忽而房門被輕輕推開，段七娘恰恰抬起盆水，“你醒了?！?/br>
    他自嘲笑了笑眉眼：“七娘，又打擾你了?！?/br>
    語氣飄乎得讓人聽不出話里的歉疚，說著穿上衣、鞋，不介意段七娘在此就麻速換上衣裳。

    段七娘也是沒再多虛禮的把扭干的帕子讓溫子亭擦擦，侍女侍候自家公子起居的舉止當(dāng)是如此了。

    “你好些日子沒喝的酩酊大醉，昨夜是發(fā)生什么了?！?/br>
    旁人問起這話時(shí)，溫子亭當(dāng)會懷疑一二，他和段七娘的交情也是到達(dá)“你說我聽，你不愿說我就不問”。

    “哎，一言難盡?！睖刈油な扉T熟路擦完臉正要走，他昨夜沒回去，現(xiàn)在回去又該討一頓罵。

    他昨夜與朋友去喝酒，不知怎的就惹到對面喝著酒的那波人，兩波人對立得拼起酒來，他原本就意氣，一直輸一直輸。

    提起這事就糟心，段七娘同他，屬于互不叨擾彼此的秘密，溫子亭從結(jié)識段七娘開始，對她過往從未多問，他就算再放浪也不會將其他全盤輸出，段七娘也不會想著從他溫家二公子身上套出什么。

    大概就是兩人兮兮相惜的地方了?！岸?，等等?！睖刈油た梢岳硭?dāng)然的叫她一聲“七娘?！?/br>
    她卻只能稱呼溫子亭為“二公子。”這是他們的區(qū)別，也是他們跨越不過去的身份。

    “還有事？”

    段七娘走到他跟前替他整理衣領(lǐng)柔語細(xì)風(fēng)道：“昨日有人問起我楊大人是否經(jīng)常來這兒?！睖刈油ら]神：“七娘，你。”

    朝野上下，楊大人當(dāng)只有楊國忠了。

    不管發(fā)生什么，他從來不從她嘴中撬出任何有利的消息，“你真當(dāng)我什么都不知道？”唇度彎了一半，她始終是老板娘，長安是天子腳下，大官們同富家少爺也會在此嚼舌根，議論事事，大亦或是小。

    她當(dāng)聽到一些溫府江府的交情，也知楊國忠對溫江兩家更是沒有好意，楊國忠?guī)状蝸頃r(shí)，她還特意親自侍候他們喝茶。

    “那位公子看上去對楊國忠不懷好意，他身邊跟了一個(gè)不簡單的隨從，身份想來不低，身邊的丫鬟我也覺奇怪很，不像是侍女?！?/br>
    段七娘硬是整理他的衣領(lǐng)把話一溜兒的訴盡，干脆利索。

    “我知道了?！睖刈油ひ桓尿溈v，也沒問段七娘其他信息，她告訴這番話于他已經(jīng)足夠，也得知有身份的人同在調(diào)查楊國忠。

    溫子亭本就比段七娘個(gè)子高出一個(gè)頭還多點(diǎn)，段七娘給他整理時(shí)也是踮起腳來才夠著。

    原是遍布曖昧軟柔的舉動，兩人心里也泛不上任何波浪。

    溫子亭不與其他女子這樣親近，段七娘是頭一個(gè)近得了他身還不被推開的女人。

    有頭一個(gè)，也說明絕非是最后一個(gè)。

    “七娘，先走了。”提起桌邊段七娘為他準(zhǔn)備的糕點(diǎn)飛速奔出去。

    “撲騰”聲打了進(jìn)來，溫子亭走得倉促連路都不看碰到門上，房內(nèi)女子看到“噗嗤”笑出聲，他還是那么像個(gè)孩子，走個(gè)路也會跌跌碰碰。

    “二公子，如果一直這樣就好了！”段七娘默念。

    她繞過早晨沒來得及梳洗的頭發(fā)，發(fā)釵也是隨便插了幾根，溫子亭昨夜睡得不安穩(wěn)，給他煮了好幾碗解酒湯都被吐了出來，她也只得在房里照顧了他一夜。

    衣裳也被吐個(gè)換了好幾身，四更天才回了房，閉上眼還沒多久又得起來燒火熱水，花了一頓功夫親自做了糕點(diǎn)。

    瓏玉樓還有一個(gè)丫鬟和廚娘，但讓別人做，她不放心，亦或是她想親自動手。

    她瞥過窗外，擱的蘭花還是嬌艷欲滴，蘭花是他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