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姐跪在青磚石地上，咬著牙不讓自己淚珠子滾下來，響響亮亮地應(yīng)道：好。

    小劇場：

    趙譽(yù)

    第一回 見到蘇家那個私生女，是在蘇皇后的宮中，小姑娘人還沒長開，呆里呆氣還不識字。趙譽(yù)想到蘇家的意圖，不由心中有氣。

    當(dāng)朕是什么，是個白菜朕就拱嗎？

    后來，小姑娘一甩臉色，趙譽(yù)就寢食難安，還偷偷傳了國丈大人蘇三爺進(jìn)宮。

    趙譽(yù)：咳咳，愛卿啊，蘇貴妃今兒又閉了宮門，朕怕她悶，你進(jìn)去瞧瞧她，然后朕再去探望你，如何？

    蘇三爺：……這大半夜的，外臣探訪后宮真的好嗎？感謝在20191110 21：35：15～20191112 00：39：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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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回鑾

    梁竹音騰地坐起， 瞪大了眼睛驚恐地看著他，下意識迅速屈膝，低頭試圖拉伸騎服的袍角遮住雙足。

    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騎服根本不似宮裝那般裙長時， 懊惱自己耍小聰明卻還是斗不過狐貍， 更加惱恨他又變著法兒的整治她。

    她冷冷看向蕭繹棠， “殿下， 大齊雖民風(fēng)開放，但女兒家的雙足不可輕易示人?！币馑寄憔褪枪室獾?！

    蕭繹棠早料到她會找此借口拒絕， 哂笑一聲，“迂腐，醫(yī)者治病在于救命，性命當(dāng)前，一切皆不重要。更何況， ”他嫌棄地瞟向她的雙足，“我沒嫌棄你， 你反而生出那許多話?！?/br>
    他見梁竹音眼中充淚，依舊倔強(qiáng)地與他對視，有些心軟，卻聽得她說：“謝殿下美意， 臣寧死不脫?！毙闹械幕鹪俅喂傲松蟻?。

    “將你那日在馬車內(nèi)， 向我保證的話再說一遍！”

    梁竹音瞬間毫無招架之力，下意識雙手抱膝，眼眶紅紅地小聲復(fù)述，“愿為殿下……馬首是瞻?！彼|(zhì)問的意圖， 還未做事就抗旨不尊， 談何服從。

    蕭繹棠攤開布包，露出一排排銀針， 看了她一眼，終究還是說了句，“很快就好?！?/br>
    飲酒本是服藥期大忌，她昨日又喝的酩酊大醉，今日只得進(jìn)行刺絡(luò)療法。

    下針足上的太沖、內(nèi)庭與足臨泣三xue，泄熱出血，促進(jìn)炎癥消散，相較之其他部位效果更佳，才不至于影響之前的治療效果。

    明知會被她誤會，他卻不愿說明真相，自嘲地想，左右也被她認(rèn)定為惡人，也不差這一件事。

    梁竹音一張臉紅的像那熟透的石榴，她從未想過在夫君之外的人面前露出雙足，眼下只得含著淚，顫抖著將足衣褪去，露出細(xì)嫩白凈的纖足。她不敢看蕭繹棠，下意識捂住臉伏在雙膝上。

    蕭繹棠看著她那小巧的纖足，眼中漸漸柔和起來，溫聲命道：“將腿伸直。”

    喜潔的他，卻并未拿出袖中的絹帕，直接握住她那白嫩滑膩腳趾，輕輕下針。

    “可能會有些酸麻脹痛，你且忍耐下?！笔稚蟼鱽淼膶儆谒臏囟龋@場面令他有些心猿意馬，只得強(qiáng)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菱花針上。

    誰知，隨著他漸漸用力，卻聽得梁竹音咯咯的笑聲。

    他轉(zhuǎn)頭看去，見她笑中帶淚，向他搖著頭求饒，星眸中淚光閃閃，滿是祈求，“殿下，臣知錯了，太癢了……”說罷忍不住就笑，想要將腳抽回。

    “別動，習(xí)慣就好?！彼坏醚杆俟潭ㄋ哪_裸，眸中隨之也染上了一抹笑意。

    梁竹音見掙扎無用，只得靠在軟枕上下意識咬著手臂，強(qiáng)迫自己忍耐抵抗。這熟悉的動作，使得她在酥|癢之下想到解毒那晚的場景，順勢看向身前對著她的雙足埋頭下針的側(cè)顏，突然間悵惘起來。

    為何，偏生與他有了這些親密無間的接觸，并且都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

    她開始相信那些司寢與主君之間，因相處過密發(fā)生的一些事，被傳揚(yáng)出去后就變得格外旖旎。其實(shí)呢，就拿她來說，每次都是在尷尬與羞惱之下被迫接受著安排，根本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

    漸漸適應(yīng)了酥|麻的感覺以后，昏昏欲睡之下，被略微疼痛的感覺驚醒，抬眼看去他正在收針。

    “殿下，別處可還需要下針?！鼻叭绽锩髅魇鞘直?，她今晚著實(shí)有些不愿手臂再遭到波及。

    蕭繹棠鳳眸脧過她略有汗意的面頰，“你還想在何處下針？”話一出口，他覺得有些孟浪，遂握拳輕咳一聲，又發(fā)現(xiàn)這雙手方才摸過她的玉足，順勢尷尬的放下。沒話找話：“回京途中或許有人會找上門來，迫使你說出我如何罷免涼州太守一事?！?/br>
    梁竹音立刻警覺起來，“那臣……”她見蕭繹棠并未直接告訴她該如何回話，便知他有心考校。

    略一思索，她試探著應(yīng)答，“臣便說，那張?zhí)刂鲃右蠓A明一些事情，殿下不但準(zhǔn)了，并且打算親自審問?！?/br>
    她見蕭繹棠輕牽嘴角，沒否認(rèn)即是默認(rèn)，擔(dān)憂地問：“那殿下是否會有危險？”若將目標(biāo)集中在他身上，難保對方窮途末路之下做出狠戾之事。

    蕭繹棠面上雖然淡淡的，心里卻將她方才關(guān)心的話又回想了兩遍，這才說不會，“我倒希望遇刺一回，”他嘲諷一笑，“這事兒需要助推，才能令他們放手一搏。”

    他拿起布包走至門口，轉(zhuǎn)身看了一眼跟過來的梁竹音，“明日動身，你來鑾駕內(nèi)上值。”又忍不住脧了一眼她絲履內(nèi)的玉足，打開門走了出去。

    梁竹音恭送他后，除了如釋重負(fù)，覺得他奇怪的很，明日一早她要上值為他更衣，這命令明日在下便可，為何要今晚說出，還需要她有個心理準(zhǔn)備？

    她搖搖頭，心累。

    *

    翌日，梁竹音前往正堂院內(nèi)叫起，已然恢復(fù)了往日的規(guī)矩。

    當(dāng)她掀開帷帳時，看到蕭繹棠泛青的眼眶，親自去絞了熱巾帕遞給起身的他，“殿下焐一焐眼睛罷，想是您昨晚又熬夜看公文了。”

    小路子覷了一眼蕭繹棠，心說昨晚并未看公文呀，殿下回來后便要求就寢，屋內(nèi)也只留了一盞燈而已。

    蕭繹棠說了句不要緊，他看了一眼梁竹音宮裝下那雙蜜色的云頭履，隨口問道：“你走路可有問題？”

    梁竹音見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腳，下意識后退了一步，小聲搖搖頭，“臣無礙。”

    她為掩飾尷尬，去將衣物端了過來，“殿下，臣為您更衣。”

    想著今日返程，全程坐在馬車內(nèi)，左右穿的舒適一些。所以一早便拿出一套靛青色常服，命宮人熏了香，又舍去了金玉革帶，只佩戴蹀躞七事，依舊是圖個輕便。

    蕭繹棠唔了一聲，看向梁竹音手中的衣物，不得不承認(rèn)這方面她的確比小路子心細(xì)。

    小路子無時無刻將金玉奢華放在最先，的確彰顯身份，卻也負(fù)累。

    而她總是將一切安排的最為妥帖，從不張揚(yáng)，卻從配飾細(xì)節(jié)上彰顯了身份。

    他看了一眼托盤中的青玉冠，從未在她面前提過他的喜好，想必她是提前做足了準(zhǔn)備。

    想著最初為了懲罰她，將司珍一職也扔給了她，想要看她出糗，卻不知因?yàn)樗滤肋€是本就伶俐，竟然找不出任何錯處。

    低頭看了她一眼，見她要伸手系頸扣，遂配合地抬頭，感受著她微涼的手指在喉間滑過，令他忍不住動了動喉結(jié)。

    站在一旁的小路子，見蕭繹棠如此配合，與前日里對自己橫眉冷對的樣子大相徑庭，心中立即有了盤算。

    他趁著蕭繹棠與衛(wèi)恒在院中說話的間隙，小聲后退，在梁竹音面前勸道：“這一路漫長，殿下又不允許宮人靠近，大人茶藝那是公認(rèn)的好，”將公文往梁竹音懷中一放，“大人隨著殿下登車侍候，前日里觸怒殿下的事說不定也能一筆勾銷呢！”

    梁竹音脧了他一眼，他那司馬昭之心，不要太明顯，“路都知，您費(fèi)心了?！闭f罷接過了公文。

    小路子見她頭一次不再推辭，心中感嘆她終于開竅了。若按家世，太子妃是輪不上了，封個良娣則不成問題。又與殿下情分不同，待殿下御極，屆時封個貴妃，說不定熬死了皇后，她便是繼后。

    他越想越激動，態(tài)度也越發(fā)恭敬，連連擺手，“不費(fèi)心，奴婢從未將梁大人當(dāng)外人，自然是希望您能好?！?/br>
    梁竹音無奈地?fù)u搖頭，往前走了幾步，跟在了衛(wèi)恒后面。

    太子的鑾駕自是奢華，但從外表便可看出，要比普通規(guī)制的馬車大了三倍不止。內(nèi)鋪波斯地毯，軟墊靠背與桌幾一應(yīng)俱全，還設(shè)有一方小書架，方便乘坐之人翻閱。

    衛(wèi)恒見她捧著公文登車，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扶她，看著前面的蕭繹棠，抬至空中的手只得頹然落下。眼看著小路子攙扶她進(jìn)入了車內(nèi)，那車簾將他的視線完全隔離，像是無法逾越的溝渠。

    “將軍，云麾將軍問您是否可以動身？”

    他緊緊握住劍柄，“出發(fā)?！彬T上馬，向隊伍最前方打馬而去。

    *

    梁竹音跟隨蕭繹棠之后登上了馬車，自覺將公文放置在桌幾上，跪坐在他對側(cè)，身后即是車門。

    隨著禁衛(wèi)軍揚(yáng)鞭，車駕緩緩動了起來。

    路過城門之時，聽得外面一陣喧嘩，原來是涼州百姓再次跪送太子殿下。

    梁竹音知曉他臨行之前親自書寫一道諭旨，將如何安撫涼州百姓，朝廷對于農(nóng)田開墾者將減免三載賦稅逐一列清。百姓得知是太子殿下所為，并且懲治了稱霸多年的貪官，均自發(fā)前來相送。

    蕭繹棠卻好似未聞，指了指公文中夾著的藥方，“這些我隨手?jǐn)M出的方子，你好生整理校對一番，回宮后命人送至太醫(yī)院?！彪S即看起了公文。

    梁竹音應(yīng)是，仔細(xì)將方子抽出，細(xì)細(xì)查閱起來。

    她發(fā)現(xiàn)其中一張方子很特別，字體陌生，筆跡瘦勁很是獨(dú)特，與平日里他批復(fù)奏疏時的筆跡大不相同。這一手好字，明明看上去是那般賞心悅目，為何不愿示人，非要再次謄抄一遍。

    她有些手癢，想嘗試練習(xí)臨摹。

    悄悄向?qū)γ婵催^去，見他專心審閱著公文，依舊身姿挺直。自從入宮以來，從未見他威儀不肅過，無論何時都將最好的儀態(tài)呈現(xiàn)在眾人面前，可見他母妃也定然是一名大家閨秀，這童子功并不是一朝一夕練就而成的。

    “我臉上有東西么？”

    又來了！她的心咚的一跳。

    他并未抬頭便知一切，難道真的是二郎神托生而來……

    “沒……沒有，臣在走神?！绷褐褚羟榧敝?，只得如實(shí)交代。

    “唔，在想什么？”蕭繹棠抬頭看了一眼對面摳著手指的她。

    每次神游太虛時，都能被他發(fā)現(xiàn)，就連小動作都千篇一律。

    梁竹音自然不能說出方才所想，看著眼前的藥方，只得說道：“臣見過殿下的字跡，但是這張方子……”

    蕭繹棠一臉疑惑，接過一看，是第一次為她施針后睡夢中想出的方子，次日起身時怕忘記，便隨手記錄下來。

    除了父皇與師父，朝中無人得見他的真跡，只知曉他的字跡無人能仿。也有人拿著謠傳的字跡去臨摹，阿恒曾戲言，坊間甚至叫價千金。

    誰知，他放松警惕時寫下的字跡，陰差陽錯之下竟然被她看到。

    他拿著這張藥方竟然猶豫起來，理智告訴他應(yīng)該扔進(jìn)風(fēng)爐內(nèi)，即刻化為灰燼。

    梁竹音的一番話，讓他改了念頭。

    “殿下，這張方子能否賜給臣？”她并不知這其中的隱秘，只因酷愛臨摹，對于這篇字體很是感興趣，猶豫了一瞬，還是鼓起勇氣想要試試。

    蕭繹棠放下公文，閑適般看著她，“既然賞賜，總要有個由頭。”言下之意，你哪里值得我獎賞？

    梁竹音猶豫了一瞬，“若臣能臨摹出這篇字體，相似度八成呢？”

    “可，若你能臨摹八分像，我另贈你一幅字。或者你提個要求?！?/br>
    真是說笑，他所寫的字體又稱鶴體，正因?yàn)楣P畫相對瘦硬，故而很少有人能臨摹成功。

    他想了想，讓她將藥方拿回命婦院終究不妥，手指敲打著桌面，與她對視，“回宮后，每日你在崇文殿當(dāng)值時，可臨摹練習(xí)。”他不自然地看向窗外，淡淡補(bǔ)了一句，“你日后要為我撰寫公文，字跡上自然要勤勉些練習(xí)?！?/br>
    梁竹音聽說能當(dāng)值時臨摹，絲毫不掩心中的歡喜，她大聲應(yīng)諾，“臣多謝殿下恩賜，定會努力練習(xí)提高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