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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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這個地方消失了。 謝斂站在山風(fēng)大作的山頭上往下看,只見腳下一片白霧茫茫,云海翻騰將底下的山谷遮蔽得嚴(yán)嚴(yán)實實,不露半分面目,仿佛那個夜夜笙歌的城鎮(zhèn)已經(jīng)被淹沒在了這一片蒸騰云霧之中。 “謝公子?”身后有人遲疑著喊了他一聲,謝斂轉(zhuǎn)過頭看見白天遇見的僧人背上背著一捆柴火,看見他雙手合十道,“竟當(dāng)真是你,謝公子怎么獨自一人跑到這兒來?” 謝斂不答反問:“這下面就是荒草鄉(xiāng)?” 凈塵走近了幾步,看著腳下的云霧:“謝公子也要去荒草鄉(xiāng)?” “也?” 凈塵笑道:“如今住在這山上的,多半都是要去荒草鄉(xiāng)?!边@倒不出他的所料,謝斂淡淡道:“去荒草鄉(xiāng)的路只有這一條?” “自然不是?!眱魤m緩緩道,“還有一條在山下,不過這段時日霧氣彌漫,進(jìn)了林子怕是更不好走?!?/br> “凈塵師傅有什么法子嗎?” “我?”和尚似乎覺得他這話有趣,“謝公子怎么會想到問我?” 謝斂看了一眼他身后背著還沾了露水的柴火:“凈塵師傅在山中多年,這樣云霧彌漫的日子也敢獨自進(jìn)山砍柴,對山中的地形應(yīng)當(dāng)十分熟悉。” 凈塵一愣,苦笑道:“謝公子好眼力?!?/br> 謝斂對他這話不置可否,靜靜地好似在等他的回應(yīng),只是過了半晌,凈塵還是搖一搖頭:“貧僧確實不知道。” 謝斂看了他一眼,確定他應(yīng)當(dāng)沒有說謊,又轉(zhuǎn)過頭也不再糾纏。凈塵卻在原地踟躕了一會兒,忽然開口道:“不過謝公子既然會想到問我,為何不去找更有可能知道下山之路的人?” “你是指?” “安姑娘?!?/br> 作者有話要說: 國慶出去玩了七天,也是沒想到居然一章沒更qaq,以至于現(xiàn)在存稿告急 第69章 荒草故人三 安知靈夜里提著燈籠繞到后山廂房,站在空無一人的長廊上伸手叩了叩門。很快房門就被打開了,凈塵讓開半個身子請她進(jìn)屋,一邊聽她抱怨:“有什么非要我這時候過來?” 這話還未說完,話音戛然而止,因為她一進(jìn)屋很快就看見了屋內(nèi)坐著的另外一個身影,聽她進(jìn)屋的動靜卻是頭也不抬。 安知靈回頭去看凈塵,顯然是要他給自己一個交代。凈塵解釋道:“本想我們過去找你的,只是王嬸的屋子靠近客房,畢竟人多眼雜?!?/br> 安知靈匪夷所思地看著他:“我想問的是這個嗎?” 凈塵疑惑的對上她的目光,恍然大悟道:“你說謝公子嗎?他想去荒草鄉(xiāng),我便提議可以找你幫忙?!?/br> 謝斂終于愿意屈尊降貴地抬起頭給她一個眼神,恍若如今的情勢是倒個個似的,十分理直氣壯。 安知靈提著燈籠站在原地,冷冰冰道:“我?guī)筒簧厦??!彼{悶的看著眼前和氣的僧人,“他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 凈塵無奈地看著她:“他不是你的舊識嗎?” 安知靈記恨著今日下午的事情,冷哼一聲:“那我的舊識可太多了?!?/br> 謝斂終于抬頭看了過來:“我不是你的婚定之人嗎?” 這屋里夜間安靜,只有他們?nèi)齻€在場,他這一句話卻猶如平地一聲驚雷,不光炸得安知靈一時間瞠目結(jié)舌,連帶著凈塵都嚇了一跳。安知靈萬萬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來,竟一時間連解釋都忘了,謝斂說完卻又將頭轉(zhuǎn)回去,繼續(xù)去擺弄桌上的茶盞。 凈塵伸手接過她手中的燈籠,嘆了口氣:“你先坐下慢慢說吧?!?/br> 安知靈渾渾噩噩的坐下來才猛地反應(yīng)過來抬起頭看他,低聲問:“你今天吃錯了什么藥?” 謝斂不理會她,又恢復(fù)了原先愛答不理的樣子,活像只難哄的貓。 凈塵放好了燈籠,也跟著過來坐好:“謝公子先說吧?!?/br> 謝斂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上的茶杯,沉吟了一陣才開口道:“三個月前荒草鄉(xiāng)內(nèi)亂,隨后與外面斷了聯(lián)系,九宗幾個弟子當(dāng)時正好在此地,如今也已經(jīng)失去音訊三月有余?!?/br> 安知靈掀了一下眼皮子涼涼道:“‘九流’的弟子?”謝斂沒否認(rèn),安知靈板著臉又重復(fù)了一遍:“我?guī)筒涣四?。?/br> 凈塵無奈地看著她,謝斂沉吟了一會兒,卻緩緩開口道:“聽說荒草鄉(xiāng)只有不合適的價錢,沒有無人接的生意?” 安知靈聽后,不為所動:“那你去荒草鄉(xiāng)啊,這里只是曉初寺。” “你不是荒草鄉(xiāng)的人嗎?” “你想找我接這個單子?”安知靈瞧著他冷笑道,“你知道我在黃紙榜上什么身價嗎?” 謝斂不疾不徐道:“你接上一單時,黃紙榜上身價第五。” “哼?!卑仓`輕哼了一聲,大概是算你還知道行情。但謝斂緊接著又說:“上一單正是朝廷戶部侍郎鐘禮的單子,之后昳陵塌陷你也隨之下落不明,緊接著荒草鄉(xiāng)內(nèi)亂,夜息遇刺管津被捉,北鄉(xiāng)分崩離析,無人居也是元氣大傷,居主夜息至今傷勢未愈,你作為無人居的人,如今的身價肯定已經(jīng)跌出前十?!?/br> 安知靈噎了一口氣,但也心知肚明他說得不錯,事實上她如今黃紙榜上名列二十一,都已經(jīng)掉到了第二張紙去,實在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那又如何,為你那幾個師弟,你們九宗能出價多少?” “沒多少?!敝x斂放下杯子,誠實道。安知靈如今哪怕已經(jīng)跌到了末流,只要在黃紙榜上還能占據(jù)一席之地,身價就不會低到哪里去,何況要門里也不太可能一時拿出這么多銀子讓他隨意活動。 安知靈自然也知道,是故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她終于察覺出凈塵叫她今晚來此的好處來了,以往都是她上趕著盡心盡力地忽悠謝斂合作幫忙,這回終于顛了個個,光是想到謝斂也有這一天,就叫她覺得十分得意。她見他皺眉苦思的模樣,幾乎有點上了頭,放話道:“只要你開出的價碼能夠打動我,我也不是不能接下這單生意?!?/br> “此話當(dāng)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謝斂忽然抿嘴一笑,安知靈見他這么一笑就覺得不好,果然很快就聽他說:“你我身上還有婚約你可記得?” 安知靈翛然間睜大了眼睛:“你……” 謝斂慢里斯條道:“這紙婚約夠不夠抵千金?” 安知靈被他氣笑了:“先不說我早就和明家沒了關(guān)系,就算我是明家三小姐,你還當(dāng)真能娶了我不成?拿你本來就不會履行的東西空手套白狼,你這算盤未免打得太精?!?/br> “誰說我不會娶你?”謝斂忽然抬眼道。他一眼對上她的目光,眸色深且沉,只一瞬好像就能將人吸進(jìn)他的目光里再逃不開去。安知靈心跳停了一拍,回過神來竟一時分不清他這話是真是假。 “你想娶我就要嫁嗎?”她強(qiáng)作鎮(zhèn)定,低頭喝了口水,轉(zhuǎn)開了目光去。 “明樂下半年就要與紀(jì)家訂婚,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知道與我有婚約的不是明家二小姐,那這個明家小姐到底是誰?” 安知靈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你拿這個威脅我?”謝斂不置可否,安知靈卻不可思議道,“你是堂堂劍宗首席,名門正派前途無量;我是個荒草鄉(xiāng)出身的邪魔外道,能見陰陽生來不祥,跟我綁在一起到底于誰的名聲有損?” 謝斂淡淡道:“我不在意名聲。” 安知靈冷笑一聲,譏諷道:“我就在意了嗎?” “明家在意?!?/br> 謝斂假裝沒有看見她一瞬間僵直了的動作,云淡風(fēng)輕道:“你說你早已不是明家人,為何在山上又見你稱明和大哥?你既然不是明家的女兒,出來昭告天下與我劃清界限豈不是干凈?” “住口!”安知靈終于動了怒氣,冷冷道,“他就不是你的大哥?你如今連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的這種事情都能做出來,與當(dāng)初的宋子陽又有什么分別?我真是看錯了你!” 她生氣謝斂卻像是更生氣:“到底是誰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從霍家堡到靜虛山,你何時對我說過真話?你是邪魔外道就能隨意戲耍我,我是名門正派就要被你幾次三番的欺瞞,要這樣才算公平,那你確實看錯了我!” 安知靈頭一回見他如此情緒外露地說了這許多話,也是第一次見他這么生氣。平日里就不茍言笑的人,如今捏著杯子,面容緊繃,目光像是有形似的,隨時都要撲上來吃了她,一時間她竟也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一時間屋里靜了下來,凈塵坐在一旁神色尷尬,顯然沒想到竟無意間聽到了這許多事情,也不敢開口勸解。 謝斂胸膛起伏了幾下,等杯中的茶水冷了,才意識到自己情緒過激,他許多年沒有這樣沖人發(fā)過脾氣,簡直像個受了極大的委屈,想要發(fā)泄但話一出口卻又不知所謂的毛頭小子,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副模樣十分難看。 他撇過臉在心中自嘲了一聲,剛想開口說算了,對面的人卻忽然開口道:“確實是我的不是?!?/br> 謝斂怔忪地抬起頭,卻看見安知靈神情嚴(yán)肅而又認(rèn)真道:“抱歉?!?/br> “算了……”他終于開口道,聲音有些沙啞,疲倦極了似的,但還來不及多說什么,對面的人已經(jīng)自顧的往下說道:“霍家堡的時候我確實是有意接近你們,想借由你查清楚二十年前的事情找到駱琪雅。昳陵出來并非有意隱瞞顧望鄉(xiāng)與玲瓏盒的事情,只是我當(dāng)時邪氣纏身自顧不暇,不想再生事端。我與明家早已沒有了關(guān)系,自然不會主動與人說起這層身份,只是沒想到你的婚定之人就是明家三小姐,這件事情我也是那日去大殿的路上你與我說起我才知道的,并非早先得知故意隱瞞?!?/br> 她這番解釋與自我剖析態(tài)度誠懇,與昳陵再見那次敷衍至極的道歉可謂天差地別,謝斂沉默片刻,張了張嘴竟沒說出話來。 安知靈也并不在意他的態(tài)度,她說完只稍稍停頓了一會兒,又說:“你說的事情我會考慮的,明天給你答復(fù)。” 說完,她就起身從屋子里走了出去。 凈塵看著她的身影從門后面消失了,才轉(zhuǎn)頭回來,只見桌旁的黑衣男子神色困倦,面無表情,還來不及說什么,就聽他忽然道:“凈塵師傅為什么愿意幫我?” “我并非想幫公子,我是想幫阿湛?!眱魤m對上謝斂的目光,雙手合十笑道,“她在這山上躲得夠久啦?!?/br> 第二天早上,安知靈果然如約來找謝斂:“我答應(yīng)帶你去荒草鄉(xiāng),不過回來之后,你要去明家退婚?!?/br> “此間事了,我方能信守承諾?!?/br> “一言為定?!?/br> 周斯聽說他要下山大吃一驚:“你找到去荒草鄉(xiāng)的法子了?” “恩?!敝x斂在屋里收拾東西,囑咐道,“笸籮鎮(zhèn)上應(yīng)該還有門內(nèi)的暗樁,你這段時日想法子與他們?nèi)〉寐?lián)系,我若是之后有了什么進(jìn)展,會按之前門里‘九流’的渠道,將消息傳出來,你也好與我有個照應(yīng)?!?/br> “好?!敝芩惯€有些不放心,“你一個人當(dāng)真可以嗎?我已經(jīng)打聽過這寺里香客的身份了,都是江湖人士,甚至連十三巷、暗夜莊的人都有。” 十三巷和暗夜莊都是殺手行當(dāng),不過與荒草鄉(xiāng)相比,這兩派都更有組織,勢力也更明確。三家向來算是同行甚至暗地里有些競爭關(guān)系,其他門派來此也就算了,這類殺手組織怎么可能會來荒草鄉(xiāng)找人,怎么看都是有備而來,可見荒草鄉(xiāng)里確實發(fā)生了什么外頭不知道的事情。 謝斂沉思了一陣:“既然如此你更不能去了,我獨自一人不容易打草驚蛇,有什么意外也能順利脫身,你不必?fù)?dān)心。” 周斯聞言覺得也有幾分道理,便也沒有勉強(qiáng),但還是不由好奇道:“你到底要怎么去荒草鄉(xiāng)?” “有人帶我進(jìn)去。” “誰?” 謝斂沒有立刻作答,但周斯也能猜出幾分:“莫非是……安姑娘嗎?”他剛說完,外頭就傳來女聲,不必細(xì)聽就知道這應(yīng)當(dāng)就是花宴。只聽她吊著嗓子冷嘲熱諷道:“喲,你這又是要上哪兒去?” 很快,外頭傳來了安知靈的聲音:“下山去,怎么,你要和我一起?” 花宴一噎,又道:“也不知是誰出來的時候一副打死也不回頭的樣子,我還真當(dāng)你有骨氣,沒想到這才幾天啊,就熬不住了?” 安知靈聽了卻像是輕笑一聲:“我只說要下山,又沒說要回荒草鄉(xiāng)去,你這么盼著我回去?” “誰盼著你回去?”花宴沒好氣道,末了又忍不住問,“你當(dāng)真不回荒草鄉(xiāng)去?” 安知靈聲音輕快道:“我回?zé)o人居去?!?/br> “你!”花宴氣急敗壞,還未等她再說什么,安知靈已經(jīng)到了謝斂的屋門外,輕輕叩了叩門,“還不走?” 周斯目瞪口呆地看他背上了包袱走出門去:“走吧?!?/br> 他一出門,就看見花宴躲在對門的廊柱下,目光閃爍地看著他們,安知靈卻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對著他身后的周斯笑了笑:“周師兄,后會有期?!?/br> 周斯臉皮一紅,竟一時不敢直視她,只結(jié)結(jié)巴巴道:“后……后會有期?!?/br>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開始存稿不多,之后更新可能無法再那么穩(wěn)定了。我努力隔日更,要實在更不上,大家……大家隨緣吧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