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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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完又忙補充一句:“不過你別誤會,他倆什么都沒有?!壁w婉婉撓頭,“主要那會兒司公子性子還不如現(xiàn)在,整個就一煞神。他剛逢大難,哪有心思想這些。外頭出來些很不好聽的傳言,說阿湛一廂情愿,其實也不是沖著他倆,主要還是想叫無人居難堪?!?/br> 謝斂點頭,卻不知在想些什么:“后來哪?” “后來司公子不知怎么就與白鄉(xiāng)主在一塊兒了,阿湛也搬出了無人居在小杜山住了下來,兩人就沒了什么交集。” 這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得叫人皺眉,謝斂想了一想又問:“當(dāng)中發(fā)生了何事?” 趙婉婉遲疑道:“這就不知道了,只隱約聽到些傳聞,也不知真假。”她看他一眼,見他并不阻攔,才接著往下說,“咳……聽說是白鄉(xiāng)主出手替司公子報了家仇。正巧阿湛那時候出鄉(xiāng)辦事,回來時,司公子已經(jīng)從無人居搬出去入了北鄉(xiāng)?!?/br> 亭中靜了片刻,謝斂才道:“她回來后必然很失望?!?/br> “不錯,”趙婉婉惆悵道,“后來又聽說阿湛那時出鄉(xiāng),其實也是為了司公子。你知道她下山接的第一個單子是什么?” 謝斂一愣:“——金蟾教?” “你竟當(dāng)真知道……”趙婉婉顯然也是一愣,繼而掩嘴笑了起來,“我現(xiàn)在可算相信你們是舊識了?!?/br> 她并未察覺到眼前人的情緒,自顧往下說:“傳聞司家出事那日,曾有人見過破山刀武遺書的蹤跡。她當(dāng)時下山也是想借著此事接觸那位金蟾教的大護法。只是等她回來……” 一個故事跌宕起伏說到后來,也不過是一聲嘆息。謝斂盯著握在手中的酒杯,里頭水光瀲滟,倒映著一輪殘月,像極了某一年分別時的月亮。緣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時竟難說好壞。 趙婉婉看見眼前的人忽然執(zhí)著杯子低低地笑了起來,倒被他嚇了一跳,小心翼翼道:“吳公子你怎么了?” “沒什么?!敝x斂一口飲盡了杯中的酒,如釋重負一般站了起來,“她久不回來我有些放心不下,想去找找她。” 南鄉(xiāng)的鄉(xiāng)府大約有五十畝地,安知靈沿著后院的花園走了一圈,到了一叢薔薇花架下,指間靈蝶的氣息完全消散了。她抬眼朝著四周打了個轉(zhuǎn),又往前沿著爬滿花架的游廊往里走了一段,忽然眼前閃出一個人影,攔住了她的去路。 安知靈腳步一頓,看著不知從哪兒拐出來的人,竟也是愣了一愣:“你——”眼前的人神情頗為冷淡,看見她倒不像是很吃驚的模樣:“你在這兒干什么?” 安知靈不動聲色地看了眼他身后夜色中花木掩映的小徑,淡淡道:“四處走走?!?/br> 司鴻輕嗤一聲:“在別家府上做客,獨自出來走走?” 安知靈瞥他一眼,顯然不欲與他多做糾纏:“你一個人在這兒?” 司鴻不作聲。指尖靈蝶的氣息此刻已經(jīng)完全消散了,安知靈繞過他要往后走,卻被身前的人攔住。 “讓開?!彼淅涞?。 “后頭的是鄉(xiāng)府內(nèi)院,在這兒被我攔下,總好過過去被守衛(wèi)攔下。” 安知靈抬眼看著他:“你與夜息剛剛在這兒見過面?” 司鴻擰起眉頭:“你說什么?” 安知靈道:“方才府中守衛(wèi)匆匆來報有貴客到,指的若不是他,還有誰能叫呂道子親自出去相迎?” “原來如此?!彼绝櫮樕弦唤z譏誚,“可惜來的是櫛風(fēng)使,他們此刻正在前廳,你現(xiàn)在去應(yīng)當(dāng)還趕得及。” 安知靈仔細打量了一番他的神色,猜測他這話到底有幾分可信。司鴻卻背過手去,冷淡道:“你若真要過去,我自然也攔不住你?!?/br> 安知靈果然停了腳步:“你在這兒干什么?” 她眼里閃過一絲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警惕,司鴻沉下目光,冷哼一聲,故意道:“呂道子與孟冬寒在前廳,我在這兒,你說白月姬在哪兒?” 安知靈愣了一愣,竟是過了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他這話是什么意思,難得打了個磕巴:“你——” 她不由后退半步,從重重的花影中退到了燈下,臉上一絲尷尬的神情一閃而過,又故作鎮(zhèn)定道,“咳……既然如此,我便不多打擾?!彼f著便折過頭,準備往另一邊繞去。 司鴻見她要走,卻忽然出聲喊住了她:“等等。” 安知靈沒有料到他突然近身,愕然之下?lián)]開了他伸過來阻攔的手,“啪”的一聲,在這滿園靜謐中倒顯得格外突兀。 司鴻臉色瞬間有些難看,安知靈顯然也意識到自己反應(yīng)過大,難得和緩了神色:“北鄉(xiāng)主還有事?” 一身絳紅色衫子的女子站在薔薇花架下,若能忽視了她眼底那幾分疏離,襯著這滿園的花香倒也算是個好景好月的晚上。她以前叫他司鴻,不知什么時候起,她再也沒有叫過他的名字。 司鴻臉上神色簡直能結(jié)出冰渣子來:“我聽說你前幾日不在小杜山?!?/br> “我一年到頭本也沒有幾日在小杜山,無甚稀奇?!币怪泄饩€暗淡,也看不清游廊下的人是個什么神情,安知靈見他半晌沒有說話,便客客氣氣道,“若是無事,我便不多打擾……” “阿湛。” 安知靈愣了愣,他往前一步,站到了燈下:“你知道夜息為什么不愿見你?” 盛夏夜間,薔薇花香氣馥郁,有個人影從游廊中出來,直退到了再聞不見花香的垂花門下,才受不住香氣似的扶著墻壁咳嗽起來。他從懷里取出一塊帕子,一時不察竟沒有握住,被不知何處而來的風(fēng)吹落到了幾丈之外。 墻邊的人伸手捂著唇角,待氣息平定了些,才直起身往前幾步,不待他彎腰,已有人先他一步拾起了地上那塊帕子,伸手遞了過來。 他微微一愣,卻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將來人上下打量了一眼。來人一身鴉青色襕衫,身量瘦且高,玉冠束發(fā),眉目清俊,不笑的時候,很有些冰雪之色。他左手提著一盞燈籠,右手拾起了自己落在地上的那塊帕子,見門下之人并不伸手來接,也不催促,只開口道:“可要找人幫忙?” 門下咳嗽的青年伸手將帕子接了過來,先開口道了聲謝,才溫言道:“大約是在風(fēng)口站了一會兒,沒什么大礙?!?/br> 謝斂聽了點點頭,似要繼續(xù)往里走,垂花門下的青年忽然開口喊住了他:“公子從哪里過來?” “前頭的花園。” “那離小園的側(cè)門倒是不遠。”他笑了笑,“從這兒過去還要多久?” 謝斂回頭看了眼來路,這園子大得很,走進里頭七拐八彎的倒是很不容易說清:“約莫一刻鐘?!?/br> 那人又道了次謝,他將扶著墻的手垂下,沖他點點頭,又咳了幾聲要往外走。大概是他臉色實在不好,二人擦肩而過的時候,謝斂忽然開口道:“小徑難走,我送你過去?!?/br> 青年一頓,抬眼重新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對面的人卻好似沒有注意到他的神情似的,率先轉(zhuǎn)過身,耐心等著他一同往來處走。 “那就有勞了?!弊詈?,垂花門下的人溫聲道。 作者有話要說: 我面試過啦!雖然很想說為了慶祝我們今天來更三章,但是明顯不可能……orz 我努力這周日更或者隔日更,作為空窗半個月的補償。 第91章 荒草故人二十五 花園小路曲曲折折,不知什么原因,一路走來竟沒有遇見一個守衛(wèi)。 跟在后頭的青年問:“公子也是受邀來同南鄉(xiāng)主賀壽的?” “隨同前來?!敝x斂言簡意賅道,“你為什么一個人在花園里?” 那人道:“來見一位朋友?!?/br> “既到府上做客,獨自走動總是不好?!敝x斂略不贊同。那人點頭道:“公子說得是?!彼D(zhuǎn)念一想,又問,“公子又為何獨自在這園中?” 謝斂微微一頓:“來找同行的朋友?!鼻嗄瓯阈ζ饋恚骸澳隳俏慌笥岩膊缓谩!痹挳?,兩人皆是輕笑。大約是笑聲牽動了胸口的舊傷,后頭的人掩唇咳了幾聲,謝斂提燈走在前頭,頭也不回地問:“你身上有傷?” “舊傷,不礙事?!?/br> “宣大夫的藥油很管用。”走在前面的人忽然拋出這樣一句,身后的青年腳步頓住了,過了一會兒才若無其事地跟了上去,輕輕笑道:“是嗎,那就好?!彼肓讼胗趾闷娴溃骸肮咏袢疹I(lǐng)路,難不成是為了那兩瓶藥油?” 謝斂意有所指:“我前幾日去了華文館?!?/br> 他終于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來看著身后的人。小徑上站著的年輕人大約與衛(wèi)嘉玉差不多年紀,或許是因為病弱,看上去十分清瘦,顯得衣袍都有些不合身的寬大了。他眉眼生得平平,并不十分出色,若是不笑的時候甚至顯出幾分厭世的苦相。這樣一個人,放在人群中,是很難叫人與無人居中那個高高在上的人聯(lián)系在一起的。 青年低頭咳嗽了幾聲:“容我先問一句,吳公子是如何認出我的?” 謝斂稍稍抬手指了指他袖中的帕子:“上頭繡了字?!?/br> 這答案倒是出乎意料,他伸手捻了一下袖中的帕子,好像這許多年才意識到上頭原來繡了一個小小的“息”字:“吳公子如此便斷定了我的身份?” 謝斂淡淡道:“也是剛剛斷定?!?/br> “你倒是——”夜息失笑,別過話頭,“不過今晚在此相遇,確實并非我有意安排?!?/br> “恩?!敝x斂心不在焉地應(yīng)了聲,他倒是沒有自負到認為無人居主今夜避開眾人來此,是專門為了見他,“你不愿意見阿湛,卻愿意見我?” 夜息負著手,有意道:“即是偶遇,何來的愿意與否?” 謝斂面無表情道:“居主既不愿見我,何須要司空上人帶話給我?” 夜息又挑眉道:“我叫他帶了什么話?” “他叫我來找此間的主人,莫非指的不是無人居?” 青年語氣輕快地問道:“那你又怎么知道,是我叫他這樣說的?” “他開口先點了點我的身份,說了許多——”謝斂微微一頓,不贊同道,“胡扯?!?/br> “嗤?!痹孪?,青年掩唇笑了起來,倒叫他原本平凡的五官有了一點生氣。他含蓄地彌補道:“或許司空是怕你聽不明白?!?/br> 好在謝斂在這個問題上,倒也并未過多糾結(jié):“若非今晚在此偶遇,居主準備如何?” “公子相信天命嗎?”他溫溫和和地開口道,朝他伸出手,“我們修習(xí)異術(shù)之人很是相信這個,若是你我今晚未在此處遇見,便是天命注定你我并非同路人罷了?!?/br> 謝斂深深地看他一眼,過了好一會兒終于抬手與他相握:“為什么選我?” “不是我選你,是阿湛選擇了你?!币瓜⑽⑽⑿Φ馈K砷_手,掌心有隱隱的淡金色符文,謝斂將手收回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掌心之中也出現(xiàn)了微弱的金光,轉(zhuǎn)瞬又恢復(fù)了原樣。 “你要找的人在閻羅殿,憑這個你可以去帶他離開?!?/br> 薔薇花架的游廊下,安知靈皺眉盯著說完那句話后就抿唇不語的男子,等著他的下文,但司鴻卻偏過頭去,打定主意不再透露半句。 安知靈冷靜道:“你剛剛果然見了夜息?” “隨你怎么說。” “中元節(jié)那日,我去了瑤池會?!彼蝗坏?,立刻便看見對方皺起了眉頭,不由輕嗤道,“別裝了,你早就發(fā)現(xiàn)了吧?!?/br> 她接著自顧往下說道:“我之后想了很久,孟冬寒為了義,呂道子為了財,白月姬為了利,你是為了什么?” “別跟我說你是為了白月姬?!彼齻?cè)過頭翹起嘴角微微笑了起來,燈下說不出的促狹。司鴻忽然間心煩意亂起來,幾乎控制不住地轉(zhuǎn)頭惡狠狠地盯著她:“為什么不會?她替我殺了刁石,又給了我如今的地位,若不是她,我恐怕早死在了不知哪個地方?!?/br> 似乎被他激動的情緒感染,安知靈先是微微一愣,皺眉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那很好?!彼绝櫼廊荒抗饫涞囟⒅?,似乎在等她的解釋,誰知安知靈頓一頓,又說:“我只是以為你不討厭那個時候。” 她說完又不再往下說了,司鴻等了半晌,就只等到這一句,那一刻他忽然便覺察出自己的可笑來,好像那點燃著火星子的灰燼,終于一點點完全冷了下去,叫他生出無盡的疲憊。 “無能、軟弱、任人魚rou……”他的語氣已經(jīng)完全平靜了下來,說到后來甚至生出一點自嘲,“誰會喜歡那個時候。” “大概也只有你,”他抬眼忽然間目光一錯不錯地望著她,心口發(fā)緊似的,開口道,“只有你喜歡那時候的我。” 安知靈也未料到他會這樣說,怔忪著眨了眨眼,司鴻卻盯著她半闔的嘴唇,想她接下來要說什么,他腦子里閃過許多個念頭,到最后怕她說什么,又怕她什么都不說。 “啊……”安知靈似乎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微微笑起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點頭道,“我確實不討厭?!?/br> 司鴻愣在原地,似乎沒有料到她會這么爽快地承認,若是安知靈仔細看的話,或許能瞧出他那一瞬間似悲還喜的失態(tài),但對面的人沒有看他,她抬手撫上一旁花架上垂下的一朵薔薇,花開得正艷,幾乎要叫人忘了花莖上細密的硬刺,叫人忍不住攀折一朵下來。 “我第一次見你,明明已經(jīng)快叫人打得半死,還撐著一口氣站起來,那時候你若服個軟,那群人未必不會放過你?!彼抗饴湓谡菩牡幕ㄉ希Z氣間終于多了半分熟稔的溫度,“我不行,我若叫人打了,必定要立刻趴在地上裝死?!?/br> “你那年救我,是因為可憐我嗎?” “也不是吧……”安知靈想了想,“我當(dāng)時看你身手不錯,若是肯同我一道回去,櫛風(fēng)或許不會再逼我學(xué)武逼得那么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