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潮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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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愛理應比暴雨喧囂。 但這不容易。商憶清晰聽見他進出的聲音,感受到急劇抽送帶來的炙熱,仍然像是為暴雨輔助。 她的手向后撐在書桌上。 精巧下巴抬高,迫使呻吟回涌。 她不愿出聲,即使是在雨里。 季允之的下頜同樣緊繃,他也不喜歡出聲。 但不能接受她不出聲。 商憶動情時只會隱忍,一忍再忍,忍到不能再忍,才會小聲指控:你欺負我。 他將她的腰肢摁回來,整個收在懷里,用力而反復上頂。 她的手蜷成一團,隨意垂落他的頸肩,如泣如訴。 他忽然感到安心。 商憶臨界,無措抱緊他。 “……很會咬。”他偏頭去吻她的耳朵,褒獎嗓音輕而啞。 她聽不得這種話,憑借他的頸項捂住嗚咽。 他沒這么容易放過她。 緩緩退出,將她抱上書桌,而后傾身:“夾住?!?/br> 命令。商憶知道這是命令。 但他的命令也不同。 他這個人就不同。所有氣質無一例外落在冷淡里,威懾力有時竟然被離奇削弱,比如床上。 商憶累了。 搖一搖頭,還在喘息。 季允之從不重復要求。徑自將她雙腿扯到腰后,垂眼,看著自己重新地、一點點被她吞沒。 她又嗚咽,抬手擋住眼睛。 他起先只輕輕地頂,只是快而急,這是她偏愛的方式。 她習慣,所以呻吟漸漸失控,一聲比一聲急促。 手指猛地攥上他的手臂。 商憶的聲線極清澈。 她的一切都足夠清澈。眼睛,梨渦,聲音,笑容,攤開的掌心,和她切過的草莓。 他想要見到她的柔媚。 即使他明知道,她只有十九歲。 他原本也沒有道德可言。 季允之抬手,撥開她汗?jié)竦拈L發(fā):“……一一?!?/br> 商憶睜開眼睛。 隨后下發(fā)今夜第二道命令。 “看著我?!?/br> 商憶看著了。 他的額發(fā)也濕著。 他重新頂進深處。在這過程里的每一分、每一寸,每一度肌理的咬合,他都沒有錯過她的眼睛。 她的雙唇微啟。 身體在被填滿,身體在被洶涌地填滿著。 空蕩在唇齒之間應運而生。 如果他無視,時機則錯誤。 但沒有。季允之毫不猶豫俯身,同她接吻。 依舊兇狠,但掠奪變成深嵌,于是不再平庸。頂撞從輕而快轉為重而深,有力臂膀將她的身體死死向自己按進,每一步都頂入至深。 每一吻都像即將彼此吞沒。 他很兇。她一直知道他的性冷漠而兇狠。 她一直都知道。 但這一刻卻尖叫著,用盡力氣回抱。她感到自己在咬合,在吸納,掉入深淵里,一定要他也長長久久,一道墜落在這狹長。 她叫不出來。唇舌被咬著,撕扯一般的糾纏。 情愛終于淹沒雨聲。 她知道暴雨仍在持續(xù)。 但被抱坐在沙發(fā)后,只想要無助承受他,再多一點。 她坐在他的腰上,手指撫摸他的額發(fā)。 他咬吻她脆弱雙峰,她便抱住他的臉,護在胸前。 他急切索取,她選擇同長驅直入和解。 他不斷頂弄她,她斷續(xù)試著迎合。 之后再度失控。 商憶被按倒,雙臂挾持過頭,除了感受絲毫也沒有慢下來的抽送,再無他物。 受他雙眼炙熱溫度連累,暴雨也萬分寂靜。 商憶是被餓醒的。 她被生生做到睡著。這不算稀罕,但也并不十分常見。 中央空調處于適宜溫度。她憑著感覺,摸到床頭燈觸控。 介于冷色光和中性色光之間,之后小熊睡衣模糊亮在眼前。 迭得整整齊齊。 季允之。季允之的潔癖和強迫癥時常令人煎熬,但用在照顧剛和他做過愛的女人身上,偶爾生出妥帖。 商憶輕輕推開房門。 每回過分激烈的性事后,她都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對他。 她很希望他已經(jīng)回家。 這公寓不是他的家。準確來說,只是他養(yǎng)著她的地方。 他不會干涉她是否入住。她明白即使自己逐漸像回家一樣天經(jīng)地義,他也不置一詞。 在一起滿半年后,商憶大著膽子問過,這房子是不是分開后要送給她。 她連“分手”都不敢用。 換來季允之拂袖而去。 商憶垂頭喪氣。 這房子九十平。只有一個主臥,另一間被季允之改成書房。 但一平十四萬。 如果送給她,日后她再轉賣,這輩子就可以進入養(yǎng)老狀態(tài)。 這是她去年不得不一邊準備期末周,一邊對季允之隨叫隨到時,最愛做的白日夢。 但他好像沒有這個意思。錄入指紋和直接過戶,是鑒定情婦能力的直接證據(jù)。 商憶認為自己屬于最低一檔。 “去吃飯?!?/br> 她瞬間貼著墻站直。 季允之坐在吧臺后。原本正在回郵件,似乎被她的反應逗住,平靜望著她。 商憶筆直那么一瞬間,又立刻小跑到餐桌前。 花生醬云吞。她最喜歡的。 商憶伸手摸過溫度,乖乖坐下來,拆開包裝。 她的頭發(fā)在尷尬期。不長不短,不卷不直,潦草分在兩側,更加襯得臉龐楚楚。 季允之對女人毫無歸納,但明白一一是這樣漂亮。 “那個……” 商憶至今不懂得稱呼他。 “表姐說,這個月爸爸來過醫(yī)院?!彼曇舻拖氯ィ鬃釉絹碓铰?,“我不太想他去打擾mama。你能不能……” “知道了。” 商憶偷偷看他一眼。他沒有看她,語氣淡漠。 “我弟弟馬上中考了?!彼^續(xù)試探,“我可以搬回家一段時間嗎?他考完我就……” 季允之抬起眼睛。 他的沉默就是答案。 商憶垂下臉。 “他在長身體,晚上總是餓?!彼幌刖瓦@么放棄,“天天點外賣也不好。我就想著,幫他做一點夜宵……” 他仍然不說話。 他的不說話分為兩種。 一種是給小女孩面子,委婉拒絕。 一種是拒絕到根本懶得回應。 商憶咬咬下唇,不再說了。 半分鐘后。 短信提示,到賬十萬。 她有些茫然:“我最近有錢的?!?/br> 她豈止最近有錢。 mama的醫(yī)療費用,弟弟和meimei的學費生活費,季允之不再讓她cao心。 就算得不到這個房子,她……也算很有底氣的年輕女孩了。 “廚師?!?/br> 季允之起身倒水。 “謝謝你!”商憶連忙道謝,努力解釋,“但我只是想陪著他,現(xiàn)在學生中考壓力很大,所以……” 他再次看她一眼。 這就是不要得寸進尺了。 “……謝謝你。”商憶只差將臉埋進云吞里,輕微哽咽,“謝謝?!?/br> 季允之不置可否。 他回書房去了。 商憶在門外徘徊許久,最終下定決心推開:“你有時間嗎?” 換氣系統(tǒng)運行良好。但她好像還是聞到一絲情愛過后的yin靡氣息,雙足不安并動。 “什么事?!?/br> “我……我最近有錢?!鄙虘浤橗嫷痛?,聲音也是,“就算花錢讓他們去那種全托,也足夠了。你不用再給我?!?/br> 她不知道,季允之只想得起三個小時前,她在這個房間里的模樣。 她是如何咬緊他。 “謝謝你?!彼f了第三遍,感激到想要鞠躬,“那個……如果你對我有什么不滿意,你說就好了。” 這話讓季允之挑眉。 “你指哪方面。” 商憶拿左手扶著右手:“我……我今天……今天……” 她很小聲地問:“今天你滿意嗎?” “嗯。” 沒有了。 她不安看著他。 季允之話太少了。她需要非常非常努力,才能做到持續(xù)對話:“還有一件事……就是我爸爸那些債主,有人跟蹤我弟弟,知道我們的新地址了。所以我……” “知道了?!?/br> 又沒有了。 商憶局促站著:“然后……然后,我經(jīng)常出來,雖然室友都相信是回家,但還是想辦一下外宿手續(xù)。我們學校外宿很麻煩,要有很充分的理由。照顧mama是可以的,但我不想把mama的病歷交給學?!浴?/br> “知道。” 沒有了。 商憶咬著下唇,轉過身要走。 季允之忽然出聲:“過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