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允之重新?lián)芡ㄒ粋€號碼。漫長的轉(zhuǎn)接等待過后，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乖孫?！?/br>
    “外公?！?/br>
    叫人的態(tài)度很好。

    他外公就哼一聲：“又惹事了?！?/br>
    他沒有浪費時間，直接解釋一遍。那頭開始咆哮：“給你慣的！屁大點事，還是為個小情人，什么人好找什么人不好找你不知道？”

    他現(xiàn)在不想聽這兩個字：“我打算結(jié)婚。”

    “別發(fā)神經(jīng)?！蓖夤Ｒ煌?，“不行，你養(yǎng)的那年紀太小了，還是個孩子，結(jié)什么婚?！?/br>
    “……你知道?！?/br>
    “澄澄說了，她都罵你是個畜生?！蓖夤珱]好氣，不過習(xí)慣性縱容，“幾位叔伯那邊你放心，電話我來打，你爸沒什么好說的。但結(jié)婚不行，家庭太差，年紀太小，拿什么配你？要真撒不開手，到時候把錢給足，送出國養(yǎng)著?！?/br>
    “我說了算。我就要?！?/br>
    外公吼他：“季允之！”

    他把電話掛了，折返走回臥室門口，開門的手停住。

    需要判斷有沒有哭聲。

    好像沒有，或許是她哭得微弱。他有點累，但還是打起精神，推門進去。

    她藏在被子里，像不存在。

    他伸手把整個被子抱到懷里，連帶著人也落進。商憶不大愿意，輕微掙扎。

    他開口了。

    “我沒有過任何人，那天突然對你有反應(yīng)。只對你有反應(yīng)，所以那樣。”

    “我現(xiàn)在很喜歡你，但不能要求我一開始就喜歡你?！?/br>
    “對不起。以后不會?！?/br>
    季允之就沒有讓問題過夜的習(xí)慣，語氣依然冷靜到像某種敘述。

    是在解決問題。他的邏輯就是，遇到問題，解決問題，然后沒了。

    不應(yīng)該再回憶遭遇里的情緒。調(diào)整女孩的心痛，也理應(yīng)是一氣呵成的debug。（程序員消除故障）

    不能要求他一開始就喜歡她。

    商憶將臉藏在被子里，苦澀笑一笑。

    她當然知道啊。

    她不敢看向他，她怕控制不好自己眼睛里的心碎。

    那不是故障，不可以反復(fù)調(diào)試，那就是一部分的她自己。

    他根本不明白的。他不明白。

    “一一，”他得不到回應(yīng)，也完全不會傷心，只是繼續(xù)喊她，“吃點東西?！?/br>
    商憶扯開被子。

    她盯著他。

    “被當成過玩偶的人，一輩子都有玩偶的印記。”

    他安靜望著她。

    她倔強地回望。

    她得到的回應(yīng)是——

    “情緒化不能解決問題，一一?！?/br>
    他伸手撥一撥她的碎發(fā)：“吃東西，然后睡一覺?！?/br>
    季允之起身出去。

    商憶頹然倒在床頭。

    他打開冰箱，只看見她買來的面條。

    下面一層有番茄和雞蛋。

    但他沒有用過鍋。

    季允之低頭搜教程，瀏覽半分鐘后退出。他做的東西，能吃的概率為0。

    她很累了。比起讓她吃得好些，“他做的”這種自我感動更像表演，沒什么好裝的。

    七點多沒有什么能吃的外賣，他打電話訂了餐。等待的時間里，開始思考。

    修復(fù)一只遍體鱗傷的貓貓，會很困難。

    或許應(yīng)該請長假，帶她去大溪地散散心，皇后鎮(zhèn)也行。他一直認為新西蘭是真的很漂亮，像是她這種女孩會喜歡的。

    他是真的很討厭商惟。

    前天他的貓還抱著他撒嬌。

    她一張一張地數(shù)明信片，在他跟前晃過：“想不想看？”

    “不想?！?/br>
    “想也不給你看?！彼媒z帶扎好，放進抽屜的編織盒里，笑瞇瞇鉆回他懷里，“阿姨真好，比你好?！?/br>
    腦袋靠在他胸膛里，頭發(fā)毛茸茸的，又小聲說：“……不過，你也好?！?/br>
    而不是，“被當成過玩偶的人，一輩子都有玩偶的印記”。

    心臟有一瞬間的停滯。

    他不記得具體的結(jié)婚規(guī)則，于是打開Google一個個查。年齡確實都沒有問題，只是手續(xù)各不相同。

    季允之知道，第一道手續(xù)應(yīng)該是問她。

    但他不打算今天問，她不會同意。

    不過，她同不同意也無所謂。他已經(jīng)決定了。

    他這么想著，把幾樣精致小菜取出來，放在哆啦A夢托盤里。

    都是她買的，只有她會買這種可愛小玩意。

    往家里才會買這種東西，玻璃柜值得被用心點綴嗎？

    還玩偶。

    商憶的確很餓，沒有力氣也不想再和他發(fā)脾氣，安安靜靜吃飯。

    頭發(fā)長長了，沒有來得及剪，從額際滑落。

    他抬手去別。

    小耳朵再次躲開。

    季允之的聲音有些淡：“一一?！?/br>
    像是在說，“可以了”，并要求適可而止。

    她捏著筷子，最后低頭，繼續(xù)默不作聲吃飯。

    算了。他把商惟昨天背的那個書包勾起來，遞給她。

    商憶一怔。即使是受害者身份，貼身攜帶的也屬于重要物件吧。

    他說拿就拿。

    她早就知道，他是真的得天獨厚，所有類型食物鏈的頂端用戶。

    商憶不愿再想。眼下她更擔(dān)心商惟還有什么秘密，但一打開書包，愣在原地。

    是那盒星星。

    那個被弟弟幫助過，內(nèi)向而清秀的小女孩子，拜托她轉(zhuǎn)交的星星。

    商憶呆呆看著。

    她以為他丟掉了。她明明刻意找過，發(fā)誓沒有再見到。

    商憶垂著臉。

    是視為幸運標志，還是想著如果真的出現(xiàn)意外情況回不來了，至少把它帶在身邊？

    季允之無法理解她為什么又哭。他終于開始感到焦躁，伸手把人往跟前扯，看見她仰起臉，聽見她又問：“你知道他為什么只能這樣？”

    他凝視她的雙眼。

    “因為他不是你。”她像是快要碎掉，“他唯一比不過你的地方，就是他生下來不是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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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一些側(cè)面描述，已塑造另一對be感拉滿的少年。弟弟不是壞孩子。

    小一一是太好的寶寶(′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