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方向
書迷正在閱讀:女扮男裝被太子發(fā)現(xiàn)后(1v1 h)、穿成了起點男主、快穿小仙女:神君,輕點撩!、斯德哥爾摩情人、遠雷與地火(NPH)、我的將軍(古言虐心)、快穿之拯救主神計劃、松弛奮斗人生、在推理綜藝里狗了頂流后、[西幻]公主與海
【 you hear me——薩吉】 “好可愛?!?/br> “是吧?”靜儀戳下一張圖片,“反正我覺得Epcot是奧蘭多最特別的園區(qū),其他的好像迪士尼都差不多……AK也還可以,不過我沒怎么玩?!?/br> 商憶捧著臉看完:“感覺很有意思。” “你不去真是可惜了?!膘o儀拍拍她,“還是公費呢,給我們報銷了紐約到奧蘭多的機票?!?/br> “嗯……”商憶低頭寫字,“家里有點事。” 寫了兩行,輕輕放下筆。 季允之對這件事的最后表態(tài)的確是后悔。 “失策。應(yīng)該讓你蹭個簽證?!?/br> 一邊說,一邊揉她的腦袋。 商務(wù)觀光也是B類簽證,有這種大型跨國公司的邀請函,一般都能拿到十年。 他以后出差就可以把貓貓帶上了。 讓她自己一個人去面簽,美國人可能會對年輕的未婚女孩發(fā)神經(jīng)。 商憶打開對話框。 早上她差點遲到,發(fā)了一句半撒嬌半埋怨的“都怪你”。 停在他回的句號。 她笑一笑,起身走到窗邊。 最近天氣出奇的好。云朵落在低空,坐等城市駐足。 她拍了很多照片,一張張選中。 一一:天氣很好哦!晚上想去海邊散步。 一時沒有回應(yīng),應(yīng)該在工作。 商憶側(cè)過頭,靜靜靠在窗邊。 帶教給她打內(nèi)線電話,讓進去簽實習報告。 清華本碩博,非常正統(tǒng)的科研路徑出身。商憶面對他還是緊張,站得筆直。 “我就沒帶過兩個月的實習生?!标愱灰贿叿膱蟾嬉贿呎f,“本來覺得你既然家里條件那么好,何必來這種地方玩。但能力和態(tài)度都還不錯?!?/br> 家里條件那么好。商憶垂眸。 “其實是想來一線看一下,再決定要不要讀博吧?”他抬頭看她,“想讀博,大三要準備了。” “……嗯。” “結(jié)論是什么?” “……想讀博?!?/br> “本來就是?!彼σ宦?,“臨床如果沒有博士學位,天花板很低。年紀這么小,不讀書干嘛呢?!?/br> 他示意她看微信。 “我?guī)熜郑慵右幌?,去年跳槽在你學校,組里還缺RA(research assistant,科研研究助理)?!标愱话褕蟾孢€給她,“托福多少來著?” “109?!?/br> “夠了?!彼c點頭,“他人很好,發(fā)paper(論文)也勤。認真干活,會給你署名。想申博,最好本科轉(zhuǎn)兩到三個課題組,總之找到你適合的領(lǐng)域再做決定?!?/br> 商憶連忙道謝:“謝謝老師?!?/br> “怎么不去美國?”他瞄她一眼,“你的行政mentor再三叮囑我,關(guān)注你的動向,讓你待得開心。你一個小女孩,怎么又啃老又努力的?” 商憶攥緊報告,沒有回答。 天氣真的很好,空氣透明度極高。 商憶打著傘,低頭踩人行道上的格子。 陳昊完全沒有往不好的地方想,只當她是家境優(yōu)越。 換一百個人來都不會往不好的地方想。 世界上幾乎沒有情人,會要求金主為自己提供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實習機會。 她忍不住在想,她和商惟本質(zhì)完全是一種人。 豪賭是一致的,下意識還是不想放棄自己,努力尋找能夠被社會認可的發(fā)展路徑,也是一致的。 這個暑假她只接悅悅出來玩,就是不理商惟,雖然他會默默跟在后面。但從meimei口中得知,高一數(shù)理化他已經(jīng)學完大半。 生命力大概也是不講道理的東西。 她現(xiàn)在越來越清楚地認識到,當初自己向季允之伸出手的本質(zhì)。 不是放逐人生,就只是走捷徑。 對別人妥協(xié)才是放棄。 對他—— 她恐懼過,痛苦過,也掙扎過。 但他第一次吻她,她只是緊張。 只是緊張而已。 她知道五年前的那次短暫見面和愛情毫無瓜葛。但不能否認的是,沒有他的四年里,她接觸過無數(shù)優(yōu)秀的同齡男生。 她就讀的高中幾乎不管早戀,對學生的人生把控能力充分自信。商憶收到過的示好,數(shù)量連她自己都記不得。 那都是很出色、很陽光的同齡男孩。 但她總會不合時宜地想起那個漠然的男生。 心底總是在對比:沒有他高,沒有他好看,或者,沒有他厲害。 即使后來,她都已經(jīng)慢慢開始遺忘他的模樣。 在即將遺忘的最后時間,她偏偏又遇見他。 商憶甚至毫不懷疑,如果她生長在健康溫暖甚至只是稍微正常一點的家庭,如果只是意外重逢,她或許會鼓起勇氣,上前打招呼: 你好,我叫商憶??梢砸愕穆?lián)系方式嗎? 她知道自己在兩性關(guān)系里被拒絕的概率很低。 不是盲目自信。證據(jù)是,連季允之都沒有拒絕她。 但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他們之間的開端是欲望。 岑阿姨和霜jiejie總是回避。 她怎么會不知道呢。起初一直承受他的是她啊。 他有多少次盯著她,在克制身體里的暴戾沖動,她比他本人都清楚。 她甚至也記得自己第一次失控的瞬間。 那段時間他在加班,她總是等到好晚,等他回家后,就小心端出水果拼盤或者酒釀圓子。 某一次,也只那一次。他低頭在吃東西,她乖乖坐在一旁等。忽然情不自禁伸出手,摸一摸他的額際,視線落在他有些發(fā)青的眼下。 最近很辛苦吧?她有些心疼。 他倏地抬起眼睛,盯住她。 商憶立刻收回手。 而后垂下脖頸。 死寂的時間過去。她聽見自己問:“那個……就是,這個房子,等我們分開之后,是會給我的嗎?” 拙劣的掩飾。她知道。 他沒有回應(yīng),直接起身離開。 房門被甩上的瞬間,聲音像是傳導至心底。她肩膀抖了一抖,努力低下頭。 這一晚她哭到睡著,他都沒有回來。 之后連續(xù)大半個月,也沒有再叫她。 不管是因為覺察她的動心,還是她試圖掩藏動心的行徑。 最后都還是妥協(xié)了。 他想念她的身體。 商憶驚覺自己居然走到海邊。 是第一次見面,他帶她到過的海域。 手機在這時亮一亮。 季允之把她發(fā)過去的云朵,粗糙描成一只小貓。 她笑起來。 一一:猜猜我在哪里。 她拍了照片。 當然不是同一個位置,生活還沒有這么戲劇。但他認得出是這一條街道,這一片海域。 電話打過來。 聲音有些低:“一一?!?/br> 商憶在長椅坐下,望著眼前的遼闊海面:“你在緊張嗎?” “沒有?!?/br> 季允之不會承認的。 他把某些過去概括為“broken moments”,并為此道歉。但不愿意承認,他也會害怕。 害怕她被喚醒難堪的記憶。 他理性上認為自己沒有做錯什么,是她主動伸出手,他只不過是配合等價交換的流程。 但感性上,他希望他的貓貓今后每一天,每一分鐘,都幸??鞓?。 “其實……”商憶盯著鞋尖,“我一直都很想告訴你。” “如果那天不是你……我想我只會報警?!彼銎鹉?,“我真的……” 只是因為看見道路那頭是你,才會想要走捷徑的。 “我知道?!彼驍嗨吧虘?,我知道?!?/br> 沒有叫貓貓,甚至也不是一一。 他每次完整叫她的名字,她都感到心臟生出一分酸軟。 “以后……我會自己努力?!?/br> 商憶也有不愿意承認的心情。 她給梁子言帶了一次便當,得到幾個名字。 和季允之同學或共事過的人,基本都和周書寧于霜一樣,比他大三四歲左右。 她能夠看見她們的軌跡。 谷歌的程序員,NASA(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的工程師,國內(nèi)名校的世界史副教授,或者是活躍在曼哈頓或從香港搬到新加坡的金融打工人。 都是那樣耀眼的女孩。 他曾經(jīng)得到這樣的愛。 一一坐在電腦前,第一次如此厭惡身份證上稍顯滑稽的數(shù)字。 她好想改掉。 她不要讓他知道。她寧愿他一直以為,她只不過是對不美好的開端心存警惕。 雖然花火大會結(jié)束的那個夜晚,她對他說的已經(jīng)是,“一一會努力的”。 他沒有聽懂。 男人理解的愛,和女人想要的,總是不一樣。 “四點多就翹班?!标懼翐P瞪著大步離開的背影,“他干嘛去?” “一一有事吧?!绷鹤友灶^也不抬,“還能干嘛。” “……也是。”陸至揚悻悻,“這小女孩是有點本事啊,把人吃得死死的?!?/br> “當他面可別這么說哈。”梁子言瞥他一眼,“我之前就開了個小玩笑,他兩天沒理我?!?/br> “什么玩笑?” “我就說了句‘小女孩最好管,過兩年要個孩子,一輩子都老實了’。他直接讓我滾?!?/br> 陸至揚挑眉:“不是差不多?過兩年他30,要孩子很正常啊?!?/br> “本來的事?!绷鹤友云财沧?,“就一一這種家境,跟他在一起那真是逆天改命,怎么可能不愿意?人又不傻,愛不愛的能維持幾年啊,有個兒子那才是真一輩子都有了?!?/br> 他想起商憶找他打聽的事,順口就說:“主要這小孩吧,也不像他以前遇到的那些……那些是真管不了,誰知道明天人在哪里。一一meimei多聽話,季允之就偷著樂吧?!?/br> 陸至揚笑得不行:“你這是本末倒置。不然怎么會選她呢?” 季允之以為又要把不開心的小貓撿回來。 結(jié)果她看見他,直接飛奔過來,撲進懷里,仰起臉:“你怎么來了?” 還是很依賴。 他放下心,揉揉她腦袋:“辦好了?” “嗯!”她抱住他的胳膊,“老師還給我推了他的師兄,是我們院的副教授,可以跟著做ra?!?/br> 他下意識想掉頭。商憶出聲:“往前開吧。” 季允之手一頓。 最后聽她的,在一模一樣的位置停下。 一一低著頭。 他來當然是有話想和她說的。他是很想說,希望貓貓可以理性看待一個人的過去和現(xiàn)在,現(xiàn)在和未來。 包括她的,和他們的。 也很想承認,他已經(jīng)認錯了。他曾經(jīng)是堅持認為,她對他的感情,不能稱之為愛情。 所以忽視,所以無動于衷,所以袖手旁觀。 但后來他逐漸明白,親吻自會得到答案。 信徒不會為上帝感到羞澀。 只有相戀的兩個人之間,會為親吻對方而感到心悸。 但是他不想說這么多話,有點麻煩。文采不好,也組織不出來。 “商憶?!?/br> 貓貓的小耳朵動一動。 最后他說:“我喜歡你?!?/br> 他這樣說。也只是這樣說。 商憶一直埋著臉。 最后控制不住,肩膀抖動笑起來。 季允之,總是把人當小孩哄,遲早會付出代價的。 她早不是在為施恩者和受惠者的不平衡而難過。也不像他一樣,竟然認為她會分不清現(xiàn)實需求和愛情觸動。 她只是作為一個要強的女孩子,想要和自己的戀人,成為令所有人感到天經(jīng)地義的一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