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拙寒是他所珍惜的，他不想像那些沖動的少年一樣，頭腦一熱，將現(xiàn)在的所有，以及未來統(tǒng)統(tǒng)搞砸。

    十月底，天氣冷下來。

    祁臨發(fā)現(xiàn)自己想葉拙寒想得有些厲害。

    這大概是天氣的錯。

    老劉拖堂的本領(lǐng)更上一層樓，祁臨周二周四晚上的美術(shù)課幾乎堂堂遲到。

    秋天天黑得早，那條林蔭道上，老是有他急急飛奔的身影。

    一天，他接到葉拙寒的信息，“我在小南門接你?！?/br>
    第79章補過生日

    晚上六點多鐘，正是小南門外最擁擠吵鬧的時候。窄窄的一條巷子，車水馬龍，祁臨幾乎是跑著從涼面攤、小炒店經(jīng)過，目不斜視，胸膛那兒震得有些厲害，不知是因為這一路趕得太急，還是單單因為葉拙寒發(fā)來的消息。

    “我在小南門接你?！?/br>
    是“接”，不是“等”。

    收到這條消息時，祁臨就已經(jīng)想象出葉拙寒守在小南門附近的樣子——夏天輕薄的衣裳換作深色調(diào)的秋裝，身邊停著那輛載過他許多次的自行車，一手揣在衣兜里，一手拿著手機，正低頭瀏覽，整個人的氣場與周圍的喧嘩格格不入。

    他們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有聯(lián)系過，但祁臨其實每周都偷偷上到頂樓，看葉拙寒一眼，又回到中級班。

    他掩飾得很好，連好友中最敏感的鄒皎，也不知道他喜歡上了一個男生。

    岳城這兩天降溫了，身上衣服厚，路上又擠，終于來到小南門時，祁臨呼吸有些急。

    他向林蔭道里張望，目光突然靜止下來。

    路燈正好在他看過去的一瞬亮起，橘黃色的光芒傾瀉，籠罩在葉拙寒身上。

    和他的想象差不離，葉拙寒穿著深灰色的兜帽衛(wèi)衣，外面一件黑色夾克，牛仔褲，翻皮短靴，倚在自行車上，很酷。

    葉拙寒也看見他了，揮了揮右手。

    祁臨立即向路燈下跑去，心尖像有小貓的爪子不安分地撓動。

    走近，祁臨才發(fā)現(xiàn)，葉拙寒又長高了。

    他本就比葉拙寒矮一些，現(xiàn)在兩人之間的身高差比暑假時更加明顯。

    “你……”祁臨正好用身高來做開場白，“小龍哥，你是不是長個頭了？”

    葉拙寒背光而立，眼窩和鼻梁一側(cè)是恰到好處的陰影，深邃迷人，那深長的眼尾微彎，勾著溫柔的笑意。

    祁臨沒有等來回答，頭頂卻被拍了拍。

    葉拙寒竟然在揉他的頭發(fā)。

    他的心都緊了一下。

    “你沒有長個。但頭發(fā)長長了，比剛剪時軟。”

    葉拙寒的話讓他又氣又好笑，但那種莫名不聯(lián)系，突然又因為一條信息而見面的尷尬，似乎也隨著這句話消退了。

    “上來?！比~拙寒以視線示意后座，“要上課了?！?/br>
    坐在后座上，從長長的林蔭道上穿過時，祁臨想起半年前，初春，他因為快遲到了，而心急火燎地攔下葉拙寒。

    那時葉拙寒眼神極冷，心腸大約也是冷的，不僅不載他，還回去就把后座給卸了。

    這后座還是他自己厚著臉皮裝回去的。

    當時他怎么說來著？

    ——后座不能拆，因為將來可以載喜歡的姑娘。

    秋天的涼風(fēng)呼嘯著吹過，卷起鋪滿地面的金黃。祁臨看著葉拙寒近在咫尺的背影，臉頰微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