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陸哥,這!” 胖子沖著門口揮揮手,招呼陸雱來他身邊。 陸雱?wù)驹陂T口,看著這一眾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十年過去了,大家都老了。 不知是誰,非要搞懷舊情懷,愣是把這一屆的人湊全了大半,搞了個聚會。對于這種聚會,陸雱向來是沒什么興趣的。但架不住胖子叁番四次的邀請,他還是出現(xiàn)了。 真實的場景和陸雱想象中的無二,一堆曾經(jīng)熟悉的陌生人聚在一起,緬懷過去,展望將來,吹吹牛逼,展示一下自己無處不在的優(yōu)越感。煙霧繚繞,陸雱看著周圍人的虛與委蛇,甚是沒意思。 “我去下衛(wèi)生間。”他剛坐下沒一會兒,又起身離開了。 “聽說他現(xiàn)在混的不錯,自己當(dāng)老板了。” “咳,不過是自己開了家?guī)准倚〉辏粋€高中都沒畢業(yè)的人能干得了什么,更何況還有他爸那事影著?!?/br> “那也不錯了?!?/br> “呵呵。” 人類最喜歡的活動:通過貶低其他人來獲得那一點點高高在上的成就感,無關(guān)學(xué)歷,無關(guān)性別,這是人的劣根性。 陸雱猜的到他們在背后說些什么,他懶得去理。從洗手間出來,他隨便找了個空包廂,坐在椅子上抽煙。據(jù)說他們這一屆當(dāng)中出了一位了不起的人物,承擔(dān)了今天聚會所有的費用,為了這一次的年紀聚會包下了整個黑天鵝餐廳,除了幾個包廂擠滿了人,剩下的包廂都是空空如也。 包廂的門十分厚重,卻也擋不住門外的吵鬧,陸雱的頭更疼了。 “啪嗒”,包廂的門被推開了。 “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這有人。” 是柔軟的女聲,帶著遙遠的熟悉感,毫無預(yù)兆地把他拉回了十年前的那個夏天。 “錢就當(dāng)是我借你的,以后再還我就好?!?/br> “巧克力很甜的,很甜很甜的。” “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這有人?!?/br> “柳慕江。”陸雱看著眼前的這個人。 十年過去了,她長高了,不再是以前那個矮小的蘑菇,她穿了件白襯衫,搭配黑色的西褲,更是拉長了那雙腿;以前齊腰的頭發(fā)現(xiàn)在剪短了一些,柔順地披在肩上。她更瘦了,以前的圓圓臉消失了,顯出了小巧的,尖尖的下巴。 對她的印象如此深刻,陸雱自己都感到詫異。 “陸雱?” 對面的人似乎不能確認,揚起的尾音帶著疑問,像一把小鉤子鉤住了陸雱的心。 “嗯?!?/br> “好久不見?!?/br> 柳慕江遲到了。柳慕江和陸雱一樣,討厭這種聚會,她是被秦越強拉過來湊數(shù)的。她在高中的時候就不合群,好朋友也只有秦越而已,讓她參加這種聚會就像讓她受刑一樣,她看著周圍人的嘴一張一合,卻聽不進他們?nèi)魏卧?。只能看到好多片厚厚的,薄薄的嘴唇,無限放大,在她面前開開合合,看得她想吐。 “我去下衛(wèi)生間。” 柳慕江拿起放在桌上的小包,里面裝著她的煙。 本來想隨便找間空包廂抽根煙,沒想到會遇見陸雱。 十年不見,他變得滄桑了,更像男人了。之前的少年氣完全褪去了,現(xiàn)在的陸雱是個成熟的男人,面部的棱角都刻著他經(jīng)歷的辛酸,壓下了那些沖動,把他熬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 沉穩(wěn)又疏離,他是個大人了。她也是。 柳慕江關(guān)上身后的門,走向了陸雱。 “好久不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