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哪點做得不夠好，無法讓你認可？”

    “還是我就是個失敗品，根本不配得到幸福？”

    杜彧綿長的呼吸打在陸寅柯的唇角，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

    “喂，你怎么能睡得這么無憂無慮？你就一點都不會想想我的事情嗎？”

    “真是自私啊，杜彧?！?/br>
    腰間的重量突然消失，他的手撫上了杜彧面頰。拇指輕輕刮過卻不敢用力，只像是在拂去名貴白瓷上的灰塵。

    “但我已經(jīng)決定好不再迷茫了，我將向你宣戰(zhàn)?！?/br>
    “提前通知一聲，我是不會輕易認輸?shù)摹！?/br>
    “無論是對這狗屁不通的生活，令人作嘔的家庭，還是對你。”

    “打倒我?！?/br>
    “然后救救我?！?/br>
    有人的舌尖濕潤地舔過了月光下那片微亮的唇瓣，下嘴唇被輕盈地咬嚙，留下眷戀的痕跡。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br>
    “但我會等你?！?/br>
    溫暖而柔軟的觸感從唇間傳來，然后是鼻尖和額頭。

    蜻蜓點水的幾吻，卻帶著朝圣般的小心翼翼。

    “晚安寶貝?！?/br>
    “我……喜歡你?！?/br>
    “也許?！?/br>
    窗外是如此寂靜，今夜沒有蟬鳴。

    第42章明亮

    杜彧這一覺睡得很沉。

    他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長到像走在一條暗無天日也不見盡頭的隧道里。

    那時他的手還沒長開，又短又小，摸上去胖得稚嫩。腿也是短的，奮力邁開的每一步都踩起黑濕的污水，濺上只穿著拖鞋的雙腳。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跑，前方分明什么也看不見，或許也什么都沒有，但他仍然在拼命地跑著。

    他已經(jīng)很疲倦了，又累又餓。但一種名為愧疚的種子卻占據(jù)了頭腦，從中生長出的樹根七拐八繞地束縛住了心臟。

    于是他只能繼續(xù)向前奔跑。

    跑啊。

    跑啊。

    究竟跑了多久？他也不知道。

    只知道空間開始逼仄，恍然抬手間竟已然能觸碰到頂部的石磚了。

    他用力向上推去，暗沉的天空倏地頂開了一條豁口。再一用力，天空便被撕裂了，金色的光芒雨滴一樣漏進來，掉在了地上。

    他想這一定是通往天堂的路，只要到達便能夠獲得救贖。

    他于是拼盡全力將自己撐了上去，可還沒來得及喘息，就聽見身后傳來了一陣熟悉的嗓音。

    “哥，你怎么才跑完?。矿w力也太差了吧，跑個馬拉松跟跑了半輩子似的。”

    他聞言低頭望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