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婚_分節(jié)閱讀_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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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十二年的時間,才明白這個道理,現(xiàn)在自己夜里睡下,不知什么時候會停止呼吸,他不能害了溫元嘉,害了這個有著美好前程,即將大展宏圖的人。 第47章 溫元嘉垂頭盯著邢燁,溫?zé)徂D(zhuǎn)瞬即逝,他探出手臂,想要觸碰什么,只摸到一手寒涼。 他捏緊拳頭,坐回床邊,拿過床邊的果籃,用小刀削開塑膜,取出香蕉蘋果橘子,挨個擺在床頭。 這些都是楊興買的,果籃每天都換,里面的水果飽滿新鮮,嬌艷|欲|滴,溫元嘉活動手腕,指頭飛舞,果皮一圈接著一圈,長長落在腳邊。 他片言不發(fā),搖晃手里的蘋果,像工程師觀察器械,執(zhí)拗不肯抬頭。 削過四個,果皮都是斷的。 削到第六個時,蘋果露|出清甜果rou,削掉的果皮成了螺旋彈簧,被溫元嘉捏住一頭,撿起來捧在手里,小心翼翼抱著,獻寶似的攏起來,怕涼風(fēng)給吹皺了:“可以許愿了?!?/br> 他小時候不聽話,每天扯著嗓子哭嚎,求哥哥講故事給他,哥哥困的迷糊,每天的故事掐頭去尾,聽起來都是亂的,什么小羊羔四腳踏空,踩到云上掉下去啦,小兔子想吃蘿卜,被老虎變成的蘿卜一口吞啦,一千零一夜講成暗黑童話,哥哥心滿意足睡了,他腦袋里呼嘯各種畫面,緊張到雙眼大睜,盯著天花板熬到天明。 當(dāng)時他想見到mama,求哥哥讓他許愿,哥哥拗不過他,講著不知從哪雜糅來的故事,說只要削一個大大的紅蘋果,從頭到尾果皮都不斷的話,愿望就一定會實現(xiàn)的。 現(xiàn)在他長大了,知道那是哄小孩子的笑話,可此刻他還是想抓住什么,仿佛抓住這個,心里就不再空了:“想要你······健健康康的?!?/br> 他嗓子啞了,聲音含著砂紙,抬眼模糊看人,艱澀添上半句:“平平安安的?!?/br> 不求財源滾滾大富大貴,只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心里就滿足了。 “不要,”邢燁被藥水打的口里發(fā)苦,腦袋沉重,聞到果味就渾身難受,他不耐擺手,煩躁揮動,將溫元嘉手臂扇走,“滾開?!?/br> 果皮掉落下去,萎靡癱軟在地,上頭裹滿黑灰,紅皮似凝固的油膏,潑灑滿地殘跡。 溫元嘉沉默盯著它看,眼皮直跳,要把它盯出洞來。 兩天過后,邢燁被推進單人病房,他病程發(fā)展太快,對噪音和氣味敏感,情緒敏感易怒,像被點燃的火藥桶,砰一下便會炸開,沒法再留在多人病房。 楊興和簡天心幫他收拾東西,淚汪汪給他加油鼓勁,他充耳不聞,自顧自閉著眼睛,屏蔽外界訊息。 這里一房難求,單間價格極高,這些年溫元嘉對錢的敏感度越來越低,他三點一線生活,幾乎沒什么娛樂,攢下來的錢都在工資卡里,成佳哥常拐來拐去給他添小金庫,他把能用的卡都放在繳費室了,但他心里明白······再拖下去不是辦法,要盡快做手術(shù)了。 這樣精細的手術(shù),要請哥哥來主刀才行,可哥哥對邢燁這么不滿,能答應(yīng)他的請求么? 邢燁渾渾噩噩,一天沒多少清醒的時候,夢里的畫面支離破碎,一段接著一段,不知是不是精神在自我保護,乏善可陳的婚姻似褪色的黃紙,打著旋剝|落下去,支離破碎的片段涌現(xiàn)出來,他在濤濤河水里逆行,攥住沿途藤蔓,向長河源頭奮力前行,滾卷大浪涌來,翻涌淹沒口鼻,肺里被撐爆了,成了個被壓扁的真空袋,粗頭針管扎進胸口,重重向外抽氣,他整個人被抽扁了,肺葉連著氣管塌陷下去,壓成薄薄紙片。 膨脹輕薄的氣球變成鉛塊,兩片肺葉沉甸甸的,扯著他不斷下墜,甘蔗仿佛**|進|喉嚨,肆意撥|弄氣管,他咽不下去吐不出來,毛糙的甘蔗皮揉成亂麻,擰成粗硬毛繩,拔河似的抽|拉,將他心肝脾肺腎拽出,晾干了再塞回胸腔,用碳火燙焦皮rou。 痛苦延續(xù)到后來,意識逐漸模糊,眼前飄蕩五彩斑斕的畫面,老家有一望無際的玉米地,玉米長成半人多高,他小時候隨父母回去,冬天在結(jié)冰的湖面上滑行,冰上滑出條條白痕,寒冬臘月能做出冰屋,厚雪用點燃的木棍掃過,他和小伙伴們在冰屋門口挖陷阱,人矮挖不出什么,踩的膝上都是冰水,棉布鞋和襪子黏在一塊,跑回家把鞋襪扒掉,掛在鍋爐旁邊,大半天就曬干了。 后來離開老家進入城市,他踏進光怪陸離的世界,老家熟悉的二層小樓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高樓大廈,櫥窗里擺滿最新的籃球鞋,柏油馬路散出燥人的焦糊味,開始是為了給爸媽治病努力找活,后來送走二老錢還完了,他還是停不下來,什么都想闖闖什么都想試試,他與現(xiàn)代化的大都市格格不入,鐵門一扇接著一扇,連上下樓的鄰居,話都沒說過幾句。 他想做大生意,想和更多的人聯(lián)系,但身無分文的時候,很多人看不起他,不愿與他合作,他遇到光彩奪目的勾雪峰,不斷追逐的同時,過去的自己仿佛也跟著脫胎換骨,穿上金光燦燦的外衣,有了和更高層次的人······平等對話的權(quán)力。 他愛的究竟是勾雪峰這個人,還是幻想中那個功成名就的自己? 幻象越清晰,越要死死抓住,舍不得離開舍不得放手,直到把自己拖進深淵。 邢燁頭疼欲裂,脖頸癢的厲害,抬手便要摳撓,手腕被人攥住,脖頸被溫?zé)岣采w,那是條剛泡過熱水的毛巾,它撫過皸裂脖頸,把他拽出虛幻泥潭,牢牢抱在懷里。 就是這樣的眼睛。 被紅血絲整個覆滿,含著飽汪汪的水汽,小鹿一樣的眼睛。 那水霧結(jié)成薄冰,遇熱融化,清凌凌的眼珠看向自己,被整齊的小南瓜遮住,恍惚辨不清晰。 昏暗的生活廣場里,抱著厚如磚頭的電腦,乖乖坐在角落,時不時抬眼看人,有點聲音便縮得更緊。 后半夜在門口坐著等他,修壞了電腦也不生氣,亦步亦趨跟在背后,拼命從被砸壞的店面里跑出來,被打的肋骨骨裂,也沒有怪他一句。 夜半三更闖進食堂三樓,餓得肚子咕咕,還是細聲細氣說話,禮貌的像個小機器人,靠程序維持運轉(zhuǎn)動力。 他記得那身體的觸|感,抱在懷里是塊溫潤暖玉,那時的沖動是真的,迷亂也是真的,那塊皮膚晶瑩剔透,奶油上洇出薄紅,他心里叫囂著咬下去咬透那里,要用盡全部的意志力,才能控制自己。 他需要一些時間,處理混亂的情緒,只要再給他一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