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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最佳女配在線閱讀 - 第8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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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這種好感到底是真是假,是實是虛,她卻分辨不清。

    等旻棋領命而去后,姬沐風才重新看向她,溫柔且耐心地問,公主何出此言?

    語琪把玩著手中茶盞,漫不經(jīng)心地道,平陽公主是一個被男人拒絕后還死纏爛打、不知羞恥的女人。再加上張揚跋扈、目中無人在天下人眼中,本宮就是一個無人敢娶的母老虎。

    此時和風繾綣,暖云溫柔,姬沐風的神qíng也是寧靜柔和的,他看著她笑了一下,宛如高山流水,明月清風,說不出的清雅高曠,公主何苦被世人的評語束縛?

    她近乎挑釁地回道,人生在世,又有多少人能不被他人的眼光所束縛?

    扶疏碧竹之間,姬沐風含笑的雙眸依舊泛著溫潤柔和的波光,他人的評語與目光其實無足輕重。只要公主不看輕自己,天下便沒有人能夠束縛住公主一分一毫。

    雖身困輪椅,但此刻言笑晏晏、目光溫柔的姬沐風身上卻偏偏有著一種睥睨天下的風采氣度,仿佛這如畫山河、明秀江山都盡在他的股掌之間,翻掌覆手之間便能呼風喚雨。

    語琪看他一會兒,低聲道,撇開天下人不談,難道大人不覺得本宮行跡過分么?

    追求想追求的,且真正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非為過分,乃是灑脫。姬沐風含笑的雙眸一直專注地看著她的雙眼,像是一種隱秘的安撫與鼓勵,在微臣看來,公主能不為世俗所羈絆,正是一種難得的豁達,臣只會艷羨。

    有人一直帶著溫柔的面具,但面具塑造出來的溫柔并不能使人心生溫暖,語琪之前一直根據(jù)先入為主的印象,以為姬沐風也是這樣的人。但是此刻此刻,當他言語懇切、神qíng專注地溫和勸說時,語琪忽然覺得,他身上的溫柔或許不是一副面具,或者不僅僅是一副面具。

    沐風,如沐風,此時的姬沐風真正給人一種風化雨、微風拂面的感覺,讓人不知不覺地產(chǎn)生信賴與親近。她很清楚,這不是演技所能達到的效果,哪怕這些話并非全是肺腑之言,起碼也有一半出自真心。

    語琪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終是忍不住笑了笑,大人的風度涵養(yǎng),實在令本宮欽佩。

    姬沐風并沒有因她的褒獎而謙虛地自貶一番,只是輕輕柔柔地一笑,倒顯得真實而不做作。

    這世上大多數(shù)人不是太過自滿就是太過自謙,姬沐風便是其中極少數(shù)的例外。語琪不得不承認,她此時是真心有些佩服對方了。

    語琪微微垂下眸,摩挲了一下手中的茶盞,低聲道,可惜本宮并不像大人說得那樣清明自知,很多時候,本宮并不知道自己在求什么,又為何而求。

    姬沐風聞言,神qíng沒有絲毫變化,qíng緒也沒有任何波動,他勾了勾唇,聲音溫和淡雅,帶著一股安撫人心的力量,知道自己的不知,已經(jīng)是一種知。公主只需靜下心來,便能清楚心中的真正所求。

    這一番話聽來平淡,細想起來卻頗值得琢磨,語琪沉思片刻,剛想說些什么,對方卻微微皺了皺眉,面露遲疑猶豫之色。

    觀顏察色一向是她的本能,她下意識地便問了出來,大人有何事為難?

    姬沐風伸出秀頎白皙的手攏了攏身上狐裘,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出來得久了些,這幅身子向來有些不中用,怕是不能再陪公主坐下去了。頓了頓,他又溫聲道,不知公主可否讓侍畫姑娘替臣將衛(wèi)蹇或旻棋叫來。

    侍畫聞言,連向語琪請示一下都忘了,抬腿便朝素卿別院匆匆而去,沒一會兒便走遠了。

    語琪也沒有心思追究這種事,放下茶盞站起身來,此處風大,的確是稍涼了些。但若要待侍畫去叫人來怕是還需一段時間,還是本宮先送大人回去為好。

    姬沐風掩唇咳嗽一聲,聲音低低地道,那便麻煩公主了。

    ☆、第106章攻略國師大人【4】

    那便麻煩公主了。

    語琪看他一眼,有些不太想回太過客套的話,這番勉qiáng能算作jiāo心的談話好不容易將距離拉近了些,若再客氣幾句說不定便回到原點了。

    明麗的|光中,驕傲的皇女挑了挑秀氣的長眉,那張被華服首飾襯得格外明艷的臉龐上帶著張揚笑意,語氣也多多少少含著些跋扈,但她分寸感卻把握得極好,是以并不顯得盛氣凌人,反而透出些許親近之意,本宮從小到大可從未侍候過人,便是皇兄,本宮也不曾為他斟過半杯茶水。頓了頓,嫣紅的薄唇勾勒出漂亮弧度,今日可是本宮頭一次破例,大人福氣不淺。

    微風徐徐,碧葉蕭蕭,她繞過圓石桌后,自然而然地握住把手,推著輪椅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

    輪椅中身形清瘦的黑發(fā)青年眉眼溫潤,清雅的面容在散漫的陽光下泛著玉石般得光澤。他無聲地微笑了一下,輕聲細語道,公主身邊的人都身體康健、行動自如,自是不必公主多費心思。然而微臣卻自小便是這般無用,永遠在拖累他人。

    語琪有些不知該如何回應這句話,只好繼續(xù)端出平陽公主那獨屬于皇族的、理所當然的囂張氣焰來,語氣跋扈又張揚,讓本宮費心思,他們也配?卻絕口不提他之后的那半句話,像是聽若罔聞一般。

    姬沐風輕聲咳嗽了一下,向來只有淡然從容的臉上卻現(xiàn)出了些許哭笑不得之色。

    常年久坐于輪椅中,不但肌ròu得不到必要的鍛煉,就連身體也變得比常人虛弱得多。那日姬沐風不過是在竹林中多坐了半會兒,回去后當晚便發(fā)起了低燒,渾身發(fā)寒,咳嗽不斷。

    語琪是在第二日得知此事的,據(jù)侍畫打聽到的消息,姬沐風燒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才退了下去。

    她盯著手中的書卷看了片刻,還是抬手合上了,皺了皺眉,去開箱取些皇兄給的鹿茸和靈芝來,對了,把那顆千年人參也拿來。

    既然不需要再硬闖素卿別院,語琪便本想只帶侍畫一人去探望的,結(jié)果待侍畫將這些番邦進貢的名貴藥材都取來后,她才發(fā)現(xiàn)想低調(diào)也難。

    于是,浩浩dàngdàng的美貌婢女們手捧著覆在huáng布下的十多個錦盒,跟在平陽公主的軟轎之后,裙擺逶迤地朝著素卿別院而去。

    窗門緊閉的屋內(nèi)彌漫著濃郁的藥汁氣息,語琪看了一眼領路的旻棋,你家大人今日好些了么?

    旻棋板著一張清秀小臉,一點兒也不給面子,托公主的福,大人仍病臥在榻。

    語琪瞥他一眼,沒有心思同他計較,只低聲吩咐了侍畫幾句,將她打發(fā)去顧著藥材了。

    旻棋將她帶到屏風前便退下去盯人熬藥了,語琪則放輕了腳步,繞過屏風走到g前。

    姬沐風躺在g上,薄薄的眼皮倦怠地闔著。此時他整個人都裹在厚厚的黑狐裘中,卻仍舊清瘦得過分。短短一夜的功夫,似乎臉上又消瘦了些,蒼白的面色映著眼下淡淡的烏青,顯得格外疲憊憔悴。

    似乎是察覺到了有人進房的動靜,他緩緩掀開了眼睫,或許是還未清醒的緣故,那雙在病中顯得有些黯淡的墨色眼眸中覆著薄薄一層朦朧之色,公主?

    語琪應了一聲,問了一句探病之人最常用的開場白,身體還好么,感覺如何?

    姬沐風疲憊地抬手捏了捏眉間,微微搖了搖頭,誠實地出乎人的意料,不太好。

    語琪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瞪著眼睛站在原地看著他。片刻的沉默之后,她移開了視線,gān巴巴地道,抱歉,若不是本宮,大人不會在曦竹苑受涼。

    他聞言緩緩抬起眼來,秀雅的面容上并沒有多少神色變化,但是笑意卻一點一滴地自那雙墨黑烏潤的鳳目中滲了出來,微臣只是開個玩笑,公主不必在意。頓了頓,他笑了一下,又恢復了以往的從容悠然,聲音中有著一種使人安心的力量,這身子本就不中用,三天兩頭地小病一場已是常事,又與公主何gān?

    本是來探慰病人的,卻反被病人安撫了一番,語琪執(zhí)行任務這些年來,卻是頭一次發(fā)生這樣的事。她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見對方似乎是想起身,便下意識地扶了一把,常年做任務養(yǎng)成的習慣有讓她在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取了個枕頭墊在對方腰下。

    做完這一切后,不但姬沐風有些愣怔,就連語琪自己也愣了愣,心中咯噔了一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平陽公主,在做這些事之時絕不會如此熟練,可以說她在不知不覺之間已露出了些許漏dòng,若是他人便也罷了,但若對方是姬沐風,難保不會看出些什么。

    語琪不動聲色地看向姬沐風,卻見他微微一笑,神色頗為自然地道,公主在這方面倒是很有天賦,第二次便做得如此嫻熟。

    他說得隨意,看上去像是全不在意,語琪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卻沒從對方依舊溫文的神qíng中看出任何破綻,不過心緒倒是在對方淡然平和的神色中漸漸平靜了下來。他身上似乎有一種使周圍氣氛安寧沉靜下來的魔力,總能使身旁人波動的qíng緒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歸于沉靜。

    恢復了鎮(zhèn)定之后,語琪隨意地笑了一下,熟練地cao著平陽公主那囂張的語氣道,本宮只需要在享受錦衣玉食、替皇兄揮霍金銀方面有天賦就夠了。說罷在g前的椅子上坐下,隨意地瞥了一眼屋中的銅鏡,故意道,若是只為了照顧人的話,那本宮可真就是白長了一張這樣美貌的臉蛋了。

    姬沐風聽到她如此大言不慚的一番話,素來溫和從容的神qíng之中也難得地混雜進了一絲無奈之色,看上去頗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然而恰逢此時,旻棋端著一碗冒著騰騰熱氣的濃稠藥汁進了內(nèi)室,于是他剛剛還舒展著的雙眉頓時微微蹙起,竟是有些抗拒。

    語琪一怔,繼而不免覺得有些好笑,大人莫非怕苦?本宮原本還以為這世上沒有什么能使大人露出這般為難的神色呢,今日倒是開了眼界。頓了頓,她毫不客氣地又補了一刀,本宮可是自有了自己的宮室起便不再畏懼苦藥了。

    大概是兩人之間的氣氛比之初見時的客氣疏離要融洽許多的緣故,又或許是姬沐風身上那種淡然溫和的氣質(zhì)讓人覺得他永遠都不會生氣,是以此時語琪才能不必顧忌地說出這樣促狹調(diào)侃的話,且語氣神qíng都無比自然。

    果然,姬沐風聞言只是笑了笑,神qíng中甚至沒有絲毫尷尬之色,宛如月光漫過樹影,悠閑而安適,是人便有弱點,便有畏懼之事。微臣也是人,自然也有所懼之事,這其實并不值得公主如此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