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英同人]Love Songs :、與汝同哀(末世爽文NP)、羅迪的貓、殘王的籠中雀(1v1 甜寵 HE)、撩完就跑系統(tǒng)(NPH)、[綜漫]綱吉在橫濱、想當(dāng)boss的我終于如愿以償了[綜]、裴公罪 完結(jié)+番外、[快穿]那些年我們弄死的白蓮花、快穿之致渣賤
謝珠藏?cái)n進(jìn)袖子里,乖巧地道:“又……喜歡了?!?/br> 她目光如秋水,映著星輝與燈火,還倒影著一個(gè)玄玉韞。玄玉韞撇過頭去,輕哼了一聲:“善變?!?/br> 他說罷,又嚴(yán)肅地強(qiáng)調(diào):“別的變就變了,你說好要把祭文讀順這件事,可不能變?!?/br> 謝珠藏看著他,乖巧地點(diǎn)頭。 * 等用過晚膳,玄玉韞去后殿的繼德堂溫書,謝珠藏則把那枝秋海棠插在了青釉八棱瓶里,然后端給槐嬤嬤看:“嬤嬤,看?!?/br> 槐嬤嬤手中拿著香匙,一面舀小勺玉華香放進(jìn)香爐里,一面端詳著那枝秋海棠。她訝然地道:“姑娘怎么折了枝秋海棠回來?” 謝珠藏稍松一口氣。槐嬤嬤喜歡調(diào)香,連帶著對花草樹木也頗有研究,果然一眼就認(rèn)出這是秋海棠了。 “好看。”謝珠藏往瓶子里添水,又問:“嬤嬤,它……有,有,有別稱嗎?” 原本被踩了一腳,顯得蔫蔫的秋海棠,在添上水后,好像又挺拔了些。只是謝珠藏左看右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cuò)覺。 “有呀?!被眿邒呱w上香爐蓋,笑瞇瞇地問道:“是殿下送給姑娘的呀?” “啊?”謝珠藏有些夷猶。前世,她自打知道秋海棠別名斷腸花之后,都沒敢讓槐嬤嬤看見它——她太不想看到旁人眼中的同情了??扇缃窕眿邒哌@語氣,聽起來也不像是覺得秋海棠叫“斷腸花”啊…… 槐嬤嬤老懷安慰:“這秋海棠啊,別名相思草?!?/br> “啪——” 槐嬤嬤話音才落,就聽一聲悶響! 槐嬤嬤嚇得“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就只見謝珠藏呆呆地懸著手,謝珠藏手邊的青釉八棱瓶被帶翻,咕嚕嚕地在桌上滾了幾滾,瓶中的水澆濕了謝珠藏的衣襟,秋海棠也掉進(jìn)了她懷里。 “姑娘姑娘,您怎么了?。俊卑⒗鎳樀脧耐忸^趕過來,一頭霧水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姑娘,婢子給您尋件換洗衣服來。” 謝珠藏卻充耳不聞,她只緊緊地攥著自己手中的秋海棠,顫聲問道:“那,斷,斷腸花呢?” 槐嬤嬤撫了撫自己的胸口:“哎喲我的好姑娘,相思方斷腸吶……誒誒誒?姑娘,您去哪兒呢???您五禽戲還沒跳呢!” “繼德堂!” 謝珠藏已如一陣風(fēng),飛奔而去。 * 玄玉韞正在繼德堂挑燈夜讀,聽人稟報(bào)謝珠藏來了,他還愣了一下。 玄玉韞親自推開門,狐疑地看著眼前氣喘吁吁的謝珠藏,問道:“這時(shí)候,你不是該在跳五禽戲嗎?” 玄玉韞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道:“你可別想讓孤陪你一起跳?!?/br> 謝珠藏在父母雙亡那年大病一場,先昭敬皇后將她接入宮中,又擔(dān)心養(yǎng)不住,便讓她學(xué)了五禽戲。只是五禽戲?qū)嵲谑怯行┎惶庞^,所以謝珠藏都只在飯后晚上才跳。 謝珠藏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秋海棠!”謝珠藏把手中的秋海棠遞給玄玉韞。 玄玉韞一頭霧水地低頭看著這朵蔫巴巴、花瓣幾乎凋零殆盡的秋海棠:“秋海棠怎么了?” 玄玉韞這一問,就好像平地一聲驚雷,讓謝珠藏陡然清醒過來——是啊,此時(shí)的玄玉韞,還從未送給過她秋海棠。他現(xiàn)在也許只是隨手折花,甚或,都不一定知道,秋海棠的別稱是“相思草”。 就如同被人當(dāng)頭潑了一盆冷水,謝珠藏神色低落,又搖了搖頭:“沒什么?!?/br> 玄玉韞狐疑地打量她一眼,目光倏地犀利起來:“沒什么?那你衣襟怎么還是濕的?”他握著她的手腕,強(qiáng)硬地把她拉進(jìn)繼德堂里來:“還站在門口?你嫌風(fēng)太小嗎?。俊?/br> 玄玉韞反手一關(guān)門,快步從衣架上扯下大氅,披在了謝珠藏的身上。謝珠藏還沒回過神來,她手中又被塞了杯溫茶。 槐嬤嬤和阿梨氣喘吁吁地趕了過來:“姑娘!” 謝珠藏眼看著玄玉韞臉色登時(shí)沉了下來,連忙指手畫腳地解釋道:“是我……是我想……想韞哥哥。” 她其實(shí)是想說“是我有事想來問韞哥哥,不怪她們”。但是她說話一急,很多音根本都發(fā)不出來。她只能囫圇把這句話拋出來,而全然顧不上聽到這句話的玄玉韞一震。 但玄玉韞臉上的厲色舒緩,他嘟囔道:“一個(gè)時(shí)辰都不到?!庇謵汉莺莸鼐嬷x珠藏:“不管你為什么來,你先去把衣服換了。” 謝珠藏有些懊惱自己的失態(tài)。她站起身,因?yàn)樯砹繈尚?,玄玉韞的大氅直往下滑。玄玉韞一手提起大氅,順手替她攏緊了大氅。 謝珠藏定定地抬頭看著玄玉韞。 玄玉韞沒有看她,他替她攏大氅時(shí),神色十分專注。少年如玉,劍眉星目。燈火照亮了他的眸子——他的眼中都是她,一絲一毫都沒有旁人的余地。 她漸漸明白了,有很多事,她從前不敢問,覺得自己不配得到一個(gè)好答案,便只能由著自己的心糾結(jié)于可能的苦果。可是,既然韞哥哥愛她,她為什么不敢問呢? 她已經(jīng)是死過一回的人了,又還有什么可怕的呢? 謝珠藏忽地伸手,抱住了玄玉韞的腰。 玄玉韞登時(shí)就懵了:“你……你你怎么了?” 玄玉韞的懷抱溫暖,謝珠藏把頭埋在他懷里,能清晰地聽到他加快的心跳。謝珠藏輕輕地,小心翼翼,而又如視死如歸一般地問道:“韞哥哥,秋海棠,你……你知道……它的,別、別稱嗎?” 作者有話要說: 求個(gè)評論好讓我知道我這篇寫成了什么樣qaq * 【引本文所有涉及《親蠶大禮祭文》/《祭文》的語句,改編自徐元文《含經(jīng)堂別集》之《孝懿皇后祭文》。 直接搜我文里的原句可能是搜不到的…但是確實(shí)是改編作品_(:3」∠)_改編包括詞句重組 增添新句。 因?yàn)闀?huì)涉及不少有關(guān)《親蠶大禮祭文》的句子,之后的文里如果有忘記引用的,就參照此條引用吧~】 * 第6章 勤為徑 謝珠藏久沒有聽到玄玉韞的回答,就想從他懷里出來,看他的神色。誰曾想,謝珠藏才抬起頭,就忽然又被按了下去。 謝珠藏埋在玄玉韞的胸口,一臉茫然——這是鬧得哪一出?? 只聽玄玉韞兇巴巴地道:“作甚?不過就是個(gè)別稱罷了,這算是什么大事?還值當(dāng)你急匆匆地跑過來?不許來打擾孤了,孤課業(yè)還沒做完呢。你趕緊回去,換好衣服,跳好五禽戲,早些就寢?!?/br> 玄玉韞快言快語地說了一大串話,在謝珠藏還沒回過神來的時(shí)候,就把她推出了門外。 謝珠藏呆呆地站在門口,只見繼德堂的門在她面前“啪”地一聲關(guān)上,她還沒回過神來。 “哎喲我的好姑娘,咱們快回去吧?!被眿邒哌B忙護(hù)著謝珠藏往西殿走,謝珠藏步調(diào)遲滯地走上穿廊,才忽地道:“韞哥哥,臉紅了?” 槐嬤嬤嚇得趕緊去捂謝珠藏的嘴巴,她手都伸出去了,才意識(shí)到她們已經(jīng)離繼德堂有一段路了?;眿邒叽笏梢豢跉猓畔率?,搓了搓:“姑娘可千萬別說了?!彼痔嵝牡跄懙貑柕溃骸肮媚镌摬粫?huì)是去問殿下,秋海棠有什么別稱了吧?” 謝珠藏點(diǎn)點(diǎn)頭。 槐嬤嬤一拍腦袋,懊惱道:“哎喲我的好姑娘!殿下前兒也來問老奴了!” “啊!”謝珠藏輕呼一聲。 “我的好姑娘,您可千萬別同殿下說,老奴同您說過這事兒啊?!被眿邒咝⌒牡馗蛑塘浚骸袄吓浦?,秋日里的桂花枝,雅致又芳香,不比秋海棠好多了?” 謝珠藏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秋海棠——這枝花早就在方才的鬧騰里掉光了花瓣,如今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干,還有幾片委屈巴巴的葉子。 謝珠藏笑了。 她將這枝秋海棠用力扔到花圃里,好像將從前那個(gè)不敢信愛的卑怯的自己,也一并奮力扔了出去。 然后,謝珠藏拍拍手,攏緊玄玉韞給的大氅,朝槐嬤嬤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嬤嬤說得對,桂花枝比秋海棠好多了?!?/br> 槐嬤嬤大喜過望:“嗨喲,果然是我的好姑娘!” 槐嬤嬤還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悅中,冷不丁被阿梨拉住了衣袖?;眿邒邉傄裨箮拙?,就聽阿梨難以置信地道:“嬤嬤,嬤嬤,你聽剛剛姑娘說話了嗎?。俊?/br> “???”槐嬤嬤不滿地道:“姑娘說的話,我自當(dāng)……” 槐嬤嬤話沒說完,如醍醐灌頂一般清醒過來—— “姑娘??!您不口吃了?。???” * 那是不可能的。 翌日,就連槐嬤嬤都跟著去了荼蘼閣。謝珠藏在萬眾期待之下,依舊只能磕磕巴巴地念祭文:“……寶寶寶,寶晨,輝輝輝輝嘉……” 她才念了開頭半句話,槐嬤嬤就大失所望地嘆道:“怎么會(huì)這樣?” 玄玉韞掃了槐嬤嬤一眼,沉聲道:“那該當(dāng)如何?”槐嬤嬤自知失言,輕拍了自己一嘴巴:“老奴凈說渾話。我的好姑娘,這事兒急不得,您就慢慢來,老奴呢,就先回去盯著御膳房布晚膳。” “嗯?!毙耥y應(yīng)了聲,去看謝珠藏的臉色。謝珠藏的臉上并沒有浮現(xiàn)出懊惱和怯意,她瞧上去很平靜,就連槐嬤嬤落荒而逃都沒能影響她的心情。 玄玉韞壓下意外的神色:“繼續(xù)?接下來是‘散彩沒霞,悼華蕤之忽隕,悲音儀之漸啞?!?/br> “……散彩,沒沒沒霞,悼……悼華蕤之,忽忽忽隕……”謝珠藏跟著玄玉韞的聲音,再一次斷斷續(xù)續(xù)地開口。 * 事實(shí)證明,謝珠藏一口氣說完的那句話,就好像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突然閃爍的螢光,也就只能閃那么一下罷了。玄玉韞陪著她練了好幾次祭文,她始終跟第一次一樣,還是說不順。 槐嬤嬤都已經(jīng)麻木了,她挑了個(gè)玄玉韞晚歸的時(shí)候,一面給玄玉韞布膳,一面婉轉(zhuǎn)地道:“殿下,您還是別逼著姑娘念祭文了。大家閨秀,就該同姑娘這樣文文靜靜的。親蠶大禮的祭文,不是還能由禮官讀么?姑娘這日日練著,老奴聽了實(shí)在是心疼得很?!?/br> “不行?!毙耥y斷然否決:“這是阿藏讓你來跟孤說的?她人呢?又在房中刺繡?” 槐嬤嬤嘆了口氣:“若是姑娘讓老奴說的就好了。姑娘這會(huì)子怕是還在荼蘼閣練著呢!” 玄玉韞錯(cuò)愕地問道:“今日韓少傅留堂,孤讓入墨回來同她說了一聲呀。她怎么自己去了荼蘼閣?” 槐嬤嬤點(diǎn)頭:“可不是么。老奴也勸了,姑娘只說,不日進(jìn),則日退?!?/br> 玄玉韞將碗筷一推,站了起來。 槐嬤嬤舀湯的勺子一頓,她吃驚地問道:“殿下要去哪兒呀?” “荼蘼閣?!?/br> 玄玉韞聲隨人遠(yuǎn),翩然而去。 * 玄玉韞在貞順門落轎,貞順門的值守嬤嬤向他行過禮,欲言又止地接過松煙遞來的毓慶宮東殿的牌符。 實(shí)話說,這年頭三天兩頭往荼蘼閣跑的人,真的不多見了。 玄玉韞自然不會(huì)顧及旁人的眼光。他行事光明磊落,玄漢帝必然知道。玄漢帝沒管,那就是默許了。 玄玉韞直奔荼蘼閣而去,荼蘼閣大門敞開,站在門口,就能聽見里頭時(shí)斷時(shí)續(xù)的聲音,含糊不清地傳來:“夙……協(xié)……珩……璜……之……則……” 玄玉韞的到來,讓謝珠藏的聲音戛然而止。謝珠藏意外又驚喜地從石凳上站起來,但她先吐出了幾顆玉石,拿汗巾子包了,爾后才道:“韞哥哥!” 謝珠藏見玄玉韞看著自己的汗巾子,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汗巾子藏到身后,道:“太醫(yī)……說說說說過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