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江宣聽見這一聲緩緩站定,安撫著身旁的鄭一,“站在這里,我去和她打個招呼,那是我朋友。” “丫丫。”江宣轉(zhuǎn)身撥了撥她的碎發(fā),“新婚快樂,身體還好吧,有一段時間沒見了?!?/br> “江哥,我是許燁,琬棠的先生?!痹S燁拉著丫丫的手,出現(xiàn)在江宣眼前,“丫丫身體恢復(fù)的不錯,勞您費心了?!?/br> 他淡淡看了眼,揚起了笑,用手背擦了擦鼻尖的血,“我是第一次來澳門接人,遇到了點麻煩?!?/br> “麻煩?”丫丫盯著他臉上的血錯愕開口,“這地方是我哥的,誰找你麻煩了,讓我哥砍了他?!?/br> 江宣神秘一笑,對著她身后的來人挑了挑眉,薛琬棠轉(zhuǎn)過身,看著她那不爭氣的哥,“哥,鶴之夢有人找麻煩,找我朋友頭上了!你怎么管的!人家是大老遠(yuǎn)從浙江過來接人的!” “知道了?!毖﹀\鶴牙床都要咬下來,朝著江宣伸出了手,“你好,薛錦鶴,琬棠的龍鳳胎哥哥。招待不周,見諒,醫(yī)藥費算我頭上?!?/br> 江宣伸出沾血的手用力回握,將粘糊的血摸了他一手,賤賤的笑了笑,“你好,早有耳聞,我是江宣?!?/br> 丫丫大驚失色的拿出手帕,一點點擦拭著江宣五指的血,急的不成樣子,“孟丹,你趕快帶江宣哥去醫(yī)院看看,怎么回事啊,哪個瞎了眼的打了他啊。” 薛錦鶴黑著臉看過去,孟丹小跑上來給江宣和鄭一帶路,“行行行,我現(xiàn)在就帶去看看,走吧走吧?!?/br> 一群人里同樣黑著臉的,還有許燁這個上門女婿。 大道上疾馳的冰綠賓利里的三人神情嚴(yán)肅,江宣鼻子插著衛(wèi)生紙,開車的孟丹油門都要踩到發(fā)動機(jī)里,擔(dān)憂的看了眼復(fù)燒的鄭一,“一哥,趕快跑,開車太慢會被追上,坐船或者游艇,從小機(jī)場回杭州?!?/br> 鄭一嗯了一聲,捂住嘴咳咳咳的,整張臉通紅起來。 江宣給鼻孔換了衛(wèi)生紙,將外套蓋在了鄭一身上拍著他的背。 到地方后攬著他的肩下車朝著自己的車走去,鄭一虛弱的問,“鼻子還好吧,骨折了就不帥了。” 江宣隱晦的笑了笑,拉開了副駕的門,“他不會善罷甘休的,你和他什么關(guān)系,你前男友?” “前炮友?!编嵰坏?,轉(zhuǎn)身在后座冰箱拿了瓶水,“沾上就甩不掉的狗屎?!?/br> 開車的江宣余光注意到了他明晃晃的腰肌,白花花的在眼角一閃而過,很瘦,很白。 “炮友這東西,得找靠譜的,我比他靠譜多了?!?/br> 鄭一明顯不信,咽下水摸了根煙,“真能吹?!?/br> 江宣亦然,“看給誰吹。” 鄭一半天不說話,江宣看著倒后鏡緊跟他們的邁巴赫車隊繼續(xù)問,“考慮考慮,跟著我也不虧吧。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關(guān)系匪淺,如果不是我出去上學(xué),誰能撬了你?!?/br> “行啊?!编嵰蝗恿藷燑c頭,窗外的雨滴幾滴吹在他guntang的臉上,冰冰涼涼的很舒服。 半晌后,車隊還在跟著,江宣將車拐入小路,順著單行道進(jìn)了隧道,繞了一大圈才到了機(jī)場。 折騰一小時后,他們乘坐的飛機(jī)期間因雷雨天兩次面臨返航回粵,最后也是江宣動用職權(quán)執(zhí)意要走,凌晨四點這才順利落地蕭山。 鄭一困的胸口都在疼,硬拉著江宣一頓恐嚇才讓他跟著回了自己家,武林壹號大平層。 “一個死刑犯出來了,不論薛錦鶴怎么辦的,你先不能過于在人前露面,知道吧。杭州對于你這件事知道的人幾乎沒有,不論薛錦鶴那邊有沒有擺平,我都會幫你問問的。”江宣拍著他的臉,下身已經(jīng)硬的發(fā)脹,看了看鄭一不舒服的樣子還是作罷。 鄭一的臥室和以前沒差別,大床,游戲桌,沙發(fā),冰箱,電視和衣柜。 角落是他養(yǎng)的郁金香,不過早死了,枯枝敗葉直挺挺的立著。 他剛下床朝著客廳走去,病中的鄭一嚶嚀了一聲,細(xì)小沙啞,“錦兒,別走…” 江宣停在門前,緩緩回頭看著床上漂亮的男人,這聲孱弱的呼喚,不是他的名字卻讓他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緊拉著他的手墮落。 “別怕,我回來了,沒有人能欺負(fù)你了?!彼J(rèn)真的凝視他,俯身親了親鄭一的臉。 第二天江宣早早的就去了辦公室開會,睡醒的鄭一吃完早飯,剛回到床上重新躺著門就被人砸的咣咣響。 這力度響到,他心下一驚,當(dāng)即反應(yīng)過來來人是誰。 顯示屏上,一身黑色西裝的薛錦鶴站在他家門前,手中拿著的,是一把利斧,一下一下砍在門上。 “行了行了,門多少錢你知道嗎?!彼麘醒笱笤诒O(jiān)控里說了一句,下床去開了門。 “那個野男人呢?!毖﹀\鶴抵著他往里走去,環(huán)視一圈后沒有江宣的身影,上前一步拉著鄭一的手腕,“不用你還錢了,跟我回去。” “放開我!” 鄭一一拳揮上,薛錦鶴結(jié)實的挨下著一拳,疼得他松了手踉蹌著倒在玄關(guān)的灰色沙發(fā)上。 他用衣袖擦著血,攔下要上來處理的保鏢,銳利的眼瞪著鄭一,“你替他報仇??!” 薛錦鶴自知現(xiàn)在有理也說不清,江宣和丫丫交情不淺,也是他自己作,明明可以躺在他床上,他非要作到鄭一跟別人躺一起。 沙發(fā)上的男人苦笑一聲,任由鼻血嘩嘩流,雙手向后撐起上半身,不可一世的歪著頭,“勞改犯,你試試,我薛氏能不能讓一個江宣,聲名狼藉?!?/br> 鄭一一聽上去就是一巴掌,摸出睡衣里的煙點了一根,冷蔑的笑看過去,“對付女人那套,你覺得在我身上管用嗎。” 被他打的暈頭轉(zhuǎn)向的男人甩了甩頭,深深的吸了口氣隱忍著,“那就算我錯了,江宣給的錢我也沒要,連人帶錢送了回來,你趕緊跟我走!” “我們已經(jīng)分手三年了,你婚都結(jié)了,我跟你走哪?。 编嵰粺┰甑娜嗔巳嗄?,朝他吼了一句,“干什么啊到底要!” “我又不是不能離婚!有我一個你還不夠嗎!你以為你有幾個洞!”他怒極起身,拿過桌上的陶瓷砸碎,刺耳的炸開聲讓在場所有人都渾身一震,“你到底是介意什么?。∏疤爝€在我床上嗷嗷喊!三天不打你就皮癢!” 鄭一仰頭將發(fā)捋到后面,保持這個帥氣姿勢不屑的白了一眼他又掃過地上的殘骸碎片,“我樂意的時候你不樂意,你樂意了我就要樂意嗎。那你好rou啊,薛二少爺?!?/br> 薛錦鶴舔了舔干澀的嘴唇,眼見打不過說不過就要讓保鏢動手,鄭一看了眼他們這群人,用煙指了指玄關(guān)趕客,“我如今怎么落魄,我爹也是當(dāng)過首富的,你跑到杭州鬧事,你試試下場?!?/br> “你誤會了,我沒有鬧事?!毖﹀\鶴奪過他的煙咬在嘴里猛吸一口,色迷迷的從上到下打量他一番,煙霧對著他面門而去,“我哥讓你給我當(dāng)保鏢!” “天縱那邊我去說,跟著你我干不了?!编嵰浑p手叉腰,無語至極的開口。 “怎么干不了!那為什么跟著江宣就能干!為什么!他哪里比得過我!”薛錦鶴崩潰的捶胸頓足質(zhì)問,“那個老男人!他哪里比我好??!你怎么能自甘墮落!??!鄭一!” 客廳正放著一首彈跳感十足的墨爾本DJ,吵的薛錦鶴頭都要炸了。 他一把推開沉默的鄭一咬牙切齒往門口走去,“你記住了!我走了就再也不會主動來找你一次!一次都不會!” “趕緊走!”鄭一果斷摔上門,朝著門外大喊,“滾!” 門外狼狽的男人一腳蹬在門上,指著門大喊,“cao!我永遠(yuǎn)不會來找你!你給我記住了!” 他挪步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高空中的飛機(jī)群離開視線,很多年前,他經(jīng)常這樣看著天空,天空下正值年少的他和他十指相扣躺在cao場上肆意聊未來,嘴里叼著煙,手中是他們的寶物,只是不經(jīng)意間,愛自縫隙遺失。 也或許,這只是場到期為止的一意孤行。 和薛錦鶴吵架之后的第三天,他的家門被人敲響,顯示屏上是一個學(xué)生裝扮的瘦弱女孩,全身都是洋氣的服飾,按下門鈴就低著腦袋,攥著斜挎包,看不清臉。 從臥室到玄關(guān)的路上,鄭一絞盡腦汁也沒想到這個人是章寧。 薛錦鶴在臺北的妻子。 居然這么小,結(jié)婚快四年還在讀大二,他突然恍然大悟,畢竟臺灣年齡不早于十六就可以結(jié)婚了。 “你好,章寧?!彼驹陂T外微微抬起下巴,看見鄭一時干裂的嘴角扯了個諷笑,“冒昧登門拜訪,打擾了。” 鄭一側(cè)身請進(jìn),軟糯的臺灣腔還真是讓他半晌沒反應(yīng)過來,光看臉,確實是薛錦鶴喜歡的天然甜美,“進(jìn)來,進(jìn)來聊吧?!?/br> 章寧擺動身子環(huán)顧四周,“你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揚?!?/br> “他不會和我離婚的,所以我希望,你在保全自身的情況下,不要影響到我的家庭?!彼蛔忠活D,輕又有力的字句和無形的巴掌一樣扇向門內(nèi)的人。 章寧向前半步,拉開黑色大衣,鄭一垂眸,一陣帶起的風(fēng)讓他瞳孔都在震顫著眼前看到的事物。 她的小腹已經(jīng)有了一個孩子,圓滾滾的撐起,是錦兒的孩子,看起來得有六個月了。 章寧拉過他的手,鄭一溫?zé)岬拇笳聘糁铝腺N合著她的肚皮,很奇幻的感覺,里面居然有一個還在成長的生命,他似乎還踢了踢他的掌心回應(yīng)。 “孩子的mama對于他來說可以是任何人,只要父親是Derrell。”章寧低頭又系上大衣紐扣,無事發(fā)生般后退一步。 她抬起臉,沒有一滴淚劃過,眼神如刀刺向面色難堪的鄭一,“對于我來說,我的婚姻在臺灣合法,孩子的到來也是常理之中,是人類合理的繁衍?!?/br> “如果我在他眼里只是一個會說話的zigong,我也絕不會讓親身撫育的生命,最后喊你這種人一句父親。”她轉(zhuǎn)過身,最后一眼看向說不出話的鄭一,“我絕不會,讓我的兒子,成為你們所謂愛情的未來。” “章小姐……”鄭一沉重的一眼看過去想要解釋,章寧已經(jīng)一手扶墻一手托著肚子緩緩離開了。 他靠著門框緩緩滑落,關(guān)掉了家里的燈,遠(yuǎn)遠(yuǎn)的看了眼落地窗外的藍(lán)天,回過神的時打了通跨國電話,遙遠(yuǎn)的振鈴聲中,他深吸又呼出一口氣,重復(fù)幾次后,有氣無力的開了口,“小天,之前聽你談起在國外的項目,還缺人嗎。中東,南美,歐洲,澳洲,我都能去?!?/br> 薛天縱揉著眼抱緊了懷中睡著的女人,鄭一的聲音,痛苦又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他壓低性感的煙嗓,“行,我給你安排個省事的。錦鶴又找你麻煩啊,他不懂事,多擔(dān)待?!?/br> 薛天縱放下手機(jī),將滾到床邊的余姝拉了回來,“乖,睡吧。” 他半夢半醒時莫名的打了個寒顫,心里萬分慶幸余姝不知道他和奧德莉那群人從開始就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