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她沒反應(yīng),嘴角帶著淺笑將他當(dāng)床墊,但他反應(yīng)很強(qiáng)烈。 薛政元緊緊閉了閉眼,他并不想和莊前因?yàn)橐粋€女人鬧得不愉快,不值當(dāng)。 壓下這股火時,他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雙手托著下巴瞧他的陳世卿。 干凈素雅,調(diào)皮的朝他眨眨眼,手背上的靜脈和眼底的紅血絲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從我身上起來?!彼涞?,下意識墊住她抵在地板上的胳膊肘。 “我不想起來,你帶我走好不好,讓我跟著你混。” “莊前也可以,他是很靠譜的人。”他扶額解釋,但他絕對不會因?yàn)檫@個女人和兄弟結(jié)個梁子。 跟言家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何必鬧得不愉快,他還不是個不擇手段的人,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把他哄開心他也能和你結(jié)婚,他還是獨(dú)生子,他的都是你的,你倆徹底變成海盜夫婦,橫行五大洋七大洲?!彼托膭裾f,但身上的陳世卿只是笑笑,笑的太假了。 不愧是非專業(yè)的演員。 “你年輕,有前途,我做什么海盜船長的老婆,做你老婆更好?!彼亮舜了斫Y(jié),緩緩將他七扭八歪的襯衫挨個解開。 薛政元咽了咽口水,在她即將脫下他襯衫時握住她的手,“陳世卿,你別賴上我,跟我玩上正和博弈了?” “在你絮叨的七分鐘內(nèi),你有無數(shù)次可以推開我,甩開我,像昨夜一樣看著我倒地,可你沒有。”她指尖繞著他胸口畫圈,“曼谷的夜那么長,那么冷,我已經(jīng)習(xí)慣有你陪著我,你怎么能拋下我獨(dú)自離開?!?/br> “一,你只是為了錢才陪我,二,我為了睡你才在你身上投資時間,叁,我上班要遲到了。”他別開臉,拒絕她湊過來的吻。 她起身離開,坐在一旁的沙發(fā)內(nèi)收拾著自己的衣服,對著地上的男人灑脫道,“那就再見,出了這扇門你我就是陌生人。” 他緩緩起身,開始整理著西裝,看了眼腕表時間,早會已經(jīng)過半了現(xiàn)在去純屬是馬后炮。 兢兢業(yè)業(yè)數(shù)年,一天不去也無礙。 薛政元朝著玄關(guān)走去,身子一拐進(jìn)了浴室,一陣水聲傳來,沙發(fā)旁吃飯的陳世卿也看不懂他在賣什么關(guān)子。 事已至此,什么都不重要,讓一個失去人性狡猾冷血的表面企業(yè)家,手中的權(quán)利失去公信力,那他無論做任何好事和壞事都不會被民眾所接受,到時不僅是他面臨全面抵制和聲討,還有他身后的所有人。 等他換了身干凈利落的黑色運(yùn)動衣出來時,陳世卿正和經(jīng)紀(jì)人面對面討論著什么雜志的事,他突兀的站在浴室門口望著她的側(cè)臉。 兩道眼神同時注視著他怔愣半晌,經(jīng)紀(jì)人自然是認(rèn)識他,起身就要開口打招呼,“薛——” 他擺手?jǐn)r下一道眼刀過去,精明的經(jīng)紀(jì)人立刻就明白了過來,坐在原位保持笑容。 隨后輕飄飄掃了眼呆滯的陳世卿去了客廳。 一大早盯著他看,跟發(fā)情了一樣一點(diǎn)不避著人。 “他一個華藝的人,你也認(rèn)識?”她隨口問著,“我們老板又不是他,不用對他太客氣?!?/br> 經(jīng)紀(jì)人一字一句教導(dǎo),“好jiejie,他可不是一般人。跟他打好關(guān)系,您在這片土地上就餓不死?!?/br> 陳世卿哀怨一聲,趴在桌上無力的感慨,“知道了,下午四點(diǎn)再去拍吧,外面熱。” 經(jīng)紀(jì)人見她愿意去,當(dāng)即收拾資料離開酒店房間,不再耽擱人家的好事。 “我下午來接你?!?/br> 接著關(guān)門聲響起,安靜的房內(nèi)又只剩下兩人隔著幾堵墻。 拍攝在下午進(jìn)行,但也不代表她這會兒就沒事干,只要有空還是要去陪莊前的,算是他最近感興趣的女人。 原本借著言莊前打聽打聽薛政元,誰曾想他直接找上了門。 她經(jīng)過玻璃門時客廳陽光正好,數(shù)束陽光穿過玻璃倒影在他周遭,身材優(yōu)美的他靠在桌前摩挲著手指,那雙充滿性誘惑的眼看著海平面發(fā)呆。 只一眼她深知,她會在接下來的相處中產(chǎn)生不該有的感情。 余光中出現(xiàn)她躊躇的身影,想要邁進(jìn)步,卻扒著門框只是凝視他,想要后腿,卻無法收回已經(jīng)伸出的手。 他抬頭兇狠的看過去,她愣了半秒后對他又露出了假笑。 絕世容顏,傾城一笑,跌進(jìn)他心里。 “看我干什么?!彼麊?。 “我,我要去找莊前了,如果你不想我去——” “去唄!”他打斷她,聲音也在不自覺間拔高了不少,“我沒有不想你去?!?/br> 她躲到玻璃門后只露出一個腦袋請求他,“行,小智剛剛給我拿了套衣服,拉鏈在側(cè)邊…你能幫幫我嗎?!?/br> “你手?jǐn)嗔耍俊彼裘紗?,放下手中的煙朝她走過去。 隨后一屁股坐在床頭柜上,“換吧?!?/br> 陳世卿咬咬唇,慢騰騰的在他注視之下拿出了衣服掛好,本想躲在旋轉(zhuǎn)衣架后換,但那男人火熱的眼神她根本無法忽略。 見她做好心里建設(shè)后,一件件脫掉了她身上的舊衣服,昨晚那件沾上紅酒的黑白格長裙。 接著露出了細(xì)嫩的四肢和整套的粉色花瓣內(nèi)衣。 女人脫的干干凈凈換衣服,床頭柜上的他移開了目光,他有點(diǎn)受不了了,但一想到她要換新衣服去見他的好兄弟,他更難受了。 索性拿出手機(jī)給秘書發(fā)著消息,言簡意賅,以小柏的名義讓片場提前進(jìn)行拍攝,順帶合理的讓她更忙,小柏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最好忙到只有空陪他。 “政元……”她羞紅臉嚶嚀一聲。 薛政元放下手機(jī)抬起了臉,柔情在他眼中一閃而過,手心向下朝她勾了勾。 陳世卿不情不愿的走過去,站定在他身前,雙手兜著她的衣服,一松開只剩春光大泄。 男性赤裸的眼神從下向上打量她,看見她事業(yè)線時,他拉過裙擺,陳世卿大驚失色,一陣手忙腳亂下跌落在他懷中,被他反握雙手腕扣在后腰,胸前風(fēng)光無限好。 他刻意湊近她脖頸,細(xì)嗅她的芳香與嫵媚,“陳世卿,政元也是你配喊的?” 一陣陣熱浪氣息傳入,她下意識顫抖著,跪在他雙腿之間仰起頭,“那,那我喊什么?!?/br> “你喊莊前什么?”他的呼吸挑逗著她,唇瓣有意擦過她的鎖骨,“床上老公,床下言總嗎?!?/br> “他讓我,喊他,前哥?!标愂狼鋫?cè)過臉磕磕巴巴開口。 這姿勢羞恥極了,尤其是她整個上半身都暴露在他眼前,她甚至感覺到他的胸膛隔著兩層布料在蹭她胸口軟綿綿的地方。 “他的年紀(jì)喊哥顯年輕。我剛十九,喊哥顯老,所以你叫我情夫就行?!?/br> “情夫?”她慌張一眼看過去,下句話怎么也沒說出來。 “不愿意?”他啞聲問,這已經(jīng)是放下身段才說出的話了。 “我是怕莊前——” 他臉色一變迅速推開她的身子,她墜地的同時護(hù)住胸前衣衫,眼見男人拿起外套朝著門口走,不再有之前的猶豫和思慮。 “我去上班了?!?/br> 一切變化太快,快到她的話前半句都沒說完眼前只剩下被推開的無措和他決絕的背影。 是熟悉的背影,不熟悉的人。 在他頭也不回即將關(guān)上門時,她淚眼朦朧看著那身影,“情夫……別丟下卿卿一個人?!?/br> 她很怕,很怕一個人過漫長難熬的所有時間,以前是,如今也是。 有了做情婦的經(jīng)驗(yàn),面對眼前這個乳臭未干的男人,她懂他要什么,她明白他的意思。 隨著她軟弱的聲音落下,果然那門沒關(guān)徹底,她盯著他搭在門上的手和門外色色經(jīng)過的人影,看清他也在猶豫后起身朝他跑了過去。 這一跑不要緊,聽見動靜的薛政元連忙進(jìn)到房內(nèi)把她攬在懷中,忙手忙腳的給她拉好衣服,關(guān)了門才開始訓(xùn)斥,“你不怕走光??!外面那么多人!” “你是怕被人看到和我獨(dú)處一室嗎?!彼C在他懷中問,“很讓你丟臉,還是很傷你自尊,還是怕人說我高攀你?!?/br> 他湊近她的臉,咬牙切齒好一陣,“都怕!” 粗重的呼吸撒在她脖頸,陳世卿咬咬唇,“你和前哥是朋友。我,我怎么能,陪你呢?!?/br> 沒由來的悔意自他心房流過,薛政元舔了舔唇,俯身蓋在她唇角,情動時閉上了眼,“我的小卿卿?!?/br> 即使在黑暗中他也感知到陳世卿正在顫抖的睫毛,粘連的水漬,掌中的實(shí)體,鼻息間的溫柔,明明不是她,卻和她一樣惹他動容。 要融化在她懷中了。 “我——”他剛想說什么,口袋的手機(jī)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看了眼來電信息后,他松開陳世卿去了客廳接起。 陳世卿也沒想偷聽什么,只是耳朵又閉不上,他刻意壓低的話還是被他聽了個清。 “我在澳門……趕的回去…” 只是這會兒他沉默了一分多鐘,然后極輕的嗯了一聲。 再次出來時曖昧的氛圍也已經(jīng)殆盡,他輕輕看了眼她,拿過外套,離開了她的視線。 陳世卿無力的滑落在地,她還沒有從剛才的情緒里抽身,只是恍然間天地只剩她一個人。 能讓他走的干脆不帶一絲留念的,是誰呢。 她站在落地窗回憶起了不久前最后的一次對話,事業(yè)和生命都瀕臨崩塌的他匆匆留給她一句,“格蘭英菲,如果我有別的選擇,那冒險的這個人一定不是你?!?/br> 她木然的望著遠(yuǎn)處的海平面,波瀾壯闊海鷗也在展翅翱翔,聽見了她當(dāng)時的回答。 “你是知道的,我的心在哪?!?/br> 微動的眸光想到了過去的很多人,此刻明顯被他死前留下的話戳中了心窩。 回過神后又接到了小智的工作電話,不僅今天拍攝提前,近日一系列工作全部都需提前完成,要給年中重心大電影拍攝流出充裕的時間成本。 行了,這下也省了陪莊前了。 明星工作本就是計劃的一環(huán)的,她只需要去走走過場露個面,奈何言莊前和她一日不見如隔叁秋,剛從攝影棚出來就見他的車停在路邊樹蔭下。 他靠在車門處,手上捧了杯橙汁,看清她過來的一瞬間眼睛都亮了起來。 “世卿,我昨晚喝多了,你安全到家了吧。”他給她遞過去果汁,撐著遮陽傘的小智懂事的擋住視野讓她上了車。 “挺安全的。”她淡道,坐在后面悶悶不樂看著窗外倒退的街景。 “你的工作量可以減一點(diǎn),大夏天這樣勞累不行啊?!彼环判牡脑诘购笃涟阉@鄣哪樋戳擞挚?。 貴氣凌人,高冷坦蕩的眼神充滿神秘和希望,饒是他言莊前也只能和她獨(dú)處一室,聽她彈了幾晚上鋼琴,睡覺那事他還不急。 好不容易遇見一個對自己愛搭不理的,他得趕緊娶回家給承運(yùn)生個繼承人。 “我們算在一起了吧,我知道影響你,所以我也不著急?!彼囂匠雎暎站o了橢圓的方向盤。 “算吧,你很不錯。”她收回落寞眼神,在倒后鏡和他對視一眼。 莊前在薛政元的人脈里當(dāng)然算是個很不錯的跳板了,以色侍人又何妨。 “行,晚上帶你去和阿政吃個飯,昨晚我喝的太多了,沒有給你好好介紹一下,那是我十幾年的好哥們,我們兩家是世交,在工作上也有很多往來,承運(yùn)是華藝最大的股東?!?/br> 她心里咯噔一下,猶豫半晌還是點(diǎn)了頭,“行,我晚上沒什么事了,可以多陪陪你?!?/br> “好?!彼兄?jǐn)?shù)男ζ?,開著車帶她去往安排好的酒店宴廳。 澳門華藝空中餐廳,言莊前將她送來后有事又離開了,陳世卿一人等在空調(diào)冷風(fēng)很低的包廂里發(fā)著呆。 “歡迎叁少親臨。” 服務(wù)生甜滋滋的聲音透過厚重的門板傳來,她深吸一口氣帶上了假笑。 進(jìn)來的他嘴角叼了顆煙,穿著修身的純色中蘭紫襯衫,上排五個紐扣全部沒系露出白皙的胸口,sao里sao氣的顏色在他身上也有著非凡的韻味。 下身的黑色西裝褲手工剪裁得體,銀色的皮帶扣折射著冷淡的光刺了她一下,襯托的他就是個行走的衣架子,見飯桌上只是她一人那煙又被他吐到地上用腳捻滅。 他走過來拉開她身側(cè)的金絲凳坐下,踩在了她的玫紅色長裙擺上,這女人鮮艷又不失風(fēng)采的搭配還真讓她眼前一亮,有種蕭瑟的秋冬里闖入一抹迷路的靈動烈陽。 只是他早上親手拉上的拉鏈,似乎這件衣服上沒有。 “這是莊前的位置。”她出言提醒,椅子靠背上還有莊前的碎鉆外套。 薛政元回頭一瞧,扯起他的衣服扔到了她身側(cè)的空位上,絲毫不拖泥帶水的一閃而過。 這地方就算寫了別人名字,他要坐也是別人讓位。 陳世卿看了他一眼,低頭抿嘴一言不發(fā),他身上帶來了不屬于男人的花果香水味,自己還沒把他怎么樣呢,競爭對手還不少。 她心里喘著大氣,壓下隱約不安的感覺。 “你去找別人了?”她試探性的問,迅速低頭看著自己的紅玉青餐盤,醇厚的光澤如同一汪死去的潭水。 “嗯?!彼鸬睦?,也沒想瞞她。 男人有幾個女人也實(shí)屬正常,這個位置這個年齡都不允許他身邊沒有女人。 他人的質(zhì)疑與否認(rèn)是他不想聽到更不想看見的。 空氣一瞬間靜默,兩人也不再言語,直到十幾分鐘后白切雞都要不鮮了言莊前也沒能趕回來。 他倒是想起來給薛政元發(fā)了個消息,說自己趕不過來,讓他和世卿吃完送她安全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