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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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這幾天,北京空氣稀薄而寒冷,至微從商場拎著大包小包出來,停車場在戶外,距離有點遠,找到車時,手指已凍得僵硬。 她把袋子放在地上,掏出手機和鑰匙。 打開后備箱,往上碼袋子,頭夾著手機,響了好一陣,才有人接。 “喂,我買好了,現(xiàn)在去醫(yī)院。” 正月初四,至微定了下午六點的機票回家,慕長安一大早被叫回醫(yī)院,急診那邊來了個直/腸異物的患者,據(jù)說老頭塞了一根電線,兩條大黃鱔和一根茄子,導致嚴重腸梗阻和腸道感染,直接拉上臺開腹了。 副主任以上級別的醫(yī)師,不是只有慕長安一人處于待機狀態(tài),只是,同事們都知道,慕醫(yī)生不擅長拒絕推諉,客套話都不必講,召之即來,有了急診總是第一個給他打電話。 至微一面詫異,老年人的生活這么刺激的嗎?一面抱怨,干嘛非要找你? 慕長安看她像個孩子似的不滿,溫和笑笑:“等我。我保證,一定陪你回去給胡姨過八十大壽。” 至微笑了,拉拉他的頭發(fā),依偎過去,帶著些許擔憂些許理解。 “去吧,我等你?!?/br> 我可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小可愛,至微給自己臉上貼了厚厚一層金,血性也被磨得和菩薩差不多了。 慕長安去醫(yī)院開刀,至微一個人在家也無聊,送完慕長安驅車去了商場,又給胡姨買了兩件大鵝和一雙羊毛一體靴,花了不小一筆錢。 年前,至微參加了一場跆拳道友誼賽,起先是資氏集團獨家贊助,卓小蟬這個傻冒,聽說資氏出了一百萬,當即找到主辦方,一抬手給了兩百萬。 財主斗富,導致獎金一路飆高。 熄賽半年多的至微聞訊蠢蠢欲動,頂著23歲的高齡再戰(zhàn)沙場,一舉拿下了第一名,得到的獎金,豐厚得她做夢都想笑。 兩百萬,對卓小蟬來說不過九牛一毛,但對至微來說,幾十萬也算一筆巨款。 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小財迷,自己的錢自己揮霍眼都不眨一下,給別人花一個子卻總要算計半天。她心甘情愿大舉破費的只有兩人,一個是慕長安,一個是胡姨。 誰讓這兩人是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呢。 至微檢閱滿滿一后備箱戰(zhàn)利品,享受得不得了。 原來為自己愛的人花錢,一點也不會心疼。 她尋思,慕長安給她花錢的時候肯定也是這么想的。 一想到慕長安,至微就像烤箱里灑滿孜然的羊rou串,美滋滋的。 這次回去,說是給胡姨過生日,最后肯定還是要見見喻教授和老蘇教授,所以,也算慕長安正式見家長。 至微不計前嫌地替慕長安給喻教授和老蘇教授買了禮物。 她不想爸媽只把慕長安看做年輕優(yōu)秀的外科醫(yī)生,她要讓他們知道,慕長安是個懂得人情的普通人,別一見面就奔著臨床學術一去不復返。 車子開到醫(yī)院,至微坐在車里玩psp,過了中午,慕長安還沒有下來的意思。 打到上面一問,來了一例闌尾穿孔,洗完手的慕醫(yī)生沒給至微說一聲,又上臺去了。 掛掉電話,至微就把手機扔了出去,氣鼓鼓地坐了一會,下車把手機撿了回來,手機邊框砸碎了一小塊,至微心疼地用袖子擦了十幾遍。 在等一小時,再不下來,我...我...我就去買部新手機。 時間一點點過去,該安檢了,該登機了,飛機已經(jīng)起飛了.....今天回不去了。 至微趴在方向盤上,盯著手機黑屏,維持著表面的鎮(zhèn)靜,其實心如刀絞。 掙扎良久,還是深吸了一口氣,拿起手機,撥通了胡姨的電話。 “胡姨,我是小微,我們有點事,回不去了......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對不起,我們以后一定回來見您,您保重身體?!?/br> 胡姨不停地說沒事,沒事,你們忙你們的。 她越這樣,至微越難受。 老人家一定準備很多至微愛吃的,客房肯定鋪好了暖融融的毛毯和干凈一新的被褥。 早知道慕長安臨時變卦,就不應該承諾會回去,也省得老太太辛苦準備還白歡喜一場。 這個節(jié)骨眼上,跟她說不回去,實在是件很殘忍的事。 至微說不出是沮喪還是難受,在車里呆坐了一會,一腳油門,沖出了醫(yī)院。 卓小蟬看弟弟回來,在門口臺階上撿到了托著腮一臉不爽的至微,額頭上殷紅的血跡結出了一層冰碴。 卓小蟬扔下行李撲上去,尖聲問:“老大,你怎么了?出車禍了?慕老師怎么不送你回來?什么,他還在臺上學雷鋒?馬勒戈壁的?!?/br> 至微被她的正義執(zhí)言弄得哭笑不得。 “我沒事?!敝廖傞_手,露出一疊皺皺巴巴的人民幣,“對方酒駕,我超速,他主要責任,這是賠給我的錢?!?/br> 卓小蟬瞥一眼,忍不住罵道,“老大,你開的可是賓利,這點錢怎么夠?再說,對方酒駕,要是叫警察,可是要拘留的,你怎么這么輕易放過他?” 看至微頭上掛著傷,魂不舍守,卓小蟬難過了,用力抱抱她,坐到她身邊,摸摸她的頭發(fā)又摸摸她的耳:“嚇到了吧?沒事,摸摸毛,嚇不著,摸摸耳,嚇一會。” 至微壓抑了一晚上的情緒終于崩潰了,眼眶紅紅的,把前因后果說了一遍。 卓小蟬感嘆:“果然不能找外科醫(yī)生,跟守寡似的。不過,老大,你也有責任,你就應該守在病房,時間一到管他三七二十一,拉上他就跑,他又不值班,胃腸外科也不是只有他一個醫(yī)生,天塌不下來?!?/br> 至微嘆息:“這事也賴我,早知道他是忙起來沒有時間概念的人,就不能指望他自覺?!彼聊艘粫?,垂下頭說道,“他現(xiàn)在心里一定很愧疚?!?/br> 卓小蟬氣得渾身乏力。 看樣子是打算原諒他了,這個時候還替他著想,這還是原來那個老大嗎? 卓小蟬忿忿:“老大,你是不是有點太卑微了?你這樣他以后會變本加厲的,你知道嗎?男人就不能太給他臉?!?/br> 至微握了握她的手:“我知道。我會處理好。” 慕長安做完手術,瞄了一眼墻上的時鐘,這才一個激靈,想起至微還在等他一起回家。 為時已晚,車庫空蕩蕩的。 慕長安打車回的家,兜里沒錢,至微剛幫他重新辦了手機支付,沒來得及告訴他密碼,打電話給她,她沒接。 知道這次至微鐵定氣急了,估計一時半會不會理他,于是試著輸了幾次,最后手機直接鎖定了。 慕長安沒法,問門口保安借了錢付了車費。 家里黑漆漆的,至微辛苦掛起來的一大串燈籠也淹沒在黑暗里。 “至微,至微?!泵總€房間都找不到至微,慕長安開始急了,車在車庫,后視鏡少了一塊,肯定發(fā)生了事故,她有沒有受傷? 慕長安心急如焚,想起卓小蟬在同一個小區(qū),她會不會在卓小蟬家。 小區(qū)里幾十棟別墅,他不知道卓小蟬家是哪棟,找到物業(yè)監(jiān)控室,拉下臉說了半天,才得到了業(yè)主卓小蟬的樓號。 一進門,也不管卓小蟬在,一把摟過至微,細細查看,“還好,沒腫起來。消毒了嗎?” 卓小蟬不大不小地哼了一聲,“還用你說,還給她冰敷了呢?!?/br> 慕長安緊緊地抱著至微,親她的額頭:“對不起至微,都是我混蛋,我忘了,我該死,我應該陪著你,都怪我。” 至微從來沒見他如此低聲下氣,心口淤積的氣一下子就泄掉了。 她搖頭:“怎么能怪你,是我自己開的太快,對方又喝酒了?!?/br> “酒駕?”慕長安驚出一身冷汗,把她抱得更緊了。 兩人在客廳蘑菇地親親我我,卓小蟬大踏步上樓,重重地關上了門。 至微看他頭上滴著一層水,伸手揩了揩:“找我找的?” 慕長安點點她的鼻尖:“你說呢?以為我把你氣跑了,你不要我了?!?/br> 至微一怔,隨即躲在他懷里,咧開嘴笑了。 他在乎我,害怕失去我。 一想到這個,至微就對這個人億萬分的滿意。 卓小蟬說她沉迷于此,顯得越來越心理變態(tài)。 至微坦白:慕長安的依戀于她而言是一劑毒/藥也是一劑解藥。 她患得患失,委曲求全,脾氣性格被磋磨得棱角漸少。 可是,終于有一個人,哪怕她只受了一點點傷,也會心疼她。 至微要求不高,這樣就值了。 剩下的假期,慕長安又去助人為樂,值了個24小時,下夜班那天,正好是他的生辰。 至微在家里盤算著給他做點什么好吃的,安排點什么活動,好好陪他過個生日。 已經(jīng)過了十二點,算著慕長安怎么著也該回來了,可是到了下午三點他才到家。 至微生氣極了:“你又當好人去了?” 慕長安擰著眉,“沒有?!?/br> “那怎么回來這么晚?我說的話你都不聽是不是?” 慕長安爭辯:“我確實有別的事。” “什么事?火星撞地球?” 慕長安微微低了頭:“院長找我談話,援疆的吳主任查出了肝癌,需要馬上回京治療,你知道,援疆是不能中斷的?!?/br> “所以就叫你去?” 慕長安點點頭:“那邊急需補上普外科醫(yī)生,院長說我能力.....” “你答應了?”至微急切地打斷他。 慕長安低聲說,“明早的飛機?!?/br> “你”至微指著他,聲音顫抖,“慕長安,你以為你是誰啊?地球少了你就不能轉了么?什么你都答應,你以為你是誰?。俊敝廖⒄f著說著,鼻子一酸,扭身上樓,砰一聲關上了門。 她坐在床上,突然有那么一點理解別人說慕長安莫得感情了。 他是成年人了,為人處世已經(jīng)定了型,即使他努力改變,也無法全部重來。 至微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能盡快適應。 她拉開門,慕長安木木地站在門口。 他不善言辭,只能以這種堅持來打動她。 “去洗澡吧?!彼届o地說,指了指浴室。 慕長安洗完澡,至微躺下假寐,慕長安貼過去,在她耳畔輕喚了一聲,至微一動不動,不給他回應。 慕長安環(huán)抱住她,至微扭了下/身,往旁邊去了。 第二天清晨,慕長安躡手躡腳起床洗漱,輕輕收拾了幾件行李,低頭看至微熟睡的模樣,俯下/身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輕聲說,“對不起?!?/br> 春節(jié)假期結束,至微變得十分忙碌,忙著找工作忙著寫實習報告做畢業(yè)設計,焦頭爛額,慕長安打過幾次電話,要么不方便接要么沒接到,加上新疆和北京不在一個時區(qū),作息不大一致,至微回到家又困又乏,沾枕即眠,睡得又死,根本接不起電話。 這天,至微醒來,打開電視,一邊刷牙一邊聽新聞。 “2月14日晚七點,新疆**地區(qū)發(fā)生里氏6.8級地震......”電視里隱隱約約傳來新聞播報。 地震了? 至微心里一震,叼著牙刷,抓起手機翻微博。 熱搜榜上全是關于新疆地震的。 那個地區(qū),正是慕長安援疆所在地。 至微慌張起來,顫抖著翻到通訊錄,撥打慕長安的電話。 不在服務區(qū) 再撥,無法接通。 至微快要哭了,反復撥著那個號碼:“別嚇我,求求你,快接?!?/br> 她赤著腳跑到卓小蟬家。 卓小蟬穿著睡衣,一開門,至微就撲到她懷里:“嗚,怎么辦?我聯(lián)系不上他?!?/br> 至微后悔死了,不該跟他慪氣,不該不理他。 卓小蟬也紅了眼眶,安慰她說:“沒事的,慕老師會沒事的?!?/br> 這個安慰蒼白無力,至微哭得更厲害了。 過了一會,至微想什么,又赤著腳往外跑。 “老大,你干什么?” “我得在家。他沒準會打家里的座機。” 卓小蟬披了一條毯子,搬著電腦和手機去了慕長安家。 老大太過著急,她必須冷靜,幫老大做點什么。 電視開著,所有的燈也開著,屋子明亮喜慶,至微蹲坐在樓梯,手機放在腳下,屏幕上慕長安三個字變成了老公。 座機叮鈴鈴響了,至微箭一般沖過去,卻是舒院長的電話。 告訴至微,醫(yī)院所在的區(qū)域,信號塔倒塌,通訊中斷,子弟兵已經(jīng)進入災區(qū),正在搶修。 “聯(lián)系不上慕長安,但可以肯定,他是平安的,請你們放心。”院長說。 至微撫著胸口,松了一口氣,卻還是驚魂未定。 “他能回來嗎?”至微問。 “慕醫(yī)生是好樣的。” 至微又急起來,焦躁地問:“什么意思?” 院長說,有個鎮(zhèn)子,有個美麗得湖,雪水融化,湖泊水位超高,地震一來,形成了堰塞湖。 那里住著數(shù)十戶人家,身在震中,估計傷亡慘重。 慕長安加入緊急救援,跟隨部隊往這個最危險的地方官挺進了。 至微淚流滿面,她抓著卓小蟬的手:“知了,我想去新疆,我要和他在一起,你有沒有辦法?” 卓小蟬嘆氣,“你去了也幫不上忙。即使,你去了,也去不了他那,你沒聽新聞說嗎?路都堵住了,軍隊都進不去。” 至微捂著臉,啜泣著。 她恨自己空有一身力氣,卻什么忙也幫不上。 卓小蟬下了碗面,端到至微面前:“乖,吃一點。你好好的,就是對慕老師最大幫助?!?/br> 沈含笑,白季皙,都擔心至微,可是,她們也知道,老大需要安靜。 她們只能默默地陪著她。 慕長安沒消息,至微度日如年,渾渾噩噩地不知道過了多少天。 “老大”她正躺在床上,沈含笑沖進來,“快,慕老師的視頻?!?/br> 至微一個骨碌坐起來,整了整頭發(fā),用濕紙巾胡亂地擦了擦臉,按下了綠色按鈕。 “至微?!笔煜さ穆曇粢凰查g令至微熱淚盈眶。 “我在?!?/br> 她貪婪地端詳著視頻里的人。 他憔悴了很多,眼窩深陷,胡子拉茬。 幸好慕麻麻在公海上,不知道大陸的消息,否則看到他這樣,不定心疼成什么樣。 沈含笑已經(jīng)退出去,輕輕鎖上了門。 “你好嗎?” “我很好。” 她很想罵他,踢他,揪著他的耳朵問:“為什么不和我商量?為什么不告訴我?你把我當什么人?” 可是,她拿著手機,只是低低地哭泣,隨后揚起一個笑臉,滿不在乎說:“我把我自己照顧得可好了。” 插科打諢是掩飾內(nèi)心的絕好方法。 慕長安靜靜地聽,任她喋喋不休地胡編,最后他幽幽地說:“至微,我見到你爸媽了?!?/br> ※※※※※※※※※※※※※※※※※※※※ 哭求收藏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