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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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至微有一肚子氣攢著要對慕長安撒,可當他說出我見到了你爸媽,至微覺得自己多大的不滿都已沒了立場。 至微的情緒滿成一個氣球,父母卻是一根針,輕輕一點氣就漏光了。 她思維空白了片刻,最終淡淡地哦了一下。 慕長安是個情感遲鈍的人,并沒有覺察這一個哦字飽含了至微怎樣復雜的情感。 至微和父母的關系從來岌岌可危,只靠血脈艱難維系,彼此之間完全沒有情感流動。 從小到大,她在父母心中就是一個代號,一個影子。 父母去往何處,去時多久,有多兇險,從未問過她,她的意見對他們來說完全不重要。 她剛一歲大的時候,父母就撇下兄妹倆去日本進修,三年后才回來,這三年中,她和至誠一會被送去爸爸的導師家,一會被送去mama的導師家,別的小朋友由父母陪著玩耍,講睡前故事,她身邊卻只有一個僅比她早出生五分鐘的哥哥。 至微一度以為自己是沒有爸爸mama的,在小朋友面前自卑又自負,誰在她面前炫耀爸爸mama,上一秒還勾肩搭背,下一秒她能給人一個過肩摔,說絕交就絕交。 那時爸媽二字是她的死xue,偏又性情執(zhí)拗,小小人兒任憑別人如何哄就是不肯發(fā)出任何一個和爸爸mama相似的字句,直到四歲半,摸到了真實的人臉,她才第一次叫出了mama,然后牽著剛放下行李的喻教授到小伙伴面前昂首挺胸展示了一圈。 記憶中,那是喻教授唯一一次寵溺她,那天是她們母女關系的巔峰,此后就一路走低,再也沒起來過。 時間到了03年春天,那年家里的大人似乎格外忙碌,個個不著家,喻教授除夕前一天回家提了個箱子,春節(jié)給家里打了個電話,過完正月初一,連帶父親也一并消失了,直到五月中,她能赤著腳在小區(qū)里跑來跑去時才又見著父母的面,在電視里,隔著冷冷的液晶屏 。 他們立了功,到大會堂領獎,抱著火紅的證書并肩而立,鏡頭在他們臉上停留了五六秒,至微看他們,遙遠的就像是一對陌生人。 喻教授時常掛在嘴邊的話是,做醫(yī)生要有家國情懷。 誰也無法否認身為醫(yī)生的喻教授和老蘇教授是行業(yè)楷模??墒?,無論他們?nèi)绾喂廨x燦爛,如何博大奉獻,于至微而言,作為父母,她們虧欠了她。 他們或許根本不記得,那個春天,至微也病了。 她高燒不止,小臉guntang通紅,幾天幾夜吃不下東西,脫水脫得眼窩凹陷,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她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她迷迷糊糊,就一個執(zhí)念,想喝那種熬得軟爛,加點海參絲,撒點姜的小米粥。 這種粥喻教授給她熬過,味道并沒什么特別,只是她以為,借此可以讓mama回來看她一眼。可是任憑胡姨磨破嘴皮描述至微病情嚴重,喻教授始終沒有出現(xiàn)。 至微喝的粥是胡姨熬好喂給她喝的,胡姨一邊看著孩子一邊看著火,著急忙慌,海參切成一大塊,吃起來又腥又粘牙。 在生病的脆弱時刻被父母遺棄,這個嫌隙,夠至微怨念一輩子。 做人得有點骨氣,至微暗下決心,她要證明給她們看,沒有她們,她也可以活得很好。 從那后,她開始鍛煉身體,并踏上了跆拳道競技臺,整個幼年和少年時代鮮少生病。 既然你不在乎我,那么我也不在乎你。 至微的生活沒有因父母愛人在危險的遠方而有所停頓,她照常實習,照常吃飯睡覺,她甚至搬回了宿舍,天天和沈含笑騎車去醫(yī)院,一路上還說說笑笑。 沈含笑瞥見她手機桌面上的天氣設成了新疆,暗笑至微口是心非,吃飯時,和卓小蟬坐得遠遠的,兩人交頭接耳,至微蹙著眉:“你們蘑菇什么呢?趕緊給我滾回來?!?/br> 卓小蟬說:“我們在說你最不關心、一個字也不想聽的新疆地震?!?/br> 沈含笑附和:“就是,就是,我們怕你聽了不高興?!?/br> 至微滿不在乎把餐盤往桌上一砸,大剌剌坐下,大口扒著飯。 卓小蟬和沈含笑對視一笑,繼續(xù)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著什么,當說到剛剛發(fā)生了余震,導致巨石砸中了緊急醫(yī)療救助站時,兩人默契地停下來,偷眼看至微,只見她杵著筷子,正狂翻新聞。 哪有什么余震?全是災后重建。 卓小蟬和沈含笑笑得腰都直不起來,見至微頭頂升騰起一股怒火,趕忙扔下餐盤倉皇逃竄,還沒逃出門,就被一雙筷子精準打擊了。 馬上要畢業(yè)了,有很多事要忙,工作還沒著落,年前撒下去的網(wǎng)陸續(xù)有了回復,除了實習,至微還得穿梭在各個招聘單位,不斷面試,反復挑選和被挑選。 人一旦放到市場上,就和咸魚沒啥兩樣,這種感覺讓至微不是很舒服,但誰還沒有被生活碾壓的時候呢? 天氣逐漸暖和起來,花粉楊絮四處亂飛,京城又到了哮喘大發(fā)作的季節(jié),兒科經(jīng)常一來好幾個危重患兒,搶救成了家常便飯。 昨晚跟著童芯值夜班,接班開始就沒消停,搶救一茬接一茬,下午有場面試,至微脫不開身,讓沈含笑去干洗店幫她取了洗好的正裝。 沈含笑來兒科給至微送衣服的時候,她還跟著童芯在搶救室團團轉。 童芯看沈含笑拎著西服外套在門口干等,跟至微說了好幾遍,“這里有我,你走吧?!?/br> 至微已被慕長安霸王條款形成了思維定勢,帶教老師不走,絕不先走。 “沒事?!敝廖㈩^也不抬回答,繼續(xù)專心地捏著507。 搶救成功,至微把患兒送到兒科呼吸病房,和接手的管床醫(yī)生交完班,這個夜班才算真正結束。時鐘已到兩點的位置,兩點半,面試開始。 沈含笑趕忙把架子上的衣服抻開:“快,老大,穿上,馬上走還來得及?!?/br> 至微白眼:“面試得注意形象,你等著,我去洗個澡先?!?/br> 火燒眉毛了,還能有心情洗澡,沈含笑當真無語了。 至微洗完出來,朝沈含笑嚷嚷:“快,快,遲到了?!鳖^發(fā)濕漉漉地開始套襯衣。 沈含笑給她順著衣服,說:“老大,你真要去應聘這個什么保健品銷售?” 至微聳鼻:“廢話。我缺錢,銷售最賺錢了?!?/br> 沈含笑低頭咕噥:“你缺個屁錢?!?/br> 你就是為了氣老爸老媽和慕老師。 沈含笑剛一尋思,腦袋就挨了一掌。 “發(fā)什么楞,趕緊開車去。” 至微坐在副駕駛喋喋不休嫌棄沈含笑開車龜速:“你看你看,前面有空檔,快踩油門跟上去?!?/br> “老大,限速80,開到快120了,你不怕被拍成連環(huán)畫???” 至微瞪眼:“開車就不能留空檔,你看,你看,又被人插了??窟?,我來?!?/br> 沈含笑被催促得血壓飆升,不過,再不爽,也不可能把方向盤讓給36小時沒睡的人。 罵罵咧咧不會死人,疲勞駕駛卻絕對能送人上西天。 至微威脅她:“我面試遲到,信不信我劈了你。” 這個工作光底薪就一萬五,是目前為止條件最好,至微最滿意的一個。 沈含笑覺得這個所謂直銷其實是變相的傳銷,打心眼里不想至微面試成功,但她不敢明說,只暗暗壓住車速,開得比平時還四平八穩(wěn)。 到了面試大廈樓下,車門打開的瞬間,一陣疾風吹過,楊樹上的白毛紛紛揚揚在空中飛卷。 至微下意識感慨,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犯病了。 電梯下來,有人打著電話從里面出來,抱怨這個月交了一萬多的個人所得稅。 至微看了一眼她的胸牌,正是至微應聘公司的員工,年紀看起來和至微差不多大。 “聽到?jīng)]有,光稅就一萬多,實際收入還了得?這工作我要定了?!?/br> 沈含笑撇嘴,離結束還有兩分鐘,你還是先趕上再說。 “老大,你看那個人是不是有什么事???”沈含笑注意到電梯最里面,靠墻站著一個青年男子,雙手扒在墻上,面色青紫,呼吸急促,隨著胸廓起伏,喉嚨里發(fā)出尖銳而短促的聲音。 連日和哮喘打交道的至微一下就反應過來——哮鳴音,哮喘大發(fā)作。 眼看著他就要栽倒,至微扔掉手里的資料,一把扶住他。 “坐下。” “有噴霧嗎?” “快,吸?!?/br> “好點了嗎?能站起來嗎?走,我們送你去醫(yī)院?!?/br> …… 病人到急診時,已脫離了危險,家屬趕來,握著至微的手千恩萬謝。 出了急診,天已擦黑,至微哭喪著臉:“唉,我那交稅一萬多的工作啊,就這么沒了?!?/br> 沈含笑勾了一下唇:“老大,你心里還是挺愿意當醫(yī)生的,對吧?” 至微立刻炸毛:“才不?!?/br> 找了個外科醫(yī)生當老公,已經(jīng)夠?qū)Φ闷鹩鹘淌诹耍挪灰吒改父F忙窮忙的老路。 沈含笑但笑不語,心說,現(xiàn)在你嘴硬,我就靜靜的等著你真香的那一天。 沒幾天考研成績下來,330,不高不低,將將夠s大醫(yī)院復試線。 和沈含笑趴在電腦前查到分數(shù)和排名那一刻,至微啊一聲把手里的筆給扔掉了。 “這肯定有假。” “?。俊鄙蚝φf,“你懷疑他們判錯了?” “絕對判錯了。我怎么能考這么高?” 沈含笑:“……” 老大,你好像有點欠打。 ※※※※※※※※※※※※※※※※※※※※ 昨天碼完,竟然在存稿箱忘記放上來。 過度章。 下一章,就能看到慕醫(yī)生求婚啦,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