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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梁祝之橫刀奪愛在線閱讀 - 糕點(下)

糕點(下)

    ――九品堂

    “卑職多謝太守大人款待!家中孽子又惹了禍事,請大人恕卑職回去好好去教訓那個孽子!”那郡守小心翼翼試探開口,口氣深藏對那兒子的無奈氣憤。

    “既然如此,本官也不留孟郡守了,事關(guān)令公子,本官也不好插手。令公子平日也非大jian大惡之人,想必此番事出有因,小心為上!”馬太守一向好說話,笑著擺了擺手,還頗有風度地說了些好話。

    “大人不知,我那孽子……”孟郡守回了個禮,搖了搖頭嘆息,“不提也罷!”

    “誒,孟兄此言差了!”馬太守一臉不贊同地開口說,“我觀令郎生性率直,天質(zhì)純?nèi)?,可不是一個好兒郎!家中犬子可比不過!”

    “大人不必寬慰我,那孽子什么德性我自是清楚,哪比得上馬公子!”孟郡守笑著開口,眼中還帶幾絲羨慕,“馬文才公子,年紀輕輕,文武雙全不止,還面如冠玉。如此松柏之姿,犬子怎可相比!”

    “孟郡守太過抬舉小兒了……”馬太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隨即涅沒在了黑沉的眼底,笑得文質(zhì)彬彬。

    “哪是抬舉!”孟郡守認命地整了整衣冠起身告辭,“小兒若有令郎一半好,孟某死也足矣!下官告辭!”

    “請!”馬太守微點頭,一邊吩咐人送送孟郡守。

    “啪!”一聲門關(guān)上的輕響,只剩下了馬太守和老管家。

    他也終于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樣子。眸光冰涼,面色冷肅。

    若是馬文才見了又得嗤之以鼻一場,馬太守人前向來慣會裝,大抵除了他和馬府上的老人,這杭州怕沒一人覺得他不好,甚至還感恩戴德。

    所謂官,不過是人前一套,人后又一套。

    人前馬太守就是有風度和氣的讀書人,人后卻是個不近人情的老貨!

    “少爺怎么樣?”他啜飲了口茶水,狀似不經(jīng)意一般問。

    “少爺?shù)搅藭汉?,迅速籠絡起了一幫人馬。在書院中過得和家中也沒什么區(qū)別!看書練功,還有其它一個都沒拉下!”老管家一直站在后頭,聽見馬太守問話,立馬回道,“唯一不同之處,便是多了個對手!少爺好像更有活力了些。”

    聽著,馬平川的眼底輕泛出笑光來,面上還是冷硬地開口,“那混球總算有了好對手,也省得他四處折騰人!和文才對上的小子家世很豐厚吧!是誰?”

    “倒是涉及老爺?shù)墓视蚜恕崩瞎芗乙廊恍Φ么群?,不緊不慢開口道,“和少爺對上的,正是上虞玉水祝英連!”

    “上虞玉水……”年過中旬的人輕蹙了蹙眉,不知是嘆是悵。

    當年意氣風發(fā)的幾位知交又浮現(xiàn)了眼前,昔日把酒歡飲,今日各別東西。也不知如何?

    “可是祝公遠的兒子?”他問,卻肯定。

    “祝家老九?!崩瞎芗倚呛墙恿俗臁K隈R府幾十年了,甚至比老爺年齡還大上十多歲,對老爺那些故人了解的一清二楚。

    “容著他倆玩吧……祝公遠的面子,還是得給!叫少爺別亂來!”他撫了撫灰白的胡須道。

    “是,老爺!”老管家恭順地點了點頭。

    “對了,糕點可是給少爺送去了嗎?”他不經(jīng)意地問,仿佛好像是隨意說上的。

    “請老爺放心,已經(jīng)送過去了!少爺,想必已經(jīng)收到了!”老管家含笑著說,心底一清二楚,其實馬平川最想問的還是這個。

    “那好……”他冷硬的神色竟然有一絲緩和,“我記得,他小時候最愛吃甜的……”

    “是啊,那時候少爺老纏著夫人做糕點……”看著滿臉惆悵的馬平川,老管家也只能在心中嘆一口氣,卻無從說起。

    父子倆人都不是善于表達感情的人,自從那件事情發(fā)生過后關(guān)系更是同水火一般,平日里說不上一兩句便吵起來。分明是父子卻搞得和仇人一般。

    少爺去尼山的前一個月,又和老爺吵了架。父子倆整整一個月,誰也不理誰,不說一句話,看見了,對方也就立馬轉(zhuǎn)身走開。跟小孩子似的在一起嘔氣。著實叫人無可奈何。

    少爺去尼山那天,老爺沒去送少爺,但那是少爺以為的,其實老爺在后面張望了老久老久,就是不敢上去,怕到時候又吵起來,又惹少爺生氣。老爺這倔脾氣,他自己知道,管不住。

    時光一直都在走,生活也開始變好了,但是老爺和少爺,就是越走越遠……

    老爺不知道,一個人的喜好,是會變……甚至有時候,他曾經(jīng)最喜歡什么,就會最討厭什么……

    就像少爺,曾經(jīng)最愛甜食,現(xiàn)在卻最厭甜食……可說到底,少爺,這是從情感上排斥甜食,并非是真正的討厭它,就像少爺對老爺。

    所以,他沒有提醒老爺,這是老爺對從前的懷念。

    而老管家也希望馬文才,那個他從小看到大的倔強孩子能明白,不要再錯下去了……往事如煙如霧,該過去的還是過去的好……那孩子向來聰明,會明白的吧!

    可是老管家沒想到,馬文才對馬平川的憤恨到了何種地步,沒想到奴才們竟把茯苓糕放進了馬文才的食盒,反而起了反效果,使馬文才更加憤憤。

    幾分周折的,馬文才的死對頭祝英憐手上,算不算?自有注定?不知原因的祝英憐并沒有辜負馬爹的心意,反而盡善盡意。

    許是這個前頭早有伏筆,所以后來必然如此糾葛!

    晴光正好,芳草輕曳。他站在門外,手拿一個食盒,進退兩難……

    他好不容易等到銀心同祝英臺出去,才想著過來看上青衣一眼,在門口卻有些不知所措,和不明白了。他為什么要來看祝青衣?為什么會來這里?

    他實在想不明白,正想丟了食盒,一走了之,看了看眼前的木門,卻又開始猶豫起來。既然來了,為何不進去?又不是什么龍?zhí)痘ue,進去又何妨?再說他也不是去干什么壞事,看看祝青衣而已。白來一趟也不劃算。

    他就這么莫名其妙地說服了自己,只是還有點不敢進去,也不知是尷尬還是什么。

    微微打開了木門,他探頭看進去,里頭很明凈整潔,但不見祝青衣,看來是里廂休息。

    這讓他松了口氣,有些躡手躡腳的進來,和做賊一般小心翼翼。

    他將食盒放到了一旁的木桌上,才放了心勾唇一笑,但還是不放心往里廂看了眼。

    一個面容皎好的少年正躺在床塌上熟睡,修眉輕蹙,竟有幾分女兒態(tài),怪叫人心疼。

    他這下放寬了心,在屋內(nèi)四處打量著,東看看西瞧瞧。

    青衣和銀心這屋子真有不少東西可挖掘,不提些花草,還要說些書卷奇玩。她們倆都是小姐跟前的紅人,平時月錢多,賞賜也不少,還被允許同小姐一起學藝。

    “奇怪……”他嘟嚷著拿起一個怪怪的雕花瓶,平時他也算見多識廣,卻不知這是何物,“這是什么?這么香!”

    他自然不會知道,這玩意大多是女子用的。以他家公子的性格平日絕不碰這些,又絕不沾花惹草。跟在他家公子邊上寸步不離的他自是不知這――玫瑰花露。

    這玫瑰花露是銀心替英臺收著的,近來忙于照顧青衣,銀心竟忘了這回事。卻不巧,被馬統(tǒng)給看到,好在這個二貨沒認出

    “順之兄在看什么?”清越的聲音響起。

    “沒,沒什么!”馬統(tǒng)嚇了一跳,連瓶子都差點沒拿穩(wěn),回頭果然看見祝青衣這張熟悉的臉,“只是好奇,這是什么?”

    黑色雕花瓶子顯現(xiàn)在青衣的面前,她猛然瞳孔一縮,心里暗道一聲不好,面上卻笑道,“小東西而已,類似于香囊,比較香而已!不知順之兄來訪,有何要事?”

    她一面說著,一面好似不經(jīng)意的從馬統(tǒng)手中拿過了瓶子放進抽屜里。

    “啊,沒,沒事啊!”馬統(tǒng)憋的滿臉通紅,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哦,我明白了!”青衣一看那木桌子上的食盒立馬明白了,笑了起來,“順之兄,可是來探病的?青衣并無大礙!”

    “誰,誰來探病了!你休要信口雌黃!”馬統(tǒng)羞惱地瞪了青衣一眼,偏過頭口是心非。

    青衣不由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問,“那這桌上的食盒……”

    還未等青衣說完,馬統(tǒng)就接了嘴,“是我吃不下了!覺得不能浪費,才送過來!”

    馬統(tǒng)編理由編得順,卻站不住跟腳。

    “哦。”青衣只是輕應了句,眸光卻還在打量他。

    “我還有事,先走了!”馬統(tǒng)這借口找得太不走心,自己都覺得薄衍,可一時也想不出什么好借口來。而現(xiàn)下的狀況實在讓他尷尬,說完也顧不得禮節(jié),立馬就走人了。

    “順之兄慢走!”青衣笑著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青衣就不遠送了!”

    “告辭了!”馬統(tǒng)微紅著臉,匆匆忙忙地說了一句,立馬推門而出,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自是沒看見,房里的青衣一下子松了一口氣的模樣。

    “好在他沒有認出這個東西!”青衣長呼了口氣,蹙眉不展,“銀心也真是的,就算再忙也要把這玩意兒收好呀,玫瑰花露一被認出來,那可不得了!”

    輕一點,會把祝英臺當做娘娘腔。重一點,也許會認出她的女兒身。

    好在是馬文才的小廝,馬統(tǒng)。若是王藍田的小廝王八德就完了,王藍田平日里浪蕩,對胭脂巷子里面的玩意了解多了去了,王八德平日里跟著身邊,必定也知道一二。

    這書院處處危機,需得小心謹慎。

    不過這馬統(tǒng)倒沒有想像中那么壞,她想著,打開那個食盒。

    一碗紅棗薏仁湯映入眼簾,還有少許藥糕。全是補氣養(yǎng)神之物。

    眼眸睜大,朱唇不免勾起一抹弧度,輕啟唇開口,“他,倒是有心……”

    語氣中難得帶上了幾柔和。

    而一邊,走遠了的馬統(tǒng)此刻卻有點懊惱,真是的,他又不是干什么壞事?干嘛這么心虛?搞得好像怕青衣似的。

    只是,為什么呢?

    他的心上,像是下了朦朦朧朧的細雨,看不清那景致。心中好似明白了什么,又不明白……到底為什么呢?

    他越想越心煩,算了算了,不追究了,反正事情也做了,臉早丟盡了。還管這些做什么?

    他不明白又有點明白,這是他一種抵達不了的向往。他想交個朋友,卻只看得上青衣,而青衣偏偏是他的敵人。雖然是敵人,但在一個月的相處中,他還是默默把她當做的朋友,所以才會如此尷尬。

    可這真是一種無法抵達的向往么?世事難料,誰又說的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