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程否沒有糾結莫可的那點小心思，只是十分直男地催促她趕緊出來吃早餐。

    莫可利落地收拾好自己，這才裝作一臉無事地出了衛(wèi)生間，走到客廳和他一起共進早餐。

    “這次外出……是不是查出什么東西來了？”從他的一舉一動中，她能敏銳地感覺到他全身的那股隱隱的輕松和釋然，想了想，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他細嚼慢咽地吃完了自己面前的那份早點，然后勾起唇角朝她微微一笑?！安诲e?！彪m然只短短的兩個字，但似乎暗含著太多未盡的奧秘。

    她雙眼一亮，不禁停下吃東西的動作，興致高昂地望著他?！霸趺礃樱槌鍪裁磥砹?？”其實她平時很少過問他的工作情況，只是大致知道他在忙什么，相比起他的工作內(nèi)容，她更關心的是他個人的安全問題。

    不過這次的案子不一樣，它正好涉及到一樁陷害謀殺的刑事案件，據(jù)說案件相當復雜，牽扯到的人員也不少，最重要的是，當事人是他的一位至交好友。

    所以即便是他不太愿意接觸這類的委托案，可是為了朋友，他還是義無反顧地應承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吊她的胃口，程否聞言，只是聳聳肩，一邊站起來一邊伸了下懶腰，語氣慵懶地說道：“我先去洗個澡，剛從外地回來，這一身風塵仆仆的……”

    “喂，你……”她愣愣地瞅著他的背影，差點恨得牙癢癢。

    要不要這么缺德？一大早地回來把她吵醒了，等她精神奕奕地就想著聽他說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時，他居然——轉(zhuǎn)身就跑了？

    多大的人了，要不要這么幼稚??？她一邊開始收拾清理茶幾上吃完了的早點，一邊控制不住地在心里默默吐槽。

    不過她倒是不擔心他會瞞著她有關這件案子的事，也相信他能順利解決所有的問題，只是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好奇心，她倒是很想搞清楚這樁所謂的陷害謀殺案里，到底隱藏著什么樣的內(nèi)幕？

    衛(wèi)生間里很快就傳來了蓮蓬頭噴出的洗澡水聲，她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只穿著棉睡衣的自己身體頗有些冷，便撒著拖鞋急急忙忙地又鉆進了臥室的溫軟棉被里去了。

    她此刻也睡不著覺，就拿著手機一邊刷微博一邊乖乖地等著他。

    很快程否就披著浴衣頭發(fā)濕漉漉地大步走了進來，他習慣性地拿出吹風機想吹干自己的頭發(fā)，不過吹風機才剛從抽屜里取出來，他悠悠地瞄了床上的她一眼，嘴角含笑道：“喂，幫我吹一下頭發(fā)。”語氣倒是說得理直氣壯。

    她趴在枕頭上靜靜地躺了一會兒，見他真的一動不動地就坐在那里等著她，她鼓起兩腮，頓時從床上彈了起來。

    “你不會自己吹?。俊彼笱?，奶兇奶兇地瞪視著他，顯然還在不滿他刻意吊她胃口的事。他的頭發(fā)那么短，隨便吹吹也就干了嘛！

    他臉上仍然帶著笑，甚至還有一種隱隱向她撒嬌的意味。“快點過來幫我吹吧，我很累的?！?/br>
    她聞言，差點就繃不住了，本想拒絕他，不過轉(zhuǎn)念又想到他出差在外這幾天，一大早就從外地趕回來，到底有些舍不得，于是撅著嘴一步步地走向他。

    “我說……我不在的這幾天，你在家干什么呢？”他滿意地看著她接過他手中的吹風機，閉上眼享受起她的服務?！坝袥]有想我？”

    他似乎十分自然地問出最后這句話，她卻臉頰一紅，差點握不穩(wěn)并沒有多少重量的吹風機。

    “鬼才想你呢！”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回懟他的話，但眼睛卻不敢望向他。她能告訴他自己這幾天光顧著擔心他了，連手頭的那些繪畫都無心畫下去嗎？她能說她一心就盼著他快點回來，連一點磕著碰著她都不想看到嗎？

    這些話……雖然是真心的，可聽著也太“那個”了點，她說不出口。

    他靜靜地側首凝視了她半晌，忽然出其不意地伸出手，一把將她攬住按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喂！你……”她差點被他的反應嚇了一大跳，心跳如鼓地捂住胸口瞪著他。

    他十分自然地將她手里的吹風機放到一邊，然后緊緊地擁住她，一絲縫隙也不留。

    “我這幾天一直都在想你，”他低下頭貼著她的耳垂，聲音有些沙啞?！爸灰铱臻e下來的時候，我就忍不住想，你現(xiàn)在在哪里、在干什么、會不會又搬到別的地方去了……”

    “當然不會！我也……”她激動地開口，想告訴他其實她也一直在想著他，可是當話才剛要說出口的時候，她忽然不經(jīng)意地覷見了他帶笑的熠熠雙眸，她一下子就大腦成了一片漿糊。

    “你是不會離開我的，對吧？”他向她狡黠地一笑，似乎已經(jīng)從她的表情里洞悉了她內(nèi)心的一切?！疤昧??！彼f。

    這個男人……她又涌起了一股想磨牙的沖動。

    套路沒他多，更不會像他那樣撩sao，趁著他攬住她想往床那邊移動的那一刻，她忽然倔強地停住腳步，眼神有些嚴肅地望著他。“你這次出差，到底查到什么線索了？”

    這確實是她十分關心的問題。

    原本正打算摟著女友進被子好好溫存一番的程否，頓時愣住了。

    他其實也有好多不吐不快的話想說出來。

    畢竟這次他費了無數(shù)的腦力和心力，終于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他瞄了瞄近在咫尺的大床，又看著身上還散發(fā)著一陣陣自然體香的女友，內(nèi)心一陣糾結，在自己的本能欲望和理智間反復試探。

    “快說啊！”她還頑強地催促著他，絲毫不體諒男友此時正面臨的煎熬?！澳愕降撞榈绞裁戳?？”

    “那個，”他慢慢地拉著她往床邊走，始終揚起的唇角里似乎暗藏著不懷好意。“這件事說起來還有點戲劇性，如果不是我親自去跑了一趟，只怕誰也不會想到那一層……”

    她不疑有他地被他牽著走，好奇心越來越濃。“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麻利點說行不行？”她差點要急得暴走了。

    他抱著自家女友橫躺著睡進了柔軟還帶著微微熱氣的大床上，終于在理智和欲望之間找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你真的這么想知道？”他似笑非笑地雙手環(huán)住她，氣息似有若無地拂過她的耳邊?！澳蔷陀H我一下?！?/br>
    她一怔，差點忍不住抬手捶他。“你……”還要不要臉？她想罵他，卻被他的下一句話止住了所有的動作。

    “其實，我能查到這些線索，最應該感謝的，是你的那位老鄰居宋如意?！彼f。

    宋如意？她不防他會吐出這么一個名字，頓時便愣住了。

    他繼續(xù)好整以暇地輕撫著她細膩的皮膚，微微合上眼，仿佛無比享受這一刻的溫馨和親昵?！叭绻皇撬?，恐怕我到現(xiàn)在還查不到那位曹科長和涂騰繼母薛憶珊之間的關系?！?/br>
    曹科長？薛憶珊？

    莫可知道這兩個人，一個是他們常平里社區(qū)新成立的拆遷治安辦的主任，她之前還見過他；另一個就是程否那位好友的繼母。

    只是這么兩個看似完全不相干的人，又怎么會扯上關系的？

    “宋如意之前無意中說過，曹勝垣很早就認識薛憶珊，可是我曾經(jīng)問過涂騰，他有沒有見過曹勝垣這個人，他說沒有，甚至對他根本毫無印象，那么這兩個人是怎么認識的呢？”

    莫可靜靜地聽著，她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

    “我圍繞著曹勝垣和薛憶珊這兩個人查了很多目標對象，可是沒有一點跡象顯示他們有什么特殊的交集，而且薛憶珊是城里人，曹勝垣來自農(nóng)村，他們的出身背景也毫不相同，為什么宋如意會說出他們很早就認識了？”

    程否意識到這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哪怕它是假的，他也有預感這會是這整個案件的突破口。

    既然從目前的所有資料線索上都查不到他的疑問，他決定從源頭查起，那就是曹勝垣是怎么一步步從他的那個農(nóng)村家庭爬到今天這個地位的。

    曹勝垣是一名公務員，他所有的履歷就擺在那里，所以查起來并不算困難。但就是這么一番尋根問底，終于讓他找出了整件事的最關鍵線索。

    “曹勝垣出身在一個很貧困的山區(qū)農(nóng)村家庭，家里有好幾個兄弟姐妹，但唯獨他是所有曹家子女中學習成績最優(yōu)異的那一個，而且從小就很有志向，他想走出山區(qū)，考進城里的大學，這也是他唯一能改變自己命運的地方?！?/br>
    莫可靜靜地倚靠著他，不自覺地點點頭。對于一個貧困的農(nóng)村學子而言，高考確實是一個最能改變命運的捷徑，無論它的競爭有多激烈和殘酷。

    “曹勝垣的成功，直到現(xiàn)在還是他們那個家鄉(xiāng)津津樂道的典型，很多學校的老師都用他的例子來鼓勵當?shù)氐膶W生好好學習，但是誰也不知道，其實在他讀書的時候，他曾經(jīng)跟一個家鄉(xiāng)的女孩好過?！背谭裨谡f到這番話的時候，語氣微微帶著某種慨嘆，好像直到現(xiàn)在他還有點不敢置信他所查到的。

    她不禁一怔，內(nèi)心的某種直覺忽然一下子攫住了她。“你說的那個女孩……難道就是薛憶珊？”她也有些不敢相信地問。

    他的手摟住了她的腰，無聲地點頭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