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著小臉，頗自傲的樣子。

    賀續(xù)蘭哦了一聲, 就沒再說其他。雪芽一看，認為對方不相信, 有些生氣, 便大著膽子拉住賀續(xù)蘭, 把人往椅子上摁。

    “哥哥不信，我就給哥哥看看。”

    話落, 他主動坐在了賀續(xù)蘭腿上。

    這坐是非常有講究的，即坐，但又不能讓對方感覺到身體的全部重量, 也就是說雪芽其實是用自己的力氣在控制自己，臀部只是微微挨著賀續(xù)蘭的腿。

    因為客人的力氣有大小之分，況且小倌終究是男子, 再輕也沒有女子輕，若一屁股坐實了，怕是有些客人會承受不住。

    況且客人只感受懷中小倌一部分的重量，更會認為美人纖弱, 惹人憐愛。

    雪芽斜坐在賀續(xù)蘭腿上, 小狐貍眼眼波微轉(zhuǎn), 媚意橫生，他輕輕靠近賀續(xù)蘭，柔聲說：“哥哥作畫那么久，眼睛肯定有些疲乏，我給哥哥按按吧?！?/br>
    賀續(xù)蘭看著雪芽這番動作，眉毛微微一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雪芽便認為賀續(xù)蘭是同意了，抬手去捂住對方眼睛，“你把眼睛閉上?！?/br>
    手心傳來瘙癢感，是賀續(xù)蘭的長睫掃過。

    雪芽等了一下，才松開手，見賀續(xù)蘭已經(jīng)閉上眼，兩只手就撫上賀續(xù)蘭的太陽xue。從太陽xue到內(nèi)眼角，這樣一點點的輕輕按，來回反復(fù)，不知過多，又慢慢往下。

    手指觸碰賀續(xù)蘭的喉結(jié)，雪芽用指腹徐徐撫觸，待過了一會，他低下頭，將唇貼了上去，但沒貼多久，后頸就被一只手捏住。

    雪芽頓住，眼神變得錯愕，他沒做錯啊，為什么賀續(xù)蘭會打斷他？

    “不舒服嗎？”雪芽不解地問。

    賀續(xù)蘭松開雪芽，那只手挪到雪芽腰身上，微微往下一帶，雪芽就完全坐在了他腿上，“你記得前日你跟我說，我們兩清了，但你現(xiàn)在做的事情是在輕薄我，我現(xiàn)在該怎么跟你兩清？”

    雪芽眼睛一下子瞪圓了，“我輕薄你？我沒有啊，我只是伺候你?！?/br>
    “別的宮人也在伺候，可他們沒有坐到我腿上，更沒有膽大包天親我?！辟R續(xù)蘭淡淡道，“你說該怎么兩清吧?！?/br>
    “這怎么能算親呢？我沒親你，我只是碰了你的喉結(jié)?！毖┭肯氲剿诺玫囊幌蛔咏痫椘?。

    賀續(xù)蘭欺負他，就賠他一匣子金飾品，若他承諾自己輕薄了賀續(xù)蘭，豈不是要把剛到手的金飾品又還回去？那他可虧大發(fā)了。

    賀續(xù)蘭扯了下唇角，“這不算親？”

    雪芽咬死自己的說法，“不算！”

    話落，他的后頸又被捏住，因為他是坐在賀續(xù)蘭的腿上，故而賀續(xù)蘭親上他喉結(jié)的時候，都不需要低頭，十分方便。

    雪芽從沒被人親過喉結(jié)，當即感覺自己身體麻了一半，比親嘴還要讓他暈暈乎乎。本能感到不對的雪芽想躲，可賀續(xù)蘭抓著他，一邊吻一邊問他，“你說這算親嗎？”

    “算……”雪芽立刻沒出息地倒戈了，等被松開，他臉上已經(jīng)燒了起來，一雙眼濕漉漉的。

    “既然算，那雪芽說說我們該怎么兩清，是要把庫房拿的東西還給我嗎？”賀續(xù)蘭放在雪芽腰身上的手不動神色地收緊。

    雪芽一聽，急了，“不行，那已經(jīng)是我的了?！?/br>
    賀續(xù)蘭說：“不還東西，那我只能罰你了?！?/br>
    雪芽咬了下唇，有些不安地問：“罰得重嗎？會死嗎？”

    “不會死，只是有點疼?！辟R續(xù)蘭把選擇權(quán)給雪芽，“你自己選，是還東西，還是領(lǐng)罰，選了其中一條就不能后悔?！?/br>
    雪芽皺著臉思索該選哪個，他怕疼，可是他更不想還東西，這好不容易拿到的金飾品，他怎么能還回去，除非打死他。

    既然不會死，那他就領(lǐng)罰吧，大不了床上躺幾日。

    “我選罰?！毖┭肯牒昧?。

    賀續(xù)蘭皺了下眉，似乎不想雪芽選這個，“要不你還是還東西吧？”

    雪芽看到賀續(xù)蘭這種反應(yīng)，更加堅持自己的選擇，“我不，我就選罰?！?/br>
    同時，雪芽腹誹賀續(xù)蘭小氣，早上才拿的東西，下午就要討回去，還是崔令璟大方。

    賀續(xù)蘭眉心皺得更緊，“既然你非要選罰，那我只能罰你了?！彼砷_雪芽，吩咐道，“起來，然后趴下?！?/br>
    雪芽聽到“趴下”，臉色白了白，這是要挨板子！

    可雪芽想保住金飾品，加上他現(xiàn)在也不能后悔了，只能乖乖地站起來，但趴下之前，他看了看周圍，“在這里挨板子嗎？”

    挨板子不應(yīng)該出去挨嗎？難不成賀續(xù)蘭喜歡看人受罰？

    賀續(xù)蘭的手在自己腿上輕輕拍了拍，“趴下吧。”

    雪芽注意到賀續(xù)蘭的動作，他愣怔一下，才猶豫地問：“趴……趴你腿上？”

    “嗯。”

    雪芽感覺到不對勁，正遲疑不定的時候，賀續(xù)蘭輕聲開口，“怎么？后悔了？那我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還東西或者受罰，你自己選，但記住，這是最后一次。”

    雪芽糾結(jié)了好一會，還是決定不還東西，于是他趴到賀續(xù)蘭的腿上。這個姿勢不太舒服，他的腰腹部貼著賀續(xù)蘭的腿，以上部位懸空。

    雪芽趴好后，偷偷瞄賀續(xù)蘭一眼。

    他想問賀續(xù)蘭，這是要罰什么，但還沒問出口，他的臀部就挨了一巴掌。雪芽當即想起身，可賀續(xù)蘭像是早知道他的下一步行為，一只手摁住他，另外一只手打。

    小倌這一身皮rou最精貴的兩個地方，一是臉，二是屁股，雪芽從小到大唯獨這兩個地方?jīng)]受過罰，這是他第一次被人打屁股。

    饒是他娘都沒打過他屁股。

    賀續(xù)蘭下手的力氣不重，而這種不重的力度，越發(fā)可讓雪芽感到羞恥。他在賀續(xù)蘭的腿上扭來扭去，想起身，可賀續(xù)蘭摁住他的那只手力氣很大，他怎么都掙扎不開。

    才一會功夫，屁股已經(jīng)挨了七八下，雪芽一張雪白的臉此時紅透了，他手指無措地攥緊，閉緊嘴巴，一聲都不敢吭。

    又過一會，雪芽聽到殿外傳來聲音。

    是小平子。

    “太后，奴才送羹湯進來?！毙∑阶訐P聲道。

    雪芽記起賀續(xù)蘭每日下午是會喝湯，他這么大人，被人打屁股已經(jīng)夠丟人了，如果還被人看見，他都沒臉活了。

    于是，雪芽扭臉看向賀續(xù)蘭，聲音壓得極低，很怕外面的人聽見，“有人來了！”

    “他只是進來送羹湯?！辟R續(xù)蘭看著雪芽紅如桃粉的臉頰，一雙眼更濕漉了，仿佛哭了。

    “不行，不能讓別人看！”雪芽是真要哭了，他知道自己掙扎不開，只能去求賀續(xù)蘭，“靈端哥哥，別罰了，我……我錯了，我不要受罰，我把東西還給你?！?/br>
    對于雪芽來說，這幾乎等于割rou。

    不過他想著這一塊rou割了，崔令璟那邊還會給他一塊rou。

    可賀續(xù)蘭拒絕了他，“不行，我已經(jīng)讓你選了兩次，你都選的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反悔。”

    外面的小平子又說了一遍，雪芽怕賀續(xù)蘭將小平子叫進來，慌不擇言，“那今日先不罰了，改日吧，改日，哥哥打好多下都沒關(guān)系，只要旁邊沒人?！?/br>
    賀續(xù)蘭的手停下，搭在雪芽被打的地方。他語氣溫和，仿佛又成了昨日用早膳的仙君，“可是今日馬上就要罰完了，真要改到下次嗎？”

    “改！改到下一次！”雪芽沒顧以后，他只想不讓人看見就行。

    賀續(xù)蘭嘆了口氣，像是妥協(xié)了，“好吧，那就改到下次?！?/br>
    他把雪芽扶起來，同時叫小平子進來。

    雪芽一站起來，就立刻退到賀續(xù)蘭身后，他倉皇地整理衣服、頭發(fā)，待聽到腳步聲，頓時不動，把自己當成一個花瓶。

    好在小平子放下羹湯就出去了，并未在殿內(nèi)逗留。

    賀續(xù)蘭用勺子攪了下湯水，微微轉(zhuǎn)頭看向還站在后面的雪芽，“要不要試試？”

    雪芽才吃了虧，現(xiàn)在哪里敢喝賀續(xù)蘭的羹湯，立刻搖了搖頭。

    “沒事，你喝這個，我不罰你，也不要找你東西。”賀續(xù)蘭說。

    雪芽還是搖頭，賀續(xù)蘭見狀收回眼神，淡淡道：“雪芽不準備去春獵了嗎？”

    春獵？

    他差點把這件大事忘了。

    雪芽看向賀續(xù)蘭，小聲問：“你同意我去了？”

    “嗯，不過要先把這個湯喝了?！辟R續(xù)蘭說。

    *

    七日后，雪芽坐上了去春獵的馬車。

    他作為太后隨侍，可以坐在賀續(xù)蘭的馬車里，不用走路。這一路走的都是官道，御林軍重重把守，尤其是崔令璟的馬車，前面、后面、旁邊的御林軍少說也有五十人，這五十人是專門貼身保護崔令璟的。雪芽別說想見崔令璟，連挨到崔令璟的馬車都難。

    賀續(xù)蘭一路不怎么說話，偶爾看書，偶爾自己跟自己下棋，其余時間，閉目養(yǎng)神。雪芽悶得無聊，到中途休息的時候，迫不及待下了馬車。

    他剛下馬車，后面那輛馬車也有人下人。

    雪芽看過去，發(fā)現(xiàn)是雷皇后。

    雷皇后一身華服，手持羽扇，眉心貼著一顆珍珠，嫵媚極了。她輕搖羽扇，嘆氣道：“這還要坐一日半馬車啊，太悶了，就不能騎馬嗎？”

    旁邊的侍女立刻就跪在地上：“娘娘，騎馬太危險了，若是娘娘出了一丁點事，奴婢們都擔當不起?！?/br>
    雪芽本是看一眼就準備收回眼神，但聽到雷皇后說要騎馬，不由多看了幾眼。

    雷皇后也會騎馬嗎？不過她這身衣服應(yīng)該起碼會很不方便吧。

    正想著，有道眼神倏地看過來。

    雪芽對上那道眼神，發(fā)現(xiàn)眼神的主人是雷皇后，就連忙收回眼神，往旁邊挪了挪。他見過雷皇后一腳把崔令璟踢下床的場景，剛剛又看到雷皇后的宮女答個話都要跪地上，猜想對方定是個很難伺候的主。

    雷皇后還盯著前方的“少女”看，她用羽扇半遮住臉，悠悠輕聲問：“那人是誰？”

    第四十章

    隊伍暫停休息, 宮人備水備膳。雪芽不需要備膳, 看到附近有條小溪, 就準備過去洗個手、臉。他提著裙擺走到溪邊, 蹲下身，捧起水輕輕往臉上潑了潑, 又拿出袖中手帕, 弄濕后再擦一次臉。

    洗完手和臉, 雪芽想到接下來還要坐一下午的馬車, 估計深夜才能到驛站休息，就想干脆把腳也洗一下。

    他微微直起身, 將鞋襪脫去, 踩進了溪水里。水冰冰涼涼, 腳下是鵝卵石，雪芽覺得有趣，多踩了一會，而他轉(zhuǎn)過身時，突然對上一雙眼睛。

    雪芽嚇了一跳, 慢半拍認出那人是誰——

    易燁封。

    此番出行，由易燁封這個將軍主負責主子們的安危, 剛立功回來的雷大將軍留在上京鎮(zhèn)守。

    易燁封也蹲在溪水邊，他旁邊有灌木叢, 遮擋大半身體, 所以雪芽走過來時沒有注意到他。相較雪芽的位置, 易燁封更偏下游一點。此時, 他目光盯著雪芽，手里還拿著一顆剛咬了一口的果子。

    雪芽看到了易燁封手里的果子，又看看自己還踩在水里的腳，飛快地跑上岸，發(fā)現(xiàn)易燁封朝他走過來，慌慌張張穿鞋襪，邊穿邊說：“我不知道你在下面洗果子，我不是有意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