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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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外面人稟告尹青懸說明日就能抵達上京的時候,雪芽鼓起勇氣坐到了尹青懸旁邊。 尹青懸看他一眼,眼中似有些許詫異。 雪芽這一路從不主動靠近尹青懸,也不會跟尹青懸主動說話。 “你放了我吧,我回去,陛下肯定會殺了我的?!毖┭亢苄÷暤卣f,怕外面的人聽到。 “我為什么要放了你?”尹青懸淡淡道。 “因為……因為……”后面的話,雪芽很艱難才說出口,“你喜歡我對嗎?” 這話一出,他看到尹青懸眼里的詫異轉為了嘲諷,雪芽還未做出其他反應,他的下巴就被用力捏住。 “你以為自己有點姿色,這天下的男人都該喜歡你嗎?”尹青懸語氣極冷。 第一百零二章 雖然覺得有些丟人, 但尹青懸對他向來沒有什么好話,雪芽已經習慣對方這般冷嘲熱諷。對此,他扭開臉, 把下巴從對方手里掙開,坐到之前的位置,離得尹青懸遠遠的。 不僅離得遠遠的, 他還轉過身體背對著尹青懸。 話不投機半句多,這句話雪芽還是知道的,只是尹青懸接下來的一整日奇奇怪怪。他轉身去倒茶,尹青懸看著他, 神情不大好看的樣子, 他用膳時,偶一抬頭,發(fā)現(xiàn)尹青懸還是看著他, 依舊是那幅死人臉的樣子,看了就讓他覺得晦氣。 雪芽又不能直接問尹青懸為什么總看著他,否則尹青懸又要諷刺他一頓, 說他自戀,于是他抬起一只手半遮住自己的臉用膳, 但這一下子, 倒引來尹青懸的出聲。 “你這是做什么?” 雪芽繼續(xù)一邊遮臉, 一邊用膳,“沒做什么?!?/br> “你為何遮著臉?”尹青懸又問。 “我喜歡?!毖┭坑昧Φ匾Я艘粔Krou。 尹青懸的角度能看到雪芽因用膳而不斷動的唇,唇色不染而紅,唇形亦是小巧。雪芽的臉小, 五官除了眼睛皆是小巧精致,無論是唇, 還是雪白的耳朵。 尹青懸放下手里的玉箸,端起旁邊的茶水引了一大口后,突然道:“后日是小年夜?!?/br> 聽到“小年夜”三個字,雪芽愣了一下。 時間竟過得如此之快,又到了他生辰的日子。過了這個生辰,他虛歲就二十歲了。只是他還能活到小年夜嗎?明日就會到上京,崔令璟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想到這里,雪芽夾rou的動作更頻繁了。 尹青懸注意到雪芽的動作,似覺得奇怪,“你還有心情吃得下?” “吃與不吃,你都不會放走我,都會把我?guī)Щ厣暇?,既然我都要死了,那死前自然是吃多一點,黃泉路上才沒有那么餓。”雪芽夾了一大把rou塞進自己嘴里,臉鼓成倉鼠頰。 他雖然想在尹青懸表現(xiàn)不是很在意的樣子,但眼圈還是忍不住紅了,吃到后面,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也吃不下了。 一日時間匆匆而過,很快就抵達上京。 三年前,雪芽也是坐在馬車上,被人押送著進京。那時候他偷偷掀開車簾往外看,今日他光明正大地打開車窗往外瞧,心境有些相似又不一樣。 那時候他對陌生的上京有著恐懼,還有藏在心底的隱隱興奮?,F(xiàn)在的他也有恐懼,但沒有興奮,替代的是留戀。 雪芽留戀的并非上京,而是他的生命。他想活下去,他還沒實現(xiàn)當初在阿娘墳前發(fā)的誓言,他也想再見見賀續(xù)蘭。 不,不是見見,他想跟賀續(xù)蘭過一輩子。 只是真的太難了。 雪芽突然想起紅月樓的那個花魁,花魁在他歡天喜地收拾細軟準備跟先帝離開時說了一段話。 “小雪芽,你最看重什么?” 當時雪芽連猶豫都沒有,“金子,mama說金子是世上最好的東西?!?/br> 花魁搖頭笑,“不是,最好的東西是心,你出去后可要守好自己的心,這樣一來,才不會難受?!彼f完卻又把笑容收起,“我跟你說這些,現(xiàn)在的你怎么會懂,等你長大了,自然會明白?!?/br> 雪芽抬頭,他那時候不喜歡人說他小,“我已經長大了,你說的我明白,我不會喜歡任何一個人的,我只愛金子?!?/br> 花魁沒有反駁他的話,只是笑了笑。 不過雪芽并不后悔,只是遺憾他跟賀續(xù)蘭相處的時間太少。 雪芽瞧著外面的景色,不由把下巴壓在窗邊沿,今日是個冬晴日,光越過馬車車頂垂的流蘇,投在雪芽的臉上,把那張白透的臉添加暖色,臉上短短的絨毛都能看清。 尹青懸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忽地探身過去,將窗戶關上。 風景驟然消失,只剩外面人聲喧囂,雪芽有些不滿,伸手想把窗戶再打開,但手卻被尹青懸抓住。 “馬上就要進宮了?!币鄳铱粗┭浚澳阒酪姷奖菹略撜f些什么?!?/br>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毖┭肯氚炎约旱氖殖榛貋恚沙椴怀鰜?,他又不能對尹青懸發(fā)脾氣,只能生悶氣。 尹青懸對雪芽的回答顯然不是很滿意,他還抓著雪芽的手,側頭看向窗戶,“老實交代,些許還能撿回一條命,其中利弊,你自己衡量?!?/br> 雪芽沒再接話,他一路光在想怎么把自己的手抽回來,可他的手都紅了,都沒能成功,直至馬車停下來。 “尹相,到了?!?/br> 尹青懸方才松開雪芽,起身掀開車簾出去。雪芽聽到外面聲音,臉變白不少,尤其是被人從馬車上拽下去的時候。 幾個太監(jiān)拿繩子將他雙手捆上,堵住嘴,再把他塞進轎子里。 等轎子停下,雪芽被扯出馬車,一眼就看到宮殿上方的幾個大字—— “奉瑞宮”。 他又回到這里了。 容不得雪芽想太多,那幾個太監(jiān)就將他帶進奉瑞宮,一直走到御書房門口,幾個太監(jiān)才停下動作,恭敬地對緊閉的門說:“陛下,人已經帶來了?!?/br> 半晌,門從里面打開,開門的是大太監(jiān)。他看著面如死灰的雪芽,將手里的拂塵輕輕一甩,“帶進去吧?!?/br> 那幾個太監(jiān)應聲,迅速將雪芽拖進去。雪芽一進到房里,就聞到一股藥味,越接近里面,藥味越濃。 幾個太監(jiān)將雪芽丟到地上,恭敬行禮后便無聲退下去,并將門關上了。 雪芽跪坐在地上,不敢抬頭,直至他聽到一道聲音。 “爬過來。”那個聲音聽上去很虛弱,有氣無力。 雪芽聽出聲音是誰的,所以一時太過震驚,抬起頭。一抬頭,他就看到崔令璟。 崔令璟窩坐在寬大的椅子上,身上蓋著厚厚的狐毯,那張素來陰柔漂亮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臉是白的,唇也是白的,一張臉就眉眼有點顏色,但那雙眼陰惻惻得厲害,尤其是當他發(fā)現(xiàn)雪芽眼里的吃驚時。 “很驚訝嗎?你應該很熟悉才對,你當年伺候先帝的時候,他不就是這樣子嗎?”崔令璟慢慢坐直身體,伸手拿起桌子上玉盤上的藥丸,只見那只手的手腕也變得極細,仿佛只剩骨頭。 雪芽回過神,連忙低下頭不敢再看。 崔令璟將藥丸塞進嘴里,幾下咀嚼吞下,青白的臉色總算好轉些許,他斜睨著地上的雪芽,陰冷道:“賤人,爬過來?!?/br> * 歲暮天寒,把守康武郡的守衛(wèi)正準備換崗,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馬蹄聲。他們被聲響驚動,發(fā)現(xiàn)來人是一身形高大的男人。 見人準備駕馬沖進城里,他們立刻拿出□□,“何人敢擅闖康武郡!” 高大男人扯住韁繩,只見疾沖的馬幾乎快仰翻過去,才堪堪停下,守衛(wèi)們都被嚇到,可那男人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從袖中拿出一木牌,丟給守衛(wèi)頭領。 守衛(wèi)頭領看清木牌,又抬頭仔細辨認對方長相,片刻,立刻叫人將他的馬牽過來。 “我?guī)氵M去?!笔匦l(wèi)頭領上馬引路,等他們到一府邸面前,頭領下馬,想說他們到了,就聽到旁邊轟然一聲。 他轉頭看去,發(fā)現(xiàn)竟然是先前的高大男人從馬上摔下來。守衛(wèi)頭領連忙過去,準備把人扶起,但還未碰到,自己的手先被捉住。 捉住自己的手像鐵一般,他幾乎覺得自己的手要斷了。剛剛還雙眼緊閉的高大男人突然睜開眼,眼神防備且兇惡,而等看清被自己抓住的人是守衛(wèi)頭領,手又慢慢松開。 守衛(wèi)頭領馬上把手縮回來,他不敢再去扶男人,先去敲府邸的門。 不一會,府邸門打開,守衛(wèi)頭領對著門內低聲說了幾句話,就有下人出來把門口地上的高大男人抬進府里。守衛(wèi)頭領松了一口氣,剛準備去城中醫(yī)館看看自己的手,就發(fā)現(xiàn)地上的血跡。 血跡的地方是方才那個高大男人躺過的地方,血跡并非一小片,而是幾乎能從血跡看出男人的身形。 第一百零三章 下人們合力將男人抬進房內, 剛準備離開,門口先出現(xiàn)一人。只見那人身形頎長,相貌極其俊美, 下人們看見來人,紛紛行禮道:“許公子?!?/br> 被稱為許公子的青年微一頷首,大步踏進房內, 他看清房里床上只有一人的時候,神情明顯一變,“只有他嗎?” “是,門外的確只有這位公子。”其中一下人回稟道, 而他剛回完話, 就發(fā)現(xiàn)一向穩(wěn)重的青年身形一晃,眾人皆是一驚,連忙上前想扶, 可青年抬起一只手制住他們的動作。 “去請王大夫過來。”青年輕聲道。 王大夫是康武郡的杏林大手,醫(yī)術十分了得,而即使是他, 看到床上褪去衣物的高大男人身上的傷勢,都忍不住連連搖頭。 身上全是傷, 背上的箭傷都快數(shù)不清有多少道, 新傷加舊疤, 觸目驚心。 “王大夫,請務必治好他。” 王大夫聽到話,嘆了口氣才道:“我且勉力一試,許公子?!彼D頭說話時, 突然看到身旁青年的臉,驟然一驚, “許公子?” 化名為許公子的賀續(xù)蘭從懷中拿出手帕,輕輕擦掉唇邊的血,“無事,我只是一時心情不佳,王大夫還是盡快為他醫(yī)治。” 賀續(xù)蘭轉身離開房間,走到庭院的時候,他腳步停下,像是再也無法前進一步。庭院里的紅梅開得正艷,他瞧著紅梅,眼前好似浮現(xiàn)出一個人。 那個人藏在紅梅樹后,對他喊哥哥。 賀續(xù)蘭移開眼,往庭院的另外一個方向走去,走到一房門處,他推門而入,迅速走到桌前,提筆在信紙上寫下幾個字,就卷起,走到窗前,拿起鳥食灑在窗臺上。不一會,有鴿子飛過來,賀續(xù)蘭將信紙塞進信筒后,再將鴿子往半空中一拋。 鴿子借勢展翅飛走。 此時,有下人過來。 “許公子,李五家的已經煮好五色長壽面,公子可以過去試味了?!?/br> 賀續(xù)蘭唇抿住,許久才說一句話,“不用了,結清銀錢讓人回去?!?/br> 稟報的下人愣住,長壽面幾日前就開始籌備了,最后才確定讓李五家的煮,許公子本來準備今日最后試一次味,怎么就不用了呢? “公子,李五家的明日小年夜還用來嗎?”下人問。 為了讓李五家的小年夜過來煮長壽面,銀錢花得不少。 “不用。” 不知是下人的錯覺還是什么,他總覺得許公子現(xiàn)在的聲音很奇怪,像是很難過,可人難過的時候不該哽咽嗎?許公子并沒有,大概是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