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輕輕搖了搖頭，沒有絲毫猶豫地說：“不、不是的！小福喜歡主人！”

    “那小福為什么要和主人說，”司予說，“你不要他了呢？”

    “因為……”小福不安地揪了揪手指頭，“因為主人不要小福了……”

    司予注意到小福的小動作，笑著把他的小手包在掌心里，說：“主人怎么可能不要小福？主人也最喜歡我們小福了啊?！?/br>
    “真的嗎？”小福仰頭問。

    “當(dāng)然是真的。”司予向小福保證，“小福生病了，是不是主人照顧你、關(guān)心你？”

    小福想了想，點了點頭。

    “如果小福喜歡主人，”司予耐心地引導(dǎo)他，“就直接告訴主人，主人一定很開心。”

    小福眨了眨眼，淚珠子掛在睫毛上，奶聲奶氣地說：“如果哥哥喜歡主人，也會直接告訴主人嗎？”

    司予愣了一下，嘴唇有些緊張地抿成一條線。

    小福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司予也對小福眨眨眼，語氣篤定地說：“是啊，如果哥哥喜歡一個人，肯定會直接告訴他呀。”

    小福躲進(jìn)司予懷里，說：“小福不敢……主人肯定生氣了……”

    司予拍拍小家伙的腦袋，安慰他說：“不怕，哥哥先去哄哄主人，他就不生氣了?！?/br>
    第28章喜歡教學(xué)

    43號房的鐵門只是虛掩著，并沒有真正關(guān)上。檐下那盞從沒打開過的路燈，今夜突然被打亮了。

    司予站在門前臺階上，幾只飛蛾在昏黃燈光下互相追逐，空氣中細(xì)小的塵埃顆粒飄來浮去。

    他仰頭看著那幾只圍著燈泡打轉(zhuǎn)的蛾子，想起自己十歲那年。

    那時候興起一款特別火爆的電腦游戲，班里幾個玩的好的哥們都拉幫結(jié)派地建了戰(zhàn)隊，成天喊著要司予加入他們。

    司予沒有電腦，家里只有司正那臺淘來寫小說的二手貨，連視頻網(wǎng)站都上不去，更不用說帶一個大型網(wǎng)游。

    他知道家里的情況，幾千塊的電子產(chǎn)品在他們家是極度奢侈的東西，他想都不敢想，也沒和司正提過。

    但十來歲的小男孩難免虛榮心作祟，朋友們的聊天話題和娛樂活動除了游戲就是游戲，司予壓根插不進(jìn)嘴，漸漸覺得自己被孤立、被排擠。周五放學(xué)后，朋友們約著晚上七點半線上見，問司予來不來，他擺擺手說不了，玩不來那些。幾個朋友勾肩搭背笑話他是跟不上潮流的土包子。

    他喪氣地回到家，發(fā)現(xiàn)司正竟然在家，還正在伏案寫作，電腦鍵盤發(fā)出啪啪響聲，飯桌上只有中午剩下的殘羹冷炙。

    司正一個星期前才找了一份小區(qū)保安夜班的工作，月薪兩千三，包一餐晚飯。按理說這個點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去值班了，怎么會在家里？

    司正聽見聲音，扭頭對司予笑著說：“回來了？爸買了一袋米，五十斤的，夠咱爺倆吃一段時間。”

    “你怎么在家？”司予說，“上班要遲了?！?/br>
    司正的手指摳著鍵盤回車鍵，輕描淡寫地說：“不干了，這工作不適合我?！?/br>
    這不是他第一次被解雇，每次都是這樣，在一個地方干不了幾天就被炒，原因就是他總是神神叨叨，說些這里有鬼那里有妖怪的話，一天要被投訴好幾次。

    司予那一瞬間不知道哪兒來的委屈，為什么他不能和別的同齡人一樣玩電腦游戲？為什么他不能買商店最新款的球鞋？為什么他一件棉襖穿了三年袖子都短了還不能買新的？

    他把書包使勁砸在地上，憤怒像一座噴發(fā)的火山，巖漿把他全身都澆透。

    他先拿了把菜刀，在還沒拆封的米袋上狠狠砍了幾刀，米粒嘩啦啦流了一地。

    司正嚇了一跳，怕司予傷著自己，沖上來奪刀。司予指著他鼻子大喊：“你為什么總是這樣！你就不能有個正經(jīng)工作嗎！我被人看不起都是因為你！全都是你的錯！”

    司正嘴唇哆嗦的很厲害，他倒像個被父親訓(xùn)斥的兒子，四肢僵硬地站在原地。

    飯桌上的電扇底下壓著幾張零鈔，司予摸了一張二十塊的，扭頭就跑。他跑到一個網(wǎng)咖，買了四個小時，登上了那款游戲，迫不及待地加入了兄弟們的戰(zhàn)隊。

    游戲特效很酷很炫，他卻打的心神不寧。一個流光溢彩的技能甩完，隔壁的男人點了一根煙，二手煙嗆得他咳個不停，想到司正前些年也是抽煙的，后來因為窮，也就把煙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