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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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畢,不待盛沅錦回應,他已經(jīng)順勢牽住她的手,朝不遠處的亭臺走去。 鄰近冬日,周遭的觀賞池都凝成了寒冰,襯得孤亭更顯蕭瑟。連景淮吩咐下人端了壺溫酒,和幾碟干果過來,邊吃邊聊道:“京中早先流行過一首童謠,北有武賢王,南有鎮(zhèn)北侯,外敵來襲不用懼……這段詞兒里稱頌的正是連、謝兩家對于保衛(wèi)邊疆的功勞。” “鎮(zhèn)北侯謝家,在十多年前也是不亞于連家的世家大族。鐘鳴鼎食,氣象崢嶸,即便是天家公主都搶著要當謝氏婦?!?/br> 話至此處,連景淮稍作停頓,隨手拈起盤中的桂圓,剝了皮,再用兩指將去過核的果rou遞到她唇邊。 盛沅錦沒有思考,條件反射地咬了一口,直到舌尖觸及他粗礪的指腹時,才后知后覺地紅了臉:“王爺戲弄奴婢?!?/br> 達成目的后,連景淮立馬收斂住玩鬧的心思,回歸方才的話題:“那些個爭破腦袋想嫁進鎮(zhèn)北侯府的貴女中,也包括了臨安長公主。” “臨安長公主作為伍太后的老來女,同時也是當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幺妹,這天底下從來只有她不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唯一一次栽了跟頭,卻是在鎮(zhèn)北侯身上。” “鎮(zhèn)北侯心里裝著自小青梅竹馬長大的表妹,為此甚至多次拒絕臨安長公主的示好,擺明了不愿意尚主。事情鬧到最后,雙方面上都無光,臨安長公主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地嫁給謝二郎?!?/br> “謝二郎雖然不如其兄鎮(zhèn)北侯那般炙手可熱,可也算是眾人心目中的良配。更何況,他為人厚道,非但沒有因為先前的穢聞而看輕臨安長公主,反倒愛她敬她?!?/br> “成親沒多久,兩人便誕下一女,取名為靜蕓?!甭牭竭@里,盛沅錦知道重頭戲差不多要開始了。 然則,連景淮卻沒有接續(xù)著說下去,而是舉起酒樽,一口飲盡了杯中佳釀。 那酒很是烈性,滑過喉腔時,熱辣的感覺便直接從嗓眼貫穿到胃部,燙喉又灼心。連景淮有些艱難地開口道:“再后來,就是那場著名的石堡戰(zhàn)役?!?/br> “鎮(zhèn)北侯謝明馳兵敗于石堡,隨即潁州以南全部淪陷,五萬軍士被活埋于山谷中,連帶老二謝明軒也在此葬送了性命,唯獨鎮(zhèn)北侯自己……”連景淮的聲音有些暗啞,又有些悲涼。 這是血淋淋的真實。 無數(shù)將士身處在谷底,眼睜睜看著周圍的戰(zhàn)友一個個倒下,尸體越積越厚,鮮血漫延成河,他們除了哀號以外根本別無辦法。 盡管連景淮始終覺得事有蹊蹺,不愿相信曾經(jīng)的英雄會淪為反賊,依舊只能沉痛地道出事實:“鎮(zhèn)北侯臨陣脫逃,帶著三百親兵潛至敵國,從此音訊全無?!?/br> “后面的事情就比較好理解了。謝家的男丁死的死,逃的逃,可這筆血債總得有人來承擔。于是,隆昌帝便下旨以通敵賣國之罪,判處謝家滿門抄斬?!?/br> “臨安長公主和年幼的謝靜蕓雖然獲得赦免,但頂著謝家遺孀孤女的身份,日子終究不好過?!?/br> 顧慮到這段往事比較沉悶,連景淮說了一會又停下,手指著果碟里腌制得恰到好處的糖漬青梅,問:“你們小姑娘是不是都喜歡吃這種又酸又甜的東西?” 盛沅錦聞言,關注點果然從錯綜復雜的人物關系中,轉移至吃食上頭?!斑€行吧,我個人比較喜歡吃桃脯、金絲蜜棗那類偏甜口的蜜餞?!?/br> “嗯,是挺甜的。”連景淮一語雙關,說罷兀自輕笑起來。 面對連景淮這種愛在口頭上占便宜的臭毛病,盛沅錦剛開始的確有些不習慣,但到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能夠做到完全的泰然自若,乃至于巧妙回擊了。 只見她用指尖夾起一顆又一顆色澤晶瑩的蜜棗,毫不間斷地送到連景淮口中,道:“甜你就多吃點?!?/br> 棗子甜蜜的滋味迅速席卷整個味蕾,膩得連景淮止不住擺手說:“行了行了,饒過我吧。”對于不常吃甜食的人來說,接連七八顆蜜棗下肚,胃里簡直是翻江倒海般的難受。 但連景淮畢竟身體素質不凡,僅僅是歇息了片晌便緩過勁來:“繼續(xù)談臨安長公主母女的事兒吧?!?/br> “說來也巧,謝氏遭逢家變后不久,向來警衛(wèi)森嚴的皇宮便遭了刺客。而且,那名刺客還是在沒有驚動任何侍衛(wèi)的情況下,直接摸進隆昌帝的寢宮。” “這說明了兩種可能性,第一,來人武功高強;第二,宮中有內應。不管是前者或是后者,都足以置隆昌帝于死地。” “可危難之際,偏偏是臨安長公主以rou身替他擋下了這一刀?!边@里連景淮雖然沒有說得非常透徹,但盛沅錦依舊聽懂了他話里暗含的意思。 策劃這場刺殺的幕后主使,可能與臨安長公主有著匪淺的關系。更有甚者,或許從頭到尾都是她在自導自演。至于動機,端看最終受益者是誰。 “長公主是為救駕而死,隆昌帝豈能沒有表示?同年,他便破格冊封剛滿周歲的謝靜蕓為丹陽郡主,并賜國姓邵,將她完完全全地從謝家族譜上摘除?!?/br> 可以說,丹陽郡主如今的順遂都是踩著生母用鮮血鋪平的道路。 盛沅錦不是個喜愛搬弄是非的性子,聽完這段宮闈秘事,也沒有多做評價,只是由衷地問出心中最大的疑惑:“王爺打算怎么和丹陽郡主解除婚約?” 連景淮靜默半晌,而后站起身走到盛沅錦面前,手臂穿過她的腿彎,將人打橫抱起:“不早了,我送你回屋罷?!?/br>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盛沅錦下意識伸手環(huán)住了連景淮的脖子,雙方因此靠近,近到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連景淮的心跳、氣味,以及他隱藏在唇齒之間的秘密。 強烈的直覺告訴盛沅錦,要想解除婚約并不像連景淮嘴上說得那么容易,他勢必得付出相應的代價。思及此,盛沅錦腦子一熱,突然用力拽住他的衣領道:“我不要你為我犧牲什么,那樣只會讓我感覺自己是個累贅?!?/br> “不會的。”連景淮聲音不算大,但卻透著一股子堅定。 不會的。 因為除了失去你,其他都不算犧牲。 作者有話要說: 有獎征答:猜女主的真實身份,挑最接近正確答案的小可愛贈送100點紅包,另外還有安慰獎若干。讓我看看你們的腦洞叭。 ps.掉馬當天同步開獎。 ☆、第十章 話說回來,盛沅錦的第六感真不是普通的準。 連景淮之所以有把握,能夠讓隆昌帝收回既定的旨意,無非是因為了解他的性子。 常言最是無情帝王家,隆昌帝亦不例外,比起外甥女的婚姻幸福,他自然更在意握到手中的利益。而連景淮有太多可以當作籌碼的東西,比如兵權,又比如封地。 連景淮的傲氣雖不允許他去動用先祖遺留下來的產業(yè),但好在近幾年他也掙了不少資產,用這些身外之物交換自由,他心里覺得很值。 偏生盛沅錦無法諒解他‘不愛江山愛美人’的行為,還在不斷掙扎道:“如果談感情帶來的不是幸福,而是麻煩與負擔……你究竟圖什么?” “我圖什么?”連景淮承認自己當下是有些生氣的,因此動作也加重了幾分。他把盛沅錦抱回房間里,拋上床,然后欺身過去,用手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兒。 “你把我當成什么了,嗯?” “錢沒了可以再賺,地沒了可以再奪,可是你沒了我找誰討去。凡事都得分個輕重緩急不是么?我現(xiàn)在最著急的事情就是把你娶回家,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排在后頭?!彼Z氣極快,一番話說下來堵得盛沅錦啞口無言。 面對連景淮宣泄似的話語,她其實是略顯無措的,想要說點什么來緩和氣氛,又擔心多說多錯。最后,盛沅錦索性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像只害怕被遺棄的貓一樣,無言地示弱。 大抵熱戀中的男人,火氣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經(jīng)過盛沅錦這一哄,連景淮原本憤懣的情緒逐漸被甜蜜所取代。 他并非不懂得盛沅錦的心情,相反,他很能理解盛沅錦因為付出不平等而感到壓力的狀態(tài)。于是連景淮放軟了語氣,同她說道:“我不知道我這樣說你能不能明白——因為我心悅你,所以你對我來說價值連城,縱是給我千金也不換?!?/br> “如果你覺得歉疚,那就好好回報我,用你的身體和你的靈魂……”后面幾個字,連景淮幾乎是以氣音說出口的。 他手指輕輕刮過盛沅錦的臉頰、耳珠,然后順著她玉白纖細的脖頸一路拂到深陷的鎖骨,語氣溫柔:“今天的份就先欠著,等成親以后再連本帶利地還給我?!?/br> 說罷,連景淮便從盛沅錦身上起來,順勢在她床前的腳踏板坐定。 他坐著的時候,背脊習慣打得很直,由肩頸到腰際的線條猶如青松般,端正且挺立,與剛才那副耍流氓的樣子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睡吧,我看著你?!?/br> 盛沅錦把半張臉埋進被子里,只露出兩只圓溜溜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問:“你不困嗎?” “不困,你要是不想睡,咱們還能再聊會兒天。”聞言,盛沅錦忽然體會到有個枕邊人的好處。他知你冷暖,懂你悲歡,溫存到骨子里。 在遇見連景淮之前,盛沅錦總以為這世間所有東西都是明碼標價的,別人對你好三分,你便得回敬三分,甚至更多,否則就會被指摘為不知好歹。 但連景淮的存在,徹底讓她意識到,人與人之間還有別種相處模式。 眼下,盛沅錦突然很想知道當他的武賢王妃,名正言順享受他給的寵愛,會是什么樣的感覺。 應該會很快樂吧?可是轉念想到自個兒那扶不上墻的親爹,盛沅錦又打消了念頭。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她卻是清楚得很,盛文旭就像專門以吸血維生的螞蝗,一旦逮到目標,便會卯足了勁糾纏,直到把對方的血吸干才肯松口。 盛沅錦作為親生女兒,血脈親情無法說斷就斷,但連景淮實在犯不著去攤上這么個麻煩。她正兀自思索著,忽聞連景淮開口道:“對了,有件事忘了和你說?!?/br> “我已經(jīng)讓趙尚書尋個由頭,將你父親提拔為五品郎中了?!?/br> 聽見此言,盛沅錦非但沒有露出半分欣喜的神色,反而微微蹙眉道:“王爺胸懷坦蕩,不需要為了我父親打破原則?!?/br> 連景淮輕哼一聲,滿不在意地說:“你就是我的原則?!?/br> “……”盛沅錦是真搞不明白,他為什么總能面不改色地說出這類令人臉紅心跳的話語。 停頓半晌,她終是嘆了口氣道:“說來也不怕王爺笑話,當年若非我外祖父四處延請名師,悉心栽培,單憑父親的學識功底,還真不一定能考得中進士。所以,父親擔任主事是適得其所,倘若真做了高官,我怕他應付不來。” 連景淮知曉盛沅錦的性子,她記仇,恩怨分明,但絕不是個小心眼的女孩兒。 這會提到盛文旭,她雖然語調平常,沒有多少對父親的依戀,可字里行間仍舊帶著隱晦的關心。 “我明白了?!边B景淮應完,又半開玩笑地道:“不過說實話,我提攜盛文旭,為的只是讓你從娘家出嫁時可以更風光,更得臉。” 盛沅錦聞言難得沒有推辭,而是認認真真地琢磨了片刻,然后說道:“王爺若是真想扶持我的家人,不如把這個機會留給我的二弟,盛長儒。” 平心而論,盛長儒無論天賦,抑或是努力程度都遠勝于年輕時的盛文旭,長久以往必定能夠成為全家的頂梁柱。 然而,他畢竟出自繼夫人譚氏腹中,將來得勢,未必肯幫襯著盛沅錦這個同父異母的長姐,因此連景淮內心相當猶豫。 盛沅錦見他作深思狀,當即猜到他心中的顧慮,遂解釋道:“長儒品行端方,不會做出那等忘恩負義的小人行徑。更何況,從前我們一同玩耍,一同讀書習字的情份不是作假,我信任他。” 不知為何,當聽見盛沅錦毫不遲疑地說出’我信任他’四字時,連景淮竟隱約有些吃味。他在心里默念數(shù)遍:“他們是親姐弟,他們是親姐弟,他們是親姐弟……”才稍有緩和。 “既然如此,我便等著看今年的春闈結果。盛文旭若是能夠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考中二甲的前段,乃至于一甲,我也樂意關照這種優(yōu)秀的后輩?!?/br> “嗯?!笔溴\莞爾道:“長儒性格活潑開朗,從小就招人喜歡,你大約能和他相處得不錯?!?/br> 隨后,連景淮又和盛沅錦天南地北地侃了許久。直到她闔上雙眸,呼吸變得平穩(wěn),連景淮才俯身在她的額間落下一吻:“晚安?!?/br> 翌日盛沅錦醒來時,連景淮想當然已經(jīng)不在了。 時辰尚早,她估摸著連景淮應當還未用過早膳,于是便張口喚來琉璃,問道:“廚房里可還有面粉?” “有的有的!”提起吃食,琉璃立馬興奮得雙眼放光:“姑娘今兒要做什么?” “翡翠水晶蝦餃,嘗過嗎?”換作平時,盛沅錦頂多是煮個咸粥或是煎蔥油餅當做早飯,但今日為了不讓連景淮覺得寒磣,她特意選擇賣相較佳的蒸餃。 而良好的賣相背后,往往要投入比平常更多的心血。制作翡翠水晶蝦餃,皮餡皆有講究,餡料得選用海蝦、肥瘦比例適中的豬腿rou,以及時鮮的冬筍。 再者,包進餃皮里的餡量也得拿捏得分毫不差,如此才能達到皮薄如紙卻不露餡兒的境界??梢娺@道翡翠水晶蝦餃,確實處處考驗著廚者的功力。 棲雁閣內,盛沅錦正腳不沾地的忙活著;那邊崇越堂,氣氛卻詭異地凝滯了。 今晨,宮里遣了兩名內侍過來傳話兒,內容翻來覆去都是在暗示連景淮必須出席賞菊宴。 本來這也不算什么棘手的問題,畢竟區(qū)區(qū)太監(jiān)又能奈連景淮何?然而,當為首的宦官摘下官帽,露出藏在帽檐里那張白凈嬌俏的臉蛋時,連景淮就知道此事不易善了了。 因為那太監(jiān),居然是丹陽郡主假扮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連景淮:我連小舅子的醋都吃,真是喪心病狂。 我:雖然但是,那不是親生的?。斿伾w跑走) ps.謝謝大家灌溉的營養(yǎng)液,我都有收到哦! ☆、第十一章 短暫的驚愕過后,連景淮很快回過神來,揮了揮手,叫身旁的閑雜人等都退下,隨后才轉向丹陽郡主,問:“太后知道你要來這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