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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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謝沅錦端坐在銅鏡前,指揮琉璃給她梳了個飛仙髻。 她今日的打扮比起以往來,顯得端莊成熟許多。上身穿著玫瑰紫壓正紅邊幅錦緞長袍冬衣,底下一條月牙鳳尾羅裙,雪白的狐毛領(lǐng)圍包裹住脆弱的脖頸。 “原先只覺得小姐嬌軟可愛,沒想到經(jīng)過一番妝點以后,倒是有點當家女主人的風范了?!绷鹆Э粗R子里倒映出來的明艷美人,由衷贊嘆道。 “我年紀還是太小。”謝沅錦邊挑選著耳飾,邊說道:“若是不靠衣著烘托出氣勢,旁人只怕要把我看得軟弱可欺?!?/br> 琉璃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然后順著她的話頭問道:“小姐昨日跟老爺說要整治家風,可是有什么好辦法?” 忠勇侯府上下百余名奴仆,都是在平反冤情后重新購置的,質(zhì)量難免有些參差不齊,為此謝沅錦思索良久,好不容易想出對策。 “我一個人,哪怕長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做到事事皆親力親為。既如此,首先要做的事情,便是從中篩選出幾個好苗子,著重培養(yǎng),逐步完善分工制度?!?/br> 琉璃明白她話中的意思,是要先挑揀出可以倚重的左膀右臂,再由這些臂膀,分別去管理底下的人?!罢者@么說來,小姐內(nèi)心已經(jīng)有打算扶持的人選了?” “你等會兒看著不就知道了么?”說罷,謝沅錦便從位置上起身,前往堂屋。 侯府正堂中,整齊地站著各處的管事以及嬤嬤們。有頭臉的侍婢按照等級排列,而尋常的丫鬟小廝婆子則綴在后頭。 謝沅錦并沒有多做停留,而是徑直繞過他們,走向上首擺放的紅木勾蓮描金椅處坐定。 “諸位皆有差事在身,我便不耽擱太多時間,直接開門見山了。俗話說,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我在舊有的規(guī)章上稍事修改,重新擬定了份細則,晚些時候會交到各位管事手中?!?/br> 講到這里,謝沅錦低下頭,抿了口茶,明澈的眼眸不經(jīng)意掃過在場眾人的表情,然后才接續(xù)著說道:“這份細則里頭,詳細記載了各司的職責劃分、升降與賞罰制度,以至遇到突然狀況時的應(yīng)變措施。因此,還望大家務(wù)必確保知悉?!?/br> 謝沅錦是宮女出身,心里十分清楚賞罰分明的重要性。下人們不以粗鄙與高貴區(qū)分,概因功論賞,論罪責罰,如此才能激發(fā)出他們干活的動力。 所以,細則中耗費最多筆墨的部分,也是升降賞罰那塊。 謝沅錦延用了宮女考績制度,規(guī)定每逢年末,各個部門間需要進行內(nèi)部評選。連續(xù)三年獲得優(yōu)等者,可以得到升遷或是調(diào)漲月例的福利;反之,則須受到減俸,乃至于被驅(qū)逐出侯府的懲罰。 這么一來,無須謝沅錦親自挑選,眾人便會幫她推舉出得力的助手。 “今日既勞師動眾地召集諸位過來,自然不會讓大家白跑一趟?!敝x沅錦話音剛落,便有數(shù)名身強力壯的小廝,抬著裝滿方孔銅錢的箱籠進門。 眼看大伙兒紛紛露出期待的眼神,她遂不再賣關(guān)子,直言道:“各處管事和嬤嬤們打賞五兩銀子,三等以上的丫鬟賞銀二兩,剩下的人則各得五百文。” 對于普通的下人而言,辛苦忙活一個月,得到的月銀也不過兩三百文。因此,這樣的賞賜不可謂不豐厚。 人群中當即響起了跪地謝恩的聲音。然而,謝沅錦望著面前的景象,思緒卻開始飄遠起來。 想要管理好庶務(wù),著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即便已經(jīng)擬定了方案,也不能完全放心,還得在實行的過程中,視情況不斷調(diào)整。 如今謝沅錦尚且能夠應(yīng)付得來,但考慮到她僅剩半年不到的時間便要出嫁,屆時只剩謝明馳一人,府里恐怕又要亂套。 她心底其實是盼著,父親能夠再娶一門繼室的。自古說,妻賢夫禍少,表壯不如里壯,足見女人對于家庭的影響是至關(guān)重要的。 倘若謝明馳娶得賢內(nèi)助,不僅能夠?qū)λ氖聵I(yè)產(chǎn)生幫襯的效果,亦能有個知冷暖的人照料他的生活起居,可以說是一舉兩得。 但無奈,謝明馳對亡妻玉氏用情過深,一晃十幾年過去,仍舊無法接受枕邊換人的事實。 想到這里,謝沅錦不禁心生疑惑,前世自己過世后,連景淮是否有再納新婦?雖說以她對連景淮的了解,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也不能完全排除那億萬分之一的概率。 許是因為心有靈犀,正當她想到一半時,忽見門房走至自個兒跟前,稟告道:“小姐,武賢王爺已經(jīng)在門口等候多時了?!?/br> “怎么來得這樣早?”謝沅錦估摸著現(xiàn)在應(yīng)該才剛過辰時,也就是說,連景淮恐怕是一下朝,連繁重的朝服都沒來得及更換,便趕了過來。 盡管謝沅錦的本意就是要晾著他,刁難他,讓他吃點教訓。然而兩天時間過去,她的心頭氣早就消得差不多了。 將心比心地去思考,換作謝沅錦自己,也未必有勇氣去坦露前世的事情。它就像是一道傷口,哪怕你清楚地知道已經(jīng)愈合了,也絕對不會輕易揭開。 “讓他進來吧?!敝x沅錦先是朝門房吩咐了一聲,隨即便遣散在場的仆眾,令其回歸到各自的職位上。 “琉璃,攙我回去換身家常衣裳吧。”謝沅錦略顯不自在地低著頭,擺弄自己的衣襟,道:“這套衣服太鄭重了?!?/br> “不會呀?!绷鹆щp目圓瞠,頗為愕然地說道:“這小姐您就有所不知了吧?凡是男人,都喜歡新鮮感。王爺看慣了您做清秀的打扮,偶然見到如此明麗的裝束,肯定會眼前一亮的?!?/br> “是么?”謝沅錦有些半信半疑地問道。 似乎是不滿遭到質(zhì)疑,琉璃拍著胸脯保證道:“那是當然的了,小姐你絕對要相信我??!” 謝沅錦雖然心存疑竇,但終究是拗不過她,只得應(yīng)允下來。 所以,當連景淮手提著禮品,大步流星踏進來時,撞見的便是,年輕姑娘身著玫瑰紫牡丹花紋錦長衣,手捧南瓜鎏金手爐,半倚在暖炕上小憩的畫面。 他忍了忍,最后還是沒忍住,從鼻腔里悶笑出聲,道:“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似的?!?/br> 說實話,謝沅錦今日這身裝扮,雖與年齡不相符,但整體看上去卻沒有絲毫違和感,反倒活脫脫穿出了女性獨有的雅韻風流。 然而,或許是因為連景淮向來把她看作不經(jīng)事的小姑娘,所以陡然看見她裝扮得如此成熟時,便有些不習慣。 受到連景淮的揶揄后,謝沅錦非但沒有生氣,還正兒八經(jīng)地反問道:“我看起來像小孩兒嗎?” “嗯?!边B景淮順勢在她旁邊的空位坐下,說:“挺像的?!?/br> 謝沅錦聞言,登時露出天真中帶有些許狡黠的笑容,道:“那叔叔,你可不能對我毛手毛腳的哦?!?/br> 謝沅錦比之連景淮,小了將近十歲,這聲叔叔喊得確實不虧。 連景淮暗自咬了咬后槽牙,道:“你這小姑娘,怎么好的不學,凈學些壞的?!?/br> 停頓半晌,他忽地想起什么,立即調(diào)轉(zhuǎn)話鋒說:“不過這樣也好,省得成親以后我還得慢、慢、調(diào)、教?!?/br> 謝沅錦聽到這里,本能地想要逃避,于是便飛快轉(zhuǎn)移話題道:“對了,有件事情我上回忘記問你,就是……” “我想知道,前世在我死后,你都過著什么樣的日子?”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入v,v后三天內(nèi)的2分評論都會發(fā)紅包,所以等于是我免費加倒貼請你們看文,懇求大家給個首訂嗚嗚嗚。 ☆、第二十六章 “我想知道, 前世在我死后,你都過著什么樣的日子?” 乍一聽見這句話,連景淮便下意識地吼道:“別說那個字眼!” 謝沅錦約莫是被嚇著了, 接連向后倒退幾步。連景淮見此情狀, 也察覺到自己方才的語氣有些過于嚴厲,趕忙補救道:“我的意思是,別把’死’字掛在嘴邊, 聽著不吉利?!?/br> 謝沅錦承認, 她最初確實有被連景淮突然拔高的怒斥聲給驚住,但隨即, 她又明白了他的痛苦。 不論是誰,眼睜睜看著心上人死在面前,卻無能為力, 恐怕都會在心里留下難以抹去的陰影。因此,謝沅錦把手覆在他手背上,寬慰道:“好好好, 我不說, 一切都過去了?!?/br> 連景淮很喜歡和她肢體接觸, 不僅限于親吻擁抱,也包括牽手。他一反手, 干燥溫暖的大掌便包裹住她柔軟的小手。 謝沅錦又等了片刻,都沒有聽見連景淮的回答,似乎這個問題就輕描淡寫地揭過了。 她心里倒是想打破沙鍋問到底,但卻怕再度刺激到連景淮, 無奈之下只得把這事暫且擱下。 “那幾袋包裹里頭裝的是什么?”謝沅錦伸出一根玉指,指著連景淮放在茶幾上的包袱問道。 連景淮聞言,當即拆開布包, 取出存放在內(nèi)的方形盒子道:“來的路上,我順帶捎了些點心過來,有盛香齋的云片糕,順豐齋的豌豆黃兒,永福齋的茯苓餅,以及平新齋的艾窩窩?!?/br> 連景淮列舉的這幾間點心鋪,在京城都是生意相當紅火的。以順豐齋而言,它每日辰時開店,但因為數(shù)量有限,天還未亮便披著夜色前來排隊的食客,也大有人在。 饒是謝沅錦,亦不能免俗地好奇其中滋味究竟如何。她正想伸手去構(gòu),卻被連景淮一把制止?!艾F(xiàn)在吃下這么多甜食,等會兒可還怎么用午膳?” 謝沅錦聽完,頓時明白了他的意圖,“你這是想留下來蹭飯?” “別說得這么難聽,我不就是想和我的未婚妻,和未來岳丈共進午膳嗎?哪兒錯了?”連景淮刻意討巧賣乖地說道。 謝沅錦心知,在耍嘴皮子這塊,她從來都不是連景淮的對手,于是只得無奈地招手叫來丫鬟吩咐道:“去,再多備一副碗筷?!?/br> 正當此時,謝明馳也回來了。他在家中部曲的服侍下,洗了個澡,換上一套干凈的常服,然后才神清氣爽地往飯廳去。 一進門,剛和連景淮打了個照面,謝明馳便沒忍住冷嘲熱風道:“我說,都是同朝為官,你品階還比我高,為何這般清閑???成天兒往我家跑,看著跟個不務(wù)正業(yè)的地痞流民似地。” 連景淮聽后也不生氣,反倒原地站定拱手一揖,規(guī)規(guī)矩矩地朝他行了個禮道:“說笑了,岳丈大人見過像小婿這般,家財萬貫又玉樹臨風的流氓嗎?” 謝明馳見他如此大言不慚,當即氣得吹胡子瞪眼,偏生還想不到任何能夠回擊的話,一時間憋得十分難受。 謝沅錦只覺得腦仁兒陣陣地疼,左右兩手各拽住他們的一只胳膊,道:“行了,都趕緊坐下吃飯,誰再多說一句,就不準吃了?!?/br> 話音落地,連景淮立馬接話道:“好,都聽你的。”接著,他竟然真的開始動筷子扒飯。 由于謝沅錦父女都不是會追求高檔食材的類型,因此侯府的膳食,在用料上顯得頗為樸實。 謝沅錦本以為連景淮會嫌棄飯菜平淡,結(jié)果他非但沒有一絲勉強,反而還吃得津津有味,沒多久,飯碗便見了底。 “需要再幫你添一碗飯嗎?”謝沅錦有些遲疑地問道。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謝沅錦先是愣神片刻,隨后突然想起前世也是如此。 以成年男性來說,連景淮的飯量其實并不算大,甚至是偏少的。為此謝沅錦一直覺得很奇怪,甚至專程詢問過原因。 當時連景淮給出的答覆是說,一個人吃飯,哪怕面前全是山珍海味,也品咂不出什么滋味兒,所以吃得少,咀嚼快,像應(yīng)付任務(wù)般草草了事。 從那之后,謝沅錦便把這件事牢牢地記在了心上。無論連景淮公務(wù)再繁忙,作息時間再不規(guī)律,都會等著他一道用膳。 想到這里,謝沅錦忽覺前世與今生的記憶嚴密地融合了,他依舊是她最初喜歡的模樣。 連景淮半點不知曉謝沅錦在想什么,他就著熱騰騰的黃燜雞,又配了一碗米飯,然后才心滿意足地擱下筷子,道:“過幾日,嚴家的大公子要在城郊的林子里,舉辦一場擊鞠比賽,我想帶著沅錦去玩玩兒。” “嚴家?嚴鴻的兒子?”謝明馳順口問道。 連景淮從鼻尖溢出一聲輕哼,“嗯,嘉暉這人也算是出了名的寵妻,即便兄弟聚會,也必須帶著夫人甄氏。甄氏一個婦道人家,總不好跟我們這些大老爺們混在一起,所以索性大伙兒都帶上各自的妻子?!?/br> 在他們一來一往的對話過程中,侍女已經(jīng)將殘羹冷炙收拾下去,換上了茶水和糕點。 豌豆黃兒色澤黃潤,脂似美玉。謝沅錦捏起一塊放入口中,認真地品嘗了會,只覺口感香甜細膩,而且越是咀嚼,就越能感受到濃郁的豆香在口腔里面擴散開來,尾韻清爽順滑。 于是,她控制不住地又拿了第二塊。 連景淮見她像只小饞貓似地進食,不由打趣道:“別只顧著吃,也搭理我一下唄。” 謝沅錦對于和連景淮交好的那幾位公子,自然是有所耳聞的。 當年隆昌帝在世家子弟中,選拔出四名才德兼?zhèn)湔咦鳛榘樽x,進入尚書房,與皇子皇孫們共同上學讀書,連景淮亦在其列。 而作為曾經(jīng)共同經(jīng)歷過,數(shù)年寒窗生活的故交,包括連景淮在內(nèi)的這四名伴讀,時至今日依舊關(guān)系緊密,常有往來。 謝沅錦信任連景淮的人品,也相信他所交往的朋友素質(zhì)不會過于差勁,只不過有兩點因素讓她心存猶豫。 “首先,我不會騎馬,也看不懂擊鞠。” 擊鞠亦稱馬球,是流行于軍隊和貴族中的活動,謝沅錦以前壓根沒有機會接觸這項運動,當然也不可能無師自通。 “無妨?!边B景淮非常善解人意地說道:“你若是想學,我便教你;若是不想學的話,就在旁邊看著也挺好?!?/br> 謝沅錦歪著腦袋思索片刻,感覺這個提議似乎可行,便點了點頭,但隨即又再度開口道:“另外還有一點,我聽說嚴家二公子與丹陽郡主正在議親,那嚴府的聚會,她想必也會去吧?” 京城的勛貴圈子,也就那么點兒大,有個什么風吹草動的很容易就傳開了。謝沅錦并未刻意去探聽過,但也知道太后娘娘有意將邵靜蕓嫁予嚴二公子的事情。 “我倒是忘了這一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