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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可瑤在眾女期待的目光下,茫然道:“不知道?!?/br> “一點(diǎn)消息也沒有?” “沒有?!?/br> 眾女失望,坐直身子。 吳婉清不甘心,道:“阿瑤若有消息,可要告訴我們啊?!?/br> 王可瑤:“好?!?/br> 宮室中央,伶人翩翩起舞,女郎們不再議論,專心看戲舞。 吳婉清支著下巴看了會,心思還在王珩身上,惆悵道:“不知道哪家女郎有這般好福氣?!?/br> 王珩是瑯琊王氏年青一代里最得族長看重的才俊,還生得那般好看……她真羨慕他未來的妻,不知修了幾輩子的福,能嫁給他。 建康城的郎君,大多都是一群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廢物。她族中兄弟子侄們是,未來都夫君想必也是。 這是因為士族的財權(quán)聲望穩(wěn)穩(wěn)維持?jǐn)?shù)十年,安逸了好幾代,慣得士族子弟愈發(fā)驕奢yin逸,不思進(jìn)取。 王可瑤沒反應(yīng),仿佛不在意,吳婉清見了,埋藏在心底的嫉妒和不平升起來。 王可瑤雖出身瑯琊王氏,但頂級門閥族內(nèi)也有高下之分,她這一支在族中地位不高,且王可瑤是過繼到王珩母親盧氏名下的,實則是個庶出,就算成了嫡出,因盧氏出身小族,分別不大,是以她嫁的人,只能是些日夜流連勾欄的浪蕩子——與她一樣。 然而因為王珩,情況就大不一樣了,身為王珩唯一的嫡妹,她是有資格嫁給士族中穩(wěn)固家族地位的年輕才俊的。 想到自己和她截然不同的命運(yùn),吳婉清煩躁不已,無心看戲,目光掃過座席,看到謝依,忍不住又道:“大概只有她有這樣的好福氣罷。” 謝依那么好的身世,什么人嫁不得?她的身世,吳婉清連嫉妒都嫉妒不起來。 差距太大了。 “誰?”王可瑤好奇。 吳婉清:“謝依?!?/br> 她們對面,坐著一群衣衫華麗的貴女,被眾星拱月般圍在中間的那人,一襲素白衣衫,容顏出眾,眉目清冷,正是有“才女”之稱的謝依。 王可瑤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她不喜歡謝依。 謝依的母親許氏曾專程來府,跟母親說想要兩家結(jié)親。阿兄的婚事不是母親能決定的,所以母親沒有答應(yīng),說要與族長和父親商議。 族長和父親知道后,都極力贊成。 如今士家大族中,只有謝氏不僅能維持住地位,還一派欣欣向榮之象——因為族中人才輩出,在朝廷中身居要職。 瑯琊王氏雖在社會上是跟謝氏比肩的大族,但在朝中的影響力漸弱,在藩地上也沒有出現(xiàn)能鎮(zhèn)守一方的能人。 士族的地位不是靠冢中枯骨延續(xù)下去的,開國初期王氏權(quán)勢滔天又如何? 若沒培養(yǎng)出能擔(dān)家族重任的子侄,很有可能慢慢被邊緣化,走向沒落。 好在青黃不接的王氏族中終于有個好苗子,那就是她的嫡兄王珩,族長選中他后,就帶到身邊教養(yǎng)。 十余歲,嫡兄被送去東宮,擔(dān)任太子舍人,聽聞十分得太子賞慕。 他若能與掌朝廷機(jī)要的謝尚書孫女謝依結(jié)親,當(dāng)真是珠聯(lián)璧合,亦利于鞏固王氏的地位,族長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就在所有人樂見其成的時候,嫡兄出乎意料地拒絕了。族長和父親勸說過多次,然而嫡兄始終不松口,遂放棄。 王可瑤以為這事就算過了……可謝依過了及笄都未嫁,甚至連婚都未定,意思就很微妙了。 謝依就是在等嫡兄罷。王可瑤想。 何必呢……謝依是陳郡謝氏嫡支嫡女,是尚書令謝延孫女,整個建康的才俊任她選,為什么非嫡兄不可?她以為她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么? 王可瑤討厭她的自以為是。 吳婉清還在喋喋不休:“不想王郎在兵道上亦有天賦,到你四叔那任參軍不久,就帶兵加入亥水之戰(zhàn),立下大功,想來皇上正嘉獎封賞他罷?!?/br> 眾女好奇心被挑起,又開始議論。 一人道:“王郎為何突然離京去任勞什子參軍,難道兩年前就料定北狄要聯(lián)合西涼南下?所以提早做準(zhǔn)備,助他叔父打贏這場仗,升任江州刺史?這也太料事如神了!” 兩年前,王珩突然離京驚到所有人,大家都以為王珩會在建康一路升遷,提高王氏在朝中的話語權(quán),不明白他為什么要跑去艱苦的營地,在那混出名堂可比在朝廷累多了,也難多了。 另一人道:“你太夸張了,可能就是碰巧遇上,一開始指不定就是在建康城呆膩了,想出去寄情山水。” 如今不少士家子弟都喜出游,與友人泛舟游水看山,再小酌幾杯,作詩幾首,十足痛快。 王氏族里不少人在外云游,多年未歸,最出名的是出家做了高僧的弘道法師,因其見識廣博又交游甚廣,為人爭相夸耀,名聲傳遍大江南北。 王可瑤玩笑道:“若真是如此就好了,我還想嫡兄寄情山水,畫出一冊與圖給我瞧瞧呢?!?/br> 弘道法師曾在王珩的提議下,繪過一冊山水與圖,放到書肆去賣,霎時,建康人體會了一把“洛陽紙貴”。 王珩的畫藝亦高超,一幅丹青就千金難求,若畫上一冊公開售賣……怕是要搶破頭罷。 弘道法師的輿圖就已經(jīng)被搶破頭了,當(dāng)時她先得了消息,命人早早去買,才得一冊,可把她求購不得的友人們羨慕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