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毛絨獸世當?shù)洫z長 第45節(jié)
“反觀陸司澤手底下的人,傷的傷,殘的殘,他能做得比我好?” 要按常理,陸司澤的手下怎么著也該對應(yīng)那些大狐貍才對。 但許子昭看著赤焰傲然的模樣,仿佛幻視一只昂首挺胸等夸獎的小狐貍。 于是他配合地鼓起掌,笑著夸一夸:“厲害,真厲害?!?/br> 赤焰總覺得這語調(diào)有點熟悉。 仔細一想,那群奶崽子們第一次學會跑的時候,姆媽也是這么夸的! 看著許子昭真心實意帶著夸贊的笑眼,赤焰羞得想鉆地,紅著臉擺手:“夠了,夸兩句得了?!?/br> 許子昭看著他不好意思的樣子直樂呵。 末了,他換了一個委婉的說法:“那不如這樣,到時候等你和白尾打累了,我再上去幫把手,怎么樣?” 赤焰喜道:“你說真的?” 他同時揚起唇角,心里如同吃了蜜一樣甜。 “真的,但也有一個前提。”許子昭毫不猶豫地說道,“當我森*晚*整*理上場時,不管你們是因為什么引發(fā)的爭執(zhí),都必須立刻停手?!?/br> 赤焰嘴角的弧度,微不可察地變淡了一點。 他挪開視線,含糊地應(yīng)一句:“再說吧?!?/br> 看著狐貍一副顧左右而言他的樣子,許子昭心里除了嘆氣,還是嘆氣。 冷不丁的,他注意到赤焰的目光好像一直凝視著同一個地方,順勢看了過去。 此時天上正飄著小雪,枯黃的土地逐漸被白雪覆蓋,不再如往日一般荒涼。 然而這片土地上,也有暴雪覆蓋不了的地方。 位置就在地平線的盡頭。 濃郁的黑霧不斷翻涌,部分霧氣溢散出去,立時化為猙獰扭曲的利爪,狠狠地撕扯土地和天空。 飛雪四散,地面崩裂,讓人只一眼便心生畏懼。 許子昭站在高處觀察黑霧。 后者陰暗詭譎,形如一頭被束縛在禁制里不斷嘶吼的怪物。 他一直沒敢過去調(diào)查,就是怕自己典獄長的身份會引發(fā)不好的連鎖反應(yīng)。 赤焰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才會對邊緣地帶如此關(guān)注? * 溫居形如種植作物的溫室,各個房間的劃分和布局則有點類似于工地常見的集裝房。 在有限的時間里,這是最有效率的建法。 許子昭清楚地知道該省省該花花的道理,目標是“順利過冬”,所以房子的外表不重要,只要外立面嚴密且足夠結(jié)實就行,供暖才是重中之重。 為此,鋪設(shè)地暖的那幾天,他幾乎時時刻刻都在施工現(xiàn)場,每一個房間都會進去停留一陣子,確保供暖不會漏掉這所溫居里的任何一個地方。 許子昭過來的時候,洗完澡的囚徒們幾乎都從牢獄區(qū)搬到了溫居。 雪白的瓷磚鋪設(shè)地面,天花板上裝著同樣從鍋爐房里拆卸過來的白熾燈,路口和靠窗的位置,還擺放著兩盆油綠綠的迎客松。 燈光一開,顯得屋里又亮又暖和,看著比四面漏風的牢獄區(qū)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在如此令人放松的環(huán)境下,他們也不憚于露出自己毛絨絨的本體。 許子昭站在門口看入大廳,山羊、兔子、松鼠……什么都有。 甚至還有一頭西伯利亞金漸層。 膀大腰圓,黑色線條威風凜凜,頭上鼓起“王”字條紋。 似乎是嫌屋里悶,大老虎專門挑了通風好的大門口趴著,腦袋癱在瓷磚上,閉著眼睛發(fā)出雷鳴般的呼嚕聲。 明眼人都能看出它的悠閑,長長的大尾巴隨性地在后面一甩一甩,時而抽到墻壁和地板上,發(fā)出啪的一下脆響,分外有力。 聽到身后的腳步聲,大老虎霎時警惕地看了過來。 當發(fā)現(xiàn)是許子昭之后,它的眼睛忽地一亮。 許子昭大概意識不到自己有多搶手,就他來回巡查施工現(xiàn)場的這幾天,《關(guān)于典獄長喜惡的猜測與分析》至少被羅列出來上百條,并作為重要的情報消息在囚徒之間進行交易和販賣。 每個人都想得到典獄長的另眼相待——如果不是那四個s級加一智械一直在許子昭周圍嚴防死守虎視眈眈,不知道有多少毛絨絨已經(jīng)擠上了典獄長的床。 而眼下,那些人都不在,簡直是天賜良機。 大老虎回想起自己用兩頭怪物交換來的一條有利情報。 【典獄長非常喜歡毛絨絨的動物】 據(jù)販賣情報的囚徒說,為了證實這情報的真實性,它特意化為本體,冒著被守衛(wèi)打成rou泥的危險嘗試接近典獄長。 ——雖說還未靠近就被守衛(wèi)給拎了起來,但有那么一瞬間,情報人員確實在典獄長的嘴角瞄到了一抹忍俊不禁的弧度。 不管這情報是真是假,大老虎都覺得有必要去嘗試一下。 為此,它精神抖擻地從原地站了起來,十分有氣勢地抖了抖順滑如瀑的毛發(fā),踱步來到許子昭的身邊。 許子昭的手被它用腦袋頂了起來。 掌心撫過脊背的一瞬間,更能感受到大老虎那緊密結(jié)實的肌rou爆發(fā)力。 許子昭愛得不行,下意識地彎起眼睛:“乖了?!?/br> 眼見時機成熟,大老虎迫不及待地翹起了自己的長尾巴。 結(jié)果沒等伸出去,身后便傳來一道暗沉的聲音。 “典獄長,好巧,您也在這里?!?/br> 許子昭回頭一看,來人正是陸司澤。 他下意識關(guān)注對方的手臂:“傷口怎么樣?” “托您的福,疼痛感有所減退,好了很多?!标懰緷烧f。 說話期間,陸司澤不留痕跡地掃了眼意圖纏上許子昭的老虎尾巴。 后者一個激靈,就像老鼠見了貓,分分鐘給縮了回去。 可看著許子昭這枚即將到手的勝利果實,它到底有些不甘,張嘴發(fā)出一聲不滿的咆哮:“吼?!?/br> 陸司澤眼神一暗。 氣息壓制如排山倒海般涌來,無形中仿佛能聽到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 咆哮聲持續(xù)不斷,不憚以最浩大的聲威,去彰顯珍視之人遭到覬覦的怒火。 ——滾,還是死? 大老虎腦袋一縮,徹底沒了造次的心思,夾著尾巴灰溜溜地回到大廳。 沒摸夠大貓的許子昭一怔,正要回頭,卻被陸司澤錯步擋住視線。 男人換上若無其事的表情:“典獄長大人如果喜歡老虎,等離開暗獄后,我送您一只體格更加雄壯的?!?/br> 聽懂陸司澤話里的深意,許子昭果真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不敢置信地說:“你說的是真老虎?” 陸司澤應(yīng)是。 許子昭驚喜萬分。 可隨后,他又不禁懷疑:“猛獸的基因一向強大,無法化形成人的情況應(yīng)該不多見?” 眾所周知,精神力的強度決定一個人的一切,包括化形。 當精神力強到一定程度,野獸就能開智,完成從獸到人的轉(zhuǎn)化。 只看這方面的設(shè)定,倒是和中國古代的妖怪差不了多少。 陸司澤回答:“在帝都是不太多見,但在一些連駐軍都沒有的偏遠地區(qū),幾乎全是這樣的‘廢獸’?!?/br> “沒什么人,就連腿腳不行的老人都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搬走了,生怕沾染上黑疫?!?/br> 陸司澤的語氣透著一股深深的諷意,許子昭似有所覺地看了他一眼。 許子昭:“什么是黑疫?” “基因退化,指代沒有精神力無法完成化形的病癥。”陸司澤說,“傳說世間有一頭通體漆黑的惡魔,喜歡制造災(zāi)難和不幸,并以人類的絕望為食。” “人們對祂深惡痛絕,用黑疫來形容‘被惡魔降下的瘟疫’?!?/br> 身為帝國研發(fā)出來的超智能npc,卻連這樣的常識都不清楚。 換個人在這兒,都得懷疑許子昭是不是有異常。 但陸司澤臉色如常,許子昭問得也很自然——雙方默契十足地忽略了這個問題。 “瘟疫?”許子昭皺了下眉頭,“可是基因退化是個體的基因缺陷,并不是傳染病?!?/br> 陸司澤發(fā)出一聲輕笑:“是啊,可惜大部分人都做不到像您這樣理智和包容?!?/br> “哪怕是帝國最權(quán)威的醫(yī)學機構(gòu),在接生到一只通體漆黑的幼崽時,都會忍不住發(fā)出恐懼的尖叫,將它狠狠地摔打在地上?!?/br> 許子昭沒來得及松開的眉毛,一時間皺得更緊。 他視線一轉(zhuǎn),滿是狐疑:“你怎么會知道得這么清楚?” 陸司澤唏噓嘆氣:“當時我就在現(xiàn)場,可惜隔著一道門,來不及阻止,等進去的時候那只幼崽已經(jīng)斷了氣?!?/br> 他見許子昭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笑起來:“您何必傷心,以它那副和惡魔神似的體色,或許死亡才是解脫。” “不甘愿地活下來,為了生存受盡折辱,只會徒增憤恨和絕望?!?/br> 說到這里的時候,陸司澤的眼神變得無比冰涼,像一把淬了血的刀鋒。 “因為沒有人可以剝奪他活下來的權(quán)利?!?/br> 陸司澤身體一僵,看向用力揉著太陽xue的許子昭。 許子昭的額頭脹痛無比,完全是給氣的。 自從看到小李在懷里咽了氣,他發(fā)現(xiàn)自己變得非常容易憤怒。 這種憤怒平時被他壓抑著,從未表現(xiàn)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