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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玫瑰是我偷在線閱讀 - 62.睡美人

62.睡美人

    沉繁枝,別回頭!她是在誆你!

    沉繁枝,大步往前走!

    天河杯冠軍就在眼前,不為了POB和老師,不為了虛名和噱頭,只是為了你自己!拜托你了沉繁枝,捂住耳朵,別回頭……

    沉繁枝一遍又一遍地自我催眠,前進的步伐卻很緩慢。她的心告訴她,不可以停下腳步,不可以胡思亂想,但她的大腦,卻清晰地閃過,司岍垂眸傷神的模樣——

    “我的舅媽,那天就在家里,往自己手腕上劃了26刀?!?/br>
    “因為那26刀,是我舅舅姓名的筆畫數(shù)。”

    聲音倏忽被畫下休止符,轉(zhuǎn)而一道清冷的女聲驀然回響——

    “老唐!”

    “叔和?!?/br>
    與唐叔和初見那晚,沉繁枝覺得這個叫“老唐”的師丈為人磊落,看上去是老師值得托付終身的對象。當時聽老師叫他“叔和”,她也不曾細問是哪個“叔”,哪個“和”。

    現(xiàn)在回憶起司岍的暗示,和他隱瞞自己的真相,她總算明白,他為何遲遲不愿意對自己坦白。

    天河杯冠軍,是沉繁枝和關(guān)月眉的約定。

    而關(guān)月眉,是沉繁枝奉為神祇般的人物,她的存在對于沉繁枝而言,形同信仰。

    她八歲就被關(guān)月眉帶在身邊,走南闖北地演出、比賽,關(guān)在練功房里沒日沒夜地練基本功、摳動作。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關(guān)月眉”這叁個字在沉繁枝生命中的意義,或許僅次于父母。

    后來司岍出現(xiàn)了,他變成了她生命中的另一半——不是剖開胸腔放進來一顆跳動頻率相似的心跳,而是在她的骨血之中,注入了五彩斑斕的愛與怕、恨與情。

    可現(xiàn)如今,殘酷的現(xiàn)實卻讓沉繁枝矗立在幾乎處在對立面的兩個人之間,一個嚴峻的問題狠狠砸向她。

    她的老師,是害她丈夫的舅媽自殺的罪魁禍首,是破壞她家庭的元兇。

    這要讓沉繁枝如何是好呢?

    她的道德底線不允許她縱容自己,去體諒哪怕是身為她老師的關(guān)月眉;可她豐沛深長的情感束縛不住她奔逃的理智。

    沉繁枝茫然四顧,走廊上空無一人,她的大腦空白一片。

    她像行尸走rou一般,走進了一間空的房間。

    她看到那里有一個衣柜,一個很大很大的衣柜……她打開柜門,躬身鉆了進去。

    孟印珈看到沉繁枝失魂落魄地闖進了一個尚未完工的化妝間,她知道自己的目的達成了——總不能次次都是她沉繁枝占上風是吧?這回她孟印珈,就算手段再卑劣,也要讓那個心高氣傲的女人,吃點苦頭。

    四下無人,孟印珈鬼祟地上前,關(guān)上了虛掩的門板,并且轉(zhuǎn)動門把上的鑰匙,上鎖,拔下。

    燕京大劇院前場,天河杯比賽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到第四位表演者上臺時,主辦方的工作人員卻怎么都找不到第六位上臺的參賽者候場。

    與此同時,沉繁枝的老師和工作室的伙伴早已為了找她,而焦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有人說,最后一次見到沉繁枝是因為二樓的洗手間人滿為患,她走安全通道去別的樓層了。

    可是上下樓層,安全通道、廁所、過道、空房間,幾乎沒有人影,就連那間寫著“裝修中,誤入”的化妝間,都鎖著門,似乎并無人在內(nèi)。

    因為若是沉繁枝在里面,那么她被反鎖了,就一定會呼救,聽到他們喊她的姓名,應(yīng)該會有所回應(yīng)。

    他們不知道的是,當沉繁枝陷入一種對于她來說非常糟糕的境地時,她就會鉆進隔音效果極好的衣柜內(nèi),把自己放空,不言不語。

    通常這種發(fā)泄情緒的方式,不會帶來什么負面的影響,只要她在里面待夠了,再將她帶離衣柜,她就會逐漸平復(fù)自己。

    然而,知情此事的人,除了沉繁枝粗心的母親,就只有司岍。

    就連關(guān)月眉都不知道,沉繁枝有這樣一個封閉自我的宣泄方式。

    所以她就不可能想到,正是因為他們認為萬萬不可能的上鎖的房間,里面關(guān)著一個正在被情與理矛盾的思緒,不斷戕害折磨的沉繁枝。

    司岍聞訊趕來時,第五位參賽者也已經(jīng)表演完畢,他幾乎是一腳踹開了化妝室的門,從緊閉的衣柜里,抱起沉繁枝。

    她渾身都在不自主顫栗,那是她崩潰到極點時,身體做出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

    司岍捧起她的臉頰,逼她與自己對視,“不要再去思考了,沉繁枝。我只要你告訴我,比賽要繼續(xù)參加,還是不要?”

    沉繁枝的聽覺好似這才漸次回籠,她聽到前場的主持人,正在插科打諢地說著一些無聊的廢話,還時不時干笑幾聲,自己給自己捧場。

    眼前的男人,汗水自他額頭滴落,他的眼尾微微泛紅,胸腔起伏劇烈。

    沉繁枝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靠他厚實的肩背,將暖意和力量傳遞給自己。

    “我要去的?!?/br>
    “好,”司岍一把摟住她的腰肢,將她打橫抱起,“我這就帶你上臺!”

    好多年后啊,當所有人都忘記這一屆的天河杯冠軍到底是誰時,也依舊有人記得,那一天第六號出場的選手,是被人抱著上臺的。

    只見她雙眼緊閉,雪白的紗裙上沾滿了落塵,而她被一個清舉俊逸的男人抱上舞臺中央,任她躺在那個用來定位的十字標簽前。

    眾目睽睽之下,男人深情俯身,吻上那個似在沉睡中的女人的紅唇。

    劇院里鴉雀無聲,靜得好似能聽見針落。

    就連奉命拖延時間的主持人,都被這種奇異的開場方式給震懾了,傻站在側(cè)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一吻畢,男人起身邁開步子,走向主持人。

    話筒里傳來一道低醇悅耳的男聲——

    “接下來請欣賞,六號選手沉繁枝帶來的古典芭蕾獨舞,《睡美人》第叁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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