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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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德妃宮中回來,唐瑩一手擦著嘴角的口水,對行宮之旅的興致又高了不少。好容易盼著陛下下朝過來用膳,她自是纏上去非要陛下立時答應(yīng)下來。 沈元洲是個焉兒壞的。明明是他先起的頭,等唐瑩問起來,他又不置可否了。錦婕妤也是沒法,撒嬌賣萌的手段用盡,非得圍著陛下給個準信兒才肯安歇。 沈元洲樂得被她圍著轉(zhuǎn),哪怕頭一個就定下了要帶唐瑩一塊兒去,嘴里卻始終不肯松口。唐瑩早被他慣的無法無天,索性往他腿上一坐,雙手環(huán)著他的脖子開始膩歪:“好陛下,初元相公,您就說說嘛,到底帶不帶我去呀。” 皇帝陛下故意虎著臉:“青天白日的成何體統(tǒng)!趕緊給朕下去。” “就不!”唐瑩的小身子扭的愈發(fā)如水蛇一般晃來晃去:“您金口玉言,非得答應(yīng)了帶我去玩兒,不然我今兒就不下去了?!?/br> 沈元洲抬起巴掌嚇唬她:“沒規(guī)矩的丫頭!看朕的家法!” 唐瑩雖是一慫,又鼓起勇氣挺胸抬頭:“家法就家法!反正我就是要去玩!” 婕妤娘娘的身量不算矮,又是坐在陛下腿上,這一挺胸直接糊在沈元洲臉上,可差點兒沒把他的鼻血都給撞出來。皇帝陛下揉著鼻子無奈道:“好好好,你這賴皮的姑娘,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朕還治不了你了是吧!” “哎呀,哪里是相公收拾不了我,這不是相公您最疼我了么?!碧片摽蓵c皇上溜jian耍滑,這一會兒便伏在他脖頸邊吹氣:“好相公,您就答應(yīng)我嘛。我可聽德妃jiejie說了,西郊的行宮特別有趣,御獸園里老虎豹子大黑熊都有,還能獵兔子烤鹿腿,有個姓莫的御廚做燒烤最厲害了——” “喲,我說你這么積極的,又是賣好又是獻媚,”皇帝陛下一手將她的腦袋拎開,似笑非笑的揉她一把:“還以為你是一日不能離了我,合著是宮里的美食不夠你享用的,又惦記上外頭的吃食了?” “陛下~~~~~” 唐瑩一句陛下說的百轉(zhuǎn)千回,手上小動作不斷,到底是把沈元洲磨蹭到?jīng)]脾氣:“你也不用你這小腦袋瓜子想一想,朕現(xiàn)在還離得開你么?去行宮不帶誰都行,肯定得帶上你這小祖宗?。 ?/br> “我就知道陛下對我最好了!”唐瑩大大方方么在沈元洲臉上,翻身就要下去與魏姑姑她們通報好消息。卻不想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已經(jīng)被皇帝陛下抵在桌上。 黑眸深邃的男子一手摁住她的胳膊,聲音沙啞的在她耳邊低語:“朕給了你這般好處,你就一點兒都不知道感激?” 唐瑩心頭亂撞,也不知是害怕多些還是期待多些,嘴上卻輸人不輸陣:“青天白日的,陛下這般成何體統(tǒng)!還不快放開臣妾?” 她自以為英勇,看在沈元洲眼中卻是一只努力露出小爪子的雪白兔子,更讓人忍不住憐惜——或是□□?;实郾菹屡阂窒掳兹招鹹in的沖動,一口咬在唐瑩的頸側(cè):“放開?為何要放開?你是朕的妃子,哪怕不讓朕吃飽了,怎么著也得先給個利息吧?” “陛——陛下——!?。 ?/br> 婕妤娘娘終于認識到了危險,可惜這時候已經(jīng)太遲了。魏姑姑與劉公公一左一右站在門口充當面無表情的門神,直到屋里的聲響間歇了才敲敲門請兩位出來用午膳。 皇帝陛下衣冠完整,除了紅光滿面精神正好并看不出來什么異樣。錦婕妤卻是仿佛一條失了水的魚兒,躺在榻上半張著嘴兒半瞇著眼,紅腫雙唇與迷離目光看的沈元洲又是一陣心動。 默念了三遍心經(jīng),勉強壓下心中旖旎遐思,皇帝陛下揉了揉唐瑩的小臉:“還不趕緊起來?難不成要朕親自把你抱到前廳去用膳不成?” “不不不不用勞煩陛下了!”前一秒還在裝死的錦婕妤趕緊翻身坐起來,吃一塹長一智,她才不敢再讓獸性大發(fā)的皇帝再挨著了。 皇帝陛下就看著她擦著邊邊兒溜出房間,一溜煙的跑進花廳,連坐的位置也特意與他拉開老遠。又忍不住笑——滿后宮除了這個沒心沒肺的小丫頭,誰敢把對他的“嫌棄”這么擺在明面上,那一定是活的不耐煩了! 可這小姑娘啊,不就是他自己寵出來的么?自己造的孽能怎么辦?不就還得自己受著?皇帝陛下非但不能惱了她,還得好脾氣的給小丫頭夾菜遞碗,耐心把人哄開心了才算完。 唐瑩往嘴里扒了口飯,偷偷抬眼看陛下臉上溫柔包容的微笑,心中甜的仿佛沁在蜜水之中。殊不知大尾巴狼這會兒正算計呢——可得在白天把人哄好了,夜里這只可口的小白兔才肯乖乖聽話,讓他好好的品嘗。 第56章 聯(lián)手 三月初三, 皇城門口旌旗招展?;实郾菹侣暑I(lǐng)重臣前往西郊行宮招待遠道而來的進貢使團,另有賢王沈元禮和皇貴太妃穆氏并錦婕妤為首的幾位宮妃隨行。 錦婕妤坐在寬敞的輿車中, 忍不住撩開些許簾布向外張望。她待字閨中時其實極少往外走動,只偶爾陪著母親祖母往國寺進香,眼見這一片人山人海的熱鬧景象,竟是覺得又新奇又陌生。 魏姑姑剝了個橘子塞進她手里,與清玻對視一笑。唐瑩這模樣哪里像是個寵冠后宮的妃子,分明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唐瑩啃了口甜津津的橘瓣才后知后覺的轉(zhuǎn)過頭來問道:“怎的這時節(jié)還有新鮮果子?” “那不是陛下寵您么?!蔽汗霉眯χ忉尩溃骸斑@是去歲秋末時存在皇莊冰窖里的,說是存了足有十大框子, 能留到現(xiàn)在的不過半框之數(shù)。陛下說您沒出過遠門, 怕您暈車難受,特意讓人取了一盤子來給您備著,若是不舒服了聞一聞橘子味兒便能好過些?!?/br> 唐瑩小臉兒一紅, 原本清甜的橘子吃在口中簡直甜到了心里。清玻便跟著湊趣:“依奴婢看啊, 這橘子不橘子的都無所謂,娘娘您只要想想陛下對您的心意,管它坐車坐船都不帶暈的?!?/br> 唐瑩拿橘子皮扔她, 口里小聲斥道:“瞎說什么呢,當陛下就是消災(zāi)解難包治百病的良藥嗎?” 清玻不怕她,躲過橘子皮的襲擊,捂嘴笑著抖包袱:“陛下把您寵的五迷三道暈暈乎乎如墜夢中,您暈著暈著早就暈習(xí)慣了,可不是怎么都不帶再暈的么!” “……就你會說!看我遲早撕了你的嘴!”唐瑩臉上緋紅, 卻是輸人不輸陣,難得拿出她妃主娘娘的架勢來:“再敢打趣本婕妤,回頭就把你丟去內(nèi)服務(wù)調(diào)丨教調(diào)丨教規(guī)矩!” “是是是,奴婢知錯了。”清玻知道這是自家姑娘惱羞成怒的征兆, 強忍著笑意一本正經(jīng)的請罪罪:“要不奴婢再給您剝個橘子,就算是給您賠罪了?” “哼?!卞\婕妤驕傲的用下巴尖兒指指桌上的果盤:“既然知道,還不趕緊干活兒?” …… 唐瑩的輿車里傳出歡聲笑語,緊隨其后的車廂中,黑婕妤與慧婕妤一邊兩看生厭一邊狂吃檸檬。要說陛下偏心那是真敢偏在明面上,直接將德妃娘娘的鑾駕“借”給唐瑩使喚,而她們兩人明明與唐瑩相同品級,卻只能按規(guī)矩縮在同一副小得多的車架中,其中差距怎會不讓人心中意難平。 ——其實講道理,借座駕這事兒真不是陛下的鍋,乃是德妃娘娘三番五次胡攪蠻纏非逼著陛下答應(yīng)下來的。這位掌管后宮的妃主娘娘對唐瑩可謂是全方位無死角的關(guān)懷備至,平時在宮里如何護的緊都不說,此番她不能前往,還千叮嚀萬囑咐的定要陛下照看好她心愛的妹子,不能讓人受了一星半點兒委屈。 陛下不堪其擾,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也恨不得將唐瑩捧在手心里,這才半推半就的應(yīng)下了德妃一系列不合規(guī)矩的請求。只是在外頭看來,尤其是同為宮妃的黑婕妤慧婕妤眼里,怎么也無法理解德妃與唐瑩之間的友誼,全當是陛下尋了這么個不靠譜的借口給錦婕妤特殊待遇罷了。 唐瑩倒沒想那么多,有陛下和德妃雙雙打包票這事兒不算逾矩不會被御史罵不會違反后宮宮規(guī),她就開開心心的接受了兩人的好意。至于兩位婕妤并后頭的幾位才人寶林心中如何不平——反正無論她們怎么想也沒法撼動皇帝與德妃的“yin威”,不過是再給自己多添幾分堵罷了。 畢竟用德妃的話來說,叫上孫氏和周氏完全是為了給孫將軍與周丞相面子,充數(shù)的低位妃嬪也多是家中父兄在軍中或鴻臚寺任職,帶上她們都是政治因素考慮,與侍寢伴駕根本沒半毛錢關(guān)系。唐瑩只需當她們是幾個會動會出聲的花瓶擺件就好,誰還管個物件兒有多少想法意見? 這話說的略刻薄些,卻也說穿了其中真實。唐瑩沒有圣母到同情這些姐妹并勸陛下雨露均沾的想法——入宮的路是她們自選的,這般結(jié)果也應(yīng)在她們的考量之中。 最好的結(jié)果無非井水不犯河水,遇上了點點頭打個招呼便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她不會仗著帝寵肆意霸道,對方有什么想法意見也得老老實實憋在心里。 唐瑩是想得開,黑婕妤與慧婕妤卻越發(fā)覺得不是滋味。要說背后家世,草根出身的唐尚書肯定比不得大將軍與丞相大人;要說底蘊才藝,貪吃貪玩的錦婕妤哪里是她們這樣被家族悉心培養(yǎng)的女子的對手;甚至那些上不得臺面的算計和話術(shù),她們聽過學(xué)過的也不知凡幾??善翘片摽恐粡埬樅鸵簧砗淖庸Ψ?,就把她們徹底比了下去。 不爭饅頭爭口氣,哪怕不提爭男人,她們也咽不下這口氣! 可惜之前兩人明爭暗斗不少,哪怕這會兒有了要聯(lián)手對付唐瑩的心思,卻誰也拉不下臉來開這個口。要說能屈能伸還是文臣出身的周相愛女比孫將軍家的女英雄更勝一籌,慧婕妤借著這回兩人被迫共處一室的機會,柔聲細氣的一口一個“jiejie”,沒一會兒便把黑婕妤哄的笑開了顏。 眼看火候差不多,慧婕妤突然收斂了笑意幽幽嘆了口氣:“jiejie這么好的姑娘,又體貼又溫柔,嬌媚中不乏英氣,也難怪之前寵冠后宮,meimei我還挺不懂事的吃了許久的味呢?!?/br> 這話不算瞎說,黑婕妤被她這么一提,也想起去歲萬壽節(jié)之前唐瑩還未被陛下“發(fā)掘”,后宮中就屬她被陛下翻牌子翻的最多。那時是多風光多驕傲,這會兒就有多憋屈多不甘。 見黑婕妤變了臉色,慧婕妤假惺惺的拍自己一巴掌:“jiejie你看,我平白無故的說這個干什么?” 她再嘆了口氣:“總歸現(xiàn)在陛下有了錦婕妤,眼里哪里還有咱們姐妹呢?我這上不得臺面的就罷了,只可惜了jiejie,明明這般可人兒,卻被錦婕妤當了踏腳石,讓她一飛沖天,反奪了jiejie您的帝寵,簡直是欺人太甚了些!” 這話可是說到孫氏的心坎里了。她就忘了萬壽節(jié)那次神助攻唐瑩被陛下看中全是為了害人出丑故意找茬兒,只覺得唐瑩能步步高升都是她的舉薦之功,偏唐瑩絲毫不懂得知恩圖報,反而讓她差點成了后宮里的笑話。 “可惜啊,我父親在軍中沒什么關(guān)系,否則這回在獵場上想法子讓錦婕妤當著番邦使團的面出個岔子,陛下肯定便容不得她。” 慧婕妤狀似無意,又一拍自己的嘴輕笑道:“jiejie您可別當真,我就是說笑的。雖說西郊獵場不管男女大妨,錦婕妤一個女子也能到處走走,可宮妃出行什么時候不是一腳出八腳邁的,哪里容得下旁人設(shè)計?我不過是平白胡思亂想一通罷了?!?/br> 她說著讓黑婕妤別當真,黑婕妤卻忽然眼睛一亮——周家在軍中沒路子可走,她親爹孫將軍可就是軍中大佬啊!這回駐守西郊行宮的侍衛(wèi)禁軍有好幾個頭領(lǐng)都與她父親交情頗深,若是要想從中動動手腳…… 似乎完全可以行得通! 周氏看黑婕妤似乎已經(jīng)受到啟發(fā)盤算開了,嘴角默默勾起一絲微笑。若是孫氏真有辦法讓唐瑩失寵自然是最好的結(jié)果,便是黑婕妤算計敗露被陛下發(fā)現(xiàn)責罰,她也不用承擔任何風險。 只是黑婕妤也不是吃素的。心動了一會兒便立刻看出慧婕妤借刀殺人的計策,臉上的笑意便冷了幾分:“meimei說的極是,錦婕妤再怎么說也是陛下的女人,若是在外族面前丟了臉,那還不是丟陛下的人,丟咱們大璟朝的人么?也虧得你只是說笑罷了,若是真有這樣的心思,只怕陛下第一個容不下的便是你了!” 慧婕妤的一把小算盤落空,倒不算十分失望,便是被黑婕妤戳穿了心事不過搖著手帕笑而不語,看不出絲毫心虛和害怕。直把黑婕妤激的就要惱羞成怒,她才悠悠然小聲湊過去:“適才當真是玩笑而已,meimei怎么敢壞了陛下的大事呢?不過錦婕妤也確實太囂張,不借著這次機會懲戒一二,您真的就甘心嗎?” 黑婕妤板著臉想了又想,到底舍不得錯過這次機會。畢竟一旦回宮,有德妃管著攔著,她們根本舞不到唐瑩跟前。 唯有這回,陛下忙于政事,德妃鞭長莫及,行宮又遠比后宮方便她們下手。若是真錯過了,以后她們還能找到機會扳回一局嗎? 想想這小半年里被錦婕妤壓得死死,再想想以陛下的帝寵,唐瑩再升位份只是遲早的事,黑婕妤終于是下定決心?;坻兼ミ@才笑著招招手,壓低了聲音湊在她耳邊說道:“jiejie您就信我一回,meimei我與您可是一條心吶。想讓錦婕妤沒法翻身,要么毀了她的臉,要么毀了她的名聲。所以我是這么想的……” 第57章 噩夢再臨 “哈——!” 唐瑩在黑暗中猛地坐起, 以手扶胸大口大口的喘氣。這段時間小日子過的太舒坦,以至于她完全忘了曾經(jīng)在話本子里看的那么多后宮艱險, 只當可以一直這么被寵著過著。 直到今夜,預(yù)知噩夢再次降臨,在夢中被馬踏而死的痛苦仿佛還糾纏在全身,讓她忍不住抱緊了自己的雙肩縮起身體,控制不住的抽泣起來。 “怎么了?”被她驚醒的皇帝陛下含糊的將她撈身邊,卻在觸及她腮邊淚痕的瞬間徹底清醒。 “到底是怎么了?”沈元洲看慣了小姑娘嬉笑的模樣,哪里受得看她哭的快要喘不過氣來。忙是又讓人點燈又讓人送帕子凈面, 好一通折騰才讓唐瑩漸漸緩和過來。 總算從死亡的恐懼中抽身, 嬌氣包錦婕妤就覺得委屈極了。撲進陛下懷里哭唧唧了許久,順便斷斷續(xù)續(xù)把夢中的場景說過一遍。 “你說有人在你的馬上動了手腳要害你?”沈元洲只覺得匪夷所思:“就你懶成這樣,怎么可能會去騎馬?” “重點是這個嘛?!”唐瑩臉上紅撲撲, 也不知是哭的還是氣的。憤憤的拍了陛下一巴掌:“有人要害我呀陛下!” 沈元洲拎著她的小巴掌忍俊不禁, 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調(diào)笑:“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說的這話干的這事兒,還真有幾分魅惑君上的jian妃要害人的模樣。” 楚楚可憐的小妃嬪臉上猶帶淚痕, 眼中波光粼粼更顯得勾人魂魄。一張臉是白白凈凈的無辜,張口便是“有人要害我”,哪怕只是以一場夢境為佐證,被晃昏了頭的君王也得為她出頭做主,將她口中的壞人先一步滅個干凈。 可惜沈元洲這個君王就不走套路,還有閑情打趣她幾句。倒是唐瑩被他這一打岔, 算是徹底從先前的恐慌中脫身,有些疲憊的趟在陛下懷里,嘟著嘴不肯說話了。 皇帝陛下好聲好氣的哄:“朕又沒說不信你。好歹你給朕說清楚些,怎么就跑去和人騎馬, 然后馬就發(fā)瘋把你摔下來了?” 唐瑩努力回憶:“不是去跑馬吧,好像是有畫師在的,有人約我一塊兒騎在馬上讓畫師畫個騎馬圖來著?!?/br> 小姑娘偶爾也愛個臭美,雖然不會揚鞭馳騁,但穿一身艷紅戎裝被人扶上馬背,假模假式的擺個英姿颯爽的姿勢還是可以的。 沈元洲循循善誘:“那你可記得夢里是誰約你去的?或者具體是哪一日?” 唐瑩皺眉搖搖頭:“卻是沒印象,就記得我騎的是一匹挺漂亮的棗紅馬,看著還蠻溫順的,誰知突然發(fā)起瘋來撒腿就跑,先是將我摔在地上,接著就是馬蹄子踩在身上——” 她忍不住又是顫抖,被沈元洲緊緊抱住親了親額頭才平復(fù)下來。小妃子的小胳膊小腿纏在陛下身上可憐兮兮的請求:“相公,明天起我就跟著你了好不好?跟著你哪兒都不去,才不給別人可趁之機?!?/br> 講道理,哪怕是以前的噩夢也沒有直接威脅到她的性命的。如這次這樣生生經(jīng)歷了一回死亡的痛苦,唐瑩是真的被嚇壞了! 沈元洲理智的想說不,可看著唐瑩愁眉苦臉的表情,到底是沒能狠下心來。只得嘆了口氣道:“跟著朕也行,總歸番邦夷族和咱們風俗不一樣,女子當家作主的都不少,朕接見他們時帶個妃子在身邊,倒算是給他們面子了?!?/br> “相公你真好!”錦婕妤又開心了,大大方方在陛下臉頰上香了一口。 沈元洲無可奈何的抹一把臉上蹭到的口水,屈起手指敲敲她的額頭:“朕再讓魏三去盯著,看看到底是你杞人憂天,還是真有人想陷害你,只是被你這運氣好的率先發(fā)現(xiàn)了?!?/br> 若是換個人來,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夢可以預(yù)知未來的??商片撜f的信誓旦旦又細節(jié)分明,無論是出于對小姑娘的偏袒寵愛還是某些莫名其妙的信任,他都決定讓魏三好好去查一查。 反正能找來畫師,又能忽悠的動唐瑩去騎馬的人只有那么幾個,若是排除外族進貢的公主美人套近乎,一切證據(jù)幾乎就直指黑婕妤。沈元洲捫心自問,孫氏能做出這種事的可能性還真不是沒有,再加上一個煽風點火的周氏—— 查!一定要查!萬一這兩人真就心懷鬼胎呢?他捧在手心里護著的寶貝兒可經(jīng)不起這兩個賊子的惦記! …… 原本按照沈元洲的想法,唐瑩的預(yù)知夢中與不中本就是兩可之間,哪怕真是周氏和孫氏搞事情,至少也該遮掩一番,比如等番邦進貢的美人抵達行宮之后,借她們之手實施計劃。 然而事情真相直接打了沈元洲的臉——先是慧婕妤找到皇貴太妃,請貴太妃與妃嬪們同樂,由畫師繪制一幅《巾幗圖》以作紀念。黑婕妤則使了自個兒的貼身宮女找到她父親的舊交部下,以重金賄賂馬房的副管事,精心為唐瑩準備了一匹拉稀鬧肚子的棗紅馬。 “這個孫氏簡直無法無天!”沈元洲黑著臉將密報丟在地上:“真當來了宮外,她憑著她父親的關(guān)系就能一手遮天為所欲為了么?!” 難為皇帝陛下一口氣用了好幾個成語,魏三與劉公公對視一眼,卻在底下悄悄松了口氣。一開始他們還不明白為何陛下突然下令讓監(jiān)察司監(jiān)視兩位婕妤的動向,等查出黑婕妤的謀劃,魏三驚出一身冷汗,又不由感慨陛下的先見之明算計之準。 講道理,若不是有陛下的命令在先,又有監(jiān)察司的好手日夜監(jiān)視,慧婕妤與黑婕妤的這些小把戲還真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想想等到皇貴太妃帶著妃嬪們一塊兒騎馬畫像,錦婕妤的馬匹突然拉出一堆穢物,說不得還要腿一軟連人帶馬都摔在那些埋汰東西里頭—— 魏三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不說錦婕妤自己要被嘔死,便是她能堅強的挺過來,怕是陛下也再不會臨幸于她。 ——畢竟哪個男人受得了一個經(jīng)受過馬便便洗禮的妃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