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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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睍x陽大長公主沉聲道,“我信你。不過我丑話擺在前面,若是以后你敢慢待惜丫頭,我頭一個不放過你!” “殿下,”魏謙立刻道,“哪怕我粉身碎骨,也絕不讓她受一丁點委屈!” “我不要你粉身碎骨,只要你好好善待她?!睍x陽大長公主見他說的鄭重,這才放下心來,“去吧,選個好日子,我等你來提親?!?/br> 顧惜惜守在門內(nèi),一聽見隔壁腳步聲響,連忙迎出來。 魏謙剛從門內(nèi)出來,看見她時,粲然一笑。 顧惜惜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從今往后,琴瑟相諧,白首不離。 作者有話要說: 魏謙:外祖母真兇。 魏謙:還好有媳婦護著我。 魏謙:有媳婦的男人真好命! —————————— 晚上看情況吧,有時間就加更一次啦,么么~ 第79章 提親的黃道吉日選好時, 東海又傳來一個消息,張韶找到了。 他投海之后,恰好抓住了一段盜船上斷落的桅桿, 順水漂了數(shù)百里,將死之時被一艘漁船救起, 之后又昏迷了五六天, 等到清醒過來的時候, 漁船已經(jīng)駛向深海里,一時半會兒也沒法上岸,直到將近一個月后漁船歸航, 張韶找到當?shù)毓俑? 這才輾轉(zhuǎn)將消息傳到京中。 這天散朝之后, 燕舜笑著向明浮玉說道:“東海之事起初看上去兇險萬分,再沒想到竟然是皆大歡喜收場, 果然是皇天庇佑。” 他礙于太后和輿論,始終不好動燕淮, 誰想?yún)撬暮D敲醋R趣, 死活要一個夠分量的皇親或者重臣前去招安, 皇親中唯有燕淮最年輕力壯, 重臣里唯有燕淮最身份貴重, 他不去誰去?所以燕舜立刻定下燕淮, 太后雖然心里有些不安,但也挑不出毛病, 不好阻攔。 到后面燕淮死于吳四海之手,那是為國盡忠的體面事,更何況使團中也有許多官員一同赴死,太后雖然疑心, 卻也說不出什么,燕舜就此除掉一個心腹大患,也報了當年燕淮數(shù)次暗算的仇,心里自然歡喜得緊。 剩下的孤兒寡母,已經(jīng)不足為患,是以燕舜幾天之前,已經(jīng)將柔姐兒送回岐王府,與岐王妃團聚去了。 明浮玉自然知道他沒說出來的意思,笑著說道:“臣妾恭賀陛下萬千之喜!” 燕舜笑道:“眼下這些都不算什么,等過陣子除了孝,你給朕添個小皇子的話,那才是萬千之喜呢!” 他膝下雖然已經(jīng)有了一兒一女,但都不是明浮玉所出,燕舜與她是青梅竹馬,少年夫妻,自然盼著她早些生出嫡子,如此一來,太子的位置,也就有了最好的人選。 明浮玉臉上一紅,嗔道:“陛下好端端的,突然就說些沒正經(jīng)的事。” “綿延皇嗣,開枝散葉,有什么不正經(jīng)的?”燕舜笑嘻嘻地說道,“眼看著退思也要成親了,他比咱們兩個年紀都小,朕可不想被他搶在頭里生了兒子?!?/br> 他說著說著,忽地想起先前為著魏謙的婚事與她立的賭約,于是一伸手,道:“皇后,先前打賭,你可是輸了,拿什么賠給朕?” 明浮玉橫他一眼,道:“臣妾一身一體,都是陛下的,還有什么可賠給你的?” 燕舜嗤地一笑,道:“那就罰你早些給朕生個兒子,如何?” 明浮玉笑了下,轉(zhuǎn)而問道:“魏統(tǒng)領他,當真要入贅嗎?以他的身份,只怕傳出去要被人恥笑?!?/br> “朕也勸過他,可他自己情愿,別人能有什么法子?”燕舜道,“你也知道他,他天生就牛心古怪的,拿定了主意,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是啊,當初在潤州時,他就是這樣。”明浮玉沉吟著說道,“還記得那年他跟著你到府里議事,外頭下著瓢潑大雨,你跟我父親在屋里說的時候長,忘了他還在外頭守著門,我見他淋得像落湯雞一樣,好心提醒他到廊下避避雨,他沒有得你的話,連步子都不肯挪一下,只管站在雨地里不動。” “還有這事?”燕舜哈哈地笑起來,“朕都不記得了?!?/br> 十年前魏氏橫死之后,魏謙與宋良臣斷絕父子關系,也因此備受指責,無論是宋氏宗族還是魏氏宗族,都有不少人覺得他只念著亡母不順從生父,實在是大不孝之罪,況且宋直又時常暗地里下絆子,魏謙年紀小,幾次都吃了悶虧,魏家一些舊友眼看他在京中再待下去的話,只怕連性命都保不住,便多方聯(lián)絡,最后將他送去潤州,投奔了魏老太爺?shù)睦嫌?,如今的英國公明光謨?/br> 燕舜想起明浮玉與魏謙相識,比與他相識還早,不覺笑著又補了一句:“他不聽你的話,也在情理之中,誰讓你那會子沒嫁給朕呢?他是朕的心腹,自然唯朕之命是從,你要是早些嫁給朕,就是他的主母,那么你吩咐的話,他就不敢不聽了?!?/br> “陛下去潤州之前,他還是我父親的部下呢,怎么不該聽我的?”明浮玉橫他一眼,“誰想陛下一去,我父親倒讓他跟了你?!?/br> 燕舜被燕淮排擠到潤州之后,很快與明光謨結(jié)成了同盟,明面上明光謨要負責將他在潤州的一舉一動暗中上報給朝廷,實際上每次上報的內(nèi)容,都是燕舜看過之后定的,而魏謙年紀雖小,但在明光謨的一眾心腹中天分最高,辦事最得力,因此被明光謨送給燕舜做了護衛(wèi),誰想相處幾年后,燕舜待他,反倒比當初從京中帶出來的人更加親密。 燕舜回想著當年的情形,有些感慨:“這也是緣分,朕與退思是君臣緣分,與你,是夫妻緣分?!?/br> 明浮玉淺淺一笑,幽幽說道:“緣分這事,實在難說得很,就像顧惜惜對魏統(tǒng)領,這幾番折騰下來,一會兒要嫁一會兒又不肯嫁的,我總覺得這丫頭心思有些太重,不是良配,魏統(tǒng)領娶她有些太委屈了,可魏統(tǒng)領偏偏只肯要她,也不知是姻緣,還是孽緣?!?/br> 燕舜正要答話,李復走近幾步,低聲說道:“陛下,宋直跪在衛(wèi)所門前不走,堅持要見魏統(tǒng)領,魏統(tǒng)領已經(jīng)趕過去了。” 燕舜收了笑意,心里就有些不耐煩,道:“這個宋直到底有什么毛病?一天到晚跪來跪去的,斷了腿是怎的!他又想折騰什么?” “奴婢聽說,宋直是為了魏統(tǒng)領入贅的事情來的?!崩顝托⌒囊硪淼卣f道,“好像是宋良臣不大愿意讓魏統(tǒng)領入贅?!?/br> 燕舜道:“這會子又跳出來擺當?shù)淖V了,好厚的面皮!” “陛下,”明浮玉小聲說道,“宋良臣雖然行為不端,到底也是魏統(tǒng)領的生父,陛下要么勸勸魏統(tǒng)領不要違拗他的意思?不然又要惹得言官彈劾了?!?/br> 燕舜冷哼一聲,幽幽說道:“生父又如何?那也要看他配不配當這個爹?!?/br> 明浮玉驀地想起燕舜與先皇之間疙疙瘩瘩的父子親情,連忙閉了嘴。 龍驤衛(wèi)所外。 宋直已經(jīng)跪了多時,門內(nèi)門外值守的禁軍都是千百人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嚴守軍紀,雖然這場景十分惹眼,但卻不曾有一個多看他一眼的。 宋直不覺把腰挺得更直了。上次在鎮(zhèn)遠侯府門外挨的那頓狠打,足足養(yǎng)了幾個月才好,如今一想起來,雖然還不曾挨打,莫名其妙就覺得抽疼起來。 這次大約,又要挨打了。 宋直想著他來的時宋良臣交待的話,心中冷笑。 宋良臣覺得魏謙入贅顧家,是丟盡了宋家的臉面,也丟盡了他的臉面——真是可笑! 鬧到今天,他以為他在魏謙面前還有臉面嗎?他以為魏謙還肯認他這個爹呢?真是不知死活! 當年的事,連他這個愚鈍的人都已經(jīng)弄得清楚明白,難道魏謙能不明白?他走投無路,不能不認這個爹,可魏謙比他有本事,魏謙就敢不認這個爹! 宋直正想得出神,忽地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抬頭一看,魏謙繃著臉,正大步流星往跟前來,宋直忙站起身來,沉聲說道:“二弟,關于你入贅的事,父親不大同意,所以命我前來,帶你回家仔細商議商議?!?/br> 他一開口,魏謙的手立刻握住了刀柄,宋直下意識地躲了一下,可魏謙的刀并沒有出鞘,他慢慢走到宋直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冷說道:“你回去告訴宋良臣,立刻把當年魏家的老宅騰出來,當年魏家的東西我都有登記冊子,讓他照著當初的原樣描補整齊,三天之后,我命人過去接收?!?/br> 當年魏氏被殺,魏老太爺氣怒而死,魏謙離開京城,于是宋良臣理直氣壯地接管了魏家的宅子和產(chǎn)業(yè),京城首富的家業(yè),自然是花團錦簇,所以宋良臣這些年仕途上雖然不得意,日子倒過得十分滋潤。 魏謙回京后就打定主意全部收回,一文錢也不便宜宋良臣,只是一直騰不開手,如今諸事已定,自然要開始著手辦這件事。 宋直再沒料到他說的竟是這件事,不覺有些發(fā)怔。他這輩子最看重的,固然是名聲,可那也是因為有魏家的錢財支撐,讓他吃穿不愁。他那樣瞧不上宋良臣,卻始終與他父慈子孝,固然是為了孝子的名聲,可私心里也是因為,宋良臣從魏家謀奪了一大股錢財。 可若是這些錢,被魏謙收回去……宋良臣忙道:“二弟,父親是家中主事的尊長,宅院產(chǎn)業(yè),理應由父親掌管,咱們做兒子的,怎么能跟父親搶家里的產(chǎn)業(yè)?” 話音未落,也沒看見魏謙如何動手,忽地就有一鞭子抽在了他嘴上,魏謙淡淡說道:“我本來不想打你,怕臟了手。立刻滾回去,把我的話一個字不漏,告訴宋良臣。” “父親的名諱,咱們做兒子的,怎么能隨隨便便掛在嘴上?”宋直神色肅然,道,“二弟,你此舉實在是大逆不道,我身為兄長,不能不要求你,立刻回家向父親認罪!” 啪,又是一鞭子抽在他嘴上,魏謙道:“滾!” 他不想再多說,收回鞭子向門內(nèi)走去,江復生從里頭迎出來,低聲道:“大統(tǒng)領,宋副使去了鎮(zhèn)遠侯府!” 又是他。魏謙立刻折身向外走,宋直追上來,急急說道:“二弟,父親也是為了你好,你堂堂男兒,豈能低三下四的,去女家入贅?” 啪,鞭子又重重抽在他嘴上,魏謙翻身上馬,冷冷說道:“江復生,請京師府尹,與我一道去鎮(zhèn)遠侯府!” 作者有話要說: 魏謙:接下來該算賬了。 魏謙: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魏謙:一個也別想跑。 ———————————— 昨天想加更來著,結(jié)果晚上到家已經(jīng)八點多了,沒碼出來,今天加更一次吧,么么~ 第80章 宋良臣站在鎮(zhèn)遠侯府門外, 已經(jīng)等了小半個時辰,大門一直是開著的,但始終沒有顧家的人出來, 請他進府。 雖然他心里想過可能會不受待見,但居然連門都不讓進, 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宋良臣臉上火辣辣的, 心里頓時羞惱起來。 周遭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有不少人還記得上次他和宋直在門外挨打那一出,指指點點的, 毫不顧忌地當著他的面高聲議論, 宋良臣并不算個面皮薄的人, 但這么當面被人揭挑,就算是他也有些掛不住, 偏偏又都是些無知無識的街頭閑漢,也不好跟他們辯駁, 只得木著臉, 假裝沒看見。 心里越發(fā)羞惱起來。就算他再不濟, 也是魏謙的爹, 顧惜惜的公公, 鎮(zhèn)遠侯的親家, 顧家人憑什么不讓他進門?真是狗眼看人低!將來等顧惜惜進了門,總有收拾她的時候! 府門內(nèi)。 羅氏從門縫里向外面看了一眼, 有些猶豫:“惜惜,這樣會不會有些太不留情面?再怎么說他也是魏謙的生身父親,你既然決定做親,難免也要向他敬一杯媳婦茶, 做得太絕了,只怕傳出去惹人議論?!?/br> 還有一層擔心她沒有說出口,父子親情到底是割不斷的,現(xiàn)在看起來魏謙雖然不肯認宋良臣,但萬一他將來改口了,萬一他認祖歸宗,女兒豈不是白白夾在中間做了回惡人?宋良臣也不是什么心胸開闊的人,如今結(jié)了仇,將來他是正經(jīng)公公,還不知要生出什么法子來折騰女兒。 顧惜惜早已經(jīng)想到了母親沒說出口的顧慮,輕聲道:“娘放心吧,退思是言出必行的人,他當初既然與宋良臣斷絕了父子關系,那么這輩子就不會再認他,我不給他拆臺?!?/br> 羅氏聽她叫著魏謙的表字,說得十分親密,又是擔憂又是好笑:“你呀,如今真是一心一意,只顧著替魏謙著想,全顧不得你自己了。” 顧惜惜不由得飛紅了臉,拉著她的袖子辯解道:“哪有,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br> “好了,娘也沒說什么,”羅氏笑著笑著,神色鄭重起來,“不過惜惜,魏謙的性子偏于決絕,待人處事未免就失于圓活,將來你們成親了,你得想法子勸勸他,有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倒也不必那么計較,不走了大褶就好,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太獨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顧惜惜連忙斂衽站定,認真答道:“是,女兒記下了?!?/br> 娘兒兩個正說著話,打聽消息的消息從偏門跑進來,喘吁吁地說道:“夫人,姑娘,魏統(tǒng)領正往這邊趕,聽說把京師府尹也請來了。” 京師府尹?請他來做什么?顧惜惜一時猜不透,看看羅氏,也是一臉納悶,正在思忖時,早已經(jīng)聽見門外一陣馬蹄聲響,分明是魏謙來了。 顧惜惜連忙說道:“娘,我出去迎迎他?!?/br> 她生怕羅氏阻攔,沒等回話便已經(jīng)邁步向外走去,羅氏笑著搖搖頭,心道,女兒如今,對魏謙可真像是換了一個人,到底是什么時候,為著什么事情,突然就轉(zhuǎn)了念頭呢? 魏謙催馬過來,隔得老遠,目光先向門前望去,尋找顧惜惜的身影。大門開著,門前站著宋良臣,門口守著顧家的門丁,卻并沒有顧惜惜的蹤影。 魏謙失望之余,又松了一口氣。上次已經(jīng)連累她被宋良臣糾纏,她不出來自然是最好的。 卻在此時,忽然看見櫻色衣裙的一角從門內(nèi)露出來,雖然還沒看見臉,魏謙早已經(jīng)眉眼俱開。 將馬鞭往隨從懷里一扔,自己飛身下馬,快步向府門前走去。 眼睛始終盯著大門,果然,緊跟著就看見那張片刻不曾忘懷的臉。 也顧不得還當著許多人,魏謙飛快地往顧惜惜跟前去,幾乎要小跑起來,幾步走到臺階跟前時,階上一人突然迎上來,叫了聲:“二郎。” 宋良臣。 魏謙頓住步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幾乎把他給忘了。今天過來,就是為了把當年的事早些料理清楚,免得將來成了親,還要給她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