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梧桐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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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無不肯,伴在蘇莫爾身側(cè),一路閑談他事。 走至半個時辰,眼見行人漸少,叁人到了個清凈巷口,有個小食攤子支在路邊。蒙吉叁兩步跑過去,熟絡(luò)地喚到:“米老頭!” 一個滿臉褶皺的六旬老人聞言咧著嘴笑道:“蒙吉今天這么早來買米糊吃?” 蒙吉甩甩手,翻起眼皮,不屑道:“誰吃那娘們愛吃的玩意?甜索索的沒個嚼頭。給我來半斤醬牛rou,一碗湯面,再加個餅。二當(dāng)家你呢?” 米老頭這才點頭哈腰的對著蘇莫爾道:“二當(dāng)家也來啦?吃點什么?” “來壺茶,一碗杏仁糊。”蘇莫爾說完,尋張桌子落了座。 我也走到桌旁,方要挨著坐下,蘇莫爾突然把那舊棉袍的包袱往我臀下一塞,“凳子怪臟的,墊著坐吧?!?/br> 待我反應(yīng)過來時已是坐上了軟綿綿的包袱。酸脹的臀股沒一點不自在,反而舒舒服服的。這下頓時明白過來,這哪里是去縫補什么舊棉袍,他是特意打個包袱用來給我當(dāng)墊子坐的。 “二當(dāng)家,你看我這手臉衣服都洗的可仔細(xì)哩。還有這桌椅板凳,擦了好幾遍,連絲灰都沒有。”米老頭手底下忙活著,嘴里敢怒不敢言地嘟嘟囔囔,“干了十幾年的老攤子了,也沒聽誰說過不干凈……” 蒙吉則是用一副看‘兔兒爺就跟娘們一樣多事’的眼神脧著我。 我摘了帷帽朝蘇莫爾望去,他不動聲色地給叁人倒了茶,剛要開口說話,做好的吃食就已上桌。 他把米糊推過來,說道:“吃吧?!?/br> 我坐著綿軟的包袱,又看著面前的杏仁米糊,心頭頓時涌起羞澀,卻又分外熨帖。 拿起湯勺吃了幾口美味的米糊,只覺心下大暢,因身體不適而造成的幽怨一掃而光。再看一旁大快朵頤的蒙吉,簡直與蘇莫爾吃飯的時候一模一樣,不由笑著問道:“蒙吉也是你們聽鑒閣的?” 蒙吉吃得正香,騰不出嘴與我們說話,蘇莫爾看著他道:“嗯。叁年前我剛來西域,也是在這飛沙鎮(zhèn)上碰到的這小子。餓得皮包骨頭的,買了幾個rou包子給他,就跟著我不走了?!?/br> “別看長得黑,人是機靈的很,膽子也大。所以帶他入了聽鑒閣,還非要跟我一起混進黑駱。”蘇莫爾揉了一把蒙吉的頭,許是憶起往事,他眸中韻起幾分感慨。“想當(dāng)初我?guī)煾妇褪沁@么帶著我走南闖北的,這臭小子也算我半個徒弟。” 蘇莫爾曾說過自己是胡血棄兒,遇到他師父前定也貧餓交加,孤苦無依。想來看到那時的蒙吉,多少有些感同身受,類己而傷。 短暫的心緒沉浸一閃而過,他轉(zhuǎn)過身來繼續(xù)對我道:“聚財樓主要是做錢莊的,也是聽鑒閣的買賣。你看見門口八個字了吧,掛著那八個字的聚財樓才能用鑒子買賣消息,其余的就只做票號生意。” 說著,他從懷里掏出兩個牌子遞給我,“喏,這就是聽鑒閣的鑒子,跟令牌一個意思。沒鑒子是買賣不了消息的,所以努娜一知道我是聽鑒閣的就樂開了花。想得一個最低等的白鑒子,也要講機緣的?!碧崞鹋龋K莫爾嫌棄地撇了撇嘴。 見他神色,我忍不住笑了笑。繼而想起聚財樓那八個不倫不類的題字,點頭接過蘇莫爾遞過來的兩個鑒子,好奇地瞧了起來。 這兩個鑒子形似銅制算籌,一個刷了紅漆,一個刷了白漆。其上圖文各有不同,但都是一般的精細(xì)繁瑣,好比銀票上的圖案,很難復(fù)制造偽。 “這白鑒子給你。以后不管去哪,見著‘洞悉八方、聚瞰于莊’的聚財樓皆可憑此物打聽消息?!彼鸭t鑒子收回去,留下白的給我?!爱?dāng)然消息的價格各有不同。聽鑒閣的規(guī)矩?zé)┤说木o,我簡單說說。” 昔時也是從蘇莫爾口中得以知曉,江湖上竟有聽鑒閣這種販賣消息的組織。此刻再聽他說起,才明白聽鑒閣看似松散的表象下,其內(nèi)部統(tǒng)制極為嚴(yán)密。 聽鑒閣用金銀紅黃白五色鑒子來加以區(qū)分身份。閣主持金,副閣主持銀;持紅鑒子的閣中子弟等同武林門派中的長老之職,約有叁十幾人;而持黃白鑒子的門人子弟具體為幾何,則只有專管人事的副閣主才能秉其名冊,詳知人數(shù)。 嚴(yán)格來講,持白鑒者并不算聽鑒閣門人。或武林俠客,或貧民百姓,甚至達官貴人,皆可獲得白鑒。得白鑒者,自是上級——即金銀紅黃鑒子持有者所授,通過消息的收售、驗證以及探查等諸多情況,酌情給予他人白鑒子。諸如此類的消息探子亦或是主顧,均可是白鑒子的持有者??梢姲阻b易得,卻無權(quán)柄。 僅有手持黃鑒子及其以上各色鑒子的子弟,才算真正入得聽鑒閣門下,需尊閣規(guī)行事。聽鑒閣的閣規(guī)戒律及其門人子弟的管束自有專人負(fù)責(zé),其中的規(guī)制極為嚴(yán)苛繁復(fù),不必詳說。當(dāng)中只以‘不經(jīng)閣中準(zhǔn)許,私自泄露重要消息’這一條為其中之最。若犯戒嚴(yán)重者會被閣中肅清——廣通江湖、懸賞追殺。 總之,聽鑒閣門人的身份和能力極其隱蔽復(fù)雜,既有詭秘莫測的可怖高手,也有不通武功的普通人。連蘇莫爾也知之不全,更不敢輕觸閣規(guī)。 而聽鑒閣所收售的消息其重要性與價值也遵循金銀紅黃白五色順序依次遞減。若評定為紅封的消息,未經(jīng)允許被泄露出去已算是觸犯閣規(guī),會遭到閣中懲戒。 是以蘇莫爾要求蒙吉所查不管大事小事都必須經(jīng)手聽鑒閣,熟悉諸般程序和規(guī)矩,令其謹(jǐn)慎行事。 說到此處,埋頭吃rou的蒙吉突然道:“二當(dāng)家,閣里規(guī)矩這么多,你還把這些都告訴外人。也不怕犯忌諱!” 蘇莫爾罕見地冷了臉,瞪起眼睛斥道:“吃都堵不住你的嘴?還有我告訴你,凌公子是自己人。今后,我的事也好,旁的事也罷,但凡他想知道什么,或是叫你幫忙辦事,你都必須如實相告,全權(quán)聽從,不得怠慢!知道沒有!” 蒙吉見蘇莫爾認(rèn)真嚴(yán)厲起來,被唬得不敢做聲,遂收了平時胡鬧的氣焰,乖乖應(yīng)下了。 我拍拍蘇莫爾的手,輕聲勸解:“何必如此?你把他當(dāng)徒弟,他亦是拿你當(dāng)師傅。莫不是關(guān)心你,能有此言?況且你閣中諸事確實不該與我多說。我倘若有事,總會頭一個想起來找你去辦。咱倆要是都辦不妥,他一個孩子也使不上什么大力?!?/br> “對你我有什么不能說的,你聽了還能到處張揚去?而且他都十四五了,還當(dāng)是個孩子?你又才多大?”蘇莫爾聽我如此說,眉眼又帶上了笑模樣,隨口應(yīng)了幾句,便把目光投在了手里的白封上。 一般來講黃白封的消息價值都不大。蘇莫爾拆開那個薄薄的白信封,抻出兩張紙掃了一眼就遞給了我,“前幾日我就安排了蒙吉去打探畫劍堂的消息。他們在飛沙鎮(zhèn)的堂主和管事也算不上什么人物,聽鑒閣并沒有什么更有價值的消息。還需要咱們自己去查,若查完了倒可以把消息賣給閣里?!?/br> 紙上內(nèi)容確實不多,只略略寫到畫劍堂于十九年前在飛沙鎮(zhèn)設(shè)立了堂口,經(jīng)營絲綢布匹的買賣。這個堂口歷經(jīng)叁任堂主,現(xiàn)今這位堂主姓劉名海,長相普通,最顯著的特點為左耳垂生有個指肚大的黑痣。這人行事狠辣,好女色,是青樓??汀K且荒臧胫氨惶岚紊蟻淼?。而我們想找的新任堂口管事卻沒有消息,前管事的消息也只有暴斃這一條。 這點內(nèi)容有心人隨口打聽一下便可獲知,興許還能比這更為詳盡??磥砺犺b閣沒有刻意收錄過畫劍堂在飛沙鎮(zhèn)的相關(guān)信息。 我遺憾地?fù)u搖頭,把紙還給蘇莫爾,問道:“接下來如何探查,可有章程?” 蘇莫爾接過紙張連同信封一并扔進了熬煮米糊的小煤爐里,看著它們?nèi)计饋碚f道:“倒也沒什么難的,就是耗點功夫罷了?!?/br> 他回身抬手,往我身后一指,“看那。” 我扭頭看去,巷子里只有一二行人,空空蕩蕩,沒甚特別。正想發(fā)問,恰又聽他道:“巷尾那大樹底下,門口擺了兩只石獅子的就是畫劍堂的堂口。米老頭在這已經(jīng)盯了幾天,該是能撈到點有用的了?!?/br> 無怪乎之前他詢問米老頭在哪里。我當(dāng)此人還是誰,原來米老頭是個白鑒子。要不是為了探聽消息,恐也不會把小食攤子擺在這么冷清的巷子里。我還以為蘇莫爾是為了特意帶我來此… “別懷疑,就是特意帶你來吃這米糊的。不然也無需咱們親自前來,讓人傳信也是一樣。”蘇莫爾似乎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心思,眨眨眼睛又解釋了一句:“我見這幾日蒙吉送過來的杏仁糊你都吃得干凈,想必是合了你的胃口。昨天打翻了飯菜換了客棧里做的吃食,你都沒動兩口?!?/br> 米老頭近前倒水添茶,聞得此言,趕緊插話道:“原來是這位公子愛吃呀。我說蒙吉這小崽子怎么見天讓我單做一份杏仁糊拿回去。次次都是天黑收攤了才來敲我家門?!?/br> 正低頭猛吃的蒙吉聽到米老頭提起他,揚起黑臉,鼓著塞滿牛rou的兩頰道:“米老頭,那是二當(dāng)家說凌公子只能吃精細(xì)的,還說全鎮(zhèn)也就你這杏仁糊糊做的最地道,叫我必須每天晚上送去一份新鮮的過去!” 我看了一眼蘇莫爾,他也正看著我,笑彎了的眸子里溫柔如水。我被他看得臉上發(fā)熱,只好低頭繼續(xù)吃起杏仁米糊。細(xì)細(xì)一品,竟覺得今天這一碗要比前幾日的更甜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