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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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下,她抱著豆寶,先喂他吃粥。 豆寶兀自抱著那小老虎不撒手,張口將母親喂來的粥咽了下去。 陳婉兮看著兒子奶白嘟嘟的小臉,粉嫩的小舌頭舔著小嘴,軟綿綿的小樣子真是將心也化了。 梁嬤嬤適才說將門虎子,這么可愛的孩子,怎么會像那個莽漢? 想起于成鈞,陳婉兮便望著兒子懷中的布老虎出神。 這男人,對孩子倒還算上心。他到底是豆寶的生父,孩子也需得父親的照拂。只要他當(dāng)真疼愛這孩子,她也斷然不會攔著。 那天,自己的言語是沖了些,但要她向人去陪不是,這輩子不會。 陳婉兮正在心中琢磨著此事如何處置,外頭的人報道:“娘娘,琴姑娘到了?!?/br> 陳婉兮聞聲回神,抬頭果然見琴娘邁步進門。 琴娘穿著一件碧青色對襟短衫,下頭著一條同色的褶裙,頭發(fā)只以一根紅頭繩高高束起,沒有梳髻,更不用簪環(huán)。她臉上沒用脂粉,顯著白皙的皮膚,淡色的紅唇,清爽利落。 陳婉兮見她到來,便微微一笑:“琴姑娘可吃過晨食了?若無,便一道吃罷?!?/br> 琴娘點頭道:“已經(jīng)吃過了,多謝娘娘。” 陳婉兮將豆寶交給了章氏,向她說道:“叫你過來呢,有一件事想問問你?!北銓⑾胝J她做義妹的念頭講了,又道:“你在府中無名無分,一個孤身女子,到底也不是長事。若你肯呢,我便認你做meimei,咱們是姊妹,你在王府便也就名正言順了。往后,便是你要嫁人,我也必定替你預(yù)備一份嫁妝?!?/br> 琴娘聽著,一時沒有說話。 她面無神情,低著頭一字不發(fā)。 陳婉兮見她這幅模樣,便道她是不愿意。 正欲再說些什么,琴娘卻忽然起身,跪在地下,向她端端正正的磕了三個頭,她仰面說道:“我在世上已無家人,娘娘給我棲身之地,還不嫌棄我身份低微,要認我做meimei。娘娘待我恩重,我感激不盡。然而我出身實在低下,不敢與娘娘認姐妹。娘娘不嫌棄,我愿充作娘娘的奴婢,任憑娘娘驅(qū)使!” 琴娘家遭橫禍之前,本是漁戶出身。這漁戶在燕朝可謂極其低下,乃是俗稱下九流的行當(dāng)之一。闔家住在漁船之上,無朝廷寬赦,不得上岸定居。 琴娘自幼遭人白眼欺凌,其母又早亡,不曾受過母親的溫情,后來雖為羅子陵相救,彼此陪伴,但他到底是個男子,且性格孤僻,二人江南西北居無定所。 如今到了肅親王府,這個如同天仙般的王妃娘娘,不止收留了她,還叫人來服侍她,衣食住所照料的甚是細致,如今還肯認她做meimei,她只覺得鼻子微酸,心潮起伏澎湃不已。 琴娘雖出身貧賤,卻知曉滴水之恩,涌泉以報的道理。肅親王妃待她如此,她便要傾盡所有以為回報。 陳婉兮含笑扶她起來,又道:“你是王爺?shù)目腿耍以跄苣媚惝?dāng)奴婢?至于出身,我既不在乎,你又顧忌什么?那些事我都知道了,也不算什么。年歲久遠,消停上一段時日,使人到戶部去替你造個戶籍也就是了?!?/br> 琴娘倒是個直快的脾氣,聽王妃這般說,也就不再推辭,只在心中打定了主意,往后必定竭盡所能的報答王妃。 陳婉兮一面吃飯,一面同琴娘攀談些閑事。 不多時,小廝玉寶過來回報,說起王爺吃過了早飯,已動身進宮去了。 這小廝笑嘻嘻言道:“王爺今兒吃晨食,對飯食滿意極了,小米粥足喝了半碗,荷葉餅兒也吃了七八個。臨走時,還特地吩咐小的,往后一日三餐都照此辦理呢?!?/br> 陳婉兮聽出來了,于成鈞這是借小廝的口向她傳話。 雖說她是特意令廚房加多了王爺?shù)娘埵撤至?,然而聽了玉寶的話,依然忍不住皺了眉頭——那可是五個人的飯量啊,他居然能吃掉一半! 于成鈞離府進宮,今日不必上朝議事,倒也無需早去。 這軍司處,設(shè)在保和殿后的一處宮室之中,是文武重臣商議軍政大事所在。日常,皇帝也在此辦公。 >>nbsp;于成鈞踏進軍司處大門,只見屋中已有幾位官員了。 然而卻是無人議事,兩位御史坐在椅上打瞌睡,三個武將湊在西北窗下談?wù)撻e事。 于成鈞一見此景,頓時便生了一肚子的氣——堂堂軍司處重臣,不知議政,反倒在這里閑混! 他走上前去,先將那兩位御史推醒,喝道:“二位大人,快醒醒,皇上到了!” 這兩人登時醒轉(zhuǎn),其中一人更是一個踉蹌跌在地下,另一人則抹了抹臉,滿面茫然道:“皇上在哪兒?”于成鈞看這二人皆是一臉酒色掏空的樣子,心中更覺不耐,說道:“軍司處議政所在,二位大人倒在這里睡覺。待會兒皇上來了,豈不要見罪?二位大人任御史之職,監(jiān)察百官過失,怎么自家倒不知檢點了?” 那人得知于成鈞這是在唬他,便打了個呵欠,懶洋洋道:“肅親王,皇上今兒不會來的,您也省些力氣罷!” 于成鈞皺眉道:“每月初一、十五、三十上朝議政,逢二、四、六必要于軍司處處理政務(wù)。今兒是三月二十二,皇上怎會不來呢?” 那位御史說道:“您有所不知啊,這若是往常,皇上肯定要來。但是昨兒聽說翰墨司治了一首新詞,很是風(fēng)雅?;噬弦灰姶笙玻至钕膊湃税丛~排舞一首。這會兒,應(yīng)當(dāng)還在乾清宮,看喜才人歌唱舞蹈呢?!?/br> 于成鈞臉色越發(fā)陰沉,說道:“這豈不是沉溺酒色,荒廢朝政么?二位御史大人,你們上諫君王之失,下察百官之過。皇上荒唐如此,二位大人為何不勸諫?” 這兩人面露尷尬之色,其中一人嘿嘿笑了兩聲,說道:“肅親王,這也不是我們不勸。勸了,皇上也不聽啊。再勸,皇上怒了就要治罪。去年,王侍郎強行勸諫,不是被發(fā)配到滇南去了么?眼下世道,就是這等。咱們哪,點一日卯領(lǐng)一日薪俸就是。何苦招惹皇上不痛快,跟烏紗帽過不去呢?” 于成鈞聽了這等頹唐無賴的言語,面現(xiàn)怒色。 他正要駁斥,太子于瀚文恰巧進來,眾人便向他行禮。 于瀚文還了個半禮,便走到于成鈞跟前,見他面色不對,低聲問道:“三弟,這是怎么了?” 于成鈞便同他走到一旁,將適才之事講了一番,又道:“大哥,皇帝沉迷酒色,文臣憊賴如斯,武將頹唐不已,京中朝堂竟已廢弛到如此地步了?” 于瀚文攤手道:“如何?我之前說,你還不信哪?!闭f著,四下看了一眼,又道:“罷了,今兒想必就是這等了。你也不必在這兒耗著,咱們出去說罷?!毖粤T,當(dāng)先一步,又出去了。 于成鈞無奈,只得跟上前去。 他離去后,這屋中的幾位官員方才議論起來。 便有人說道:“這肅親王,自恃有軍功,便這等托大。待他吃了苦頭,才知道如今的世道!” 二人出得門外,于成鈞便問道:“大哥,這喜才人是何人?新晉的宮嬪?如今不曾選秀,哪里冒出來的?” 于瀚文笑了笑,說道:“這有什么稀奇,她原是南府的戲子,不意得了圣寵,便被封做才人。我曾見過這小妮子一面,比我還小兩歲,生的十分人物,很是風(fēng)流動人。她善歌唱,又會編排舞蹈,很得寵愛?!?/br> 于成鈞聞聽此事,默然無言。 于瀚文端倪著他的臉色,不由莞爾一笑:“原本么,皇上寵幸個戲子,封個宮嬪沒什么大不了的。然而這位喜才人實在才貌過人,皇上在將她招入乾清宮,已連續(xù)三日不出宮室了?!?/br> 于成鈞一字不發(fā),忽而大步流星,往乾清宮而去。 于瀚文將眉一挑,急忙跟了上去。 于成鈞來至乾清宮殿外,見王崇朝正守在門上,遂邁步上前。 王崇朝見了他,急忙迎上前來,向他躬身作揖:“王爺,此刻前來,想必是要面圣?” 于成鈞沒有看他,目光落在了窗欞格上,那窗子上蒙著明瓦,看不到內(nèi)里的光景。 王崇朝見他不答,只得低聲又道:“王爺,奴才勸您一句,皇上這會兒怕是誰也不愿見。之前,誠親王過來求見,皇上不準(zhǔn),他竟硬闖,還受了責(zé)罰。” 于成鈞擰眉問道:“五弟?” 王崇朝道:“正是,皇上龍顏大怒,令他閉門思過,不至清明不許出來?!?/br> 這誠親王,便是五皇子于好古。當(dāng)初,于成鈞娶親,明樂帝便將這幾個兒子都封了王爵,成年的便放出宮去。 五皇子素來體弱多病,人前少于言語,不想如今居然能行出闖宮強諫的事來。 于成鈞面色微沉,又問道:“喜才人這會兒可還在里面?” 王崇朝未及開口,便聽一道低低的戲腔自那窗子里飄來。 “夜來承恩寵,雨露恩濃,不覺花枝力弱……” 這是《長生殿》里的唱詞,然而卻在此刻本該議政的乾清宮里傳了出來。那嗓音果然甜美動人,將楊妃春睡之態(tài)表露了個淋漓盡致。 于成鈞素來不愛聽?wèi)颍嗖恢@是哪一出。 他冷哼了一聲,將衣擺一掀,向著殿門跪了,揚聲道:“臣于成鈞,求見皇上,有緊急軍情要稟!” 于成鈞聲量極高,又是沙場上喝慣了的人,這一聲有若洪鐘,將那唱戲的腔調(diào)聲聲壓了下去。 里面的聲音停滯了片刻,便又唱了起來。 于成鈞便又高喝一聲:“臣于成鈞,有緊急軍情要稟!” 這一聲,再度將那唱腔阻斷。 那喜才人再開口,于成鈞便高聲再度將其喝斷,如此往復(fù),鬧的里面再也唱不下去。 須臾,里面有內(nèi)監(jiān)出來道:“皇上有旨,宣肅親王覲見?!?/br> 于成鈞自地下起身,就要邁步進殿。 那內(nèi)監(jiān)卻忽然壓低了聲道:“王爺,留神,皇上此刻可惱的很了。” 于成鈞頷首,抬步入內(nèi)。 正殿依舊無人,照舊轉(zhuǎn)進了西暖閣。 明樂帝坐于西窗之下,一名宮嬪懷抱月琴坐在地下一張春凳上,低垂著頭。 這宮嬪身著五彩蝴蝶牡丹綢緞宮衫,頭上梳著圓髻,堆著滿頭珠翠,因臉兒低垂著,看不清容貌,脖頸上露出的肌膚甚是白膩。 這女子,想必就是那喜才人了。 于成鈞目不斜視,上前向明樂帝行了君臣大禮。 明樂帝面色微有陰沉,令他起身,言道:“還有沒有規(guī)矩,也不通傳,就在殿外大吼大叫?!?/br> 于成鈞賠禮道:“臣在西北軍中久了,行徑粗野,還請皇上恕罪?!?/br> 明樂帝依然十分不悅,卻也說不出什么話來。 于成鈞并未硬闖,只是跪在殿外求見,這說話聲量高,總不算什么罪過,沒有以此治罪的。 再則,他才為此事責(zé)罰了一個兒子,總不好幾日之內(nèi)再罰另一個兒子。朝廷為誠親王的事已經(jīng)議論紛紛,再來一出,怕就要sao亂了。圖耳根子清靜,這一遭也就罷了。 不過是新寵幸了一個宮妃罷了,這些朝臣還有他這幾個兒子,便都大驚小怪小題大做,他這個皇帝當(dāng)?shù)恼媸遣豢熘翗O! 第40章 明樂帝看著底下跪著的兒子,心中諸多念頭轉(zhuǎn)過,末了還是微微頷首道:“罷了,你起來吧。自小到大都是一副莽撞脾氣,朕倒也是慣了。” 于成鈞重新起身,明樂帝令他落座,問道:“何事如此急躁?” 于成鈞沒有答話,瞥了那喜才人一眼。 喜才人將臉微抬,露出一張清秀的面容來。 外界皆傳這喜才人如何美艷動人,然而眼下瞧來卻也不過中上之姿,皮色白皙,五官周正也就罷了,只是眉眼之間甚是靈動,顧盼之間,勾人魂魄。 然而這等姿色,在繁花似錦的大燕后宮之中實在平凡。明樂帝也不知是不是山珍海味吃厭了,新鮮起野菜羹了。 喜才人擱了月琴,起身向明樂帝道:“皇上,國事為重,臣妾告退?!?/br> 明樂帝有些掃興,頷首道:“你暫且回去,待會兒朕去瞧你,陪你一道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