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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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程氏聽的木木怔怔,半晌回神,急忙說道:“還是老太太高見,只是眼見時候已晚了,怎么入宮?” 宋母輕蔑道:“真是不中用的東西,我弋陽侯府將來要你當家主事,還不知潰敗到什么田地!”言罷,說道:“此事,你不必管了,回去安生養(yǎng)胎。肚里的孩子若有了什么好歹,我可唯你是問?!?/br> 幾句話,斥退了小程氏。 小程氏今日才出了這樣大的禍端,哪兒還有臉面同婆母爭執(zhí),含羞忍恥的下去了。 宋母看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不是看在她肚子的份上,她給侯府造的禍,我便要休了她?!毖哉Z著,目光悠長,又道:“倘或阿慧是個命長的,又或留下了個男丁,今日也斷不至如此!” 她喜歡程初慧,因她聰慧果決,端莊得體,是真正當?shù)闷鸷罘蛉诉@一稱謂的女人。侯府的前程要緊,然而能體面的維持,總好過這般下作。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以保住侯府為上了。同當了王妃的孫女撕破臉面,當然不利于己,然而侯府同王府終究是割不斷的姻親,且自這樁事后,小程氏在她跟前也休想再猖狂了。 宋母自琢磨了一陣,片刻說道:“春鶯——” 一婢女應(yīng)聲出列。 宋母說道:“拿了腰牌,還是去老地方見人,讓他仔細把話傳到??梢欢ㄒf清楚利害關(guān)系,侯府倒了不打緊,怕要連累肅親王的前程?!?/br> 春鶯應(yīng)命,低頭出門而去。 陳嬌兒陪著小程氏回了房,鬼推磨也似屋里屋外的轉(zhuǎn)悠,仿佛就她一個大忙人。 小程氏擔驚受怕了半日,才躺下便覺得有些餓。 陳嬌兒聽聞,就張羅著去廚房討些湯粥點心。 才出門,她忽見一白色瘦削的身影立在廊下,猶如女鬼,不由嚇了一跳。 定睛一瞧,原來是陳婧然,她便嗔道:“三妹在這兒杵著做什么?天昏地暗的,真唬死我了!”說著,忽見陳婧然眼角青紫,又說道:“娘下手沒輕重,你也不知道求饒。待會兒,去廚房要個煮雞蛋滾上一滾,明兒就好了?!?/br> 陳婧然卻淡淡說道:“二姐,我為何必須是母親的女兒呢?” 撂下這一句,陳婧然便邁步離去。 陳嬌兒聽不明白,只覺得摸不著頭腦,也沒往心里去,徑直去了廚房。 陳婉兮同于成鈞回至王府時,已是傍晚時候。 暮色四合,早該吩咐晚食,然而陳婉兮卻并無這個心情,而是直直奔入了小世子房中。 琴娘正在房中坐著,一見了她急忙起身行禮。 陳婉兮沒顧得上理會,走到床畔,只見兒子裹著一領(lǐng)杏紅綢緞被子,正睡的香甜。 她在床畔坐下,看著兒子安靜的小臉,心境也逐漸平和了下來。 琴娘躡手躡腳的走上前來,低聲道:“娘娘,今兒下午小世子在花園里玩了一下午,疲累的很,所以早早睡下了。” 陳婉兮向她一笑,溫言道:“有你在,我放心。” 燈火昏黃,燭光柔媚,映著孩子的臉龐,祥和而寧靜。 阿蘭的孩子,在罹難之前,也該有過同樣的場景。而阿蘭也如現(xiàn)下的自己一般,看著孩子入>>睡,滿心幸福。 陳婉兮不能明白,同樣身為母親,小程氏怎能對一個尚在襁褓之中的幼童下這樣的毒手。 她自認自己是個心狠手辣之人,對付敵人,從無半分心軟憐憫,然而荼毒幼子,那是人不能為之事。 于成鈞將此事前因后果問了菊英,又吩咐人安頓那阿蘭,便轉(zhuǎn)到瑯?gòu)衷愤@邊。 他走進兒子房中,只見妻子坐在床畔,滿面慈愛。 于成鈞走上前去,握住了陳婉兮圓潤的肩頭,低低開口:“爺都問明白了,沒想到,這世上竟能有這樣瘋癲狠毒的婦人。爺明白你的意思,定然會把這事如實報與皇后?!?/br> 燕朝制,命婦犯法,不同于尋常婦人,不得隨意拷問,應(yīng)納入婦律司立案查辦。而這婦律司,由皇后統(tǒng)管。若無皇后,則由副后代職。 陳婉兮將自己的手覆在他手背上,輕輕說道:“王爺不如即刻入宮,也免夜長夢多?!?/br> 于成鈞先是一怔,旋即頷首道:“爺明白你的意思,這就進宮?!闭f著,他卻踟躕了片刻,忽又說道:“婉兒,那到底是你的母家。你,真不在意么?” 陳婉兮仰首,嫣然一笑,明亮的眸子在燭光下嫵媚倍增,她說道:“王爺且不要瞧不起人,妾身再如何,到底也是一個母親?!?/br> 于成鈞便也回之一笑:“成,爺知道了。” 言罷,他抬步出門而去。 陳婉兮靜了片刻,又道:“琴姑娘,我記得你身有武藝,且輕身功夫極好?” 琴娘呆了一下,忙回道:“娘娘說的不錯,我也曾上過沙場,打倒兩三個男人不在話下?!?/br> 陳婉兮便說道:“那么,我想請你替我辦一件事?!?/br> 于成鈞自宮中回府時并未更換服飾,此刻依舊是一襲親王朝服,騎著赤炎駒往皇宮趕去。 到了宮門上,守門的侍衛(wèi)正預(yù)備下鑰,眼見他到來,便忙忙的停了。 雖說已到了宵禁時刻,然而如今皇帝臥病不能理政,于成鈞是軍司處輔政重臣,有事從權(quán)宜之權(quán)。侍衛(wèi)們見他黃昏趕來,只當政務(wù)上又有什么緊急事務(wù),連忙將他放進宮中。 于成鈞入宮,便往翊坤宮而去。 才走至隆福門外,忽聽一婦人揚聲道:“成兒!” 于成鈞駐足,回首望去,卻見順妃只帶了嘉楠姑姑匆匆而來。 于成鈞無奈,只得停下,拱手道:“母妃?!?/br> 順妃走上前來,低聲問道:“你此刻進宮,所為何事?” 于成鈞不語,片刻道:“軍司處有緊急軍情,兒子進宮處置。母妃不是在養(yǎng)心殿侍疾么?怎么出來了?” 順妃兩只眼睛盯著他,說道:“皇上吃了藥睡下了,這會兒無需人在跟前。你這會兒進宮……可是見皇后的?是來告發(fā)弋陽侯夫人的?” 于成鈞默然,片刻,方道:“是,母妃的消息當真靈通。兒子同婉兒才離了侯府,母妃就知道了。弋陽侯府看似沉寂,手臂倒是伸的挺長。” 順妃微微有些焦慮,又上前一步,說道:“你這個傻兒子!那弋陽侯夫人,可是你的岳母……” 她話未說完,于成鈞便打斷道:“母妃,她不是兒子的岳母,兒子的岳母早在十五年前便已過世了?!?/br> 順妃一擺手道:“隨你怎么想吧!只是,弋陽侯府同咱們肅親王府是姻親,你這告發(fā)了侯夫人,上方降罪不打緊,然而唇亡齒寒,皇上也連帶著厭惡了你,這于你有什么好處?陳婉兮同她這繼母素有積怨,于是也不在乎你的處境前程,挑唆你來告發(fā)侯夫人。你這傻孩子,還真聽了她的蠱惑!” 于成鈞兩手緊握成券,皺眉道:“母妃慎言,這惡事是侯夫人親手做下的,兒子也已查問明白,如何能是婉兒蠱惑?!” 順妃甚是氣惱,低聲斥道:“你真正是個傻孩子,你壞了前程,她心疼你么?!再說了,什么事你要自毀前途?!一個鄉(xiāng)下孩子罷了,賠些銀子,有什么了不得的?” 于成鈞頓時心頭火起,深吸了一口氣,淡然道:“母妃,那終究是一條人命。哪怕婉兒不說,兒子也不會坐視不理?!?/br> 撂下這一句,他拂袖大步離去。 順妃追了兩步,想要叫住他,卻又生恐招來宮人,只得咬牙作罷。 嘉楠跟在她身側(cè),低聲勸道:“娘娘,王爺從來是個耿直心善的脾氣,聽見這樣的事,自然不會不理?!?/br> 順妃搖了搖頭,咬牙道:“他這樣迷戀陳婉兮,終究是不成的。如此下去,本宮這兒子,豈不是要被陳婉兮握于鼓掌之中?!” 皇帝病倒,皇后體弱,不能侍疾,依舊在翊坤宮靜養(yǎng)。 于成鈞當夜求見,將此事上報與皇后。 皇后聞聽世間竟有此等慘事,大吃一驚,急忙召集婦律司女官,立案偵辦,將一并涉案人等,連夜收押審問。 小程氏身懷有孕,便免于入宮盤查,只是軟禁于府中。 阿蘭、陳嬌兒連同小程氏的兩個心腹丫鬟,一并收入宮中。 阿蘭是苦主,原就想為子報仇,當然聲淚俱下,將事情始末講明白了。 陳嬌兒不過是個愚婦,哪里見過這等場面,不等宮人用刑,便一五一十吐了出來。 至于那兩名丫鬟,卻是陳婉兮使琴娘連夜救下來的——琴娘潛至侯府后面的無人小巷,便見幾個家丁鬼鬼祟祟的扛著兩個人形包裹,不知往何處去。她得了王妃的吩咐,上前打倒這幾人,解開包裹,見是兩個被捆綁手足,麻核塞口的青衣丫鬟。果然如陳婉兮所料,小程氏意圖殺她二人滅口。 這兩人為小程氏盡忠一場,到頭來小程氏為自保竟想殺了她們,她們自然也不會再為小程氏保守什么秘密,竹筒倒豆子,一干二凈了。 原來,這種娃娃的風俗竟還是陳嬌兒告與小程氏的。 她思量著母親無子,母女兩個晚景凄涼,便四處打聽求子方,遂得了這消息。她將此事密告與小程氏,小程氏起初還不大敢下狠心,被她左右煽動蠱惑,又說必然尋個萬無一失的孩子來,這才動了心。 買了那個鄉(xiāng)下孩子埋到窗口下,小程氏沒多久便懷了孕。母女兩個大喜過望,那一點點的愧疚不安,便都煙消云散。 但她們二人誰都沒想到,那孩子的生母,一個鄉(xiāng)下女人,居然會找來尋仇,終將此事掀翻出來。 此案實在簡單,不過是后宅的風波。 那些女官得了口供,皇后又派人到小唐莊采了證,便結(jié)了此案。 程挽蘭身為三品侯夫人,愚昧狠毒,聽信坊間謠言,為求子虐殺幼兒,人神共憤,天理難容,慮其身懷有孕,廢黜其命婦身份,貶為庶民,幽禁于侯府后宅,終生不得邁出屋舍半步。 陳嬌兒妖言蠱惑夫人,為始作俑者,杖殺。 兩名丫鬟助紂為虐,發(fā)配關(guān)外為奴。 阿蘭那大伯,明知侯府買子何為,仍將孩子賣出,杖五十,罰徭役。 作者有話要說:小程氏終究還是會死的 第71章 這消息,幾乎震驚朝野。 有人言,肅親王大義滅親,即便是自己妻子的母家,也絕不徇私護短,果然是位忠正耿直之人。亦有人說,于成鈞能將自己的岳家揭發(fā)檢舉,足見其心腸冷酷,不容情面,不愧是上過沙場、殺人不眨眼的。 此事在民間傳開,百姓之間眾說紛紜,有義憤填膺這侯府貴婦視人命如草芥的;有感慨世風日下一個孩子的性命,竟就值五十兩銀子的;亦有人怒斥,侯夫人殺了人便不必償命,世道如何不公。但大伙倒是一個口徑,齊贊肅親王公正無私,皆言,幸得有這樣一位王爺在,不然此案還不知何年何月得見天日。 這些話,傳入肅親王府時,于成鈞與陳婉兮卻都未理會。 這件事,在兩人的心頭留下了揮之不去的陰霾,久久不能釋然。 隨著時日推移,六月暑氣上升,明樂帝的風寒終見好轉(zhuǎn)。然而于成鈞的忙碌卻并未有所減緩,因著之前各種事務(wù)皆由他主理,一時半刻,也不能換手他人。再則,因他于朝政盡心盡力,各司各部那些真心做事的官員,遇事便喜與他商議。故此,他并不曾落得什么清閑。 陳婉兮的天香閣生意越發(fā)火熱,她二度進獻與太后的鵝脂香比先前所進效驗更好,初次所獻涂抹尚有油膩感,而本次的鵝脂香卻只有潤澤。何況,之前的鵝脂香,并無皇帝的親筆題詞。這等殊榮,輕易不可得,每年那許多進貢的脂粉,能得此等待遇的不過寥寥。 太后、皇后連帶著宮中那些高位的宮妃,都極喜愛這面膏,平日里賞人,又或做什么人的見面禮,也以此物為上。鵝脂香的需求甚大,制作過程又甚是繁瑣,必得有五位手藝精道的老師傅,仔細炮制方成。 如此已添了許多忙碌,而因著小程氏那件事,京城百姓皆覺肅親王府公正仁義,一些富戶人家便都轉(zhuǎn)道天香閣來照顧生意。便是尋常的百姓,即使那些天價的面膏香粉買不起,能買到便宜些的眉油口脂也是好的。再不,討些賣不出去、要舍棄的香料沫子填香囊也極好。 如此這般,天香閣幾乎忙碌到不堪的地步。 而霓裳坊的情形,亦也相去不遠。 陳婉兮每日照料家里,打理生意,一時倒也并無幾分閑暇功夫去多想什么。 這日清晨,用過了晨食,趁著晨間涼爽,陳婉兮算過了賬目,便同琴娘兩人坐在明間內(nèi),一道商議草編工藝之事。 依著陳婉兮的想法,草編技法實在罕見,自己在京中是從未見過。草葉編出的物事,青翠可愛,頗有幾分雅意趣味,很能合乎當下那些附庸風雅之輩的趣好。如若能仔細研究,發(fā)揚開來,倒也是一門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