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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烏墜落了一半,此時天邊是橙紅色的,車夫黝黑的臉龐映著這些光輝,淡化了歲月留下的痕跡,顧微庭看著車夫的臉龐,想起了與世長辭的外祖父。 外祖父一去,從此在人間,他沒有了屬于自己的親人。 顧微庭的眼里流露不可名狀的情感,與了車錢,在灑滿金輝的地面上徘徊半刻,方推開鐵門,回小洋樓里。 顧微庭以為甄鈺在二樓睡覺,不想推開鐵門,就見甄鈺穿著涼爽的睡裙,狼狽不堪,坐在滿是落葉的泥地上,頭埋在膝蓋里,不知是睡了還是在發(fā)呆。 “甄鈺?”顧微庭喚一聲后走過去。 直到顧微庭走近了,甄鈺才給了一點反應(yīng):“顧老師。” 那些垂落的發(fā)絲沾著汗水,粘在她的臉頰上,顧微庭一團團撥開那些發(fā)絲,把頭發(fā)都撥至頸后,脖頸上的掐痕宛然露出。 顧微庭屏住呼吸,抬起甄鈺的下巴,重睫察看掐痕之狀。只見脖頸兩側(cè)都有指頭的痕跡,左側(cè)的痕色重些,右側(cè)的痕色淡些,看來是右手先掐住了脖頸。 甄鈺的身上無其它傷痕,排除是其他人留下的掐痕,顧微庭問:“是不是……” 不等顧微庭把話說完,甄鈺開口解釋:“我自己掐的,剛剛做夢,夢見死去的周姆媽化成厲鬼來掐我,我呼吸不過來,也叫不出來,拼命反抗,醒來后才發(fā)現(xiàn)是自己在掐自己?!?/br> 邊說甄鈺邊摸著脖頸:“掐得好用力,所以留下了痕跡。本來想坐在上面等顧老師回來,但我坐立不安,就來院子里透氣了……顧老師,我好像不是很喜歡這里。” 顧微庭的手覆在甄鈺的摸頸的手,打住甄鈺,說:“不用說太多,說了還要去回憶,走吧,我們洗個身,然后吃個晚飯,我再陪你聊聊天?!?/br> 確如成婆婆所想,顧微停一個知識人,并沒有把她說的話聽進去。 晚上聽甄鈺說不喜歡這里的時候,顧微庭有一瞬間猶豫了一下,只是他想到的是風(fēng)水問題。但甄鈺精神又好了許多,吃的多,喝的也多,聽了陶呦呦的事兒后,疑惑不解,話也多了起來:“合伙殺人嗎?確實,我當初殺第一個人時也是與阿牛一起殺的。至于她為何要去自首,我想大概是為了讓呂江年放下戒備?” 甄鈺是這件事里的受害者,做了十幾年的受害者,想到的東西自然比顧微庭多。 “其實當初殺第一個人的時候,我有擔(dān)心過會讓周姆媽他們會提高警惕,這樣就不好下手了。不過好像,他們都忘了,有錢的有錢,有勢的有勢,唯有我是永遠活在過去的舊人。”甄鈺自嘲一笑。 顧微庭摸著甄鈺顫抖的雙手沒有說話,甄鈺頓了一下,再說:“呂江年是個仗勢欺人的花花公子,與章小姐聯(lián)手送我下南洋,章小姐一死,他必定也會害怕。陶呦呦去自首,讓他以為兇手已經(jīng)被控制住了,一旦放下戒備,那下手就十分容易。” 顧微庭分析甄鈺說的話,似乎有那么一點道理,“你這么一說,我好像想明白了?!?/br> “可是……”甄鈺打斷顧微庭的話,疑惑一問,“為什么陶呦呦要殺了章小芾和呂江年?章小芾喜歡顧老師,那關(guān)她陶呦呦什么事兒,陶呦呦也喜歡顧老師嗎?可是喜歡的話,為何又要殺呂江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