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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羨回頭看了一眼,隱隱看見一道光在枯木林間晃了過去。 “來了?!彼龎旱土寺曇粽f。 “走快點。”越知水喘著氣說。 越知水跑得急,原本還算平緩的氣息頓時急促了起來。 斷裂的腳踝正在快速恢復(fù)著,獸晶所帶來的痊愈能力背離了原本的自然規(guī)律,這痊愈能力背后所帶來的代價也是常人所不能忍受的。 越知水清楚地感受到,她的折斷的骨頭正在自行緩慢地掰正,斷骨處也緩緩貼合了起來。 那癢痛的感覺事從骨頭里蔓延出來的,順著神經(jīng)爬遍了全身。 在她快步跑動的時候,骨頭打斷又被重組,一次一次地自行修復(fù)著。 “還有多遠(yuǎn)?”檀羨側(cè)頭看了越知水一眼,只見她的額發(fā)又濕透了,整個人脆弱得不像真人。 她什么時候見過這么脆弱的越知水,連呼吸都不敢放重些,生怕一口氣就把身邊的人給吹散了。 她心疼了,又想去親越知水的嘴唇了。 這一刻,她多希望自己是藥,讓越知水吃了就能好起來。 “不遠(yuǎn)了?!痹街吐暣?。 那直升機(jī)大概是在往下放人,沒有再往前。 在將距離拉遠(yuǎn)了之后,螺旋槳的聲音又聽不大清楚了。 沒有蟲鳴,沒有獸嚎,這山間只有窸窸窣窣的跑動聲和風(fēng)的哀鳴。 “你們剛下來的時候,有沒有遇到M國的人?!碧戳w忽然問。 “沒有?!痹街t疑道,“怎么了?” 檀羨愣了一下,“難道最開始來的,不是M國的直升機(jī)?” 越知水緊皺著眉心,“也許不是,否則他們早就找到小實了。” 檀羨幾乎沉到了谷底的心頓時像是覓見了光一樣,她嘴角一揚(yáng),笑了起來,急喘著說:“不知道是陳臨手下的人先找到我們,還是M國的人先追上我們?!?/br> “最好是陳將軍的人?!痹街蛄艘幌赂稍锏淖齑?,臉色慘白得不像是活人,可雙眼卻亮得很。 在黑暗中,檀羨依舊看清了她眼下的那顆很小的痣。 像是瑕疵,又像是白玉上的裝飾。 更想親一下了,她不貪心的,就一下。 直升機(jī)墜毀的地方被砸成一片狼藉,所幸油箱的保護(hù)裝置起了作用,在墜落及地時沒有引起爆炸。 尾槳已經(jīng)完全斷裂了,機(jī)體變形的程度不大,玻璃受到劇烈的震蕩已經(jīng)完全碎裂。 檀羨深吸了一口氣,回頭朝背后看了一眼,低聲對越知水說:“我去看看,你們別過來?!?/br> 她希望自己不會在機(jī)艙里看見陳臨等人,同時也擔(dān)心—— 機(jī)艙里有M國的人在埋伏著。 艙門是開著的,里邊零碎的東西大半都被甩出了破裂的玻璃外。 她屏住了呼吸,謹(jǐn)慎地往里邁了半步…… 沒有人。 一個人也沒有,里邊空落落的,顯然陳臨等人早就棄機(jī)了。 檀羨松了一口氣,在大堆的雜物里找到了被掩埋在底下的醫(yī)藥箱,打開便看見被震碎的針管。 果然,除了被她用掉的那一管外,再沒有別的抑制劑了。 越知水在外邊站著等了一會,在看到檀羨出來后,她問道:“怎么樣?” 檀羨搖頭,“沒有人,抑制劑也沒有了?!?/br> 她話音一頓,朝越知水腳邊的雪貂看去,“時間……過去多久了?” “不清楚?!痹街渎曊f,“也許將近一個小時了?!?/br> “這就麻煩了。”檀羨朝四周看去,低頭撥開了腳邊的雜草,試圖找出一個足印。 但很顯然,除了被直升機(jī)壓折的草木外,周邊的枯草都很平整,沒有被踐踏過的痕跡。 “你說他們會不會再用一次誘導(dǎo)劑?”檀羨擔(dān)心道。 “……”越知水沉默了,好一會才說:“說不準(zhǔn)?!?/br> 這種情況下,小實如果再遭一次誘導(dǎo)劑,可就真的撐不住了。 檀羨腕口上的手環(huán)忽地震動了一下,紅光閃爍著。 “周緒?”她隨即接受了通話。 也許是在山里的緣故,從手環(huán)中傳出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 “越姐,你們……哪呢,聽軍區(qū)來的……說,……的人在找小實?!敝芫w說。 越知水就站在邊上,聽得一清二楚,她朝檀羨靠了過去,低聲說:“我們和陳將軍碰面了,離開的途中直升機(jī)尾槳被擊中,現(xiàn)在人在山里面,你們到哪了?!?/br> “島上,我們……林教授了,林……已經(jīng)……”周緒回答。 盡管從手環(huán)里傳出的話語不大完整,但檀羨猜出了個大概—— 他們在島上見到林可孺了。 越知水沒說話。 三秒的沉默后,周緒又說:“島上M國的人……撤離了,還帶……部分研究人員,梁老師本來想查檢可以……的數(shù)據(jù),但軍區(qū)的人把數(shù)據(jù)鎖了?!?/br> 遠(yuǎn)處忽地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檀羨猛地回頭。 越知水神情驟變,伸手摸向了她的手腕,掐斷了通話。 “追上來了?!碧戳w咬牙切齒說。 越知水吃力地彎下腰一把撈起雪貂,變成了獸形朝遠(yuǎn)處奔了出去。 那一串手電筒的光從草木間穿了過來,打亮了不遠(yuǎn)處一片泥黃的地。 檀羨弓下腰,體型驟然變小。 枯草唰唰作響,其間一只貓飛快地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