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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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 “那不就行了。”他頓了一下,輕輕啄在她額頭,“愛你,啊?” “說過了。” 賭氣地聲音聽起來很不好,季萱閉了嘴巴,決定不再出聲。 爐火可能快乏了,突然很旺。熱暈熏著眼睛,季萱瞪了一會兒,有點累。 他也沒再說什么,抱著,似乎很安穩(wěn)。 夜,又一次靜下來,爐火和男人的味道摻和著意外地安眠,她軟軟地窩著,眼皮吧嗒了幾次,終于黏上…… …… 天蒙蒙亮,錢方若出來洗了把臉,精神棒極了,還有一個小時旁邊的早餐店就開了,熱乎兒吃點再睡。 從洗手間出來,看到樓梯下的沙發(fā)上有人,一個男人背對著,獨坐。 喲,這是一夜沒睡?錢方若猶看了看,抬步走下去。 轉(zhuǎn)過沙發(fā),才知道自己該多猶豫一下,原來他不是獨坐,懷里還臥了一只,蜷縮成很小的一小團(tuán),睡得死沉死沉的,毫無形象可言。 聽到動靜,張星野合了手中的書,微笑著點點頭。 昨晚忙著跟房東辦手續(xù)看床位,兩人沒來得及打招呼,現(xiàn)在,面對面了,他似乎也沒打算開口,畢竟那個小腦袋就在他胸口,抱得這么高,也不知道這丫頭怎么睡著的。 錢方若心里嘀咕著,拉過爐子邊的竹椅,大長腿一彎,狹窄的過道,促膝而坐了。 “一路辛苦吧?” “還好?!?/br> “今兒讓小萱帶你在康定逛逛,風(fēng)景不錯?!?/br> “哦,不必了,別影響你們。” 錢方若聽了笑笑,“這邊兒差不多了,最后一天,她本來也說要自己再看看,大老遠(yuǎn)兒來了,你倆安排吧,我怎么都成?!?/br> 張星野點點頭。面前這位大師,與他一寸之隔,看著他倆,像在欣賞一幅畫,目光毫無避諱地在他臉上、胸前瀏覽,很是放松。那寬和的笑容,亦兄亦父,讓張星野想起那天在船上,他也是這樣看著心偉握著她的手幾乎就單膝下跪。 篤定。知根知底的篤定。卻不是什么好消息。 “成都開過來還成吧?” “嗯?!?/br> “就是下雨比較煩,這邊兒下了一整天,路上怎么樣?” “還好,快到康定才下的?!?/br> “哦,那到的晚了?!卞X方若手扶在膝頭輕輕敲著,“這地兒不好找么?小萱也沒說,不然接你去。” 張星野笑笑,不好說有兩個多小時她的手機(jī)沒有定位信號,他有完全的理由報警,可是……怕她生氣。轉(zhuǎn)回頭看到她站在那里,那一刻自己的愚蠢讓他突然后怕…… “待會兒我讓助手把行程表發(fā)給你。你還沒有吧?”錢方若說,“小萱手里那份也是之前的。” “哦?沒有?!?/br> “都是大概其的,目前是到九月份。有的地方訂了住處,主要看天氣,一般都會露營。” “是指定地點么?” “具體方位到時候再定,沒準(zhǔn)兒。我這就告訴他?!卞X方若拿出手機(jī)給助手發(fā)了個信息,又放回兜里,“這丫頭不管事兒,我助手可以隨時聯(lián)系。” “好,謝謝。” 張星野正應(yīng)著,胸前的小腦袋動了下,睜開了眼睛。 這個角度很奇怪,臥在他懷里,她整個人像只蜷縮匍匐的貓,此刻突然睜開眼睛,完全不動看著對面,冷靜又清澈,更特么……像!錢方若不由得竟然吸了口涼氣。 畫面足足靜止了一分鐘,她撐著手臂坐了起來,完全滾亂了的頭發(fā)沾著靜電蓬松得像頭小獅子。黎明昏暗的光線,老沙發(fā),雪白毛衣的男人,她像一個靜物,可構(gòu)圖卻野極了。錢方若看著,手指輕輕彈著膝頭,世事也許真的無常,更也許,皆是緣該如此。 “醒啦?”錢方若笑,“醒了就起來吧,一會兒吃東西去?!?/br> 她沒吭聲,頭一歪,配合著身邊的男人給她把獅子頭仔細(xì)捋好,然后扭頭看著他,“你也一起去?!?/br> “好,我去洗漱?!?/br> “嗯。” 簡單道了別,張星野起身上了樓梯。目送他消失,錢方若這才問季萱,“你怎么不跟著去?” 爐火已經(jīng)乏了,溫突突的,季萱把披肩整個裹在身上,看著他,“你干嘛?” 錢方若聞言靠進(jìn)椅子里,知道在他開口的那一刻小丫頭就醒了??墒窃谀腥藨牙锎粍佣紱]動,直到聽到行程表。 好一會兒,他開口,“沒事兒,不用攔著他,慢慢兒的,就好了?!?/br> 大若很篤定,篤定這是一場跟不上的旅行,畢竟,連顧辰都跟丟了。季萱知道。只是,她現(xiàn)在的感覺,像一場熱感冒,好不容易好了,一場雨,就又反復(fù)…… 作者有話要說: 冒泡給我的小天使們 (#^.^#) 感謝在20200227 12:49:33~20200411 09:50: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fjufdcv、特么張星野?、凡凡妮妮fannie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redbi 30瓶;molikai 10瓶;玩笑 6瓶;□□fjufdcv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02章 九月, 色季拉山,海拔四千三百米。 早已遠(yuǎn)過了杜鵑季,一眼望去, 墨綠的樹和棕色的植被交疊,漫山遍野;也有荒禿的石頭坡, 掛滿了風(fēng)馬旗, 五顏六色, 從天到地。 高峽出平湖。 錢方若站在埡口處堆出的水邊,心里寬得就剩這一個詞。周圍的山脊高卻不陡,綿和的曲線拱著這一處水, 像一只碗平平地端著, 看不出水原本的顏色,看不出深淺,對映著天空, 干凈得一絲雜質(zhì)都沒有;視野可及之處天地渾然,連綿不絕, 夕陽因此走得特別慢, 斜斜遠(yuǎn)照。 沒有人跡,完全的孤獨, 人的思維被放得很大,世界縮得很小, 突然間,仿佛成了一種意識的存在, 主宰著所有。這種感覺, 渺小,龐大,久違久矣, 他可以一直這樣站著…… 學(xué)生問:天氣預(yù)報說晚上可能有雨,要不要下到縣城去過夜?小萱說:不要。 是的,不要。 這一路,他們運氣非常好,風(fēng)和日麗,路途通暢,山間叢林幾乎沒有受到一點旅途跋涉的苦。不考慮人為因素的話,簡直太順利了,就少了些什么。對小萱,尤其是。 每周一次,張總探班。欣喜,焦躁,糾結(jié),失落,rou眼可見的情緒起伏,幾乎是她這短短幾年的人生中最激烈的波動,那張平靜冷漠的小臉根本無法控制。短短幾天的距離,分別后幾乎是立刻就開始下一次的預(yù)期,心大概是滿的,因此這一路,她特別投入、特別容易出神,像一只被反復(fù)打著興奮劑的小白鼠,精力奇異般地旺盛。 一點一滴,空氣,塵埃,都在體會,浸入下筆,出現(xiàn)前所未有的一種觸感,切入皮膚,隱隱作痛。不得不說,苦難是最佳的創(chuàng)作源泉。她和顧辰在一起的三年,沒有看到她的作品,天生的才華不知流去何處。等到那突然的背叛,刻骨銘心,心疼她不過一秒,錢方若就開始找她。這將是她人生的第一次井噴,可惜,人是找到了,整整一年,她卻拒絕創(chuàng)作,小漫畫的童趣只像揭開一個很小的蓋子,完全沒有釋放。 她頑固地憋著,就是不動,筑起一層厚厚的殼。而現(xiàn)在,這層殼終于在破裂,清晰的聲音,很疼,可是擋不住。 太過順利的旅途,不夠排解。她需要折磨,需要痛苦,需要再次落下來體驗真實的世界。指望那個男人給她一點疼痛是不能夠了,每次見面,溫柔之極。平常侃侃而談剎不住車的張總,來到高原之巔變得沉默寡言,臉上的笑從心窩里溢出來,弄吃的,背畫板,看畫畫,哪怕她幾個小時不抬頭看一眼,他也一個字都舍不得說。沒有千里迢迢趕來的饑渴,那種陪伴的感覺,別說小萱,連錢方若這個大男人都覺得安靜,心軟,窒息。 分別的時候,當(dāng)著人面,也只是一個擁抱。不過,錢方若對此頗有微詞,都是三十多歲的大男人,什么沒經(jīng)歷過,就這么抱一下,他那德行好像懷里不是那個油鹽不進(jìn)的丫頭,倒是這輩子已經(jīng)就此到頭、別無所求的滿足,讓人不得不在心里問一句:他特么到底是有多幸福? 他一走,她就像打了雞血。 如果能有雨,大雨澆一場,澆透,應(yīng)該會冷靜些。所以,下吧。 直到夕陽落盡,錢方若才轉(zhuǎn)回身。篝火已經(jīng)點了起來,周遭像扣了個鍋底,什么都看不清了。走過去,火苗澆了油,噼噼啪啪正跳得高,季萱抱著膝坐得很近,一眨不眨地盯著看。 “他走哪兒了?”錢方若問。 今天是周六,又到探班的日子。三個月,風(fēng)雨無阻,有的時候地點太偏,周五晚上到不了,就是周六。錢方若不能算是個太食人間煙火的,不過也知道這么一步一隨地堅持就算對十幾二十歲的青春少年也算得虔誠了,更何況,是那么個忙到焦頭爛額、差一點就人到中年的商人。 她沒吭聲,錢方若挨著坐下,見她手里握著手機(jī),屏幕亮著,是定位。周六的晚上了,算起來,頭一次,他晚了。 “沒有信號吧?” “嗯?!?/br> “之前也沒打個電話?” “沒?!?/br> “他忙,可能臨時有事兒?!?/br> “明天我去鎮(zhèn)上一趟?!?/br> 錢方若看了她一眼,手機(jī)屏幕又被捏亮了,山腳下的小鎮(zhèn)兩個小時的車程,為了個信號,夠折騰的。可是不能不去,對這丫頭,也是個過程。 “行,明兒我跟你去,吃飯吧?!?/br> “嗯?!?/br> 野營是常態(tài),晚飯不但熱乎,而且豐盛。吃好休息好是旅途中最重要的,不然景物連顏色都不對。老張音信全無,可在吃飯這一點上錢方若絲毫不擔(dān)心小萱會咽不下去,那丫頭不但冷心腸,更是個硬骨頭,這么多年在外面風(fēng)里來雨里去,看著瘦弱,其實身體素質(zhì)相當(dāng)不錯,腸胃也沒有像他一樣早早作出毛病。給她打雞血可以,茶飯不思這種事,扯淡。 吃完飯,大家圍著篝火聊天,興致都不錯,喝酒,三個詞猜典故,亂七八糟的閑話。九點的時候起了風(fēng),各自回帳篷。錢方若又檢查了一遍周圍,回過來,看到他旁邊的帳篷亮著燈。 影子映出來,女孩盤腿坐著,歪著頭,發(fā)絲垂落,手中的炭筆在本子上刷刷地劃著。她沒有一天停下來,一樣風(fēng)雨無阻,年輕的筆,粗糙而狂妄的激情,那種急切像是到了最后一刻。 老張沒有如期而至,只有兩種可能,有事,她無法接收電話;或者,有事,也有了遲疑和打算。無論哪個,她都得去找信號,而無論哪個都沒有讓筆停下來,這很好。 錢方若笑笑,大概這丫頭心理的準(zhǔn)備遠(yuǎn)比他想得要充分。 …… 雨下來了,不大,綿綿的,自然的動靜在無遮無擋的野地里肆無忌憚,砸得帳篷噼里啪啦的像一場暴風(fēng)雨。 旅行準(zhǔn)備得很充分,抗風(fēng)性能超強(qiáng)的帳篷,足以應(yīng)付零下二三十度的睡袋,可在大自然的穿透力面前微不足道,瞬間就被潮濕的黑暗吞掉;身上不冷,卻條件反射地覺得應(yīng)該冷,瑟瑟的;腦袋被帽子悶著,鼻子里的呼吸冰涼,雨水砸著,人像被卷了一卷扔在野地里。 睡不著,也不想睡。雨聲很好聽,天翻地覆的,隨時感覺下一秒就被沖走了。 季萱睜著眼睛,黑暗里什么也看不到,腦子里的畫面就映了出來。早晨的時候手機(jī)還有信號,好像是看他去了機(jī)場,之后也沒再注意。等到再打開,已經(jīng)消失了。大若說前一天就把地點坐標(biāo)發(fā)給了他,沿著路上來,絕不會錯過??墒且徽於紱]到。 他其實是沒準(zhǔn)兒的,哪怕行程固定得像個鐘擺,也要留著那點時間錯點的驚喜。他喜歡在她不注意的時候出現(xiàn),她也就隨他了。 翻身,裹緊睡袋。這一回,大若一反常態(tài),很照顧他們在一起,甚至把自己的帳篷給他們住,也會和他聊天說笑。體恤之情,她知道,他也知道,足見其心可誅。 不過,帳篷再好也只是個帳篷,從來沒想到做工程的人可以這么嫌棄野外。季萱看得出那家伙受不了,嫌冷,嫌臟,忍著不皺眉頭各種收拾。她只管做她的事,眼角余光就是喜歡看他那副矯情到爆的憋屈樣子。夜里抱著,揉搓他的臉,手感特別好。他沒有野外的激情,絕不會在睡袋里做,可是會把襯衣扣子解開,貼著她,讓她隨意。 噗,季萱笑了。他不知道這個禁/欲又發(fā)sao的樣子比脫光性感多了,讓她第一次在黑暗中感覺到壓抑不住的原始野性。于是,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輕輕抿了抿唇,黑暗中,他的味道還在…… 這次,是去出差了么?還是忙?其實,也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