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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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她問。 他沒答,握了她的小手貼在自己臉上,輕輕揉搓,好一會兒才問:“你是不是跟季老生氣了?” 季萱抿了抿唇,“你想說什么?” “季老他其實……”開了個頭,張星野就不知道怎么說下去,那老爺子不是個凡人,他畏懼又敬重,可面對這恨了老人一輩子的小丫頭,他應(yīng)該完全無條件地跟她在一起,今后的事,慢慢來吧。“我們還跟以前一樣,以后,也挺好?!?/br> “你是拒絕我么?” “我是不想強(qiáng)迫你?!?/br> 她聞言輕輕挑了下眉,嘴巴一抿,“我一定是做錯了什么,讓你覺得你真的能。” 張星野笑了,真的是無話。 風(fēng)不知什么時候靜了下來,四目相對,眼底深處的彼此是這么清晰,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放肆,無恥,毫無遮攔的彼此。 移開目光,季萱微微低頭,“你以為我是因為恨他,才要跟他不認(rèn)可的人結(jié)婚?” 不是,張星野想否認(rèn),卻找不到這一夜突然的理由,“萱……” “手機(jī)給我?!?/br> 嗯?張星野不知所以,拿了出來。 季萱接過,打開燈光,抬頭,輕輕地,張開了嘴巴。 手機(jī)的亮光在眼前聚攏,跟著那開啟的唇瓣,張星野瞪大了眼睛。白色口瘡連成了一片,氣勢洶洶,嬌嫩的小嘴里幾乎看不到粉色的口腔膜。那針扎火燎一樣的痛,記憶猶新,這一眼,立刻疼得他倒吸涼氣! “萱!這是怎么了??”他太知道那燒心灼肺無法發(fā)泄的出處,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疼?!彼P(guān)了手機(jī),黑暗中訕訕道,“黑蜂蜜也不管用了。” “多久了??” 看著他的眼睛,她輕聲道,“你沒消息么,就等得上火了。” 沒消息??從哪天開始他沒有消息?從那天他決定孤注一擲赴京城…… “我想,結(jié)婚了大概就好了。我這個人,不能等。等,就像件全職的事,沒心思再做別的?!彼陨灶D了一下,“結(jié)了婚,至少,我可以,報警?!?/br> 心都被她揉碎了,這一句,他又笑了,這就是讓他魂縈夢繞的女孩,她一旦回應(yīng),就是驚天動地…… “忍不了怎么不告訴我?怎么就不肯說一句你想我?” “沒有忍不了,就是……煩?!?/br> 女孩的聲音糯糯的,也疼,也怯,大手輕輕撫摸她的小臉,“你真是神經(jīng)反應(yīng)遲鈍,那個時候,我每說一個字都疼得揪心?!?/br> “嗯,疼呢。” 張星野不由得眉頭一緊,將她貼在懷中。夜那么靜,那么深,黑暗無邊,心卻沸騰成海。滿嘴的口瘡,心急如火,這火是他點(diǎn)起來的,就得他滅掉,所以她的解決方案就是嫁給他。只是,她可能不知道,滅掉的只有表面的傷,留下的是烤焦的心神,她離不開他了,所以,他決不能再放手,不管那個障礙是人,是天,還是季萱…… “嫁給我,萱?!?/br> “嗯?!?/br> “嫁給我,我可要求得多。” “我知道。” 小聲兒很認(rèn)命的無奈。 “萱,” “嗯,” “之前說的那個可不能算了?!?/br> “哪個?” “結(jié)了……咳,我可不會離?!?/br> 又一次出爾反爾,張星野也有點(diǎn)心虛,畢竟,他曾信誓旦旦地承諾只要她愿意結(jié),兩年后就跟她離婚。 “之前說,也是你說的?!?/br> “那天你是對的,那就是個權(quán)宜之計。” “那天,我只是這個是對的么?” 小聲兒輕輕一挑,問他。張星野笑了,那天她是認(rèn)定他會賴著不離婚,他因此而氣急敗壞?!昂?,我承認(rèn),你都是對的。” 聞言她抬起頭,冷清的小臉?biāo)坪醪]有被甜蜜到,抿了抿唇,輕聲問,“如果有一天,我煩了,病了呢?” “煩了,我們?nèi)ブ苡问澜纾叩美?,吃得多,顧不上;病了,把咱們在山上、海邊的房子鎖了,然后一起,去周游世界,瘋?!?/br> 季萱笑了,他真的知道她了,知道她在說什么。 “那我還有個條件。” “就怕你不提,提了就不怕。”這是張星野一貫奉行的誠意姿勢。 “以后,不請阿姨?!?/br> “不請住家阿姨,只訂周末清潔,可以么?” 她沒吭聲,于是,男人低頭附在耳邊,“其余保姆的事,我來?!?/br> “好。” 不知道她是怎么忍的痛,小嘴兒一抿,甜甜的。 “萱,明天我就通知律師改遺囑?!毕肴慷冀o她,這喜及癲狂的時刻,他就這樣脫口而出這不吉利的話。 “嗯,”她點(diǎn)點(diǎn)頭,“拿到結(jié)婚證就能辦了?!?/br> 張星野笑了,他就知道,對遺囑這件事她是認(rèn)真的。捧起小臉,從眉心慢慢啄下來,“疼么?” “嗯?!?/br> “其實,你知道,那次,”輕輕蹭著她的鼻尖,他啞聲道,“我也不是黑蜂蜜治好的……” 季萱抿了嘴巴,忍不下唇邊的笑,想起他那不知死活的一夜,那么疼,依然要弄得兩個人汗津津??吭谒i窩,閉了眼睛,第一次,曾經(jīng)一起糾纏的床讓她覺得很親近…… 這依然未婚的一夜,好長…… …… 清晨五點(diǎn)半,張星野洗漱好,挑出一套正裝換上。可惜來時并不知道會有這樣的場合,他沒有準(zhǔn)備花,現(xiàn)去弄大概也會被嫌矯情,只好仔細(xì)折了酒紅色方巾插在口袋中,想想,又換了一塊水藍(lán)色的。 西屋中沒有衣鏡,對著玻璃窗上映的影子端詳著,輕輕吁了口氣,這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模糊的影子顯得倉促而草率,只有他自己知道,為這一天,他熬過了什么,他的心有多隆重…… 整理好,打開門,不覺一怔。 深秋的京城,日出還早,黑漆漆的樹影和房檐,零星的夜燈點(diǎn)綴,院子正中站了個女孩:一身無袖半身旗袍,白底水墨荷花;雪白修長的脖頸扣著古老的花型盤扣,青絲束起,一只經(jīng)年的流蘇玉簪;小荷纖細(xì),輕柔妙曼,一雙裸色的高跟鞋,上世紀(jì)那久遠(yuǎn)而又充滿故事的經(jīng)典正正托起了這只高貴的小天鵝。她總是成畫,無論何時,無論何地。 此刻雙手握在胸前,看著正對面的堂屋。小臉依然映著清冷的夜色,入定了一般,仿佛那不遠(yuǎn)處的黑暗中有和她對視的另一雙眼睛。 張星野走過去,脫下西服披在她肩上。 “我們就這樣先斬后奏,好么?”他輕聲問。 她沒吭聲,下巴微微挑起,目光一動不動。 “就這一個老爹了?!睆埿且跋袷窃诟f,也像是喃喃自語。 她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他不會同意的?!?/br> “我們可以慢慢來?!?/br> “不,”季萱轉(zhuǎn)身,“我們沒有那么多時間。他也沒有?!?/br> 她化了妝,化了曾經(jīng)讓他第一次見就吃醋又發(fā)飆的淡妝,“我們”,這也是第一次她把他們兩個和在一起。張星野笑了, 輕輕刮了下小鼻子,“那么多時間?我有那么討厭么?” 季萱沒吭聲,抬手整理他的方巾,他這一身就是完美,沒有任何需要再修飾打理的地方,就連方巾的顏色也陪襯著她的寡淡,手指輕輕撫摸,心里的那股燥慢慢地?fù)崛ァ?/br> 張星野看了一下表,六點(diǎn),“早高峰會堵車,我們這就過去吧。” 季萱點(diǎn)點(diǎn)頭,“好。” …… 六點(diǎn)半,飛機(jī)準(zhǔn)時降落。岳紹輝匆匆出了機(jī)場,叫車一路開向老城區(qū)的民政局。 早高峰的車流已經(jīng)涌起,岳紹輝有些心急,不停地看表。差一刻八點(diǎn),車終于拐入了那條老街,古色古香的民政局大樓是這里最顯眼的地標(biāo)。一眼過去就看到等候在臺階上的兩個人,女孩肩頭披著西服靠在長廊的柱子邊,仰著小臉看著身邊的男人,而那個男人像他身上那件單薄又隆重的襯衣,被冷風(fēng)吹透了依然瀟灑有型,臉上的笑意比春天的陽光還要明媚。 這一夜,這一路,從接到那個突如其來的短信,岳紹輝就再也無法安心。星野要結(jié)婚了,娶的是他最心愛的女孩,這是個驚喜,一個該被無限祝福的驚喜,可岳紹輝很擔(dān)心會見到那個女孩,那個在人前連頭發(fā)上的雨水都懶得理的女孩會呈現(xiàn)出什么樣的狀態(tài),她擁有的很多,想要的卻很少、很遠(yuǎn),想愛她就必須博大,而婚姻,又恰恰瑣碎而窄小…… 就這樣,岳紹輝理解了兄弟對這段感情那種稍縱即逝、抓不住的無力??纱丝萄矍暗木跋笠咽且环旯P的畫,沒有再留下一點(diǎn)余地給他自己,就像一個月前他從昏迷中醒來,神志清澈,義無反顧。 …… 難得的晴朗,天高云淡,眼前這個大塊頭,連夜趕來,風(fēng)塵仆仆,卻難得地著了正裝,一身帥氣逼人比以往出席任何一個重要的會議場合都要精心,帶著一臉溫暖的笑捧著一個花球,淡色玫瑰配蝴蝶蘭,他太高大,花球太嬌小,陽光下很有趣地耀眼。 張星野笑了,大步迎過去,“tony!” 岳紹輝沒搭理他,徑直走過去微微彎腰將花球捧給女孩。 季萱看著他,以為總要說些什么,客套祝福也好,私心托付也罷,可是,四目相對,除了眸底那深藍(lán)的顏色和他真誠的微笑,一個字都沒有。季萱有點(diǎn)怔,早早孤身一人的星野,在這個世界上,眼前這個男人就是他唯一的兄弟、就是他的全家,此刻岳紹輝的心情大概不比四合院玻璃窗后那雙眼睛更開朗,他沒有托付,也沒有阻止,只是為他們盛裝而來,細(xì)心地送上這一步需要的所有,這并不肯放手的祝福意味深長,季萱微笑著雙手接過,“謝謝你?!?/br> 岳紹輝點(diǎn)點(diǎn)頭,“也謝謝你?!?/br> 轉(zhuǎn)身,兄弟兩個拍肩擁抱,耳邊低沉的一句:“you go,bro.”張星野的心不由一熱,那一年,他突發(fā)奇想非要回國創(chuàng)業(yè),兄弟就是這么一句送他走,又追隨他來,保駕護(hù)航。簡單一句,一輩子的兄弟。 岳紹輝小心地拿下他的口袋方巾,換上一朵淺粉色玫瑰。 八點(diǎn)了。 張星野牽起身邊的小手,握住,“現(xiàn)在不能再后退了?!?/br> “快點(diǎn)吧,”季萱輕聲說,“疼?!?/br> 這本該是冒著粉色泡泡的時刻,可這女孩的反應(yīng)讓岳紹輝再次摸不著,只見星野那張臉露出甜蜜到諂媚的笑容。 …… 注冊儀式簡單而莊重,除了最開始工作人員對兩個如此正裝的男人同時出現(xiàn)顯得略有些驚訝外,整個過程,非常愉悅、溫馨,也終于讓岳紹輝看到了他期待的一幕。 季萱第一次表現(xiàn)得像個小女孩,填表的時候認(rèn)真地反復(fù)看,回答問題白皙的臉龐上兩朵很明顯的粉暈,聲音不大,緊張又甜美,那清冷淡然的氣質(zhì)在這一生最重要的時刻變得如此軟糯可愛。星野么,簽了多少合同的手在簽證書的時候rou眼可見地抖,念誦誓詞不知是不是興奮到胃痙攣,額頭浸汗,眼圈都紅了,好在畢竟是張總,口齒清晰沒有念錯一個字,夫妻兩個發(fā)誓的聲音這么整齊。 儀式結(jié)束,男人們?nèi)ベI照片和錄影,回過來才發(fā)現(xiàn)季萱還在禮臺幕布的角落里,摩挲著證書一直在看,似乎小紅本里那僅有的一頁紙寫了很多難懂的內(nèi)容。張星野走過去,“怎么了?” “像個夢?!彼痤^,輕聲說,“醒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