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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一個五十歲上下的女醫(yī)生,剛結(jié)束一場血腥,摘了口罩對那護士說,“我先歇會兒,讓后面的等等?!?/br> 女醫(yī)生去柜子里拿了些茶葉出來,給自己泡了杯茶,然后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斜乜著桌上簽好的協(xié)議書,隨手翻了一翻便作罷。 茶葉子慢慢泡開了,她拿起杯子吹一吹,慢慢呷一口,而后跟那女護士聊起了昨晚的麻將戰(zhàn)況,說自己昨晚輸?shù)袅藘汕K,全被那誰誰誰贏了。 女護士就說:“有輸有贏嘛,都讓你一個人贏了,以后誰還敢跟你玩牌?!?/br> “不甘心啊,兩千塊干點啥不好?!?/br> “一場手術(shù)這錢就下來了?!?/br> 林小松坐在高高的皮質(zhì)轉(zhuǎn)椅上晃著腿,像一只膽小怕生的貓,時時刻刻提防著周圍。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這時候,從“里屋”走出來一個年輕女孩,扶著墻側(cè)側(cè)歪歪地朝前小步挪動。 女醫(yī)生細眉微挑,很有刻薄之相,她對那女孩說:“你回去要好好躺幾天,讓家里人給燉點補湯?!?/br> 女孩沒理她,繼續(xù)趔趄著朝前走。 林小松跳下椅子,走過去攙扶,女孩沖他小聲說了句“謝謝”。 聲音干凈清冽,湊近了仔細看,她長得也很漂亮,屬于骨相美的氣質(zhì)掛。 林小松想把她送到外面的車站,女孩卻拂開他的手,拒絕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過去?!?/br> 待她走后,女醫(yī)生就跟那護士說:“第五次刮了,zigong跟鐵打的似的。”她起身將杯里的濃茶往垃圾桶里倒出來些,再重新加了水進去,“脫褲子的時候知道爽,現(xiàn)在的小姑娘啊,一點兒不懂自愛?!?/br> 護士見怪不怪:“長得還蠻漂亮的,誰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呀?!?/br> 女醫(yī)生放下杯子,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不好說?!?/br> 這些尖酸刻薄的話,像玻璃劃過夜空,令林小松的頭皮一陣陣發(fā)麻。 “進去吧?!迸t(yī)生忽然說。 林小松怕怕捏捏地往里走,然后像根木頭似的,杵在醫(yī)用床前面。 他不敢躺上去。 “衣服脫了,直接躺上去?!迸t(yī)生說。 林小松看看那女醫(yī)生,顫巍巍道:“阿姨,我有點怕?!?/br> 女醫(yī)生正在戴乳膠手套,聽他聲音,只覺奇怪,不禁回頭一看,可明明白白是個馬上要做人流的小姑娘。 “有什么可怕的,眼睛一閉一睜,等麻藥勁兒過了,你就一身輕松了?!迸t(yī)生準(zhǔn)備好手術(shù)用具,見他還站著,急性子上來了,“你這孩子怎么回事啊,來之前沒想好嘛。” 林小松不說話,用一種祈求哀怨的眼神望著她。 女醫(yī)生嘆了聲氣,語氣略有些刻薄:“十九了,也不算小了,來我這兒比你小好幾歲的都有,人家也沒像你這樣啊?!笨此谡诌€戴著,不免有些不悅,“怎么跟人說話還戴個口罩啊?!?/br> 林小松躲躲閃閃的,撒謊道:“我感冒了?!?/br> 女醫(yī)生沒再說什么。 林小松脫好躺了上去,像一只受驚的小貓,他想他奶奶了,要是他奶奶還在,肯定能給他出好多主意。 這是家上了年紀(jì)的小診所,天花板上墻皮剝落,一大塊撕裂了出來,隨時搖搖欲墜。屋子里四處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興許是上個女孩留下的。 林小松踏踏實實認(rèn)命了,剛才一躺上去,他就知道,自己的命和肚子里這小東西的命,誰也改變不了。 “阿姨,我準(zhǔn)備好了?!绷中∷蓪δ桥t(yī)生說。 女醫(yī)生手拿托盤轉(zhuǎn)過身來,眼神一抬一收間,發(fā)現(xiàn)了林小松的秘密。 “你這個手術(shù)我做不了?!迸t(yī)生放下托盤,從左耳后邊摘了口罩。 林小松讀懂了她驚愕、略帶嫌棄的眼神,一句話沒說,低頭穿衣服套褲子。 女醫(yī)生留他在里面,出去對那護士說:“把那人的錢退了吧,這手術(shù)我可不敢做?!?/br> 護士疑惑著問:“他身上有不干凈的病啊?” 女醫(yī)生應(yīng)該是附耳悄悄跟那護士嘀咕,林小松在里面聽不清,當(dāng)他出來的時候,護士的眼神又開始上上下下地敲打他。 “喏,你的錢?!弊o士一手將錢遞給他。 林小松接過錢,對半折好塞進口袋里。 護士看看他,陰陽怪氣道:“你得事先跟我們講清楚啊,要是知道你是這么個情況,那同意書說什么我也不會讓你簽?!?/br> 林小松不理她,背上書包昂著腦袋走出了小診所。可是一踏出那道門,眼淚便滾下來了。 屋里的兩人說話聲依舊刻薄,像利刃刺向了林小松的心,他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 “嚇?biāo)纻€人,我抬頭一看,那玩意兒就跳我眼睛里去了……跟個怪物似的?!?/br> 護士附和:“怪不得聲音奇怪,我還納悶?zāi)?,哪個小姑娘聲音這么粗啊?!?/br> 女醫(yī)生咯咯地笑,如同舊時代的老鴇,“不過啊,今天長見識了,不男不女,我還真是頭一回見?!?/br> 林小松一把扯了口罩,沖進去踢翻辦公桌旁的那只垃圾桶,眼睛猩紅且忿忿地瞪著那兩個女人。 他也只能如此虛張聲勢,除此之外,他一無所有,既不能要求她們永遠閉上嘴,也不能要求負心的男人體恤他漫長的苦難。 “你這是干什么呀!你自己什么情況,你不清楚啊!”女醫(yī)生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