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松明白她的意思，氣憤之余，更加羞愧。

    樂樂見狀說：“我爸爸生病了，你不要老跟他說話?！?/br>
    楚母倒了杯水回來，幸好沒看見剛才那幕，不然憑她的火爆性子，準(zhǔn)要吵一架，她將水放到桌上，“我剛給楚毅又打了個電話，沒人接，肚子還疼嗎？”

    “不怎么疼了?！绷中∷捎行┯魫?，“有沒有單人間啊？”

    楚母坐到床邊，“問過了，說沒有，就這兩人間還都爆滿了，回頭讓楚毅再去問問?！?/br>
    將近下午一點，楚毅才回了電話，楚母劈頭蓋臉就說：“你媳婦差點就生家里了，趕緊過來，我們這會兒在你們醫(yī)院?！?/br>
    “媽?！焙俺鲞@一聲時，林小松自己倒先愣了下，“這邊亂七八糟的，你把安安樂樂帶回去吧，我沒事兒。”

    老太太終于聽兒媳婦開口喊“媽”，心下難掩激動：“等楚毅來了再說?！?/br>
    后來肚子那塊時疼時緩，熬了一夜，才開了一指，最后還是剖的，孩子四斤六兩。

    林小松看了孩子一眼，皺巴巴的，真丑，顧不上許多，眼皮子漸漸闔上了。一家人進(jìn)到產(chǎn)房，楚母抱著孩子仔細(xì)打量，對楚毅說：“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你看這嘴巴?！?/br>
    楚毅瞅了眼孩子，心思大半放在林小松身上，俯身親了媳婦一口，產(chǎn)房里的女醫(yī)生見慣了這樣的場面，“楚主任，恭喜啊，他這是累的，睡一覺就好了?！?/br>
    ***

    這些日子楚母一直住在小兩口這邊，一來能幫襯著照顧孩子，二來也是為了照顧剛做完剖腹產(chǎn)的大人。房子小了點，楚毅在書房擺了張床，本想自己睡那邊，楚母死活不讓，說他媳婦現(xiàn)在不能動，夜里萬一要上廁所，身邊得有個人，她挺會體諒人，主動要求睡書房。

    她現(xiàn)在甚少嘮叨旁的事，張口閉口都是孫子，孫子睡覺乖，孫子喝奶香，孫子幾時能迎風(fēng)尿三尺……

    有時候楚毅休息在家，見她抱著個孩子滿屋子轉(zhuǎn)悠，心下便覺好笑，合著麻將現(xiàn)在都沒她孫子好玩了。

    林小松傷口那塊還有點疼，做不了大幅度動作，上床下床都得慢慢吞吞的悠著點才行，水不敢多喝，怕上廁所頻，有時候嫌麻煩，還會忍著憋會兒，直到實在憋不住了，他才會小步小步地挪到衛(wèi)生間去。

    楚毅多次提醒他：“實在不舒服就讓我媽扶著你點，你是她兒媳婦，沒什么可避嫌的。”

    林小松一開始還試著反駁幾句，楚毅直接就撂了狠話，“別不當(dāng)回事，到時候再憋出個尿路感染，有你受的。”他聽了也心生后怕，還特地拿手機百度了下“月子期間尿路感染”，一看嚇得半死，再不敢憋著那玩意兒。

    昨晚小家伙鬧騰了一宿，林小松幾乎沒怎么睡，早上孩子被楚母抱了出去，他被子一蒙，繼續(xù)悶頭補覺。

    大約八點半左右，楚毅回來了，客廳里免不了一陣動靜，小家伙瞧見爸爸也高興，咿咿呀呀地不知所云。

    林小松被外頭的聲音吵醒了，拔高音量喊了男人一聲，楚毅抱著孩子進(jìn)了臥室，一邊踱來踱去地逗著小家伙，一邊說：“孩子的名字我想了想，還是起兩個字的，把中間那煒字去了，就叫楚燁，怎么樣？”

    林小松被吵得鬧心，語氣不善：“‘楚燁’聽著像‘初夜’，難聽死了?！?/br>
    說起來，“楚煒燁”這個名字還是楚母求大師合八字算出來的，因這孩子命里缺火，于是乎大師賜了“煒燁”二字，“煒”釋為光明，“燁”有光輝璀璨之意，都是好意向。

    楚毅沾著床邊坐下，直接把孩子塞給了林小松，自己挨著靠枕歇了歇，像是累極了，說話聲略微有點啞：“好像是不太好聽?！?/br>
    林小松瞧他眼窩下一片淤黑，放下孩子側(cè)過身子來替他捏了捏右側(cè)的肩，心疼道：“你趴著，我給你捶捶背。”

    楚毅扭頭看他，眼神里故作玩味，執(zhí)起那只手放到自己唇邊吻了吻：“怎么有股奶香味兒啊?！?/br>
    林小松羞赧，瞪他了一眼，摟著孩子逗弄著。

    楚毅閉眼小憩了會兒，半晌后忽而開口：“晚上把孩子扔我媽那邊去。”

    林小松以為他要干壞事，狠狠對著男人肩膀的位置掐了一把：“你就是個禽獸?！?/br>
    楚毅笑，側(cè)過臉去看著他：“無緣無故罵我干嘛?！?/br>
    “你說呢?！?/br>
    “我不知道?！?/br>
    林小松嘟噥：“鬼才信你?！?/br>
    楚毅笑著湊近他，附在耳朵說：“我真的不知道?！?/br>
    林小松覺著耳朵里一陣酥癢，還有點熱熱的，他也是正當(dāng)年，這些日子又是生產(chǎn)又是做月子，確實憋了許久，不過他還是冷了臉，嚴(yán)肅道：“總得再等等吧，我切口這兒還疼呢，沒見過像你這樣猴急的?！?/br>
    楚毅聽樂了，伸手點點林小松的頭：“我明天兩臺半手術(shù)，晚上這小子待這兒搗亂，我沒法睡?！比缓蠛眯Φ囟⒅?，“你以為我要干什么?！?/br>
    林小松忽覺自己丟人丟大發(fā)了，憋紅了臉不聲不響。

    楚毅本就是逗逗他，見他這樣心里更是舒坦，拿起床頭柜上的一本手賬本看了看，林小松作勢就要過來搶，“不準(zhǔn)你看?！?/br>
    楚毅輕輕松松高舉過頭頂，隨便翻了兩頁——上頭龍飛鳳舞地寫了許多生僻字。

    “這什么??？”楚毅揚著手問。

    林小松夠不著，只得放棄，悶聲悶氣道：“要你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