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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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槐語氣一松,笑道:“今日夫人在府內(nèi)設(shè)宴,請了幾家女眷和小輩過府做客,他當(dāng)在前陪客。” 霍危樓劍眉揚了揚,“想來請了與他定親之人吧?” 林槐笑意更深,“是,本就是通家之好,兩家小輩也走得近,自然少不了?!?/br> 話音剛落,外間管家來敲門,林槐轉(zhuǎn)身令其進(jìn)門,管家畢恭畢敬入內(nèi),口中道:“老爺,府門外來了一位客人,并未說姓甚名誰,只是遞上來一份拜帖,請您看看?!?/br> “嗯?”林槐微訝,狐疑的接了過來。 霍危樓看在眼底,也覺有些古怪,京城能與林家來往者,皆是非富即貴,而若熟識,入府何必遞上拜帖?莫非是想走林侍郎的門路,有事相求? 霍危樓對此也見怪不怪,他也知林槐之謹(jǐn)慎,可就在他此念落定之時,卻見林槐面色一變,猛然站起了身來,拿著拜帖和信的手都在顫抖。 又驚疑自語,“怎會——” 霍危樓蹙眉,林槐又目光發(fā)緊的看了一遍拜帖,而后又將那封信打開,等這一封信看完,他神色以可用震驚非常來形容。 “侯爺,真是失禮了,一位故友忽來拜訪,請侯爺在此稍后,下官要去府門處看看?!彼f的急,更不等霍危樓應(yīng)聲便轉(zhuǎn)身而出。 霍危樓眉頭皺起,林槐已是老成持重之人,他當(dāng)真還未見過他如此急慌,故友,還是遞上拜帖送上信的故友,而林槐如此震驚—— 霍危樓摩挲著指上的黑玉扳指,心底忽然生出了一股子不妙的預(yù)感來。 林槐帶著管家往府門來,一邊走一邊面露思索,想到今日府內(nèi)還在宴客,更覺一個頭兩個大,趕忙吩咐管家,“去和夫人還有公子說一聲,就說又有客來,侯爺也在,莫要擾了我們。” 管家應(yīng)聲而去,林槐這才一邊整理衣袍一邊加快了步伐。 到了府門之時,便見一輛馬車安穩(wěn)的停著,簾絡(luò)輕垂著,瞧不見馬車內(nèi)坐著什么人,林槐扯出一絲薄笑來,“可是……蘊之?” 程蘊之正閉目養(yǎng)神,聽到此言,雙眸一睜,當(dāng)先矮身掀簾而出,“林槐,當(dāng)年一別,已經(jīng)是十多年未見了——” 程蘊之下了馬車看到林槐,朗然笑開,“你和當(dāng)年無甚變化?!?/br> 他二人同歲,當(dāng)年皆是清俊少年郎,如今林槐依舊氣度不凡,亦多了些官場上歷練多年的沉穩(wěn)氣勢,相較之下,程蘊之便要落拓滄桑幾分,只是他常年住在青州,遠(yuǎn)離京城喧囂,眉眼間多是安然閑適,亦頗為豁然從容。 林槐看到程蘊之真人,先是愣住,而后才當(dāng)真驚嘆了一聲,“蘊之!當(dāng)真是你!竟當(dāng)真是你!” 他大步走下臺階來,忍不住去拍程蘊之臂膀,又感嘆了一句,“竟然真是你!” 少年時故友久別再見,仿佛能勾起當(dāng)年意氣,程蘊之亦笑意一深:“是我,當(dāng)年離京實屬無奈之舉,京城的到底是族地,人年紀(jì)大了,總要落葉歸根。” 林槐又拍程蘊之臂膀,“好好好,回來了便好,我看到拜帖和信的時候,還難以置信,卻不想當(dāng)真是你,快,我們?nèi)敫f話!” 程蘊之將他一攔,“莫急,今日并非我一人來?!?/br> 林槐眼底微亮一下,“芳澤同來了?” 程蘊之眸色微暗,“芳澤已在三年前過世了?!边€不等林槐反應(yīng)過來,程蘊之已正色道:“是我女兒,也是景行的女兒?!?/br> 林槐還愣著,程蘊之轉(zhuǎn)身,“幽幽,下來見過你林伯伯?!?/br> 車簾掀起,一只纖纖素手先映入了林槐眼簾,很快,一道倩影從簾絡(luò)之下矮身探出,來人烏發(fā)云鬢,明眸皓齒,待看清她眉目,饒是林槐再如何穩(wěn)重,也不由得睜大了眸子。 薄若幽下了馬車站定,只覺有些巧合,福了福身,“林伯伯?!币娏只睂嵲谔^震驚,她不由淺笑道:“早前在洛州相見之時,還不知林伯伯乃我父親和我義父的故友,還是剛才到了府門前才知,還望林伯伯海涵?!?/br> 林槐一個即將晉升刑部尚書的朝中四品大員,此刻如石雕一般僵立難言,薄若幽一席話說完,見他仍然望著自己不能回神,一時也有些莫名。 程蘊之對此卻好似在他意料之中,他嘆了口氣,眼底唏噓之色似難訴盡這些年的波折輾轉(zhuǎn),林槐此刻方才艱澀開口,“你竟是……景行和月棠的女兒。” 薄若幽心道,林槐如此震驚,一來她自小離家,二來她父母皆亡,林槐只怕也未想到會在今日見到她,再加上早在洛州便重逢,這等意外,自更深一層,因而也未多想。 程蘊之又嘆息一聲,“當(dāng)年之事,你想來知道幾分,我和芳澤離京之事,便帶走了幽幽,這些年我們住在青州,回京城還不到一月?!?/br> 林槐點頭,“這我知道,我在洛州便見過她,亦知道她回了京城,依然做了仵作?!?/br> 他仍然望著薄若幽,“我早該想到,你輪廓生的像你母親,眸子卻與你父親相似,你又姓薄,我早該想到,只是當(dāng)年他們說你……” 林槐心緒跌宕,話說至一半才覺不妥,趕忙收住,又反應(yīng)過來此刻是站在大街上,忙請她二人入府,入了府門,林槐才定了心神,一邊走一邊打量二人,“十多年了,當(dāng)真沒有想到,第一次見她是在洛州,她隨侯爺辦差,侯爺說是從青州帶來的,我便不曾深想,只是,她為何做了仵作?” 程蘊之聞言笑意微苦,“到了青州,芳澤開了醫(yī)館看診,我本不想再從此道,陰差陽錯在府衙做了仵作,幽幽粗淺學(xué)了醫(yī)術(shù),竟也對仵作一道生了興致,青州小地方,我和芳澤也縱容了些,起初想著仵作一道十分不易,心潮過了便好了,卻沒想到她竟學(xué)了下來?!?/br> 林槐眉頭緊皺,“你們這些年如何過的,待會兒要仔細(xì)與我道來。” 程蘊之笑道:“那便說來話長了?!?/br> 內(nèi)院還在宴客,書房又有霍危樓,林槐帶著他父女二人到了正廳,又命人送上茶點,一時沒功夫去見霍危樓,先照著緊要的問程蘊之。 程蘊之道:“芳澤是老毛病了,在青州這些年,也利她養(yǎng)病,只是到底還是沒撐住,旁的倒也都是尋常,青州山清水秀之地,雖不比京城繁華,卻也少紛擾,我們一家三口,也算過的舒心?!?/br> 林槐道:“你們歸來一月,怎不見薄氏之人提起?” 說至此,程蘊之眸色微沉,“我們還未回薄氏?!彼戳艘谎郾∪粲模爱?dāng)年他們那般待幽幽,我們?nèi)デ嘀蓊^一兩年,他們還派了人探望,可那些心思我是看的分明,后來這十年,他們再無只言片語,幽幽如今是我女兒,與他們沒大相干了?!?/br> 林槐面色幾變,似想到了什么難言之處,程蘊之一看便明白過來,“我猜,他們多半也未將當(dāng)年之事盡數(shù)告知與你,也不曾提起過幽幽。” 程蘊之此言似有深意,林槐聽的面露薄愧,“薄氏的確有言,說……說幽幽再不會回京了?!?/br> 程蘊之冷笑一聲,“好一個再不回回京,試問若他們有半分將幽幽當(dāng)做薄氏之人,又怎會容忍她一個小姑娘流落在外,我雖待幽幽如親生女兒,卻到底并非血親,他們?nèi)绱?,并非是信我?dāng)真會待幽幽好,而是想著反正有人帶走了幽幽,他們少了一個麻煩,至于我和芳澤到底待幽幽如何,他們何曾有過半分關(guān)懷?” 林槐面上也是一陣青白交加,他似有難言之隱,只是薄若幽也坐在廳內(nèi),他言辭總有些掣肘,這時,外間卻有侍從來報,“老爺,侯爺往這邊來了?!?/br> 程蘊之揚眉,“侯爺?” 林槐點頭,“武昭侯今日駕至府上議事。” 程蘊之眉頭微擰,似乎未想到武昭侯也在,薄若幽看著兩位長輩言談已久,對此卻不意外,她早就知道霍危樓在府上,兩位長輩相談,她也不好插言,聽霍危樓來了,眼底不由得一亮生出些期待之意。 林槐當(dāng)先迎出去,很快,霍危樓踏入了院門,他一眼看到廳內(nèi)父女二人,唇角噙出一絲淡淡的冷笑來,冷笑一閃即逝,走近之后,卻只有些意外,“竟是你們?” 程蘊之對霍危樓多少有些感激敬畏,此時亦上前來行禮,薄若幽跟著上前來福身,霍危樓擺了擺手,林槐忙請他落座上座。 適才程蘊之和林槐言語本就避諱頗多,如今霍危樓來了,氣氛一時更為詭異,然而霍危樓似無所覺,“林侍郎,和程先生,竟是故舊?” 都是認(rèn)識之人,由此疑問也是尋常,林槐此時道:“是,侯爺可能不知,蘊之一族本也是京城世家,后來出了變故,才在十多年前離京,我也未想到他回來了,至于幽幽,她乃是一門三尚書的薄氏小姐,她的父親,當(dāng)年與我既是同窗,亦是好友,她離京多年,我也未想到今日會有此般緣分?!?/br> 霍危樓好似第一次聽說薄若幽是薄氏女一般,眉頭挑了一下,“原來如此,怪道她在洛州之時,要令本侯舉薦她入京兆府,又與她義父回京了?!?/br> 他又淡笑了下,“林家與薄氏乃是通家之好,如今薄氏大小姐與林昭身有婚約,程先生與林侍郎又是故舊,當(dāng)真是有緣得很。” 程蘊之面色微變,下意識去看了一眼薄若幽,然而薄若幽坐在末位之上,并無所覺,他心底微松,卻又更為心疼薄若幽,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林槐,“薄氏大小姐與林公子有婚約?也不知是何時定下的事?我竟不知。婚期定在了何時?三媒六禮到了哪一步?” 林槐面生漲紅之意,輕咳一聲道:“此事說來話長——” 程蘊之笑笑,“怎不見夫人和公子?” 林槐面色又是微變,忙吩咐人將林夫人和林昭叫來,內(nèi)院之中,女眷們相聚一處賞花弄茶,林昭和幾個少年子弟亦在不遠(yuǎn)處的亭子里說話,忽見遠(yuǎn)處有小廝急匆匆從前院來,林昭笑意不由得一淡,他已入朝,心思亦沉穩(wěn),一看此狀,便知前院有何事端。 他告了罪,朝著林夫人走去。 薄逸軒不以為意,只是其他人卻不饒林昭,令他歸來以酒做罰,薄逸軒失笑,“林昭入朝,乃是朝官,你們也敢令他罰酒?” 其他人聽的牙酸,一人道:“我看你不是覺得他已當(dāng)了朝官,你是將他當(dāng)做妹夫,所以才要回護(hù),你若真要回護(hù),稍后你替他不就好了?” 薄逸軒笑開,“妹夫便妹夫,等到了他真做我妹夫那日,隨你們?nèi)绾喂嗨?!?/br> “那遭了,那還要等上大半年——” 眾人笑開,這邊林昭快步走至林夫人身邊,果然見她面露驚訝之色,正避開眾人幾步問那小廝,“來的是誰?怎還要讓我和昭兒去拜見?” 若是男客,多為議事,讓林昭一人去便罷了,怎還要她出面? 小廝道:“是一位老爺和一位小姐,小人也不認(rèn)得,可老爺對他二人頗為親厚,哦對了,武昭侯也到了正廳,似也認(rèn)得他們。” 一聽武昭侯也認(rèn)得,又得林槐厚待,林夫人不敢大意,又去和諸位女眷告了罪,而后才和林昭一同朝前院來,薄宜嫻眼見的二人離開,也覺奇怪,其他人見她眼巴巴的望著林昭,亦紛紛打趣起來。 “還未嫁過去,便要做望夫石了?” “你們不懂,人家是自小指腹為婚的,早已將對方當(dāng)做自家人了?!?/br> “你們就羨慕吧,這樣的天賜良緣你們也羨慕不來——” 在場貴女們多是手帕交,薄宜嫻面上微紅,“你們莫要亂說,到底還未成婚,你們說到哪里去了?” 今日魏珺亦在,聞言揶揄的撞了撞薄宜嫻肩背,“你便心底偷著樂吧,這指腹為婚也不是那般好定的,二殿下和青州那位侯府小姐的事,你們都知道了吧?本都昭告天下了,可臨了卻出了岔子,貴妃娘娘如今可勁生氣呢,當(dāng)初人人皆知的金玉良緣,如今成了笑談,只這一樣,貴妃娘娘只怕半輩子都心中有根刺,你再看看林昭,出身是定的便不說了,才德卻是其他世家子弟不能比的,若當(dāng)真為你指了個紈绔,那可真是沒地說理去?!?/br> 眾人紛紛應(yīng)和,二殿下大婚本就在三月,可年后出了變故,卻緊急取消了,后來青州之事傳回京中,坊間頗多流傳,自然也有那說的不好聽的,二殿下身份尊貴,又為男子,且在大婚之前便發(fā)覺不妥也算止損了,而林昭若是個不成器的紈绔,與他指腹為婚之人,卻是推脫不得,到時候認(rèn)命的嫁過來,下半輩子以淚洗面都不夠。 薄宜嫻面上更紅,“你們小聲些,二殿下的事也敢說嘴?!?/br> 魏珺笑道:“我們幾個說私話,又能如何,倒是你,婚期定在明年何時的?總聽你說明年,不如定的早些吧,你第一個出嫁,也好讓我們先鬧你一鬧?!?/br> 薄宜嫻羞的脖頸都有些發(fā)紅,“只說是明年,卻也還未定下日子,多半是在年初,母親這幾日已在和父親商議了?!?/br> 有人聽的面露艷羨,“阿嫻當(dāng)真命好,當(dāng)年那般多京城世家,偏就定了林公子?!?/br> 薄宜嫻羞澀道:“我父親與林侍郎乃是好友,兩家前幾輩上便是通家之好了。”想到二殿下那金玉良緣的佳話,她忍不住道:“當(dāng)時亦是有人算過的,說是天作良配,兩家信了,方才定了這親,若是毫無由頭,也不敢隨便自小定下?!?/br> 此言聽的眾人紛紛揶揄起來,魏珺掩唇笑道:“早幾年說此事,你還格外害羞,如今到底是要嫁做人婦了,亦比往日敢說了?!?/br> 薄宜嫻紅著臉想去捂魏珺的嘴,“讓你再說!” 女孩子們笑鬧著,遠(yuǎn)處夫人們也在說話,薄氏大夫人和二夫人今日皆至此,大夫人胡氏為薄宜嫻親母,自然要被問到薄宜嫻和林昭的婚事,她見林夫人去了前院,面上便現(xiàn)出幾分不克制的得色來,“婚事多半在明年年初吧,明年頭兩月內(nèi)好日子極多,林夫人也著急呢,都說男子是安家立業(yè),早些定下,昭兒仕途也能更為順?biāo)煨??!?/br> 二夫人魏氏聽的微微一笑,只去看遠(yuǎn)處的薄逸軒。 大夫人生養(yǎng)困難,早年掉過一個孩子,后來便只得了薄宜嫻一個獨女,如今有一個七歲的妾生子養(yǎng)在她名下,雖說薄宜嫻是女兒,可到底親生的更重要,因此,她格外看重薄宜嫻的婚事,而薄宜嫻能與林昭成婚,亦讓她驕傲萬分。 魏氏想到自己有個薄逸軒,自然也懶得去捧大夫人的場。而她更深知這門婚事是怎么來的,只是如今薄氏乃大房當(dāng)家作主,她實在沒什么好多嘴的。 往林夫人和林昭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魏氏一時也有些好奇,心道林侍郎府上來了什么貴客不成,竟要主母和公子拋開這般多客人一同去拜見。 林夫人亦好奇非常,邊走邊對林昭道:“你可知道這是誰來了?” 林昭苦笑,“孩兒也不知,莫非是哪位王親到了?侯爺亦在,莫不是……二殿下?還是大殿下來了?” 林夫人失笑,“若是兩位殿下到了,又何故令我去,何況你父親是知道今日有客的?!?/br> 林昭亦不解,“到了便知了。” 母子二人相攜到了前院,剛走進(jìn)至中庭,便見廳內(nèi)除了霍危樓和林槐,還有一對父女,而林昭在看到薄若幽的那一剎那,更是腳下一頓。 林夫人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因近了廳門,便未多問,等到了廳內(nèi),林槐起身道:“淑寧,你看看這是誰來了——” 程蘊之站起身來,笑意朗然的看著林夫人。 林夫人先是迷惑,待仔細(xì)看了程蘊之片刻,忽而眼底微微生亮,“你……你是……” 程蘊之唏噓道:“多年不見了,你們?nèi)允琴t伉儷,令人艷羨?!?/br> 林夫人驚呼一聲,“蘊之!竟然是你!” 程蘊之笑著應(yīng)是,又令薄若幽上前拜見,“這是幽幽,我女兒。”微微一頓,又道:“亦是景行和月棠的女兒,當(dāng)年出事之后,她隨我和芳澤離京了?!?/br> 林槐適才突聞此言便驚詫到了極致,此時楚淑寧更是驚的呆愣當(dāng)場,“什么?薄三和月棠的女兒……” 薄若幽上前來行禮,“林伯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