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人魚飼養(yǎng)日記 完結(jié)+番外、龍傲天覬覦我的原因竟然是、至高降臨、我靠穿書點科技樹、陸先生的占有欲、娛樂圈神婆、穿到蟲星去考研 完結(jié)+番外、嫁天子、醫(yī)言難盡,老公要不起、神也別想攔著我搞基建!
霍危樓目光落在手中茶盞上,“說細致些,有何不妥之地也直言,不得隱瞞。” 霍危樓這般言辭,只給人一種他在追查當年隱晦之感,胡氏本就在不停盤算,此刻仿佛猜到了什么似的,忍不住問:“民婦大膽,敢問侯爺為何要問這些舊事?” 霍危樓抬眸便對上胡氏精光亂竄的眸子,他不顯山不露水的道:“安寧縣主近日有些異狀,可能與當年的病有關(guān),本侯需得問個清楚。” 胡氏頓時精神一振,仿佛等這時等了多日,“原來如此,侯爺身份貴胄,幽幽又是陛下賜婚的,賜婚之前,大抵也未做打探,侯爺本也該問的,侯爺既然問了,那民婦便不敢隱瞞——” 霍危樓看著她,胡氏吞咽了一下,語速疾快起來,“說起來幽幽這孩子當年是因與蘭舟一起走失才生病的,說來也怪,他們姐弟一同走失的,可最終蘭舟被人謀害,她卻一個人回來了,當夜經(jīng)歷了什么不得而知,可她做為jiejie,大半是狠心拋下了蘭舟才回來的……” 胡氏嘆了口氣,“當然她也是孩子,怪不得什么,只是叫人有些失望,若她當夜能將蘭舟一起帶回來,說不定蘭舟如今也長大了,她父親母親也不會出意外?!?/br> “大嫂——” 薄景禮忍不住出聲提醒,胡氏卻不理他,“二弟,別想著隱瞞了,幽幽要做武昭侯夫人的,當年這些事對外遮掩住,可侯爺不能不知——” “那次之后,幽幽病的極重,重到哪般程度呢?她人都瘋傻魔怔了,不僅如此,身上還沾了臟東西,是鬧得我們家里雞犬不寧?!?/br> 薄景禮和魏氏生怕這般說惹怒了霍危樓,可霍危樓卻順著胡氏的話問下去,“哪般瘋傻?” 胡氏一聽,更覺自己所猜不錯,她本就覺得薄若幽不配做武昭侯夫人,早前不敢將陳年舊事鬧到武昭侯跟前,如今武昭侯親自問,她怎會替薄若幽遮掩?不僅不遮掩,還要將當年的事一分一毫真真切切的告訴武昭侯,當武昭侯知道自己要娶的女子小時候那般瘋傻過,又命中帶煞極易沾惹邪祟之物,只怕要悔不當初令陛下收回賜婚! “她回來先是真的病了,身上發(fā)熱,似染風寒一般,后來給她請了最好的大夫,風寒之狀好的也算快,這時候,她的瘋傻才暴露出來,她先是認不得父母和親長,仿佛連自己是誰都不知了,整日里說胡話,還怕屋子里的侍婢,稍有不對,便一個人往柜子里和角落里躲藏,讓別人救她……” “有時候好容易哄睡著了,一醒來又發(fā)病了,好的時候極少,后來家里給她請御醫(yī),包括她如今的義父,以及宮里其他御醫(yī)也請了不少,都看不好,實在沒辦法了,還請了道士來,道士一來,便說她從外面回來帶了臟東西,乃是被邪魂附體了?!?/br> “不僅如此,還說她這人本來命里就帶煞,又說她會克人,當時我們不以為然,后來呢,三弟和弟妹為了尋醫(yī)在外出了意外,這豈不是因她而亡故的?” 霍危樓手持盞蓋,一下一下的撥弄著茶湯上的浮沫,他面上不改神色,可在旁人難以窺探探的瞳底,卻有冰凌正在寸寸凝結(jié)。 “她說的胡話有哪些?可還記得別的古怪的事?” 胡氏一愣,萬萬沒想到霍危樓問的這般詳細,“這……民婦一時想不起來。”她看向薄景禮和魏氏,“二弟、弟妹,你們記得嗎?” 到了此時,薄景禮夫婦也在猜霍危樓是否介懷此事想要悔婚,遲疑一刻,薄景禮道:“別的記不得了,就記得幽幽那時候十分害怕人靠近,尤其她躲在某處的時候,她也十分怕黑,睡覺的時候要點著燈才好,說的胡話的話……似乎喊過救命……” 薄景禮言畢看向魏氏,“你還記得什么嗎?” 魏氏唇角抿了抿,“民婦倒是記得一件小事,就是幽幽病的不清醒的時候,別的都不愛吃,只喜歡吃龍須酥?!?/br> 此事并不算奇怪,霍危樓聽完面無波瀾,胡氏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算什么怪事?侯爺要問的可不是這些?!?/br> 魏氏的確謹慎的選了件不打緊的事來說,可她卻看不過胡氏的嘲弄,“龍須酥乃是蘭舟幼時最喜歡的食物,幽幽小時候雖然也喜歡甜食,卻不喜歡吃這樣甜的,大嫂到底只關(guān)心宜嫻,不知道幽幽的習慣。” 胡氏一聽正想反駁,霍危樓卻似乎對此十分感興趣,“忽然喜歡吃龍須酥且只有在不清醒的時候吃?那她倘若清醒了,可還記得此前不清醒時的魔怔?” 魏氏忙點頭又搖頭,“只有在不清醒的時候喜歡吃,每次哭鬧的止不住時,又或者躲在某處不愿出來的時候,便用龍須酥哄她,便能稍稍安撫住,不過醒來之后再用龍須酥便不管用了,她也不記得自己哭鬧過,那時候年紀小,也十分可憐,清醒之后雖能認人了,可經(jīng)了那般大的折磨,人也變得不言不語的?!?/br> 胡氏此刻插言道:“不言不語的時候極多,好似啞巴了一般,也說不準那時候還病著,侯爺不知,這等病是最難痊愈的,誰若是得了這樣的病,一輩子都要毀了,侯爺早前不知這些,如今知道了,便是要與幽幽退婚,我們也不敢有二話?!?/br> 胡氏面上的期待壓也壓不住,霍危樓眼底的寒意終于劍一般露了出來,“退婚?”他盯著胡氏,“看來你很希望本侯與安寧縣主退婚?!?/br> 胡氏先是有些茫然,很快,她意識到自己會錯意了,想到適才那般言辭,她面色一變,“不……不是……” 霍危樓瞳底的銳利令胡氏不寒而栗,“莫說這是安寧縣主五歲時的事,便是她如今再病成那般,本侯也不會與她退婚?!?/br> “不……民婦只是……只是想著幽幽父母都不在了,做為長輩,民婦怕侯爺介懷……” 霍危樓寒聲道:“她五歲離京,你們薄氏不曾看顧半分,年初回京后亦未曾踏入你薄氏一步,她如今是陛下親封縣主,而你是罪臣眷屬,你有何資格做她長輩?” 胡氏面上血色頓時褪的干干凈凈,薄景禮和魏氏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皆面露緊張之色,霍危樓目光在三人身上一掃而收,“當年之事,諸位還是守口如瓶的好,她雖與你們同姓,本侯卻不會將你們當做親家,倘若知事明理,過往你們對她的冷待本侯懶得追究,可若令她生厭,本侯倒要與你們計較計較?!?/br> 胡氏大氣不敢喘,魏氏則狠狠地搗了薄景禮一下,薄景禮本被嚇傻了,此刻立刻應話,“是是是,小人明白,請侯爺放心,我們絕不敢胡言一字?!?/br> 霍危樓不知在沉思什么,“當年的事,倘若又記起什么,可來侯府相告,除此之外,本侯不想聽到任何有關(guān)她幼時的流言?!?/br> 胡氏面無人色,只不住點頭,薄景禮夫婦亦連聲應是,霍危樓自然不耐煩應付他們,見再無當年之事稟告,便揮手令其告退,三人起身行禮,如遭大赦一般的離開了侯府。 出了侯府大門胡氏便是一個踉蹌,她早已嚇得腿軟,在府內(nèi)還可支撐,出了門便支撐不住了,侍從見狀趕忙將她扶住,她有氣無力的道:“快……快回府……” 魏氏心有余悸,只氣胡氏是個蠢貨,又惡狠狠的瞪著胡氏,“你若影響了軒兒前程,我定讓你們母子這輩子都不得安生?!?/br> …… 霍危樓回了書房,仍然并無睡意,福公公從外進來,猶豫著問:“侯爺,是否幽幽那舊病要復發(fā)了?” 霍危樓回眸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福公公立刻倒吸一口涼氣,“這……這怎么會?” 當著福公公,霍危樓喉頭有些發(fā)苦,“我早該發(fā)現(xiàn),那次她被擄走遇險,我便該覺出不對?!?/br> 福公公不知從何勸起,“難道治不好嗎?可幽幽平日里瞧著似乎無恙,在青州做仵作多年,亦不曾聽聞她有何舊疾啊?!?/br> 這正是霍危樓思考的,第一次薄若幽失去意識,乃是被喜好剝女子皮rou的兇手擄走之時,當夜薄若幽生死一線,又淋了雨…… 霍危樓眼瞳一縮,淋雨!當年薄若幽和薄蘭舟走失的那夜,她也淋雨過,她和薄蘭舟被擄走,她雖逃了,可同樣驚恐害怕,生死一夜。 而此番她兩次異樣,乃是薄蘭舟案子的真相浮出水面,又恰逢她染了傷寒病倒,她次次意識不清,皆是恐懼害怕伴隨哭鬧,又有躲避旁人的習慣,尤其程宅內(nèi)躲進柜子里,和小時候尤其相像,可她幼時意識不清之時,為何會喜歡吃弟弟喜歡的食物? 人患瘋傻之癥,多是因心中有心病作祟,薄若幽的心病便是弟弟的死,哪怕已忘卻舊事,可此事真切發(fā)生過,定在她心底留下過痕跡,可若說只是因為弟弟的舊案病發(fā),卻又太過簡單,似乎薄若幽的瘋傻,并非那般簡單的瘋傻。 至少她病發(fā)時喜好薄蘭舟喜歡的食物,應當表明了什么…… 霍危樓在戰(zhàn)場多年,雖會處置外傷,卻不甚通醫(yī)道,而此等心魔之病,便是尋常的大夫都難以解釋的通,他只覺自己應當想明白此處,可玄機偏偏隱藏在重重迷霧之后,令他難以看的真切。 第二日一早,霍危樓先入宮面圣,午時之后方才出宮,出宮后,他并未第一時間去程宅,而是往明府去了一趟。 冬日明歸瀾腿上不痛快,正在府內(nèi)將養(yǎng),得知霍危樓來,很是意外,待霍危樓說來訪是要找明仲懷,明歸瀾更未曾想到,可很快他明白過來,“侯爺要見父親,可是為了薄姑娘?” 霍危樓對他不必隱瞞,“是?!?/br> “前次薄姑娘忽然病倒,是否和幼時的舊疾有關(guān)?” 霍危樓眸色微沉,“你猜到了?” 明歸瀾嘆了口氣,“本來未曾想到,可父親幼時給薄姑娘治病過,他與我細說了當年情形,因此我有些擔憂,可當時去府內(nèi)探望,又聽聞薄姑娘并無大礙,我便不曾細問?!?/br> 微微一頓,明歸瀾道:“若侯爺要問當年薄姑娘的病,我可為侯爺解答,當年薄姑娘遇險受驚,先是傷寒,而后便是失心瘋……” 這三個字似乎刺痛了霍危樓,令他劍眉微蹙,明歸瀾遺憾的道:“與公主殿下的病的確十分類似,不過也并不完全一樣,小時候的薄姑娘,完全瘋傻之時并不多,可她卻又偏偏變了性情,而這等時好時壞之狀,更令醫(yī)家難以捉摸,當時薄家出了這樣大的變故,薄家三爺不遺余力的為薄姑娘延請名醫(yī),父親去過薄府幾次,卻都毫無辦法,因此得知薄姑娘好好長大回京,一開始父親便是驚訝的,沒想到程先生這樣厲害?!?/br> 霍危樓道:“程先生當初的確用了不少法子,可還有一功,便是她遠離了京城,沒了周遭影響,如今回京,且又直面她弟弟的案子,少不得受了許多刺激?!?/br> “癥結(jié)便在此處?!泵鳉w瀾道:“程先生定有法子令薄姑娘病情穩(wěn)固,只要不受刺激,薄姑娘前十二年如何過的,往后便還能如何過,只是這很難,如今府衙已經(jīng)定案,薄姑娘知道了當年真相,人也在京城,總是不能像以前那般?!?/br> 從前薄若幽記不清舊事,人也距離京城千里之遙,只要程蘊之不提,她除了薄蘭舟忌日,平日里也不會如何多思,可如今卻大不相同。 霍危樓道:“母親久病多年,我自然知道這等病狀,不過你說得對,她們不太一樣,母親病的時候,雖然會記不清舊事,將父親從前的書房當做自己的地方,可她并不會有父親的喜好,可幽幽身上不太一樣?!?/br> 明歸瀾有些不解,霍危樓道:“我問過薄家人,她們說她幼時哭鬧不止之時,她平日里不喜歡的龍須糖能將她安撫下來,而這龍須糖,本是她弟弟喜歡吃的?!?/br> “莫非……是薄姑娘對弟弟出事心底十分歉疚?只是她小孩子并不懂如何表達,再加上神志不清,所以才改了喜好?” 明歸瀾顯然也不得要領(lǐng),霍危樓搖頭,“近日她有過兩次意識不清哭鬧過,醒來后卻不記得發(fā)生了什么的情形,或許,薄蘭舟的案子沉積一段時日便會減緩?!?/br> 明歸瀾聽完有些擔心,卻也對此類病癥無法可解,霍危樓便道:“你父親回來,告訴他我為幽幽的病來過,倘若他有診治之法,便來侯府。” 明歸瀾自然應是,霍危樓不多留,出府往程宅來。 到了程宅時辰已是不早,外面寒風凜冽,霍危樓見了程蘊之,徑直去找薄若幽,她屋子里地龍燒的極熱,見他來自然高興,只是霍危樓一眼看出她似有心事。 落座后,霍危樓便道:“昨夜來時你已經(jīng)歇下了,昨夜可睡得好?” 薄若幽點頭應下,又給他倒茶,只是端著茶盞的手勢有些古怪,待她放下茶盞,霍危樓便將她手抓了住,“手怎么了?” 薄若幽任由他看,這一看,便看到了指腹上的血點,霍危樓眉頭一皺,“在何處弄得?” “這不打緊的?!北∪粲膹澚藦澊剑欢季w飄去別處,面上的漫不經(jīng)心逃不開霍危樓的眼睛。 他將她拉至身側(cè)落座,“你在想別的事?” 薄若幽面露愁容,似乎不知如何開口,霍危樓做不滿之狀,“何事不能告訴我?” 薄若幽深吸口氣,驟然目光肅然的望向他,“侯爺此前說我夢魘哭鬧過,可對?” 霍危樓心頭一緊,面上卻只能點頭,薄若幽便嚴聲道:“侯爺,我只怕并非夢魘——” 此言令霍危樓不安起來,薄若幽卻顯得鎮(zhèn)定,她將手舉起來,又看向遠處的高柜,先將昨日良嬸和程蘊之的異樣說來,而后道:“良嬸不是慌亂無狀的性子,她說我藏在柜子里,也絕不會信口開河,起先我不曾多想,因為完全不記得此事,何況我為何藏去柜子里呢?” “直到晚間歇下,我發(fā)覺手上刺了一根木刺,昨日我除了上下馬車,開門關(guān)門,并未碰別的什么木制物件,手上怎會有木刺?因此昨夜發(fā)覺不妥后,我查看了柜子?!?/br> “這柜子打磨精良,可在柜內(nèi)角落處,有一星粗糙之地,那里正有幾根毛刺,并且我查看過柜子里的衣物,的確不比我昨日早間打開之時看到的齊整,侯爺,我大抵記性很差了,且我實在想不通我為何進柜子里去,我想,我……我是不是病了。” 她一本正經(jīng)的說著發(fā)覺異常的經(jīng)過,可至最后一句,語聲驟然艱澀起來,未知的病狀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哪怕堅韌如她也有些惶恐,霍危樓一陣揪心,因這份心疼,面上神色便未遮掩的很好,薄若幽敏銳的問:“侯爺……是不是知道了?” 霍危樓遲疑起來,薄若幽何等聰穎,立刻明白他昨夜過府聽程蘊之提起過,她語聲更為澀然,“我……我猜到了,今晨用早膳時,義父待我尤其關(guān)懷,良嬸亦對我小心翼翼的,便是我此番病的最重之時,她也不曾那般謹慎過,我便想著,昨日他們所言定是真的,只是不愿告知我真相,義父如今信任侯爺,侯爺定然也知道了。” 她忽而一陣難受的心悸,下意識便想將手從霍危樓掌中抽出來,“我這是怎么了……” 霍危樓握緊了她的手,又一把將她扣入了懷中,“是,程先生昨夜告訴過我,這并不算什么,你只是近來多思,眼下你不是好好的?” 他抱得極緊,語氣盡是疼惜,好似怕失去她一般,薄若幽察覺出他似乎比她還要緊張,一瞬間竟覺安心幾分,她回抱住他,亦從未有像現(xiàn)在這般想對他傾訴。 她臉頰埋在他懷中,語聲悶悶的道:“霍危樓,我有些害怕,有時候我半夢半醒之間,會忽然煩躁心慌起來,每到那個時候,似乎都有另外一個人在對我說話……” 第189章 十樣花03 無人知道薄若幽到底患了何病, 非要論斷,便只能按著失心瘋算,幸而薄若幽平日里并無異狀, 霍危樓又悉心相陪,倒也安生了兩日。 時節(jié)一轉(zhuǎn)入臘月, 又一場大雪過后, 薄若幽尚被那未知怪病陰霾籠罩, 孫釗和吳襄再至程宅探望,他們還帶來一消息——李紳死在了牢里。 程宅正廳內(nèi)地龍暖熱,孫釗捧著一杯熱茶道:“這般死了, 是當真便宜了他, 只是衙門也沒有法子,且如今律法取消了曝尸示眾之法,如今只得在公文上給此人定案。” 再如何覺得悲憤, 人死了也毫無辦法,霍危樓道:“旁的證據(jù)都清楚了?盡快交給刑部定案吧, 此案落定, 我們也好安心?!?/br> 霍危樓不愿薄若幽總牽掛這案子,只有蓋棺定論了, 薄若幽才能嘗試著放下。 孫釗忙道:“都清楚了,另外幾家家屬都出了證供, 再加上文瑾遇害證據(jù)確鑿,明日便可將公文移交刑部?!?/br> 到底是數(shù)條人命的案子, 又牽扯薄氏, 孫釗也不敢輕慢,且到了年關(guān),衙門也都在肅清年內(nèi)積累的政務, 務必讓大家都能過個清閑的年。 待他二人一走,程蘊之便看著薄若幽道:“此案便算徹底了了,此人雖是病亡,卻也是老天爺對他的懲罰,待到了地下,自也是要下地獄的。” 人死如燈滅,一切皆結(jié)束,薄若幽縱然覺得不該只是如此,卻不得不接受這個局面,她頷首應下,“義父放心,眼下我不會多思的。” 多思那怪病便要冒出來,她也十分警醒。 程蘊之稍稍放了心,這時,外頭卻傳路柯來訪,霍危樓一定便知是為著正事,直令路柯入正廳說話。 路柯頂著一身寒氣入門,程蘊之與他寒暄兩句,回避著去了書房,這時路柯方才道:“侯爺,查問宮人的事有眉目了,屬下們查了最近六年內(nèi)所有離宮的宮人,與珍寶司和禁衛(wèi)軍有關(guān)的有近百人,其中可能與七寶舍利塔直接接觸的有三十二人,這三十二人之中,有七人因為已經(jīng)過世,十人離京后下落不明,另外十五人都找到了?!?/br> “也算屬下們運氣好,其中一個叫孫祿的老太監(jiān),乃是京畿渡口以南的長云縣人,我們的人追查過去找到了此人,此人從前在宮里尚儀司供職,據(jù)他說,當時和他一起到了年紀被放出來的還有個同鄉(xiāng),宮內(nèi)賜名多壽,此人任珍寶司小掌事,若他這般的掌事,是不必出宮的,可此人卻選擇在年紀到了離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