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他偏著頭,碎玻璃將右側脖頸有四五公分長的一道傷口,血珠子很快滲出來,弄臟了襯衫領子。 四周靜悄悄,喧鬧的環(huán)境像是被上了發(fā)條。 不知誰喊了聲:“我cao,教導主任來了?!?/br> 遠處有個戴著紅袖章的中年男人,后邊跟著幾個拿手電筒的模范生,男人挺著肥胖的肚子,一溜小跑,邊跑邊罵:“你們幾個哪個班的?你們要翻天了是吧?翻墻!曠課!打架!你們這幫社會的敗類!” 蔣福徳揪著其中一個黃毛的耳朵,破口大罵,一邊為了學校的榮譽和無辜路人道歉,只是他看清這位無辜路人的臉后,當初被三中惡魔支配的恐懼全回來了。 這位哪里是無辜路人?這位簡直就是這幫兔崽子的祖師爺! 容淮還坐著,笑容陰惻惻:“蔣老師,好久不見了?!彼龡l斯理卷高袖子,站起來,“沒能準備重逢的禮物,我?guī)湍探虒W生吧?!?/br>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給我提的意見我都看到啦。 其實我想說的是,男主的克制有禮都是假象,他還是當年那個他。 而且他會因為外界的刺激,求而不得慢慢有一點點黑化。 and他也不是霸道總裁,他是個潛心于醫(yī)藥的,我認為算是個科學家吧~ 當初他爸爸的事情給他打擊很大,所以他開始研究降低器官移植副作用的藥。 后文會寫到。 至于文的設定和巧合,我覺得這邊我還是有自己的理解,當然啦,你們的意見我也會參考~ 不過畢竟一萬個讀者心中有一萬個哈姆雷特,所以大部分情況下會按照自己的思路寫下去~ 免費不v當然不是寫的爛的理由。 但我認為這個文我真的還是花了很多精力的,我一旦自我感覺寫不好就會修。 另外,我還是希望大家多一點點耐心。 少年和成人,本就是分界嶺。 如果26歲的容淮還帶著那股子少年心氣,去逗弄女主,我覺得他可能有點問題。 畢竟兩人有八年的隔閡,所以需要一些時間修復感情。 最后謝謝追更的小伙伴。 我知道有等了很久的寶貝,所以我會好好寫下去的。 實在覺得想看校園篇的讀者,那就等到番外吧~ 屁話有點多今天。 總之祝我的寶貝們天天開心。 今天太遲了 投雷的小伙伴們明天一起感謝嗷 第11章 青春 蔣福徳的青春全回來了。 老蔣在三中工作已逾二十年,曾執(zhí)教單門學科課目,也曾全心全意帶過畢業(yè)班,無奈經常因為過于嚴苛暴躁和家長產生沖突,后邊終于找準了定位,在教導主任的位置上干得如魚得水。 數年里帶過的學生太多,很多面容早已淡忘,偶有幾個特別出挑的,要么足夠優(yōu)秀出類拔萃,要么頑劣不堪只知道惹是生非。 這其中,惟有八年前那一屆理科實驗班的容淮,集兩者精華與糟粕為一體,叫他又愛又恨,苦不堪言。 校服從來不好好穿,屁股后面永遠有一堆跟班,一天八堂課能有一堂課清醒謝天謝地,晚自習更不用說了,基本沒影。 更夸張的是,每逢過完周末返校,少年臉上永遠帶傷,要么唇角破了血痂顯目,要么下頷青紫淤血未退。就這狀況,依舊回回霸占著月考的頭名,唯一一次掉下榜首還是因為在英文考試上睡著交了白卷。 老蔣在日復一日的矛盾心態(tài)里選擇了兩全方案,那就是自我催眠,不是太大的問題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了。 當時臨城的重點高中升學率競爭激烈,全校都指著那幾根好苗子上z大之類的名校,只是未曾想到最被給予厚望的九班天才竟然中途退學了。 蔣福徳和校長都快抑郁了,翻了他的入學登記,順著上頭寫的家庭地址摸過去,結果找到一片待拆危樓,里頭充斥著爛賭鬼和皮條客,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老蔣足足折騰了兩三個月,都快臨近高考才在某天意外撞見了容淮。 記得那是個暴雨肆虐完后的夏季深夜,他巡場完畢業(yè)班的晚自習,下班回家后在小巷深處遇見了一伙地痞。 看起來像是在打群架,不過兩邊人數懸殊。 五六個黃毛圍毆一人,中間那位清瘦頎長,看身架還是少年,也不知是個什么脾性,眉梢眼角都染了血還一聲不吭。 本來是毫無懸念的一場架,結果就真跟拍電影似的,周遭人都累癱了這位還沒停手,被他盯著專攻的小頭目頂不住,眼淚混著鼻涕哭嚎,滿臉驚恐,掙扎未果被揪著脖子摔在地上。 少年滿臉血跡,額頭的嫣紅順著眼皮淌落,他不在意地眨眨眼,躬著身一腳踩在混混的腦袋上,而后慢吞吞摸出一根煙點上。 幾個烏合之眾被嚇到,散了。 至于少年,像個置身事外的亡命徒,他甚至饒有興致揚起下巴看了會兒夜景,直到煙抽完,瞥了眼燎著星火的煙頭,低低笑了聲: “抱歉,沒找到煙灰缸?!?/br> 煙頭一點一點摁在混混的手心上,撕心裂肺的慘叫惹得附近的流浪貓狗們都躁動不安。 蔣福徳已經能想象到那種皮rou之苦,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原本打算冷眼圍觀敗類們互毆,怎料少年說話的嗓音叫他心態(tài)徹底崩了。 老蔣自行車也不騎了,大步流星趕上去。 “容淮!” 少年略彎著腰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聞見動靜扭過頭來,輕笑:“蔣老師,別來無恙?!?/br> 蔣福徳真是不忍看他的臉,那張能叫三中小姑娘們神魂顛倒的相貌此刻如同地獄羅剎,他都不知道自己該用什么語句來描述心情。 “你覺得打個電話就能辦完退學手續(xù)?”他一肚子火,揚手去扯少年的手臂,“先跟我去醫(yī)院?!?/br> “免了吧,肋骨斷了而已,去醫(yī)院也沒法接?!比莼幢荛_,摁著腰腹,費力地喘了口氣,一邊慢慢靠到墻上,“我真有事,蔣老師您高抬貴手。” 老蔣氣急敗壞:“你能有什么破事?不好好念書在外頭混社會,像話嗎?” 容淮緩緩抬起頭,唇畔還揚著笑,眼里一片荒蕪:“我爸還躺在殯儀館等我簽字呢?!?/br> 老蔣沉默,良久道:“你媽呢?” “媽?”少年卻像是聽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笑話,唇邊弧度愈發(fā)嘲諷,他沒有正面回答,只揮了下手:“蔣老師不必費心思在我這種爛人身上,以后各自安好吧。” 蔣福徳還想挽留,他卻上了一輛不知從哪冒出的破車,一轉眼就沒影了。 老蔣后邊偶爾也夢到過幾次少年的背影,但也僅僅是在夢里。說來奇怪,臨城那么小,可現實里他真的再也未曾見過容淮,甚至連消息都沒有。 算算時間,八年了。 倏然,凳子砸碎的聲響將老蔣強行拉回現實。 記憶里的少年踩著混混的頭,一臉陰冷地將煙頭摁在對方手心,而今,長大成人的俊秀青年笑得云淡風輕,老鷹捉小雞一般,擰了一個學生的手臂,將其壓在桌上動彈不得。 簡直是如出一轍的動作。 蔣福徳盯著男人薄唇抿的那根煙,他是真的有后遺癥了,心驚rou跳地勸和:“那什么,有話好好說嘛,你先把煙掐了?!?/br> 要是三中的學生當著自己的面被煙頭燙到,那他這個教導主任可以直接卷包袱走人了。 容淮勾了把椅子,懶懶坐下,一邊沖著旁邊的姑娘揚了下眉,意思是站遠點。 荊羨乖乖退了兩步,她沒興趣勸架,一來是這幫兔崽子先挑事,二來當年見識過這位有多變態(tài),也知道他瘋起來沒人攔得住。 她早就見怪不怪了,而且真要算起來,重逢那天他穿著白大褂彬彬有禮像個溫柔王子的模樣才真正震碎她的三觀。 夜宵攤的幾桌人都圍過來看熱鬧了,老板個子矮,在人群外惦著腳:“玩歸玩鬧歸鬧,你們別傷到桌椅啊?!?/br> 雙方實力差距懸殊,小黃毛在容淮手里,扭得像條瀕死的魚,感覺都快把桌板擦干凈了。然而年輕人確實有股韌勁,都這節(jié)骨眼了,嘴里還在不干不凈地罵罵咧咧: “他媽的,你個狗雜.種,趁老子不備搞偷襲?!?/br> “你以后給老子小心點,別他媽在三中門口瞎晃,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一次。” 一邊還不忘招呼小弟: “你們都他媽在旁邊看個幾把?” “cao,都上?。 ?/br> 容淮笑意加深,使了點勁,成功讓他從噴子轉型為慘叫雞。 小弟們面面相覷,總覺得這人的笑有點滲人,特別是那雙眼睛,漆黑濃重,壓著狠戾,叫人無端心驚rou跳。他們撓撓頭皮,糾結半天,干脆湊到蔣福徳身邊了。 “好了好了,差不多可以了?!崩鲜Y在大冬天急出一身冷汗,“再怎么說你也是三中出來的,他們都是你的學弟,容淮,給蔣老師一個面子。” 容淮輕笑:“當然,小事而已?!?/br> 他俯下身去,不緊不慢地抽了幾張紙巾,像是隔開什么臟東西,掐著男學生的后頸,逼著對方抬起頭,看向荊羨的位置。 嗓音淡淡:“知道怎么道歉嗎?” 小黃毛痛到哭爹喊娘,終于屈服了,獲得自由之后屁滾尿流一般跑到紅衣姑娘身邊,畢恭畢敬鞠躬90度,“jiejie對不起,我們不該因為你漂亮就對你吹口哨,也不該故意撞掉你的包,更不該和你男朋友動手。” 荊羨:“……” 老蔣這才意識到現場還有一位他的學生,當初八班女神,九班校霸,傳過一段匪夷所思的緋聞,連教務處都有年輕的老師天天吃瓜,他聽得多了也有所了解。 老蔣摸下巴,相當意外:“你們兩個……現在還在一塊?。俊?/br> 荊羨立馬撇清關系:“不是,普通校友而已?!?/br> 普通校友而已。 她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架不住現場太靜了。 容淮垂眸,折了一根筷子,在指尖反復翻騰,神情很靜,像是什么都沒聽見。 良久,他抬眸,視線掃過驚弓之鳥一般的男學生們。 “過來坐下?!?/br> 混混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種即將被遷怒的恐懼。 他單手支額,眉宇間隱約陰鷙之色,盡管在笑,臉色卻很冷冽:“聽不見?” 一排人搬了小板凳,齊刷刷坐好。 容淮:“月考成績都報一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