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媽她才18歲、侍妾、一日三秋(1V1 H)、諸神游戲、在異世稱霸之路、會穿越的國王、逃跑后懷了領主的崽、和我的Alpha一起待產(chǎn)、無限之五行逆襲、在現(xiàn)代做巫師是一種什么體驗
到底心虛,十一月下旬的周五晚上,荊羨捧著爆米花在客廳看電影,好不容易等他通完視頻會議后,實在沒忍住話茬,探頭進去:“那什么……你不回紐約真的可以嗎?” 容淮沒來得及搭腔,手機里已經(jīng)冒出另外一個男聲—— 【不可以!】 原來電話沒掛。 荊羨好尷尬,聽著嗓音還挺熟悉。 對方可能怕被掛斷,語速飛快:【月底要正式談買斷專利藥劑的方案,ceo必須出席。淮哥,不是我提醒你,現(xiàn)在有好幾家制藥公司都在競爭,景行控股成立了生物科技分部,也想分一杯羹?!?/br> 容淮平靜道:“我知道,我盡量。” 荊羨終于辨別出來了,是李晉。 她頭一回聽到記憶里的小跟班這樣和大佬說話,相當詫異。 至于電話那頭的李晉,像是完全被容淮不負責任的態(tài)度所激怒,強壓著怒氣:【我只是個幫手,不能完全替代你,都這節(jié)骨眼了,你若非要為了女人放棄這些心血,就不必浪費我的時間,趁早挑明完事?!?/br> 容淮沉默。 李晉利落掛了電話。 荊羨呆呆站在原處,臉上逐漸起了熱意,火辣辣的。她終于搞清楚為什么每次接電話他都要回避自己,他明明到了迫在眉睫的關頭,還執(zhí)意留在臨城,原因顯而易見。 她垂著頭,有些不知所措。 李晉的那番話堪比當眾扇她耳光,哪怕沒用足力氣,依舊叫她無地自容。 容淮嘆口氣,俯下身,輕捏著她的下巴抬起,“跟你沒關系,我有我的安排。”他指腹摩挲著她的眼尾,輕聲:“我同你說過,我爸急性肝衰竭不是巧合?!?/br> 荊羨遲疑地點頭。 容淮側(cè)頭,望著窗外透過云層的月光,眉心微動:“差不多了,就這幾天?!?/br> …… 三日后,荊羨收到了派出所的電話。 當初接案的民警語調(diào)歉然:“不好意思,本來早該通知你。和你有沖突的女人牽涉到多樁刑事案件,剛辦完交接手續(xù),目前已經(jīng)移送到襄南市公安局。” 荊羨猶豫:“是云離鎮(zhèn)發(fā)生的案子嗎?” “對?!泵窬屓挥谒拿翡J,但也沒多問,只負責傳達到位:“你這邊也關聯(lián)了嫌疑人的部分犯罪事實,他們希望你過去錄一份口供,你看方便嗎?” 荊羨怎么可能拒絕呢。 這是天大的好消息,她第一時間知會了容淮,請了半天假,兩人直奔襄南。 還未正式起訴,崔泠暫處于調(diào)查取證階段,抓進來不久,此刻被關押在滯留室交代。 荊羨在外頭錄口供,容淮隔了兩張桌子,陪在一旁。 市局氛圍緊張,進出的公務人員大多面容嚴峻,須臾,路過兩位便衣警察,像是熟人模樣,特地過來同他打了招呼。 荊羨余光瞥到三人交談,不敢多分心,只安分錄完自己的口供。 又過了很久。 滯留室的門打開,蓬頭垢發(fā)的女人手上戴著鐐銬,神思恍惚步履蹣跚地步出。她瘦得可怕,腰背微弓,肩胛骨高高聳起。 荊羨冷眼瞅著她,短短一月未見,崔泠兩鬢雙白,乍一看,像是花甲之年的老太。 左右兩位女警押著她,警車候在門口。 崔泠垂著腦袋,走得很慢,到了門邊,冥冥中感受到蹊蹺,慢吞吞扭過了頭。 下一刻,她目眥欲裂,情緒瞬間抵達頂峰,瘋得女警都拉不住,便衣們一躍而起,扭了她的手臂,惡狠狠壓在墻上,“老實點!” 崔泠的臉被迫擠壓著墻壁,扭曲到變形,仍然費力轉(zhuǎn)過頭,死死瞪著不遠處的青年,“畜生,你搞的鬼?是你他媽搞的鬼!你買通了縣城那個護士對不對?” 容淮站起,勾起唇:“該上路了?!?/br> 崔泠喘著粗氣,嗓音凄厲,似是惡鬼纏身:“我早該在你出生時就掐死你,我早該這么做!你沒有一刻不讓我惡心,你就跟容昌汶那個窮鬼一樣,下賤骯臟,我見著你只想吐?!?/br> 午后靜謐時光,這偌大的辦公室充斥著女人的尖嚷。 饒是見慣了人間丑惡的人民公仆,也不敢相信這般惡毒的話語會從一位母親嘴里說出,在場諸位都表情停滯。 荊羨下意識望向容淮。 他還站在那里,面色淡然,平靜得像是一位局外人,又仿佛早就受過這樣成千上萬次的辱罵,全然不在意。 荊羨胸中鈍痛,幾乎要落下淚來。 她不知道在她未曾出現(xiàn)的日子里,幼年的他經(jīng)歷過多少次來自親生母親的攻擊,或許是謾罵,或許是毆打。這些常人無法忍受的苦難加諸在他身上,日積月累,如影隨形。 最終,走投無路的少年生生捱下了那一刀。 荊羨忍淚,過去勾住了他的手,他反手握住,側(cè)過臉笑笑:“別哭,都結(jié)束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tt心疼 寶貝們明天見?。?! 第65章 雨夜 很快,負責押送的警察反應過來,沒再給崔泠拖延時間的機會。 女人赤紅著雙眼,面容猙獰,口中污言穢語不斷,直到望見門口看守所的警車,才徹底癱軟下來。 像是意識到大難臨頭,她渾身哆嗦,一邊被人連攙帶拖地朝外帶,一邊輕聲喃喃自語,講話顛三倒四,串不成完整的句子。 隔得不遠,荊羨聽到她反復念叨著不該去云離之類的,間或夾雜著錯誤、后悔等字眼。 什么意思。 荊羨皺起眉,掃一眼精神崩潰的崔泠,又收回視線,看向容淮。 他從頭到尾都無太多表情,清清冷冷的臉,面上波瀾不驚。這些年的苦痛仿若過眼云煙,沒有大仇得報的痛快,亦沒有血親反目的悲涼。 荊羨只覺那雙眼里空空蕩蕩,仿若一片瘠土,寸草不生。 不知怎么,他這樣的表現(xiàn),反而讓她比先前更不安一些。 有那么一瞬,她又想到了當初那位滿身孤寂又陰沉的少年。無論她如何努力,中間似乎總橫擱著一條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溝,讓她始終無法窺探他的內(nèi)心。 猜不透,亦看不懂,無形的距離感始終如影隨形。 此刻,記憶里的那張臉與眼前的青年漸漸疊合,她深吸口氣,愈加用力抓住了他的手。 容淮垂頭:“怎么了?” 荊羨沉默,不知該如何表達。如果他能反唇相譏,落井下石,甚至發(fā)泄,哪怕情緒有些微起伏,也好過如今的古井無波。 來不及細想,前邊又傳來動靜。 崔泠用盡力氣,手指死死扣著門扉,興許是再度面臨牢獄的恐懼,渾濁眼里的最后一絲清明也散去。她精神恍惚,執(zhí)著地盯著容淮,然而眼神始終無法聚焦,像在看他,又像是陷在陳年往事里。 “要不是懷了你,我原本可以回頭的……”她涕淚縱橫,咬牙切齒:“是你,是你毀了我的人生?!?/br> 警察將她的雙臂扭到身后,重新上了手銬,崔泠失了抵抗,如破布袋子一般癱倒在地上,“你為什么非要存在呢?!?/br> 最后那句話,隨著她的恨意,散在空氣里。 容淮笑了笑,冷眼瞧著她被帶上警車,朝外慢悠悠跟了一步,語調(diào)漫不經(jīng)心:“崔育翰那老頭要是見你這樣,會不會氣得活過來?” 崔泠怔住。 思緒不受控制,腦子里浮現(xiàn)出一張曾經(jīng)威嚴卻又衰敗蒼老的臉,臨死前的回光返照都沒能讓他溫和一些,那樣嫌惡地叫她滾。 她開始遏制不住地顫抖,隨后徹底陷入癲狂,猛地撲在車窗上尖叫:“住口!你給我住口!” 女人的額頭不斷撞擊著玻璃,發(fā)出怪異聲響。 這架勢,一副要同歸于盡的模樣。 荊羨頓感毛骨悚然,不適地別開視線。她不清楚前因后果,不懂方才他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竟然有這樣大的威力。幸好這會兒車上的警察早有防備,沒再手下留情,崔泠吃痛,漸漸噤聲。 警笛遠去,終于帶走了罪惡的女人。 一切塵埃落定。 荊羨心中大石歸位,又莫名覺得不真實,輕輕晃了下他的手:“結(jié)束了?” 容淮:“還沒?!?/br> 荊羨立馬緊張:“證據(jù)不夠嗎?是不是你爸去世的事兒太久了,很多東西沒法查,要不我?guī)湍阏摇?/br> “不用?!比莼慈嗔讼滤陌l(fā)頂:“人證物證都有了,只是要等判決,一時半刻沒那么快?!?/br> 荊羨點頭,半晌,仍是不放心:“會判多久?” “回去說?!比莼礇]正面答復,只牽著她往車里走。 天色不知何時已經(jīng)轉(zhuǎn)陰,暖陽遭受云層伏擊,被迫收斂光芒。天邊暗沉,悶雷陣陣,隱隱有落雨征兆。 三個半小時,一路交談寥寥。 荊羨能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她靠著椅背,不動聲色從后視鏡里小心窺探。 男人單手支額,另一手把著方向盤,眉宇間的疲憊已然掩蓋不住,加上一如既往的蒼白臉色,像是精力透支到了極點。 她從沒見過他這般脆弱,感覺隨時隨地都會陷入昏睡。 聯(lián)想前陣子偶爾凌晨清醒,他仍在書房挑燈夜戰(zhàn)的情景…… 荊羨懷疑,這幾日他真的有休息過嗎? 各種連軸轉(zhuǎn)的工作,日夜顛倒配合紐約的視頻會議,在她上班時來回奔波云離與襄南配合警方,剩余的時間里,甚至還要分心照顧她。 比起他的千辛萬苦,荊羨簡直是個無所事事的享樂主義派。 靜下心仔細去分辨,她究竟為他付出過多少? 從沒真正意義幫上過什么忙,口口聲聲心疼,卻纏著他留在臨城,不遺余力地扯后腿。她除了交往前奮不顧身去瑞士找他的那一回,再沒為這段來之不易的感情努力過。 荊羨垂眸,心內(nèi)五味雜陳。趁著高速服務區(qū)他去買水的功夫,她迅速跳下副駕駛座,換了位置。 容淮拉開車門,揚了揚眉:“嗯?” “我開?!鼻G羨很堅定,從他手里接過水,對著隔壁座位揚了揚下巴,“你狀態(tài)不好,睡會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