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頁
白行歌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受到這種屈辱,渾渾噩噩之際,他只記得自己就顧著罵那個姓謝的大流氓了。 他紅著眼睛趴在床上,周圍忽然被一股不屬于自己且十分強(qiáng)勢的氣息包裹,像是想要徹底在他身上每一個地方都沾上這個味道,讓他無法輕易逃離。 “白行歌?!敝x璟深的聲音伴隨著溫?zé)岬臍庀涞剿叄男奈⑽⒁活?,才驚覺對方竟離自己如此之近。 這樣的距離,著實(shí)有些過于親密了,已經(jīng)超出正常交往之間該有的距離。 謝璟深的聲音就像是來自深淵的惡鬼,帶著一種散漫的冷傲,和不知從何而起的誘惑:“從最開始見面你就該清楚,我并不是什么和善的大好人?!?/br> 白行歌又下意識回想起謝璟深凝視著自己的眼神,忽然陷入了迷茫。 他明明知道謝璟深對他很可能圖謀不軌,上藥接近自己這種事只要他極力拒絕,謝璟深又能奈他何?他明明心里有這樣的猜測,可最終還是縱容著他,讓他擁有步步接近自己的機(jī)會,甚至……這般欺負(fù)他。 白行歌沒忍住想,如果今日在自己身邊的人是季君延,他也會有同樣的反應(yīng)嗎? 他很快就否決了自己的答案。 若是季君延,他想,他或許連讓他動手給自己上藥的機(jī)會都不會給。 為何,他卻能夠允許謝璟深靠近自己?被這般欺負(fù),心里生氣有之,可仔細(xì)一想,卻發(fā)現(xiàn)并沒有太多的厭惡。 白行歌冒著冷汗輕喘著氣,謝璟深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他的狼狽,又低聲在他耳畔,似誘惑般說:“我?guī)湍憧珊???/br> 他覺得自己的耳朵大概紅得快要滴出血來了,還在維持著最后的倔強(qiáng):“不……” 他堂堂大國師,怎能如此墮落,經(jīng)不住這點(diǎn)誘惑而沉淪?! 燭火搖曳,萬籟俱寂,客棧里的人似乎都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唯白行歌和謝璟深的房間已經(jīng)超過了平日里就寢的時間卻還亮著,偶爾還有小貓叫聲般的嗚咽從里面?zhèn)鱽怼?/br> 夜里,身心俱疲的白行歌就連在夢里也被sao擾著。 他夢見自己回到了那許多年未見的大祭壇,最后一次見到這個地方,還是他娘親帶著他一起,圍觀自己的親爹祭祀的時候。 本該是破爛不堪的祭壇在夢里似乎又恢復(fù)了最初的光輝,披著各式各樣寬松衣袍,輩分幾乎都足以當(dāng)他長輩的人聚集在那里,七嘴八舌地說著什么,場面哄亂得很。 白行歌還在人群中見到眾星拱月般被圍繞起來的方元,后者最先發(fā)現(xiàn)他的到來,立馬欣喜地朝他招了招手:“臭崽子,你真不錯啊,終于長大開始有想法,準(zhǔn)備成家立業(yè)啦!” “?”白行歌見這群人瞬間就涌了過來把自己給重重包圍,皺眉問,“老頭子,你們又想做什么?” 記得上次夢見那么多死去的族人,還是因?yàn)榉皆屗フ沂ド彽凰麖?qiáng)行拒絕的時候。 “我們想做什么?這不是你想做什么嘛,你是不知道,咱們見你天天一副清心寡欲,對任何人事物都沒興趣的模樣,可擔(dān)心死了,還以為你得孤獨(dú)終老。實(shí)在是沒想到,你還有給我們找來兒媳的一日?!?/br> 白行歌:“……” 半響,他才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們指的,我身上的印記?” “不是,你們說的都是真的?讓人碰了之后,我就得對那個人負(fù)責(zé)?”白行歌覺得不敢置信,甚至還有點(diǎn)生氣,“你們不覺得此事過于兒戲了嗎?!” “萬一我哪天失去意識,后背的印記不小心被陌生人給瞧見,難道我就得娶了人家?簡直胡鬧!” 方元頓了頓,說:“那倒不會,若是在你失去意識的情況下被觸碰,那定然不做數(shù)。這印記就像是老天給作證的姻緣,這觸碰的人,定得是你打心底能夠接受的,才能作數(shù)?!?/br> 白行歌又是一愣,然后說:“那可是個男人,人家只是好意替我上藥的時候不小心碰著了,我可沒有接受!” 笑話,他接受謝璟深什么了? 方元卻皺起了眉頭,一臉懷疑:“臭小子,你別是不好意思承認(rèn)吧?這姻緣若是沒結(jié)成,也不會驚動你這些老長輩們了!” 白行歌百口難辯,只能和方元大眼瞪小眼。 他就,真的沒有……吧? “不過,你說的男人,難不成是姓謝的那個冤家?”方元忽而問道。 白行歌氣得更加不想說話了,他的沉默在方元眼里就是一種默認(rèn),惹得方元又是一陣糾結(jié)。 最后還是個拄著拐杖,胡子老長的老人大大方方地說:“男人就男人唄,有人愿意收下咱們的行歌小祖宗,我都想感謝祖宗十八代了?!?/br> 白行歌:“……?”他好歹也是朔國大國師,怎么落到他們嘴里,就成了很難脫手的對象了? “行了,反正此事既然已經(jīng)定下,咱們也就不著急了。你那點(diǎn)小心思,就自己慢慢摸索吧。怪就怪那個狗皇帝,把你關(guān)在宮里,都快把你變成不知世事的山頂洞人了……” 于是,這群自大的老家伙們就那樣擅自把他喊來,又跟趕瘟神似的把他揮退了。 這股氣憋得,他醒來了心里都在窩火。 轉(zhuǎn)頭看見躺在邊上睡得很沉的謝璟深,夢里的委屈外加昨晚發(fā)生的那些事瞬間涌入他腦海,白行歌又更氣了。 他抿了抿嘴,冷哼一聲后一個抬腳,把邊上的人直接踹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