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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孫先生溫柔善良,終于在沉默片刻后,抽空賞了他一眼,開恩道:“幺兒,你先出去吧,我和你師父有些話要說?!?/br> “是!”褚樓眼淚都要嚇出來了,頭也不回地竄了出去,完全把他師父丟到了腦后。 對,他并不擔心孫先生的安危。 如果他師父真要拔刀—— …… 估計這也就是他師父此生最后一次拔刀了。 褚樓一路跑回前院,急得滿頭大汗。 前院已經(jīng)基本沒人了,就寧羽和寧飛,以及孫玉娘還各自坐著,不知道在說些什么,表情都不太好。他們看見褚樓這狼狽樣子,都有些吃驚。 孫玉娘騰地站起來,焦急道:“怎么了?莫不是打起來了?” 寧飛跟著起身,就想往后院走:“完了完了,肯定是拔刀了!師父咋這么想不開……” “沒!”褚樓大喊一聲,“沒拔刀!” 寧飛這才停下腳步,和孫玉娘一起圍住他問話。 “真沒拔刀?”寧飛還有些懷疑,“那你急什么?看你這一頭汗的?!?/br> 褚樓見孫玉娘也一臉的憂心忡忡,無語道:“反正我走的時候兩人還沒動手?!?/br> 他往旁邊看,就看見大師兄寧羽還穩(wěn)坐在圈椅里,手里甚至還端著一杯茶喝著,就湊過去,挨著寧羽坐下。 “師哥,這到底咋回事?”他是真懵逼。 從他第一次被寧雄飛抱進威遠鏢局,就沒見這兩人吵過架。 那什么,他甚至一直暗搓搓有些懷疑……嗯,懷疑他這兩位尊長的,性向。 罪過罪過。 古代淳樸的空氣都沒能拯救他被后世污染的心靈。 第23章 返回京城 秦鳳池在府城多逗留了幾天,一處理完了陳家女眷的事,就直接往通州去了。 驛站給秦松安排了最好的一間房,衣食照料得也很妥帖。秦鳳池再次見到他這小徒弟時,小孩兒的氣色已經(jīng)好了許多。 “師父……”秦松渾身不安,像只瑟瑟發(fā)抖的兔子站在他面前。 秦鳳池上下打量一番徒弟,見他摔得滿臉青紫,胳膊上也綁著繃帶,不由冷笑。 “我教你且還不如教只鷯哥!” 秦松撲通跪下,含著眼淚趴在地上不敢說話。 秦鳳池卻一看他這怯懦的樣子就來氣。 本來了,他自由自在一個人,根本沒打算收什么徒弟,盡是麻煩。偏偏皇爺特地招他去囑咐了這事,要他慎重擇徒,以后好給他當二把手。 他嫌棄地睨著秦松,心里第無數(shù)次后悔。 當初他也知道皇爺讓他收徒的意思,心想反正就是個眼線,何必浪費精力去挑選?就讓場院里的小子們自己去比試,收第一名為徒。他要早知道比試就比出這么個慫蛋,還不如就順著皇爺?shù)囊馑?,讓他直接給安排一個,起碼腦子好使些膽子也大些。 “怎么,你還委屈上了?”秦鳳池愈發(fā)生氣,語氣就更加冰冷刺骨,“我就問問你,我讓你趕往廣通驛站,是為的什么?” 秦松掛著眼淚也不敢擦,小聲道:“為師父引開府兵,好和九府衙門匯合?!?/br> “蠢材!” 秦鳳池咬牙罵道。他氣得轉(zhuǎn)了半圈,腳癢得直想往秦松身上揣,忍住了。 小孩兒嚇得嗚咽出聲,趴在地上直哆嗦,就是這樣,也扛著沒躲,就等著師父一頓打。 秦鳳池看他這樣,終于也下不去腳,恨得腳不癢了,牙又開始癢。 “你這蠢材!廢物!”他恨鐵不成鋼地罵道:“我是讓你引開府兵,可我不是讓你去送死!” “你已拖了他們大半路程,眼看快到廣通驛站,直接棄馬躲進山里,壞不了事!你跑什么跑?” “你這回是運氣好,正碰上趙義清趕了過來,否則你早就被那許昌順一刀下去尸首分家,現(xiàn)在連個整尸都收不著,我還得花錢讓人給你把腦袋縫上去!” 秦松一聽,臉刷的白了,心里才開始感到一陣陣的后怕。 他這幾天都光恐懼怎么面對師父,下意識沒去回憶那天晚上的事。其實回想一下,當時真得只差那么幾個馬身的距離,他就要人頭落地。從馬上跌落下來的痛苦和恐懼,現(xiàn)在也仍然隱約殘留在身體里。 這么一想,他更加愧疚懊惱。師父罵得都對,他為啥就想不到呢? “都是徒兒的錯,”他抽噎著拿胳膊擦眼淚,“是徒兒太蠢,師父莫生氣……” 秦鳳池罵完就舒服了,不耐煩地揮手:“別廢話了,滾起來,我還有話問你!” 這小子當初看著根骨不錯,性子也堅忍,結(jié)果帶著帶著就成了個膽小哭包,背著他又是一副樣子。 皇爺?shù)降自趺聪氲模?/br> 秦松對上他一貫聽話,讓起來就立刻爬起來,老老實實站著。他還是孩子模樣,又長得秀氣,此時滿臉涕淚,渾身帶傷,看著可憐得緊。 可惜遇上了秦鳳池這個鐵石心腸的。 秦鳳池長眉微蹙,在屋里踱了兩圈,問道:“天使什么旨意?” 秦松小聲回道:“說是讓咱們先行回去,這里的具體情況要一一上稟……要快。”他偷偷看一眼師父,對方臉色陰郁,看著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不敢出聲提醒,茫然想,師父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一想到這里,他就難以抑制地開始恐懼。至于到底恐懼什么,他也不敢去想??墒撬矝]得選啊。他長到這么大,唯一一次發(fā)自本心的爭取,就是拼命奪了內(nèi)試第一,成了師父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