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鏑_分節(jié)閱讀_258
靳岄睜大了眼睛:“……我,我對你吼?” “連你也覺得不可思議,何況是我?”游君山松了手,拍拍靳岄肩膀,“我從小看著你長大,從襁褓中的小娃娃到現(xiàn)在玉樹臨風(fēng)的公子爺。靳岄,所有人都覺得你性子溫和甚至懦弱,不言不語,不聲不響,悶葫蘆一般,即便受了欺負(fù)也沒有反擊之力。他們說你不像靳將軍的孩子?!?/br> 靳岄怔怔聽著。 “可我覺得,你正正就是靳將軍的化身。你心里有自己的標(biāo)準(zhǔn),你不會為自己看不上的事情、看不上的人浪費(fèi)時(shí)間,而一旦你有了想做的事情,想去接近的人,你一定會竭盡全力,絕不輕易放棄?!庇尉秸f,“從小到大,你哪里跟人發(fā)過脾氣?你什么時(shí)候吼過我?那令你情緒失控之人,對你必定意義非凡?!?/br> 靳岄此時(shí)再也忍不住,他鼻腔發(fā)酸,不得不在衣袍中狠狠掐住自己手背。疼痛令他冷靜,他問:“所以你才……” “賀蘭砜對你很重要,可對岑融,不過是無關(guān)緊要?!庇尉降吐曊f,“我怎么能為了讓他滿意,而去傷你的心呢?” 靳岄緊緊抿著唇,片刻后才笑道:“游大哥,以前倒不曉得你這么會說話?!?/br> “都是真話,沒有花巧。”游君山拈起碟中rou干扔進(jìn)口中,戲臺上蘇滾兒已經(jīng)拿著扇子戲板上臺,“我說過誓死追隨小將軍,西北軍的人,從來一言九鼎?!?/br> “……你也說過,一生盡忠大瑀,為爹爹粉身碎骨?!苯鶎檩p聲道。 蘇滾兒一張嗓子忽男忽女,靈活萬變,此時(shí)唱完一段,歡呼聲四起。游君山一時(shí)沒聽到靳岄說的話,低頭側(cè)耳:“什么?” “多謝游大哥?!苯鶎閾Q了個笑容,“有你在我身邊,我覺得萬事都穩(wěn)妥許多?!?/br> 游君山也笑:“你喊得我一聲游大哥,我自然要盡兄長之責(zé)?!?/br> 幾場戲停下來,靳岄似是心情絕佳,一直笑著。 與游君山告別后,靳岄帶著陳霜和賀蘭砜去拜訪謝元至。小童引他入內(nèi),靳岄坐在謝元至?xí)坷?,一張臉像罩了冰殼,沒有半分表情。賀蘭砜從未見過謝元至,今日是靳岄說要把他介紹給先生他才高興跟過來。此時(shí)見靳岄沉郁,他站在靳岄面前,先摸了摸他頭發(fā),隨后把他抱在自己身前。 “見你和他聊得起勁,我以為你是真高興?!辟R蘭砜說,“是他說了什么惹惱了你么?” 靳岄告訴他仙門的事情,賀蘭砜愈發(fā)不解:“這說明他對你還不錯。” “……是啊。”靳岄低聲道,“越是知道他疼我、愛我,顧念著我,我便越發(fā)的恨他?!?/br> 賀蘭砜不說話,只輕柔拍打他的肩背。靳岄勾著他手指,良久才說:“放開吧,先生要來了?!?/br> 賀蘭砜:“白胡子老頭嗎?早來了?!?/br> 靳岄嚇得跳起,謝元至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站在書房門口,笑瞇瞇看著房中兩人。 陳霜顧左右而言他:“先生讓我別出聲?!?/br> 靳岄撓撓下巴,低頭說:“先生,這位就是賀蘭砜?!?/br> 賀蘭砜恭恭敬敬和謝元至見禮,謝元至上下打量他,嘖嘖稱奇:“我從未見過這般挺拔英俊的高辛人。哎,你識字嗎?” 賀蘭砜:“懂得一些,靳岄和大姐教我的?!?/br> 謝元至對他愈發(fā)欣賞:“好哇,孺子可教?!?/br> 賀蘭砜又答:“都是靳岄教得好?!?/br> 謝元至挺喜歡賀蘭砜的性子,倆人聊得熱烈,偶爾有些驢唇不對馬嘴之處,也各自能自圓其說,實(shí)在是其樂融融。聊到后來,殷氏和小童也湊了過來。賀蘭砜跟他們說馳望原的景色,說燁臺的風(fēng)俗,高辛人的傳說,真正是滔滔不絕。 靳岄坐在一旁聽著,一會兒隨之笑笑,很快又陷入沉默。他知道游君山對自己并不差,但越是明白這一點(diǎn),胸口那猛烈的仇火愈是不能熄滅。 當(dāng)夜,游君山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再次迎來了沈燈。 “不必拘禮,你坐下吧?!鄙驘魧τ尉秸f。 他自稱巴羅沁,游君山也用這個名字稱呼他:“巴羅沁,今日應(yīng)該告訴我你此行用意了吧?如此拖延,你和喜將軍到底如何打算?” “莫急?!鄙驘粜Φ溃跋矊④姶_實(shí)有事情想讓你去辦。而且這是你在大瑀的最后一個任務(wù),完成之后,你便隨我回金羌。你的夫人和女兒都在金羌等著你,之后一家人天大地大,不必再受分離煎熬?!?/br> 游君山大為震動。他不得不控制住自己的狂喜:“我要做什么?” 沈燈:“殺梁安崇。” 作者有話要說: 請大家一起聽蘇滾兒的著名嘌唱詞《牽佛緣》! 蘇滾兒:有人攛掇我寫和尚和公子的嘌唱,噫……臟了我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