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鏑_分節(jié)閱讀_349
殿外站著幾位陌生面孔的禁軍與內(nèi)侍,不見她平時熟悉的人。 內(nèi)侍還未通傳,殿門便打開了,從中走出的是謹(jǐn)太妃。 謹(jǐn)太妃稱太后困倦,用完午膳便睡了,又說她和自己談往事談得熱烈,不舍得讓自己離開,醒后兩人還要繼續(xù)說話。“新容不必cao勞。等太后醒來我便告訴她你已來過?!敝?jǐn)太妃笑道,“你身子沉重,切莫亂走了?!?/br> 新容向她見禮,朝昏暗的殿內(nèi)看了一眼?!疤矣⒑颓锇啄??”她微笑道,“母后歇息時,總要她倆在身邊陪著的。” “今日與我說話說得高興,聊到一些過去的事情,她便讓她倆退下了?!敝?jǐn)太妃笑答,“找桃英和秋白是有什么要事么?” 新容擺擺手,忽然抬腿邁入慈宣殿:“不了,我跟母后說句話便走?!?/br> 謹(jǐn)太妃一怔,不敢阻攔,生怕被她看出不妥,新容行動飛快,已經(jīng)轉(zhuǎn)入寢室內(nèi)。 床上垂掛紗簾,隱約可見其中之人正是太后。新容低聲問:“母后,可是身子不適?” 紗簾之后,阮不奇藏身被中,一雙手卡在太后后頸。太后不敢出聲,全因她衣裳被阮不奇剝個精光,背上抵著冰涼刀尖。自己若是出聲,不僅丑態(tài)盡現(xiàn),命也可能立刻交待在這十來歲的小惡鬼手中。新容只帶了一個侍女進(jìn)入寢室,念及她腹中還有龍子,太后踟躕不定,只得忍氣吞聲,不敢開口。 阮不奇在她身后出聲,嗓音低沉,跟太后極為相似:“只是困了,你走吧。” 新容又走近一步:“母后,堯兒今日說想你,我晚上帶他來看你可好?” 阮不奇想起岑融的孩子單名一個堯字,便應(yīng)道:“好。我累得很,你不必陪我,回吧。” 新容便退了出去。她與謹(jǐn)太妃告別時說起兒子吵鬧,言辭平常親切。待離開慈宣殿走入長廊內(nèi),新容忽然站定,深吸一口氣,抓住身旁宮人胳膊。 “蘇良,速去找皇上,太后出事了。”她低聲道,“堯兒近幾日生病,母后不會讓他冒雨去見。且她最不喜謹(jǐn)太妃,又怎可能在自己入睡時任由太妃呆在身邊。如今時辰,官家應(yīng)該在德政殿,你把我的話原原本本告訴官家,他會懂的?!?/br> 宮人冒雨跑走。新容坐立不安,臉色漸漸慘白。她扭頭看向德政殿,眼中掠過一抹惶惑。 若是謹(jǐn)太妃真的對太后下了手,只怕官家也已經(jīng)受制于人。 新容搶過內(nèi)侍手中雨傘,沖進(jìn)了大雨之中。她跑了幾步,忽覺腹中沉重,不敢再動,忙拉過兩個內(nèi)侍低聲道:“你去尋禁軍統(tǒng)領(lǐng)司徒歌,告訴他官家有難,立刻援救!你速去找一匹馬兒,出城,去找守軍!” 兩位內(nèi)侍白著臉匆匆離開。新容踟躕片刻,撐傘回頭,扶墻快走。 雨霧之中,房頂影影綽綽,兩條人影。陳霜問沈燈:“靳岄是不是說過,無論如何都不能傷害圣人?” “嗯。說是與他jiejie乃舊相識,又幫過他。”沈燈瞇起眼睛,“不必管她,任她回宮吧?!?/br> 陳霜:“若她再去求援……” 沈燈笑道:“她如今不過是個有孕的婦人,行動困難。除了禁軍、守軍,還有什么能求援的?只要你我把求援之人攔在宮門,便無人知道宮中發(fā)生了什么?!?/br> 雷雨成為了天然的掩護(hù),宮內(nèi)禁軍雖不停巡查,但視野受限,耳中盡是雷聲雨聲,這大大方便了他倆活動。假扮作禁軍而潛入宮中的明夜堂幫眾不止這幾人,只是各自隱而不發(fā)。除非必要,章漠和靳岄都叮囑,一切都讓岑煅的人行動為先。 兩人掠過房頂,追那兩位內(nèi)侍而去。 梁京內(nèi)城,朱雀大道。往日熱鬧的街上空無一人,雨水瘋狂流淌,耳中除了雨聲便是雷聲。一匹馬兒從道上奔來,忽地停住,馬上之人勒緊馬頭。 “什么人!”馬上將領(lǐng)怒喝,“我乃驍虎營校尉……” 朱雀大道中央,一位身著軟紅色輕衫的人抬起頭來。他頭戴笠帽,頸上金環(huán)墜一枚血色紅玉,左右手各持一劍。那劍蘊(yùn)了內(nèi)力,隱隱散出紅光。 “鳳天語……”那校尉恨聲一唾,“我日你奶奶,岳蓮樓,今日這禍?zhǔn)旅饕固靡矒搅诉M(jìn)來?” “沒有噢?!痹郎彉茄鲱^一笑。雨水從笠帽邊緣墜下,如無色細(xì)珠,他容貌俏麗,眼皮涂一抹桃紅色胭脂,笑得眉眼彎彎,嫵媚俏麗。那校尉一把劍還未拔出,岳蓮樓身形忽然消失,不過眨眼的瞬間,馬兒忽然一聲嘶鳴,竟是岳蓮樓雙足落在碼頭上,腰身半躬,鳳天語如一把剪子絞向校尉頸脖! “在這兒殺了你,便沒人知道明夜堂也參了一腳。” 一切不過瞬發(fā),校尉立刻后仰,靴子卡在馬鐙上,一時脫身不得。鳳天語狠狠一合,校尉以劍鞘去擋,不等岳蓮樓招式使老便立刻扭轉(zhuǎn)劍鞘,生生將鳳天語去勢消除。岳蓮樓“咦”了一聲,隱約帶笑,身形一變,已從馬頭跳下,落入街面積水之中。 那馬兒從頭頸處身首分離,鳳天語上濃稠血跡被雨水沖洗,化作淡紅一縷。將領(lǐng)赤足站在地面,裸足一踏,大吼一聲,舉劍襲去!岳蓮樓笑著說一句“你倒有趣”,閃身躲避,右手鳳天語從下往上削向男子肩膀。將領(lǐng)迅速變化招式,劍鞘往后一擋,整個人彈了出去,跌跌撞撞幾步,捂著下腹。 岳蓮樓雙手劍使得異常靈活,兩柄劍如同他的兩只手,將領(lǐng)擋得住明面的一招,卻沒擋住岳蓮樓左手朝他腹部刺去的一劍。 “明夜堂在籌謀什么!” “籌謀?”岳蓮樓欺身靠近,兩人一呼一吸間過了二十多招,只聽岳蓮樓邊笑邊說,“明夜堂不過是幫一個小忙,沒有什么可籌謀的?!?/br> 他武藝終究比那將領(lǐng)高出許多,將領(lǐng)下腹至腿腳全被鮮血浸染,終于跪在地上。鳳天語一左一右卡在他脖子上,他朝岳蓮樓吐了一口血,恨聲道:“你們害不了官家!宮中還有司徒……” 話未說完,他腦袋已經(jīng)咕咚滾落。 被他吐了一口血唾沫,岳蓮樓氣得臉色青白,抖著手撕了衣片在臉上猛擦。他殺人時以笠帽遮擋面部,擦完便隨手扔去笠帽。章漠叮囑他自己殺的人自己處理,他呆站在街中,不舍得責(zé)備章漠,隨手抓來一個人暗罵:“都怪阮不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