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來欣賞一下嗎？”尤利安的衣服也在畫像出現(xiàn)的同時變作了他曾在薔薇古堡中所穿過的那一身，刺目的紅藍兩色在昏暗的石窟中也不減光彩。

    季行早在他有動作的時候就已經(jīng)繞開了可能看見畫像的角度，此時正摸索著墻壁上一個很小、很不起眼的標(biāo)記。這標(biāo)記并不像石刻一樣，是被工匠精心雕刻過、要展示出來的，而似乎是誰隨手刻下以作提示的。

    明明對這個標(biāo)記沒有什么印象，季行撫摸它的同時，卻在按照一條怪異的通路描摹的，這樣便能夠一筆畫完。

    “你？！”埃爾文和尤利安發(fā)生了爭執(zhí)，那幅畫像被他搶奪過來劃破，上面的畫作也被破壞，不再能被看到。

    他震驚又恐懼地揪著尤利安的領(lǐng)口，卻因為身高不夠而毫無震懾力，“你究竟想做什么！”

    “放松，放輕松啊，”尤利安還掛著笑意，始終未變，但現(xiàn)在卻顯得格外像嘲諷，“你不是說過，因為有人想要打開空間通道，所以騙來了日神島上的工作人員，讓他們都被‘海神’控制，并想要將他們獻祭給這位海神，以此得到祂的回應(yīng)，來建立一個穩(wěn)定的空間通道？”

    “你不是想讓我把他們從海神的控制中解救出來嗎？”尤利安似乎很是不解，攤開手，露出了無辜的表情，好像無法理解為什么埃爾文會這么生氣。

    埃爾文突然感受到了莫大的寒意。

    因為他只能在尤利安的臉上看到無比的真誠，他看不出來尤利安有任何作假的痕跡。

    他突然意識到，尤利安是真的認(rèn)為這是個好辦法。

    抓著尤利安衣領(lǐng)的雙手已經(jīng)開始發(fā)冷，但這張臉上的笑意就沒有變過。

    他聽見這個人說道：

    “那讓他們再被另一個存在控制，不就可以了嗎？”

    第37章 日神島兩日游（6）

    系統(tǒng)：我一定要換個靠譜的攻略者

    “比如說，考慮一下我？”

    尤利安的指尖敲出一道暗金色的音符，在美妙的聲響過后，埃爾文聽見自己的身后響起了羽翼拍擊的聲音，像是有千萬只鳥雀成群飛過。這種聲刺激著他的鼓膜，讓他不禁想象出那些尖嘴和有力的翅膀向他襲來，如刀般割破他的喉嚨。

    “由我取代的話，絕對比你們要祭祀的什么海神好，一下是本人的幾項優(yōu)點——”

    “我不會隨便放棄他們，也不會驅(qū)使他們?nèi)プ鍪裁次ｋU的事情，更不會要求他們崇拜我?！?/br>
    埃爾文被幻覺嚇到，并沒有聽見尤利安在說什么，后退兩步，松開了抓著他領(lǐng)子的手。

    “這樣才對。”尤利安正了正自己的禮帽。

    “不要總是這么粗魯，我們明明可以好好談事情的?！彼麚崞阶约阂骂I(lǐng)上的褶皺，笑著對埃爾文說。

    埃爾文沒有再注意他，而是驚駭?shù)剞D(zhuǎn)頭看向了群鳥飛出的地方。他看見那幅被撕碎的畫散作漫天飛舞的紙屑，紙屑又變成一只只白色的烏鴉。

    那些鳥類從他的身側(cè)飛過，翅膀撲打出來的勁風(fēng)吹在他的身上，它們又一頭扎下海水，落在海底處如同一根根石柱般林立著的人的肩上，用漆黑的眼睛與那些緊閉的眼珠對視。

    在鴉群出現(xiàn)的那一刻，埃爾文就感知到，仿佛有一雙無形的眼睛注意到了他們，并向他投下了一瞥，隨后，又移開了視線。

    過了片刻，那些白色的鳥類也消失不見，一切似乎恢復(fù)的原樣。

    但在場的、清醒的三個人都清楚，已經(jīng)發(fā)生了無形的變化。

    原本控制著海底下人們的精神的力量已經(jīng)斷裂，但他們并沒有得到解脫，而是像人偶一樣、被尤利安系上新的絲線。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痹陂L久的沉默過后，埃爾文終于開口了。

    “控制精神竟然是這么簡單的事情嗎？好像又學(xué)到了什么……”尤利安正在一旁喃喃自語，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聽到他說的話，突然抬起頭來，“什么？”

    “……沒什么。”雖然尤利安說話的聲音很小，但站在他旁邊的埃爾文無疑是聽清楚了。他有些后悔，自己就不該讓這兩個人牽涉進來。他們所帶來的變數(shù)太大，反而造成了更大的危險。

    埃爾文感到棘手。

    “沒什么事就好?！庇壤驳氖种搁g出現(xiàn)了一段虛幻的樂譜，他正在撥弄著那些造型詭異的音符，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似乎是特意說給埃爾文聽的，“能夠一下子控制這么多人，感覺自己確實有進步啊……”

    “對了，是不是到時間了？我們該休息了吧？”尤利安毫不在意埃爾文看瘋子一般的警惕目光，友好建議道，“問題不是得到了完美的解決嗎？”

    埃爾文無話可說。

    在尤利安的這種詭異的思維下，他清楚自己說什么都起不了作用。

    詢問過埃爾文，得知這里除了環(huán)境詭異以外很安全后，尤利安決定了，他們今晚就在這里休整。

    季行也從墻壁上的刻痕邊離開，他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為什么會覺得眼熟了。不過時間還很充裕，現(xiàn)在還不急。

    “你為什么這么熱衷于借用你的導(dǎo)師的形象？”他很是不解。

    總不會是為了甩鍋吧？

    他曾親眼見過后來者模仿犯罪，結(jié)果被所模仿的“前輩”抓住報復(fù)。

    當(dāng)然，不是在他這個世界看到的，而是在夢境中經(jīng)歷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