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感覺尤利安遲早有一天會被算賬。

    “多好玩啊?！庇壤膊灰詾橐?。

    季行看著尤利安沒心沒肺的樣子，咽下了準(zhǔn)備說出口的提醒。他就坐等尤利安哪天翻車被那只白鴉暴打。

    在有海水流動的石窟里休息絕不可能舒服，不過法術(shù)可以解決世界上的絕大部分問題。

    季行直接打開傳送門，把家里的一張沙發(fā)拉了過來。雖然埃爾文婉拒了他，但季行還是贈送了他一張?zhí)鹤樱屗麑⑻鹤愉佋诘胤?，在距離他們較遠的地方坐下。

    “季行，看這里！”尤利安變出了一個銀亮的圓球，看起來和天上掛著的月亮沒什么區(qū)別。

    季行好奇地戳了兩下，居然是軟的，充滿彈性。

    “怎么樣，有沒有覺得我最近的幻術(shù)欺詐性更強了？”見季行沒有第一時間懷疑他手中圓球是否真實存在，尤利安有些開心。

    如果現(xiàn)在是奶牛貓的形態(tài)，他一定會直接跑到季行的身邊蹭起來。

    ……

    “他有什么特別之處嗎？”

    作為一個又潔癖又厭惡人類體溫的血族，讓他長期待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實在是種折磨。

    這里的人類氣息混雜，他在將自己的全身都用屏障與外界隔絕開之后才能忍耐著進來。

    昏暗的環(huán)境中，狂亂閃動著的絢爛七彩燈光下，人影交錯，肢體隨著快節(jié)奏的樂曲扭動。而安琦混跡其中，臉上是與其他人如出一轍的沉醉色彩。

    過于密集的人類也確實在激發(fā)著他原始的嗜血本性，不過卻并非對鮮血的渴望，而是將不重要的人一個個拎出來，警告他們不要妨礙到他的工作。

    臨走時，季行和尤利安曾經(jīng)拜托諾拉幫忙盯緊安琦，并且贈送了一袋子魔眼，讓他將這些東西放在安琦身邊，記錄他的行為。

    作為合格的工具人，cao縱魔眼自然還是奧斯汀的工作。

    因此，他不得不混進夜場，盯緊安琦的一舉一動。

    無論是在人類的幻想作品還是在現(xiàn)實中，不少血族都對這類場所有著別樣的偏好，奧斯汀也能夠理解他們，畢竟這里對于喜歡的人來說，確實可以稱得上有趣。

    但如果有選擇，他寧可選擇夜間的醫(yī)院停尸房，也不會在這里過夜。

    “他本身沒什么特別的。”諾拉這樣回答，興致也不怎么高昂。

    在她的力量作用下，周圍的人群會自發(fā)地忽略這一小塊空間，不會有人來打擾他們。

    諾拉的形象本來就過于年輕，即使實際年齡比這里的人加起來都大，被人看見了也會以為是混進來的未成年，要處理后續(xù)實在太過麻煩，所以她干脆就讓其他人都繞道而行，不要打擾到他們。

    奧斯汀雖然郁悶，卻并沒有片刻松懈，因此，他也注意到了安琦突然劇變的神情，cao縱著魔眼隱蔽地靠近他，并向季行發(fā)去了消息。

    同時，魔眼所監(jiān)視、監(jiān)聽到的消息也同步傳到了季行的手中。

    正閑得無聊、陪貓版尤利安玩球的季行收到消息，急切地打開了投影。

    ——當(dāng)然，這也是避開埃爾文的。

    尤利安早在變貓之前，就在他們周圍設(shè)下了幻境，無論誰來，能看到的都是他們兩人冥想回復(fù)精力的場景。即使用手觸碰，也能夠有實感。

    可惜雖然各方面都考慮得齊全，尤利安的幻術(shù)到底能不能騙過人，還照樣是一個問題。

    但他們其實也不需要完全騙過埃爾文。

    如果埃爾文沒問題，對于救下他的、新認識的陌生人，他不該有太強的好奇心，不該冒犯到他們也要一探究竟。

    如果埃爾文有問題，他也不會做出這么引人懷疑的反應(yīng)。即使他看破了尤利安的幻術(shù)，也不會表現(xiàn)出來。

    魔眼還是季行兩人之前在家里制造的那一批，對于系統(tǒng)來說隱蔽性一般，不過有奧斯汀cao控，足以在系統(tǒng)反向追溯到探查的源頭之前破壞它們。

    尤利安也用爪子按住之前被拋來拋去的月亮球，用尾巴環(huán)抱住身體，靠在季行旁邊，抬頭看向魔眼畫面的投影。

    「你在干什么？！」

    系統(tǒng)的聲音頭一次出現(xiàn)了可以稱得上情緒的起伏，原本溫柔和緩的聲音變得機械而古怪，像是一臺即將要吞噬掉他的絞rou機。

    “我……”

    安琦做出決定、發(fā)誓自己不再攻略季行而是要讓他受到懲罰時有多么堅定，此刻就有多么心虛。

    在和那位打扮得像古代貴族，也自稱是一位伯爵的怨靈交易之后，他確實又后悔過。但這種后悔并非是對自己可能造成一個人的“永遠失蹤”的悔過，而是害怕起系統(tǒng)的責(zé)罰。

    至于懷疑怨靈是否別有用心、是否會對他不利，安琦后來也想過，但他認定系統(tǒng)會幫助他對抗怨靈。畢竟自己是系統(tǒng)經(jīng)過挑選，親自拉到這個世界的靈魂，系統(tǒng)還要讓他做攻略任務(wù)。

    也正像他預(yù)料的一樣，系統(tǒng)一過來，那只怨靈就在痛苦的尖嘯中化作飛灰。盡管怨靈的尖嘯令他有些不適，但這都還在可以忍耐的范圍之內(nèi)。

    「我不是說過，讓你攻略季行嗎？」

    系統(tǒng)機械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一字一頓，就像是在安琦的耳邊磨刀。

    “我說，”安琦深吸一口氣，他突然又找回了一些勇氣。工具永遠只是工具，他很反感這種指使他的語氣。

    甩脫季行之后，這兩日紙醉金迷的享受生活讓他有些飄飄然，由怨靈友情提供、作為他們交易附贈品的錢財足以讓他在任何地方都被人追捧。安琦本就癡迷于錢財，甚至為此答應(yīng)了系統(tǒng)的條件，發(fā)現(xiàn)自己離開系統(tǒng)居然能得到更好的享受，也對系統(tǒng)升起了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