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殺馬特給我生崽崽 完結(jié)+番外、上交一顆星球、我夫君他是敗家子、每天都在假裝破產(chǎn)、萬人迷的我被蛇總纏了腰、誘哄、在反派掌心里長大[穿書]、蟲族:撩欲!殘暴瘋批雌蟲專寵我、回檔人生[娛樂圈]、休夫(女尊)
幾乎是一瞬間,一層閃著銀光的屏障亮了起來。這個屏障比之前的小了許多,幾乎是貼身地圍著他們兩個人,但這沒關(guān)系,它足夠抵擋千軍萬馬,足夠讓他們活下來了。 完成之后,她才發(fā)覺自己的后背被什么東西劃傷了,好像有血在流,隱隱的痛,她不能動,自然也不能給自己抹藥,仍舊一動不動地坐著,手上結(jié)印。 只是后背一個劃痕而已,應(yīng)當(dāng)沒什么大事,現(xiàn)在她要做的就是等師父們來救她。 她毫不懷疑他們會來,大師父一向謹(jǐn)慎,發(fā)覺聯(lián)系不上他們之后自然就會過來探查,他的境界很高,這些妖獸對他而言不算什么。 她只需要撐著自己不動、不睡、不食、不飲,而后就可以得救了。 那些妖獸在攻擊法陣許久之后也發(fā)現(xiàn)這個法陣是無法從外界破壞的,但它們生出了一些靈智也不笨,它們都知道,一個生物,只要還活在地上,不可能永遠(yuǎn)都不饑不飲,法陣?yán)镞@個人總有動的時候,最后總要出來。 于是它們安靜了下來,只是沒走,圍在四周。 白天,它們或坐或窩,或攀附在樹上,看著他們。夜里,它們的形狀看不清了,但一雙雙眼睛還在亮著,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如果忽略那揮之不去的濃烈殺意,這場景看起來倒像是百獸朝拜。 這是一次完全的耐力比賽,只看誰能撐到最后。 楊枝沒想到,她等了兩次日升月落,還沒有一個師父趕來。 此時的她已經(jīng)搖搖欲墜了,她從來沒有這么久都吃不上一口食物,喝上一口水,但比這更難受的是,她已經(jīng)兩天兩夜沒睡覺了,眼前幾乎發(fā)黑,后背的傷口也一直在疼痛,存在感越來越強(qiáng),她甚至懷疑,如果沒有這股疼意,她是不是早就昏睡過去了。 她只能咬著自己的舌頭,忍著發(fā)黑的視線,堅持一動不動的姿勢。 但不知道為何,今日這些妖獸卻有些異動,大概是等不及了,楊枝通過自己模糊的視線看到妖獸里讓出了一條通道,幾只狐貍居然走到了屏障邊上,就站在她眼前不到一丈的地方,為首的那只居然鼻子都快挨到她的膝蓋了。 它們在她面前站立了一會兒,然后齊齊直起身體,幻化成了人類男子的模樣,個個模樣俊俏,只是風(fēng)格不一,在她面前搔首弄姿,展露自己,還嗓音捏著喊她:“小娘子,讓我進(jìn)去吧。” 楊枝被惡心的即使都快撐不住了也要狠狠地呸一口:“滾。” 狐貍們互相對視一眼,又變了形體,它們來回變化,有男有女,也有老人孩童,或者引誘她,或者央求她,看著都情真意切姿態(tài)可憐,楊枝初時還睜著眼睛,后來索性閉上了眼,眼不見為凈,任它們作妖去。 這群狐妖鬧了一會兒,天上忽然落雨了,雨水打在屏障外面,它們也不做聲了,楊枝仍舊沒有睜眼,她真的快要撐不住了。 就在這時,她耳邊忽然響起一個極為熟悉的聲音。 “jiejie?!?/br> 楊枝疲倦地抬頭,忽然看到了圖南的臉。 他站在法陣外,對她說:“外面下雨了,雨好大?!?/br> 楊枝愣愣地看著他:“……” “jiejie,你可憐可憐我,讓我進(jìn)去吧,我只想避一避雨,別的都不做,不會傷到你分毫,你信我?!?/br> 他的衣服濕透了,頭發(fā)垂在頸邊,眼睛里像是含著一汪春水,苦苦地哀求她。 作者有話要說: 已修改。 第14章 楊枝對上了他的視線。 這一刻,她覺得對面的人眼睛里好像藏了一條暗河,深處的水流扯著她,要拉著她順著長河一路向海,最后直入歸墟。 她晃了晃腦袋,不對,那一定不是圖南,圖南在法陣?yán)铮谒耐壬咸芍?,他怎么會在外面淋雨?/br> 為了確認(rèn)這一點(diǎn),楊枝低下了頭,她的瞳孔驟然縮小,圖南呢? 他不見了,不在她身邊,她看不見他的身體,她的腿也早就麻了,她感覺不到腿上是不是還壓著一個人。 楊枝驚慌地抬頭,死死地看著法陣外的那個圖南,他又朝她走了走,貼了過來,又求她:“讓我進(jìn)去吧,雨太大了?!?/br> 圖南不見了,他和圖南長了一張臉,他不是圖南還能是誰? 她怎么讓圖南一個人出去了,外面那么多妖獸,還有那么大的雨,他本來就受傷了,這樣會更嚴(yán)重的,對,她要把他放進(jìn)來,她—— 楊枝的眼神迷惑著伸出手,手指一寸一寸地朝前,法陣外的那人見狀嘴角一翹,彎下腰,把臉伸了過來。 于是在楊枝的眼睛里,就是圖南那么依戀地看著她,好像她是他的一切,隔著薄薄的一層屏障,他的臉貼著她的手指尖。 就在她馬上就要把手伸出去的時候,楊枝的心里好像閃電一樣劃過一句話。 這是假的。 她陡然清醒了許多。 圖南不會這樣,他不會求她任何事,也不會用如此眼神看她。她雖然和他關(guān)系親近,如果真的有那種情況,他的生死懸在她的手里,他也只會站直了看她,不會彎腰。 他這輩子有為誰彎過腰嗎? 她已經(jīng)清醒了,這個圖南并非真實(shí),還是狐貍變成的,真的圖南肯定還躺在她腿上,只不過她中了狐妖的障眼法和**陣。 楊枝的手停在原地,沒有再往前,但同時,她也沒往后縮,她心里好像有種奇怪的感應(yīng),她此生或許都不會見到這樣對她的圖南,她忽然生出了一點(diǎn)貪戀。 她知道是假的,但這沒關(guān)系,她想多看看。 在她久久未動之后,狐妖大概看出了問題,他的法術(shù)十有**又失效了,它索性也不再維持人形,又變成狐貍,站在她面前抬起前肢大罵出聲:“你都醒了,裝什么裝,有???” 狐貍眼一挑,聲音里帶上了些鄙夷:“我前幾日分明聽見他叫你jiejie,但你剛才的眼神卻不像看弟弟,倒像看情郎,你們是親姐弟?你喜歡自己弟弟,變態(tài),惡心不惡心啊你?” 楊枝收回手,低著頭,又閉上了眼睛。 她不想理會這只狐妖,即便是現(xiàn)在,狐妖說這些話也不過是想激怒她,耗費(fèi)她的心神,好找出破綻置他們于死地,她不會中它的詭計。剛剛動的那一下法陣都差點(diǎn)破碎了,她不能再分心。 只是閉上眼,漆黑的世界里,她好像還能看見剛才的那雙眼睛,她有種預(yù)感,她永遠(yuǎn)都不會忘記剛才見到的一切。 楊枝又撐了許久,才聽到了一個聲音,從她身邊傳來:“jiejie?” 楊枝猶在發(fā)愣,不知道是真是假,卻忽然聽見外面那只狐貍驚訝中帶著惡意的叫聲:“你醒了,你知不知道,你這個好jiejie對你——” 楊枝赫然睜開眼睛,雙目死死地盯著那只畜生,從齒間迸發(fā)出一聲惡狠狠的話:“滾!” 她喊得太用力,后背的傷口好像都被撕扯到,一陣猛烈的疼,她完全不顧。 狐貍被她嚇到了,朝后退了兩步,反應(yīng)過來之后,它眼神畏縮又不服輸?shù)乜催^來,張開狐貍嘴:“怎么?你能拿我怎么樣?你不想我說,我還偏說了,你就是喜——” 這句話它沒有說完,一把從天而降的劍直直地穿透了它的腦門,把它釘在地上,它睜大了雙眼,瞳孔卻失去了神采。 兩個聲音從他們的上方傳來。 “幾日不見,你們怎么把自己搞得這么狼狽,誰讓你們來這里的,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妖獸倒是怪多?!?/br> “閉嘴,要不是你不告而別,他們想找你,絕不會到這里來,先把這里清理干凈?!?/br> 楊枝緊繃許久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了,她閉上眼睛,終于倒了下去。 在徹底昏迷過去前,她好像感覺有誰正遠(yuǎn)遠(yuǎn)地看她。 再醒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躺在一張柔軟的床鋪上,一個人正坐在她的床邊,手里拿了一個熱氣騰騰的布巾,正在給她擦臉。 只是這個人大概從來沒照顧過人,手上的力氣又大,楊枝覺得自己的臉都被他揉得酸疼,她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疼醒的。 她伸出手,一把將臉上的布巾拿開了,那人的手也推開,果然,圖南的臉浮現(xiàn)在眼前。 這次是真正的圖南了。 被她推開之后,他手里拿著布巾,站在床頭,皺著眉看她,沒有說話。 他這個樣子其實(shí)很正常,是楊枝見慣了的,但這一次,她卻有著前所未有的心虛,她忍不住地想,他不會聽到那只狐貍說的話了吧? 楊枝忐忑地看著他。 她卻沒想到,圖南低聲地對她說:“抱歉?!?/br> 楊枝:“啊?” 圖南把手里的布巾放回臉盆里,又走回她身邊,低下頭說:“是我托大了,沒能察覺出問題,后來又昏過去,讓你一個人支撐?!?/br> 楊枝掙扎著坐了起來,大概后背的傷已經(jīng)被妥善處置了,并不覺得疼,她認(rèn)真地對圖南說:“這不是你的問題,我比你大,才更應(yīng)該考慮得更多,況且這一次的情況超出預(yù)料,妖獸太多,有人受傷這是在所難免的,我們都能活著出來就很好了?!?/br> 楊枝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有沒有安慰到他,他的表情仍是那樣,棒槌一樣地杵在床前,眼神看上去好似她出了值得哀悼的大事,滿臉的不高興:“總之,回去之后我會更努力練習(xí)的?!?/br> 楊枝看他這個樣子,沒覺得不高興,反而覺得他又好笑又可愛,只能順著他說:“隨你啦?!?/br> 圖南看上去更不高興了。 兩個人正在說這話,一個人推門進(jìn)來了,是二師父。 靖安一進(jìn)來就走到楊枝床邊:“感覺怎么樣了?” 楊枝:“好多了?!?/br> 靖安這才道:“我剛才已經(jīng)問了圖南,他跟我說了你們?yōu)槭裁匆ツ抢?,有個問題我想弄清楚,是誰跟你說我去了那座山,我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要去哪里,要不是你們在那兒,我聽都沒聽過那兒?!?/br> 楊枝詫異地把那個雜役所說的所有話連同他的形貌特征都說了出來,靖安點(diǎn)頭:“如此,我去問問這里有沒有這個人?!?/br> 他轉(zhuǎn)身欲走,卻又回過頭,表情輕松:“你們休息夠了的話也可以出去逛逛,這邊確實(shí)繁華,各種各樣的店鋪都有意思,我前幾日還買了一面鏡子,說是能看出照鏡子的人喜歡誰,設(shè)計的挺精妙?!?/br> 楊枝沒忍住地說:“二師父,你整天省錢省錢,卻又買這種東西浪費(fèi)銀子?!?/br> 靖安哈哈一笑:“省錢不就是為了買這種浪費(fèi)銀子的東西,況且說不準(zhǔn)有用呢,好了,我走了,你們兩個繼續(xù)聊?!?/br> 他和來時一樣毫不拖泥帶水地離開了,只留下兩個人待在屋里,圖南大概是休息好了,又有些莫名其妙的愧疚,居然主動地問她:“你要出去看看嗎?我和你一起?!?/br> 楊枝想了想,轉(zhuǎn)了轉(zhuǎn)自己的后背,沒什么疼感,果然她的身體還是比較皮實(shí)的,恢復(fù)得快,睡了這么久她也不累了,便答應(yīng)了他:“等我一會兒,一刻鐘之后客棧門口見?!?/br> 圖南“嗯”了一聲,轉(zhuǎn)身走了出去,身后的頭發(fā)隨著動作輕輕搖晃。楊枝看著他,忽然又想起了狐妖扮出來的圖南,她失神片刻,回過神才懊惱地嘆了口氣。 楊枝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快到傍晚了,等她收拾好一起走出房門,天邊居然又升起了晚霞,客棧門前的街道兩邊擺了各式各樣的小攤,熱氣騰騰的蒸籠上擺著圓圓胖胖的包子,方正的燈籠架下各式紙燈隨風(fēng)搖晃,遠(yuǎn)處斗雞的投壺的套圈的都很熱鬧,還有幾個小女孩兒圍在一起蹲在客棧門邊的空地上斗草,也不知道都這么晚了為什么還沒回家吃飯。 在這所有的繁華景象里,圖南站在岸邊的一顆柳樹下等她,他身后是一條細(xì)長綿延的河流,包圍著他除了潺潺水聲,還有過往少女們的視線。 但他似乎什么都沒看見,一臉?biāo)C,只是在看見楊枝的時候才放下了報劍的手,直直地朝她走了過來:“準(zhǔn)備好了?” 楊枝忽然不敢直視他,視線偏移了些:“嗯?!?/br> “那走吧?!眻D南什么都沒察覺到,如常地說。 他們兩人沿著街行走了許久,但兩個人加一起看了多少風(fēng)景卻不好說,圖南一貫對于賞景毫無興趣,那些來來往往的人對他而言也都只是走路時的障礙物,沒有觀賞價值。他能出門純粹就是為了陪楊枝而已。 而楊枝呢,她也無心于風(fēng)景,視線忍不住地朝圖南那邊看,但看又看得非常收斂,視線轉(zhuǎn)到一半就像被針扎一樣縮了回來,來來回回折騰自己,累得不得了。 一會兒之后,兩個人就非常默契地繞了一個小圈,打道回府了,只是快走到客棧的時候他們卻看到了一個略顯異常的場景。 有許多人手里提著各式各樣的物件,滿臉笑色地轉(zhuǎn)進(jìn)了一個小巷,小巷里已經(jīng)擺了許多大桌,桌上十碗八碟已經(jīng)放好,來的人把手里的東西交給巷頭坐著的人,一拱手就入席了。 楊枝沒見過這個場景,不由得駐足了,她在嘴里小聲地說:“這是做什么?” 她身邊的一個賣花的老婆婆聽見她的自言自語,回答了她的問題:“這巷子里住的王大官人嫁女兒,今日擺宴席呢,來的人只要送上賀禮都可以去吃一頓,沾沾喜氣?!?/br> 老婆婆笑瞇瞇地問她:“小娘子,要不要和你相公也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