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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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也太溫吞了”李氏止不住嘆氣,她以為依照林氏的性子,早該明火執(zhí)仗的鬧起來,畢竟對于寡婦來說,原就不急深閨姑娘好嫁人,唯有的名聲要是再臭了,往后再想尋得好人家,便難如登天。 李氏想著自己這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蜇成只大馬蜂似的,嗡嗡直打轉(zhuǎn)。林云芝卻抬出些心思,同佟青羨說起這八蕉糕:“八蕉還有個別名叫八珍,倒不是富貴人家里的八珍,都是尋常家里的玩意,弄個嘴巧消遣,是治孩子厭食的土方。用著十兩鍋巴,二兩白茯苓,二兩白扁豆,薏仁、蓮rou、蓮心、麥芽糖和干百合研成細末,用洋糖湯和,砌成團,上籠屜蒸半刻鐘便可。你若得空倒是可做些送與沈寒試試,沒準(zhǔn)兒他胃里舒坦了,嘴上也能爽快多用些” 林云芝說著正要提點身邊人糕點的用量,結(jié)果一轉(zhuǎn)頭就見對方苦著張臉巴巴,魂游天外,不由得伸著在她面前揮了揮手,笑道:“......青羨?你在想什么?細說與你聽,這糕餅真要是你沈寒哥哥喜歡,我可不再白教你第二回 ?!彼僖庋b出些韞怒,倒是讓佟青羨手忙腳亂。 “啊,林jiejie,我不是故意走神,我......我...對不起”只見她“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名堂,眼睛忽上忽下的瞟,不敢正眼看自己,那股小心翼翼林云芝用腳指頭想也能想明白,她這是同李氏一樣再替著自己想事呢。 “都放寬心些,船到橋頭自然直”看著他們一個兩個的焦急,林云芝多少心底有些愧疚。并非是她不作為,而是她已經(jīng)猜出究竟是誰在后頭使壞,那么多蛛絲馬跡,想來溫氏并不打算“功藏身與名”,大體她是想讓自己知曉,得罪她的后果并非自己能承擔(dān)得起的。 堂尊夫人有心授意,在隰縣這一畝三分地里頭,就沒有敢朝自己伸以援手,單憑眼下的自己即便有心也無力。畢竟她的長相以及身份,就是旁人拿捏在手里頭最大的把柄相安無事倒也罷了,一旦撕扯開,再怎么周全,她的名聲也無力回天。 這謠言最容易讓人根深蒂固,尤其是在這“聽風(fēng)就是雨”的地方。 佟青羨性格灑脫,雖說是大富人家的姑娘,但有親娘護著、親爹寵著倒是不知何為腌攢陷害,直覺告訴她,這事對林氏極為不利。兩日來的相處,她對林氏頗有好感,并不想讓林氏受構(gòu)陷。 她抿了抿唇,憋了半晌道“若不然我修書一封給我娘,讓她派徐mama過來。徐mama可厲害了,我父親房里的姨娘都對她畢恭畢敬的,她來了一定有法子對付那兩個婆子的,只是......” 只是,她若是修書回去,她娘必定會親自前來,到時候她就沒理由留在陶記了。那這趟偷跑根本就是白費力氣一場。她之所以肯開口說徐mama,更多的是想幫林氏。 “會解決的”林云芝解釋不通,說這話時語氣卻是極其肯定,她先壓下李氏與佟青羨的擔(dān)憂,說起來自己又不是受氣包。 眼下并不是蟄伏硬碰硬的時候,并非畏懼,而是對方身份高,手段高明,要想破開這謠言就必須要一擊中的,否則對方一旦察覺再另行別路,事情就會越來越難辦。 溫氏之所以會紆尊降貴對付自己,無外乎就是因為朱韞,事既有因,改以因制果。而要治果,還得讓自己身后有座臺,否則想對壘,也會被對方絕對控場。 而自己眼下,缺的就是這尊臺她捏了捏腰間懸著的鐵牌,縣丞雖比不上縣令底子厚,但也該是擲地有聲的身份。對方當(dāng)初因自己解圍,送了信物,不知還記不記得,又肯不肯出手。正因為如此,林云芝才沒對李氏她們把話說滿。 她此番在思慮,卻沒想到大靠山已經(jīng)進了縣城往陶記而來。 馬車轔轔,陶家興同車夫指了方向,便也不再返回車廂,而是留在車夫邊上。小廝探出腦袋,虎頭虎腦的轉(zhuǎn)了一圈也跟著出來,撩起短擺盤腿坐在旁,沒話找話:“陶公子不在里頭坐著,可是近鄉(xiāng)情怯了?” 倒不是他愛跟,而是陶公子不再車廂里頭待著,他犯錯在先,如今看見他家公子就忍不住發(fā)憷,哪里有膽子敢與自家公子獨處。他只希望早些確認佟姑娘無恙,好保下脖子上的腦袋。 他原以為,陶公子會避而不答,沒想到對方卻點了點頭,接了話茬:“久在異鄉(xiāng),故里重逢,心里總該是忐忑的。” 陶家興微微攥緊手掌,這人吧,得離了千里才會以明月寄相思,兩廂一塊時便生不出哪么些心緒。他此番回來,感慨頗多,離得近了真有些不安拘謹,也不知還記不記得自己。 “陶公子寬心吧,小的雖說只見過陶娘子一回,卻也知道她是個頂好的人。你們是一家子,回去后他們定會好生高興的,你莫要擔(dān)憂的”小廝腦袋笨拙,唯有會寬慰,好了也寬慰,壞了也寬慰,時常多嘴惹人煩,此刻倒是得巧。 陶家興心里略略舒坦,臉上攀了些笑意:“多承吉言” 等馬車走得越近時,陶家興笑意越發(fā)淡,待看見陶記門庭稀落以及遠處嚼舌根的兩位婦人,他徹底寒臉。小廝叫他駭了一跳,一路上他從未見過陶公子如此神色,不免有些發(fā)憷。 陶家興心里止不住打鼓,車馬停下來后,陶家興先一步跳下車,拘與禮數(shù)他沒棄下沈寒獨自進門,而是等沈寒一道。好巧不巧,與迎面出來掃落葉的李氏撞了個正著。 “家興回來了呀?快進來”李氏見著人樂開了,也不顧及這手里的東西,往門邊一靠拍了拍手,正要說話時,瞥見后頭慢顛顛跟來的沈寒,她又將話憋了回去。 “二嫂,家興回來了,不知家中近來如何?” “挺好的”李氏聞言臉色幾變,磕磕絆絆敷衍道:“先到屋里頭再說,上次回信不還說要九月中旬才能及家,如何快了這好些天?” 李氏避而不答,陶家興不由得心底略略一沉,但其既然不提及,自己也不急著盤問,先將自己中舉的喜訊平道出來,又說了此番后要入京,眼下正是休沐的時候,便回家看看,最末假意順嘴問道:“怎不見大嫂?可是出去辦事了?” “不,嫂子在后院呢”李氏愣愣地盯著陶家興,臉上騰地冒出團紅暈,聲音有些顫抖道:“家興啊,你這是真的中了還是哄嫂子呢?” 陶家興點了點頭,邊上的小廝見狀連忙插話:“這位夫人多慮了,陶公子所言句句屬實,天大的喜訊哪里是能哄的,我看是夫人太高興了。” 李氏確實高興,老四中舉,陶家出了個舉人,往后就算再不濟也能混個七品縣令,實打?qū)嵉牡胤焦?,陶家也能就此脫了農(nóng)籍。況且老四還年輕,先不論往后他能混個榜樣探花那樣的狀元郎,眼下隰縣里的舉人可不比天上的星星稀罕。 舉人的門楣,縣令多少都會給足夠的體面,這是座靠不倒的山,有這層關(guān)系在李氏突然對那兩婆子有了法子。她們是潑辣,但也僅限于敢在平頭百姓門前逞威風(fēng),擱在有些品銜的門前,還指不定怎么夾尾巴做人呢,她領(lǐng)著往里,自己則先一步跑去后廚宣布喜訊。 林云芝得知時,正剝核桃外衣準(zhǔn)備磨些核桃露喝,聽完始末后,手里核桃一個不慎掉落,啪地一聲裂了條大縫。她不禁愣住,而后看向腰間的牌子,心想老天爺此次竟然如此幫自己?連人情都不要求了,這事便有法子解決。 佟青羨沒大看懂,跟人跟習(xí)慣了,林云芝走她就跟著,掀開簾子,林云芝去尋陶家興,自己卻被千里迢迢趕來的沈寒打量個通透。 若非沈寒平日里的素養(yǎng),他怕是要將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姑娘拎走。所以,他臉色難看的駭人,聲音也摻雜著冷意:“膽子倒是大!” 追悔跟出來被抓現(xiàn)行的佟青羨:...... 她真的不該湊熱鬧的! 作者有話要說:八蕉糕:來源自百度,鍋巴十兩、山藥二兩、白茯苓二兩、白扁豆二兩、薏仁、蓮rou去皮、心二兩、麥芽二兩、干百合一兩共為細末,洋糖湯和,切片或印成糕蒸用。 快下合離書了,他們也終于要談戀愛了。 第67章 、鼠有鼠道 林云芝自己是個糊涂的, 抓破腦皮想借別家的勢,全然忘了自家還有尊靠得住的山。左右還是人不在家, 力量微薄,忘了不見得是什么糗事。 老四離家時尚且只是癝生,空有個讀書郎的名頭,倒是能讓平頭百姓忌憚一二,對付溫氏這般身份的,總歸還是搭不上邊。她也不知,老四能如此輕易拿下舉人。 俗話說中了舉子, 方能入仕,才有機會夠得上“正途出身”的資格。大晉重文,朝廷科舉有些肖似后世的《儒林外史》,舉人位高,即便是鄉(xiāng)紳豪強,也趕著攀世交、送銀送屋。畢竟一旦能入仕從官, 那便是勾上權(quán)貴的天梯,即便爬不高,那也在蕓蕓民眾之上。 溫氏敢給癝生下絆子, 但絕沒有那么大勇氣, 光明正大的對付一名舉子。 林云芝拘著笑,琢磨該怎么朝老四開這口,事從頭到尾是因自己起的,要著小叔子為寡嫂正名, 多少也得惹出閑言碎語,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放一會,等人養(yǎng)養(yǎng)精神再議。 “你這一路上舟車勞頓,廚下正滾著熱湯, 先打著去洗洗,去去身上的困頓。屋里頭日日都讓人給你收拾著呢,悠著不曉得你何時回來,跟著打掃,不落灰。衣物也疊在柜子里,都是干凈的,挑了出來便能穿。” 說完,要帶人去。陶家興挪了腳跟,阻去她后續(xù)動作,擰著眉,心中為她這般不為自己考慮而惱,更多的是她竟然到這節(jié)骨眼上了,還不愿同自己坦白,刀削斧裁的眉宇透著挈躁:“酒樓生意如此慘淡,嫂嫂就無甚想同我說的?” “這......”林云芝下意識便是去看李氏,見她擠眉弄眼地解釋,約莫的意思是“她也不知道,她什么都沒多說”。這事尖銳,她哪里好當(dāng)著沈寒的面說。 那就是老四自己猜的?林云芝心中一嘆,不愧是書中男主,管中窺豹的本事卻是讓人服氣。對方既然看出來,林云芝沒想著隱瞞,取了桌案上的茶盞,給自己兩人沏了茶,做請后,將茶水推去跟前,道:“也不是要瞞你,本想著讓你休息片刻,這事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處置干凈的,不急于一時?!?/br> 陶家興知她是為自己著想,繃緊的弦稍寬放了半圈,飲了口盞中的熱茶,在氤氳的白氣中正色:“那也該讓我知道始末,方法還得提前備好,后頭才不會手忙腳亂?!?/br> “是這理”林云芝覺著好笑,難得見他展露關(guān)懷,心中自是流竄過暖流,說著將自己半猜半就還原的整件事敘明白,恐他往壞里偏扭,描補道:“許是我思慮過重也尚未可知” 畢竟自己不是有心害人,哪能筆筆精算出對方內(nèi)心的想法。很多事往往八|九不離,便是真相。她打算借著老四中舉的好事,敲山震虎。溫氏要是心思聰穎,便會懂得適可而:“我們怎么也得顧全向縣太爺?shù)哪樏?,各退一步,老四,你覺得如何?” 陶家還沒本事與朱家魚死網(wǎng)破,而且這件事多半只是溫氏的主意,朱縣令與自家徒弟應(yīng)當(dāng)還不知情。能讓謠言平息,那便時最好的收場。 陶家興沒應(yīng),濃長的睫羽擋住眼底下的神情,林云芝料不準(zhǔn)他的心思,當(dāng)他是心有不甘,起身寬慰的拍了拍他的肩道:“家興,你別多想,倒不是非要什么水落石出,往后你混跡朝廷同是這理,很多事誰都能看明白,他們?yōu)楹尾蝗ド罹浚坎皇撬麄儾幌?,而是不便?!?/br> 林云芝之所以不喜歡官宦人家,就是他們這些混朝廷的心臟,后院連著前院,真要是對付溫氏,朱縣令難不成會無動于衷,任他們作為?一日夫妻尚且白日恩呢?。骸袄蠘淝лd,樹大根深,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人比樹精,這人情干系只會比老樹更加錯綜復(fù)雜。要了該有的公道,咱們就適可而止吧。” 如今這一席話,其實算是最好的例子,堂堂正正的給陶家興上了一場課。他這一世不似原著中那般忍辱負重,一切種種早在生死邊緣混跡中看得比誰都透徹。可自己另辟蹊徑,讓他沒有遭受那些罪,或許有溫氏出其不意的構(gòu)陷,或是為了讓老四將那些看透的事故,再一次看清。 豁然接收翻天覆地的落差,是要時間去沉淀平復(fù)的,她不等人回應(yīng),轉(zhuǎn)身正欲離開,身后忽地響起嘶啞低沉的聲音:“嫂嫂真的不在意自己的名聲嗎?” 林云芝愣不住身子一僵,片刻后又恢復(fù)正常,只說了句“信譽名聲,從不由己,我自以銅正衣冠,不愧于己活著便好”。 耳畔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陶家興腦袋一直沒抬起來,他腦海中不斷回響那句“無愧于己”,他原以為自家長嫂廚下手藝非凡,可今日一席話,又讓他明白,她并非同旁的村婦一般,胸?zé)o點墨,即便是名門貴族的嫡小姐,飽讀詩書也不如她透徹。 到底是陶家拘住她,或許這層架在她身上的囚枷該得取下來。陶家興一聲不吭,直愣愣發(fā)呆。隱在門后的兩條影子,閃動下,而后漸漸消失。 佟青羨捂著嘴盯著沈寒,眼中難掩驚詫,方才她被其訓(xùn)斥許久,蔫茸著腦袋痛定思痛。她深知此次被沈寒抓住,必定不能在此久留。為的感念林氏這幾日的眷顧 ,佟青羨想讓沈寒出手。如此算起來自己也出了一把力,不枉林娘子對自己照顧。 幾經(jīng)懇求,沈寒總算點頭允肯,美其名曰“幫了她這一回,她也好心甘情愿回去領(lǐng)罰”。在佟青羨眼里,沈寒打小便什么都會,這點小事肯定不再話下,沈寒答應(yīng)她以為此事已經(jīng)剞劂了,正待要將好消息告訴,就撞見林氏與陶家老四的談話。 一家人說話他們不便打擾,候在門后,不曾想無意間將來龍去脈聽了個遍。佟青羨止不住心疼林氏,她一介婦人非但要養(yǎng)家糊口,還要承擔(dān)外頭那些莫須有的污水,她憤憤道:“沈大哥,你一定要好好幫林jiejie,她太艱難了。” 沈寒聞言眼珠子跟著扎疼,這笨丫頭還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處境,比起林氏有過之而無不及。論起來若是有林氏一般聰明見地,自己哪里還用cao心。 此番佟家小姐出走的消息,就算佟家闔府施壓不許泄露,但天下哪有不透風(fēng)的墻。屆時回了府州,那些世家背地里不知該如何議論,未出閣的姑娘一旦壞了名聲,即便夫家有著落,出嫁后又何嘗不會被拿捏著戳脊梁骨。 好在是自己先一步找到人,回頭對外便傳是自己邀其游玩。他二人既已過了小定,算得上一家人,雖說如此說不避嫌,但也比她私逃出來要好得多,那些人要嚼舌根,胡說前就得掂量自己是不是能承受得住沈家與佟家的怒火。 沈寒脧了眼不知憂的人兒,道:“蛇有蛇道,鼠有鼠道,陶家既然自己想出法子應(yīng)對,我們也不要胡亂出手,以免壞了他們的打算?!?/br> 佟青羨以為沈寒要撂擔(dān)子,登時氣鼓臉,沒想到沈寒繼而道:“倒是外頭兩個吆喝的婆子,委實讓人沒胃口,我便替陶兄料理掉就是。” 沈寒說完給身后的小廝遞了只錢袋,頗有些分量,小廝答應(yīng)一聲,接過后往門外而去要對付碎嘴婆子,還是不能講文。碎嘴婆子好歹穿著鞋,那也只能找光腳的來想法子。窮鄉(xiāng)僻壤的巷頭巷尾,可不缺光腳的好漢。 佟青羨見狀,登時燦笑,她早就煩那兩個婆子,可惜林氏不讓趕,她耳朵都快被她們念出繭子。這下能擺脫,她恨不能放上十里鞭炮慶賀。 兩婆子一如既往,照著上頭吩咐例行公事后,收拾好零嘴要返家去。她們兩都是鎮(zhèn)上的,一個喚韓,另一個則喚劉,因的家里沒男人,日子頗為艱難。往常多是去些有錢人府上打秋風(fēng),或者替左鄰右舍保媒,掙個糊口飯吃。 前些日子遇上塊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也就是給陶記老板潑污水。 韓婆子生得鼠目細眉,下巴吊尖,活像把成了精的改錐,一副尖酸刻薄相,她嘖嘖道:“二十文到手,這生意買賣倒是好做!動動嘴皮就成,比保媒容易多了,也不知還能掙多久,這樣的活頭,我能多干個百八十年?!?/br> “拉倒吧你”劉婆子忍不住翻個白眼:“還百八十年,你今年也該有五十好幾,百八十年,早就作古成妖精了,你倒是斗大的膽子,貪的很。我瞧著這買賣快做不長,陶家那房已經(jīng)臭了名聲,上頭即便家中有金山銀山,何苦要再為臭了的人,再澆一回泔水?” “又不是錢燒的慌,我看好日子就跟前這兩日了?!?/br> 韓婆子知道劉家的說的在理,她何嘗不知,不過是嘴上感嘆兩句而已,白得幾兩銀子,她們已經(jīng)知足了。她們這般邊走邊敘,沒注意到身后多了幾條尾巴,待到住著的巷子口前,兩婆子互道明日的時辰后分道揚鑣。 鎮(zhèn)上寸土寸金,她們屋子都建在僻靜地兒,巷子又深又長,兩側(cè)墻壁上又沒有掛燈,全憑月亮照路。 啪嗒啪嗒,韓婆子往常走著就有些怕,這會兒月亮被路過的烏云遮擋住,四下驟然一黑,一陣秋風(fēng)打在身上,她不禁抖了抖。嗚咽的風(fēng)聲嚇得她不得不加緊步子,而后,深巷中漸漸地起了三重奏,啪嗒啪嗒地。 即便韓婆子停下腳步,那聲音還是未聽,她嚇得猛地拔高嗓子“誰!那個不知死的敢惹你老娘,仔細你那張皮,我......嗚,嗚嗚” 沒等狠話放完,韓婆子嘴巴豁然被捂著,兩把鐵鉗似的手架住她的脖子往前拖。起初韓婆子還在大力掙扎反抗,但那看不見的影子,雨點大的拳頭落在韓婆子下巴尖,連著好幾拳后,她那股子盛氣凌人揍的蕩然無存,只剩下嗚咽的求饒。 好不容易得了喘氣的機會,她已經(jīng)滿身傷痕,她也不敢再出言威脅。腦海中迅速尋找自己近日來得罪的人物,半晌也想不明白,究竟是誰想對付自己。 黑暗中傳來輕蔑的笑,那聲音幽幽的,充滿痞氣:“韓婆子,餡餅不是那么好吃的,你有本事吃進去,有人就有本事讓你連本帶利吐出來。還想多吃兩年飯,就不要做哪些傷天害理的窮勾當(dāng),這次只是給個教訓(xùn),下次再犯,就沒這般好說話了?!?/br> “我們一定送你去見閻王”最后的威脅基本是擦著頭皮說的,話里頭的狠意讓人絲毫不敢以為他在玩笑。 韓婆子近乎被嚇癱瘓,一時間只敢嗚嗚地點頭保證。 “這才乖,老子最愛喜歡跟聰明人說話,差不多得了,都走吧”黑暗中腳步聲再次響起,四下因風(fēng)都停了,更像是架在胸口的鼓,慷慨激昂,攪弄人五臟六腑都跟著打顫。 韓婆子撿回來條命,背靠在墻上喘氣,疼的呲牙咧嘴外,也在想那人方才說的話。這一琢磨。眼前就蹦出林氏那張嬌俏的臉,她后背登時豎起了汗毛。 是那女人找人下的手!這一刻,韓婆子總歸是怕人,原來那女人面上看去柔弱好欺,實則連□□都勾當(dāng)都敢做。她還不敢報官,因為她根本不知道出手的究竟是誰,只有個猜想。 這比林氏告她誹謗還不切實際,韓婆子總算嘗到啞巴吃黃連的苦楚,如今有苦難言真的嗟磨人。她呼哧呼哧的喘氣,等身上有了些力氣,便連滾帶爬的躲回家,翻出存錢的罐子,而后連忙收拾行禮。 待行禮整理完后,已然三更天了,韓婆子躺在床榻上,想明日自己就去拒了那人的吩咐,拿著錢去旁的地方過活。哪里都可就是不能留在鎮(zhèn)上。留在這,誰曉得林氏那婦人那日惦記起她來,又派人收她老婆子的命。 林云芝尚且不知,自己已經(jīng)被安上“□□”的惡毒名頭,要是知道后,只會對兩位嚼舌根的老婦人說一句,您是真想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更√ 第68章 、終了 陶家興中舉, 潑天大的喜事,理應(yīng)要大cao大辦。加之眼下門面慘淡, 林云芝起心思讓酒樓暫且歇客,待近兩日cao辦完喜宴,再整頓整頓酒樓。 酒席選在平安村,擺的同上回一樣的流水宴。畢竟大喜事,流水宴最緊著便是人手。擱在陶記,地方窄不說,廚下要幫襯事繁多, 單靠他們酒樓里的,萬萬是應(yīng)付不來。 同李氏等人一合計,見大家伙都點頭答應(yīng),他們一股腦收拾東西要去平安村。 “都認真些,尤是要用的盤筷,拿稻穗枕木墊著, 免得路上磕碰碎了,宴席的時候用不上”這督促的活兒,阿斗自來有經(jīng)驗, 此次也不例外, 再三仔細后,林云芝徹底放寬心,折去看佟青羨備的進展。